“而且,你帮我上。”程炼凑近江怡。
两人都坐在地上,江怡没察觉,她的腿跟程炼挨得很近,几乎贴在一起,她往后缩的时候,脚尖轻轻碰到程炼脚跟,她道:“我去找张姨。”
“不用,那有药。”程炼用下巴指了下。
他指的是猫室里一张桌子。
江怡扭头,那个桌子上的确放着一管药膏和一包棉签。
都是张素拿过来的,她知道程炼被程向瑞揍了,专门送来的药,不过程炼很固执,当时张素想帮他上药,他身上似乎也还有火气,并不肯,张素只能作罢,把药给他放在那离开。
江怡放下怀里的小火火,起身。
程炼视线投在她身上。
江怡身上其实有种比猫咪还软绒绒的气质,比起抱猫,她肯定更好抱好rua。
程炼抬手擦了下脸上的伤,感受到疼意才让他将理智拉回一点。
江怡走过去将药和棉签拿了过来,在程炼面前蹲下。
“今天这么乖?小江怡。”程炼盯江怡的眼,声音懒洋洋。
他又是那种散漫不正经的模样,江怡只是想到他帮过她,而上药这个事情是个很小的事,她没那么冷漠,做到对他不管不顾,江怡没理会他那句话,睫毛低垂,认真转开手里药膏的盖子,将药膏挤了一点到棉签上。
程炼瞧着她。
挤好药膏,江怡抬起头,看了下程炼,拿着棉签有点无从下手。
他那张格外英俊帅气的脸,此时挂了彩,精致的五官轮廓没受什么影响,不过再好的皮囊,多了伤疤,也变得有点丑态和惨烈起来。
这样好的一张脸,就这么被破坏了。
江怡竟然觉得有点怪可惜的。
从嘴
角这里开始涂药吧,她手握着棉签伸过去。
药膏抹到脸上,冰冰凉凉,产生刺疼感,程炼头往后退了下。
“别动呀你,疼吗?”江怡觉得是不是她手重了,道:“那个,我会轻点的。”
“你忍一忍。”
程炼抓住她手腕,“不用。”
“你想重点就重点。”说这话的时候,他直直看着她眼睛,唇角勾了下。
单纯的江怡听不出这话有什么蹊跷,握着棉签神色认真,“你低一点头。”
程炼依她,低下头来。
而且很低那种,几乎要贴到江怡的脸。
江怡无语他,头往后缩,“诶!也不用这么低。”
“程炼,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我哪不认真了?”
“不觉得我挺兴奋的?你亲自给我上药啊。”
“有什么好兴奋的…”江怡真的搞不懂他。
程炼又抓住她手腕,盯她乌溜溜的眼睛,“说说看,”
“是不是很怕你准男朋友破相?”
准男朋友…
“你好无聊。”江怡道:“你别乱说。”
“松开!”
“那你怎么才愿意做我女朋友?”程炼问她,这一句声色稍稍多了认真。
江怡没吭声,安静继续给他涂药。
有只小猫一骨碌跳到了江怡腿上,似乎想让她摸摸抱抱,但是江怡得忙着给程炼擦药,那只小猫被程炼骨节分明的手捞了过去,抱去他手臂上,江怡手里的棉签擦到他眼角的时候,忽跟他对上视线,听见他说了一句:“小江怡会有愿意的那天的。”
江怡脸红了起来,没憋住:“你能不能不要说话了。”
*
九月中旬,冷空气逐渐活跃,秋意来袭,周二这天早上气温只有20度。
这种天气其实很舒服,不那么热,又不是很冷,在短袖外面套上校服外套最合适。
江怡醒得早,起床洗漱好后到楼下吃饭,开学后周一到周五每天早上都有早自习,得七点十分就要到学校早读,从华澄君庭到盛阳中学不堵车的情况下开车需要十五分钟,江怡喜欢早一点到教室,六点二十就到楼下吃早餐,这个时间太早了,程向瑞有晨跑计划的时候会醒来陪江怡一块吃早饭,顺便过问一下她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有空会亲自送江怡去学校。
周二这天早晨便是如此,程向瑞还送了一只笔给江怡。
“程叔叔,这个…你怎么又给我买东西啊。”江怡看了看那只笔,很漂亮的一支笔,眼睛微微亮。
这支笔是支可以装笔芯的水性笔,外形很特别,笔帽是紫色,渐渐过渡到粉色,外表镶嵌着一些小碎钻,笔帽上挂着一个库洛米吊坠。
在程家住的这段时间,程向瑞送过她很多东西了,书包衣服鞋子,还有各种文具。
“叔叔一个朋友的女儿就用这种笔,实在好看,就忍不住给你也买了一支,女孩子啊,就得多用点漂亮的东西,这样人肯定会越长越漂亮。”程向瑞笑道。
以后江怡可不一定还有机会借住在他家里,他也不可能真有这么一个贴心的女儿,自然见到什么好的都想买给她。
“谢谢程叔叔。”程向瑞对她真的太好了,江怡弯唇跟着笑起来。
“不要总给叔叔说谢谢,见外了。”程向瑞道。
今早上原本程向瑞是想亲自送江怡去学校的,但是临时接到一个电话,公司的事情,得直接去公司,就只看着江怡上了梁福全开的车。
大概是那只笔太漂亮,女生对漂亮的文具,首饰这些,都没多少抵抗力,去学校的路上,车里,江怡从文具袋里拿出那只笔欣赏。
总觉得笔上镶嵌的碎钻光泽度很高,晶莹剔透,像真的钻石一样…
如果是真的钻石,那这支笔就太昂贵了…
车突然腾了一下,好像碾到什么东西,又听见闷沉地“嘭”的一声,江怡差点没坐稳,抬手抓住前面椅子的靠背才稳住身子。
“没事吧茵茵?”梁福全忙回头问她。
江怡摇摇头,“没事,怎么了梁叔?”
“轮胎好像出了点问题,我下去看看。”梁福全找了个路边将车停了下来,头看向外面。
江怡点了点头,看着梁福全下了车,她下意识将车窗降下来,跟着往外看。
这个点空气清新,一切伊始,远处有淡淡的晨雾,天际染着一抹朝霞。
梁福全在车外弯腰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轮胎,脸色不太好看起来,从兜里摸出一张手帕,蹲下擦了下轮胎,上面有细小的玻璃渣子。
江怡扒着车窗,问他:“怎么了梁叔?”
梁福全道:“爆胎了茵茵,恐怕不能送你到学校了。”
他看了下手腕上的表,站直回身,扫向马路上的车,“我给你打辆车吧,这车继续开不安全。”
这个路段离盛阳中学还有些距离,走路过去至少半个小时,而且这条路上人很少,如果轮胎坏了,确实只能打车过去了,江怡点点头,将书包背上。
梁福全给她拉开后座的车门,江怡从里面下来。
可是等了大概有五分钟,路上都不见一辆出租车,来往的都是私家车或者公交。
江怡道:“前面有公交站牌,梁叔,我去坐公交车吧。”
只能这么办了,这个点并不好打车,梁福全先将车锁了,“好,我陪你过去。”
江怡道:“不用梁叔,我自己过去吧,你想办法解决一下这个麻烦。”
梁福全说:“没事儿,我等会给拖车公司打个电话就行了,先陪你去坐车。”
“好吧。”江怡应。
两人刚准备往前面的公交站牌走,一道轰鸣声响在耳后,都下意识转头,眼帘映入从后面飞驰过来的黑色机车。
那辆黑色机车他们看见过好几回了,应该说这阵子,几乎天天看见…
对方似乎故意耍酷,机车歪斜着朝这边开来,机车上的人左边膝盖几乎要贴到地面,像在玩赛车。
很快就开近,机车在江怡身旁的路边停下,喊了一声:“小江怡。”
他现在都起得好早…
之前只是放学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他,现在时不时早上也会看见……
梁福全其实比江怡更觉得匪夷所思,因为程炼上学一直是迟到专业户,能准时到学校上课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若不是仗着家里的关系,这么肆意胡为的性格,大概没有学校愿意收他为学生。
可是这半个月,他跟变了个人一样,在学校都很少生事了。
以前可以说,每个星期要念一次检讨。
江怡背着书包小跑过去,瞅着人,“程炼。”
男生将脸上的头盔摘下来,问她:“怎么了你们?突发奇想想散步去学校?”
“……”
“没有,车的轮胎坏了,我准备去坐公交。”江怡解释道。
今天江怡红色校服外套里面,穿的是一件带衣领的小衬衫,领口那别了朵雅致的黑色格子蝴蝶结,她脸上的稚气重,脸颊红润饱满,皮肤白皙,这个长相,真的很像香甜可口的果子想让人咬一口,尤其是那双水亮亮的大眼睛,一盯上心口都发了痒。
“坐什么公交,两块钱你拿给我,哥哥载你。”程炼对江怡道。
这声“哥哥”是特意在梁福全面前说的,以免他怀疑什么,在江怡面前,现在程炼很少这么自称了。
要是由程炼送,梁福全还放心一点,因为公交车上人很杂,梁福全也对江怡道:“茵茵,那你坐你程炼哥哥的车去学校吧,顺路的。”
江怡犹豫了下,点点头,“好…”
这些天,程炼没怎么对她犯浑,挺安分的,江怡有点把他当成朋友来相处,就没拒绝。
程炼狭长的眼尾下弯,看着她:“过来。”
江怡背着书包去到他车后座那,准备爬上去,程炼反身将手里的头盔罩到她脑袋上。
好大的一个头盔,或者说是江怡头太小了,跟戴了一个真空箱在头上似的,程炼这才觉得她头真的好小,戴上这头盔后,显得江怡特别像大头娃娃,他笑出声来:“我说你,真的看着像个初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