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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唐昭理如约在大年初一把啵啵送了回去。裴泠泠不在家里,唐昭理干脆带着啵啵去外面找她。她在一家首饰店里,即使是过年,这地方也没有放弃赚钱,看到啵啵,她连忙朝女儿招了招手,“快过来。”
    啵啵冲上来,一把抱住裴泠泠的腿,裴泠泠把她抱起来,指着橱窗里的几件首饰说道,“快看看,选一个。”
    唐昭理走到她身边,问道,“你要跟孩子买这个?”
    “不是给啵啵买,她那儿这些东西太多了,戴也没戴完。”裴泠泠转过脸来跟啵啵解释道,“你关叔叔家新添了一个小弟弟,这次回来,我们要给他买点儿见面礼,你是个小姐姐,快来选一个。”
    啵啵咬着手指冥思苦想,裴泠泠把手指从她嘴巴里弄出来,她仔细打量了一眼啵啵,眼角还有眼屎,她伸出手来给啵啵抹掉,随口问道,“你今天早上自己洗的脸吗?没洗干净啊,回去重来。”
    唐昭理连上了露出几分不自然的神色,避开啵啵朝他看来的目光,说道,“没洗干净回去再洗好了。”
    所幸裴泠泠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面跟他继续纠结,见啵啵选好了一个通体碧绿的玉牌,她果真二话没说,掏钱付了款。
    唐昭理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关月朗不仅结婚了,还连孩子都有了。他可记得,当初因为裴泠泠,关月朗对他都颇有微词,关月朗对裴泠泠,不仅爱得深沉,更是回护有加。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人把裴泠泠当个女孩儿,那就只有关月朗了。他们两个离婚的时候,关月朗正好在国内,唐昭理甚至还十分小人地揣测过裴泠泠死活要跟他离婚是不是因为她突然发现关月朗才是她的良配,所以想要回头是岸。然而转眼他就想明白了,不管是关月朗还是裴泠泠,恐怕都不会允许他们的感情变成地下吧?
    关月朗喜欢裴泠泠那么多年,裴泠泠对他也很回护,有些时候连唐昭理都有点儿吃醋。就算知道他们两个没什么,但还是会忍不住拿自己跟关月朗比较,只是他这个人清高,不愿意表现出来而已,裴泠泠也从来不知道。
    转眼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他跟裴泠泠结婚又离婚,当初在裴泠泠结婚之后做出一副终身不娶的架势的关月朗,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裴泠泠付好款,啵啵要来拿口袋,裴泠泠躲开她的手,自己拎着,对唐昭理说道,“我跟他们约了楼上的茶餐厅,你要一起上去吗?”
    人都到了这里了,没道理再离开,唐昭理点了点头,跟着裴泠泠一起上去了。
    面对一个自己老公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他也很想看看,关月朗的老婆,是个什么反应。
    裴泠泠带着他走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前,那里坐着一个正在逗躺在婴儿车的孩子的女人,看到裴泠泠,她连忙冲裴泠泠打了个招呼,“你来这么早?”语气欣喜,听上去不像是装的。
    唐昭理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感觉事情跟自己想的有点儿不一样。
    “正好要接啵啵,就早点了。”她把刚才买的东西递到那个女人面前,“刚才在楼下,啵啵给弟弟选的,我猜其他的你们也不缺,就索性买个样式好了。”
    “是吗?”那个女人笑着打开盒子,看着里面那个玉牌,赞叹道,“真好看。”她抬手摸了一下啵啵的脸,“谢谢啵啵。”
    裴泠泠这才招呼唐昭理坐下来,对那个女人说道,“这是啵啵的父亲,正要送她过来,跟关大哥也认识。这是秦素,关大哥的妻子,也是个医生。”
    两人见了礼,裴泠泠又问道,“关大哥人呢?”
    秦素笑了笑,“过去买吃的去了。”
    坐下来之后,唐昭理才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秦素,她穿得很素雅,跟裴泠泠那种张扬决然不同,但是却更加符合关月朗的气质。长长的卷发披在肩上,浑身散发着温婉的气息,是个让人很舒服的人。她笑容恬静,看不出任何的勉强,说明跟关月朗的婚姻,没有让她受到任何的委屈,她在这里面是享受的。她对裴泠泠,态度平和,也并没有因为她跟关月朗之前那段关系有任何怨言,要说秦素不知道,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关月朗当年喜欢裴泠泠,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有心打听一下就能知道。秦素能这么平和,说明她对裴泠泠并没有危机感。不是秦素反应迟钝,而是裴泠泠没有做出什么具有威胁性的动作,所以她才能这么无所谓。
    秦素和裴泠泠聊了会儿天,关月朗就拿着一个袋子过来了,看到唐昭理,他还先愣了下,但马上就恢复了平静,跟他不冷不淡地打了个招呼。唐昭理知道他对自己有心结,事实上,要他跟关月朗把酒言欢勾肩搭背,他也做不到。两家人一起吃了饭,这才回去了。
    从见到关月朗和秦素的那一刻开始,唐昭理就已经明白了裴泠泠的用意。果真,她一坐上车,就对唐昭理说道,“今天让你过来,虽然是偶然,但我的用意想必你也明白。”
    她目光投在唐昭理身上,慢悠悠地说道,“我跟关月朗青梅竹马,要是这些年稍微有逾越的地方,今天你看的秦素就不是这个样子。以前你可能没有深切的感觉,毕竟你跟关月朗见得也少,我也不可能为了报复你拿自己去乱搞,你没有直观的比较,加上你又一直认为自己没错,是我事情多,并不觉得你们施加在别人身上的东西有多让人难堪。现在知道了吧?不是我事情多,而是你们原本做事情就不合适。”
    “你不要永远觉得是别人想多了,别人心眼小,如果不是你们不避讳,别人就是心眼儿再小,也无从小起啊。”见他不说话,裴泠泠哂然一笑,靠在椅子上,再也不说话。
    唐昭理承认她讲得对,他跟何苏原本就是初恋,后来又成了他的嫂子,他大哥的死还是因为自己,他们两个,原本就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后来还非要时常接触,这很难让人不乱想。他自认光风霁月,却不知道那种情况下,如何能坦荡得起来?更何况,他原本就不是那么坦荡。
    “我对关月朗没意思,可是你们两个当初却是情投意合,你还那么不甘心......”话没说完,裴泠泠就自嘲地笑了起来,可能是她自己也发现这样太软弱了,不符合她的性格,后面的话再也没有说出来。
    裴泠泠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否定自己还是否定唐昭理,总之闭了嘴,刚才那番忍不住,好像不是她一样。
    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着回到了裴宅,连啵啵都感觉到他们两个人心情不好,缩在后面一句话也不敢跟大人说,一直到回了家才像是出笼的小鸟一样,甩动着小短腿朝家里奔去。裴泠泠也要下车,却有一只手把她拦住了,她抬头看向唐昭理,等着他说话。唐昭理看了她半晌,直到胸口刚才涌起来的那一腔热情终于慢慢转凉,消散在了胸腔当中,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讲什么?对不起吗?裴泠泠并不需要。可是除了对不起,他还能说些其他的吗?唐昭理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语言竟然如此匮乏,他连真心实意地给裴泠泠道个歉都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匹配。
    直到那腔热情在胸膛当中彻底消散,又变得冰凉,唐昭理才慢慢放开了握住裴泠泠手腕的手,转过头去看着外面,“天气凉,穿暖和一点儿。我先回去了。”
    裴泠泠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眼底含着一贯的嘲弄,没有说话,转身直接离开了。
    唐昭理在裴宅门口停留了一会儿,这才开着车子走了。
    大年三十那天的生病好像是个开关,开启了唐麟身体破败的先河,他被送去医院好几天,高烧一直不断,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病情如同一把火,要在开春时候把唐麟这把干柴彻底烧得干干净净。几天之间,刘娟子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大儿子不在了,眼看着孙子也要没了,就算有唐渭和唐昭理在她身边,她也感到毫无主意,整个人惶惶不可终日,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个眨眼,唐麟的呼吸就断了。
    唐昭理忙着联系医生和骨髓,然而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找到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到?唐渭忙着安定家里的刘娟子和七大姑八大姨,也分不出多余的精力来。整个唐家,这个年过得兵荒马乱。
    唐麟生病了那么多天,何苏一直没有来看过他,之前唐昭理打过电话,她说要来但实际上从未践行过,后来干脆连唐昭理的电话都不接了。唐麟这次的病来得凶险,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没了,唐昭理忍无可忍,这一次直接打到卢楚暮那里去了。
    至于卢楚暮接到他的电话是个什么反应,已经不在唐昭理的考虑当中了,卢楚暮对何苏会怎么样,他更不会想。最好是能疏远她,把她赶走,盛怒之下的唐昭理这样想着。等到何苏过来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来医院看唐麟,一次我给你十万,陪他一天,一百万。来不来?”
    而在另一边,刘娟子也悄悄拨通了裴泠泠的电话。
    ☆、第四十五章
    第六十九章
    直到裴泠泠带着孩子来了医院,唐昭理才知道刘娟子跟她说了什么。她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当着自己父母的面,唐昭理也不好跟她解释什么,只是把啵啵抱起来,走到病房外面,对她说道,“哥哥生病了,刚刚睡着,我们还是先别进去吵他了。”
    啵啵乖乖地点了点头,她身体健康,养得又精细,从小到大也没什么病,但一想到生病了就要打针吃药,啵啵就问道,“哥哥是感冒了吗?”
    唐昭理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可能也只有在小朋友眼中,所有的病都能用感冒来概括。他轻轻“唔”了一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啵啵又说道,“妈妈买了点心,说是让我拿给哥哥,等他醒了就能吃了。”
    唐昭理点了点头,却没没有告诉啵啵,唐麟这一睡还不知道醒来又是个什么模样呢。裴泠泠走到他身边,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唐麟,正要说话,又想起啵啵在旁边,把她抱下来,让她到唐渭身边去,等她走远了,裴泠泠才开口,“你妈给我打电话了,你该知道吧?”
    “刚才你们来了才知道。”他深深吸了口气,感觉这几天胸腔都有些疼,“对不起。”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在替我妈妈跟你说。对不起。”
    裴泠泠没说话,只是勾唇笑了一下。唐昭理正要说话,身后却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在安静的医院当中显得尤为突兀。他们两个转头看去,却是何苏打着空手来了。
    看到裴泠泠,她脸上有点儿尴尬,唐昭理的目光在她身上轻轻滑过,并不停留,连跟她打招呼都不曾,直接把她当成空气略过了。
    何苏还是第一次受到唐昭理这样的对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看着他要从自己面前走过,何苏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他,叫道,“昭理。”
    唐昭理一把挥开她的手,眼睛里满是厌恶,“你都是要结婚的人了,不要动手动脚,麻烦自重。”
    裴泠泠还是第一次看到唐昭理对何苏如此不假辞色,她乐得看何苏的笑话,仿佛不知道避嫌一样,将身体轻轻靠在墙上,带着几分笑意看着他们两个。
    何苏被他这样一呛,脸上更白了一些,她低头说道,“你以为我愿意放着孩子不管吗?若是我有能力,何必要这样委曲求全?”
    唐昭理简直要被她气笑了,“是别人逼你去当人家的第三者吗?自己不自重,还能指望谁来尊重你?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只要你愿意,安安分分地当个美术老师什么的,唐家不支持你我还能支持,你自己心高虚荣不愿意,能怪谁?”他意识到现在不是说这件事情的时候,硬生生地住了口,不再跟何苏扯那些老黄历,“你既然来了,那就待在这里等唐麟醒过来。”他看着何苏冷笑一声,“你放心,答应你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你。”
    裴泠泠这才听出点儿意味来,敢情能让何苏过来看看唐麟,还是唐昭理重金相邀?这母亲当到这份上,实在不配这个称呼了。
    唐昭理说完便要走,何苏又要来抓他,但被他眼疾手快地躲开了。她的手落了个空,僵在那里,过了半晌才悻悻地放了下来。裴泠泠见没热闹可看了,有些行意阑珊地站直了身子,朝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里,唐昭理正带着啵啵玩儿,一个大男人为了将就女儿的身高,蹲在那里,硬生生地把自己缩成很小的一团。裴泠泠觉得,让他这样“委屈”一下也好,免得他以为孩子很好带。但是陪啵啵也没有陪多久,唐昭理就被医生叫走了,唐家所有人都过去了,裴泠泠不愿意让啵啵在医院呆久了,就带着她到了楼下的小花园。
    啵啵是个到哪里都能自嗨的姑娘,一下楼,看到那么多的花草就冲上去了,裴泠泠站在旁边看着她,冷不丁地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男人正皱着眉头看着她。
    看到那人,裴泠泠心里就冒出一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何苏冷漠自私,她现在找的这个人,跟她也是一样的。这人都来医院了,不管你有多不想何苏跟以前的事情扯上关系,但是连上去一下都不曾,做事情也太那啥了吧?成年人,还能把事情做得这么难看,那只能说明,他一点儿都不在意唐家,他根本就看不起唐家。
    之前听说卢楚暮还是个白手起家的,裴泠泠原本以为他虽然在女色和感情上面是个渣渣,但是在大局上面起码还能拎得清,现在看来,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当年跟他一起创业的原配功不可没。
    这样一直盯着人看实在不礼貌,裴泠泠皱了皱眉,不想理这个人,接过啵啵扯来的野花,顺手给她编成一条花辫子。只是她不理别人,别人却明显不想就这样轻轻放过她。卢楚暮盯着裴泠泠看了一阵,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在她面前站定,“裴总。”
    裴泠泠抬头看他,“你好。”
    卢楚暮朝她露出一个彬彬有礼的微笑,“裴总也是因为唐家长孙的事情过来的吗?看来即使是离婚了,裴总和唐总的感情也依然不错啊。”
    裴泠泠简直想笑,她跟唐昭理,就是是夫妻的时候,都没能被人说过感情好,这都离婚好几年了,却又成了感情好了?
    “我跟唐昭理离婚,那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牵扯不到其他人。就算是个普通朋友的孩子,知道生了这么大的病,也应该来看一看的。”裴泠泠笑着解释道。
    卢楚暮却很快逮到了她话里的破绽,“既然裴总都说了这是你跟唐总两个人的事情,不应该牵扯到其他人,那为什么总是三番五次牵涉到何苏呢?”根本不给裴泠泠说话的机会,卢楚暮连忙说道,“那天给我寄音频的人,是裴总吧?如你所言,你都跟唐总离婚了,为什么还总是要针对何苏了?她都已经不住唐家了,你跟唐家也没关系了,何必还要再欺负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
    裴泠泠快要笑了,她当初寄音频虽然的确是不怀好意,但也不是像卢楚暮说的这样没事找何苏麻烦。明明是不高兴她在背后搞小手段,让自己伤了腿,没想到到了卢楚暮这里就成了她不讲道理,成天针对何苏。
    对于自己不在乎的人,裴泠泠一向是不在意自己的形象的。她也没解释,似笑非笑地反问道,“卢先生这是来跟何苏打抱不平的?”
    卢楚暮笑了笑,不去理会她这句咄咄逼人的问话,说道,“这世界上,不是有钱就能不讲道理的,何苏一个人,无依无靠,没人帮她出头,我这个男朋友,要是都不能帮她伸张正义,她又能依靠谁呢?”
    裴泠泠真的很想知道,何苏究竟是跟这些男人灌了什么*汤,才让他们一个个神魂颠倒的。说美,她肯定没有自己美啊,她裴泠泠又美又有钱还聪明,她都办不到的事情,何苏是怎么办到的?
    “那希望将来你还能这么坚定。”裴泠泠目光可疑地在卢楚暮脑袋上转了一圈儿,“至于男朋友么,我记得卢先生好像还没有离婚吧?你们这种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有必要闹得天下皆知么?”不等卢楚暮说话,她又连忙说道,“诶,别说这件事情不关我的事,打渣男抓小三,人人有责。”
    她微微抬了抬下巴,“我就是不讲道理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我就是要针对何苏,你又能把我怎么样?自己屁股都没擦干净还来管别人,也不想想你管得了吗?”
    她明目张胆地放下这番挑衅就打算离开,纵然卢楚暮涵养不错,也被她这番话气得不行,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忍住没有当场冲裴泠泠翻脸,饶是如此,卢楚暮还是伸手拦住裴泠泠,沉声说道,“你这么嚣张,花无百日红的道理你家大人以前没教你吗?”
    “我大人怎么教不劳你管,起码我家没教我去破坏人家感情,或者脚踩两只船。”裴泠泠字字句句都朝卢楚暮痛处戳,“谁都知道我不好惹,我劝你最好别来惹我,你那点儿小钱,也就何苏能看得上,在我眼中不值一提。”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了,卢楚暮哪里还能忍她,冲裴泠泠冷笑道,“裴总,万事都越不过一个‘理’字,就算你再有钱,也不能这样吧?”
    “你看我能不能越过。”她笑了一下,还冲卢楚暮眨了眨眼睛,“我就算这样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她不再跟卢楚暮废话,打算绕开他到另一边去,谁知道卢楚暮大概是不忿她这么跋扈,看不过自己一腔热血被人这么践踏,居然伸出手拉了她一把。裴泠泠也没想到四十多岁的男人,还是在商场打滚的,居然能这么冒失,猝不及防被他一拉,整个人就直接“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旁边的啵啵正在玩儿,冷不防看到妈妈被一个陌生的叔叔推倒在地上,她虽然不知道大人究竟在说什么,但直觉感觉妈妈受欺负了,“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怎么回事?”唐昭理从医生那里回来没有看到裴泠泠和啵啵,猜她们应该在楼下,下来一找,却正好看到啵啵大哭、裴泠泠倒在地上的样子。
    ☆、第四十六章
    第七十章
    唐昭理冲上来,将裴泠泠扶起来,低声问道,“怎么样?”
    她摇了摇头,哪有那么脆弱。啵啵看到大人来了,一把扑到唐昭理的大腿上,埋头大哭了起来。唐昭理把女儿抱起来,看向卢楚穆:“卢先生,你这算什么?”
    可能跟何苏在一起人的脸皮都比较厚,卢楚穆满怀歉意地笑了一下,说道,“不好意思,刚才情急之下只是想拦一下裴总,没想到裴总太不小心,跌倒了。幸好她没事,要不然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有没有事不是你说了算的。”唐昭理毫不客气地将他从头到尾审视了一下,“卢先生不知道对待女士,动手动脚不太好吗?尤其是你这样......原本就不太清白的人。”他顿了顿,说道,“今天早上跟何苏打电话的人是我,那是因为她身为母亲却没有履行当母亲的责任,如今唐麟性命危在旦夕,她过来陪一下原本就是应该的,要是卢先生因为这件事情对我有什么不满的话,那就是你的不应该了。再说了,就算不满,也应该找我,找个不相干的人算什么?”啵啵已经安静下来了,伏在唐昭理肩膀上面打哭嗝,唐昭理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抚,“我女儿还这么小,两家人都是捧在手上怕化了,这么吓她,吓出问题来,卢先生恐怕担待不起。”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已经冰凉,隐约含着风雷之势,跟此刻的天气简直可以互为映衬。
    裴泠泠在旁边冷眼看着,见卢楚穆脸沉了下来,忍不住笑了笑,伸手将啵啵接过来,也不管他们两个,抱着啵啵上了楼。
    她才走到楼梯口,唐昭理就跟了上来,“怎么先走了?”
    裴泠泠抬头看他,不走留在那里干什么?她没事可做啊。不等她说话,唐昭理又问道,“摔到哪里没有?”
    “没。”裴泠泠笑了笑,眼睛里露出几分促狭几分了然,“唐昭理,以我对你的了解,一般情况下你要做什么讨好我的事情,都是因为你有事求我。说说,你打算求我什么。”
    唐昭理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来,“就不能是单纯地想照顾你吗?”
    “那可真稀奇了。”她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是一副八风不动的表情,“有朝一日你会想要照顾我?照顾我干嘛?我俩没名没分的,谁要你照顾。”
    她还要继续往上走,唐昭理却伸手拦住了她,裴泠泠转头,就看见他站在下几层台阶上含笑朝裴泠泠看过来,“我说的是真的,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裴泠泠眼底浮现出一层薄薄的碎冰,脸上在笑,可是那笑容却未达眼底,看得让人心寒,“那你可要快点儿,没准儿我哪天找到新男朋友了,你就没机会了。”
    唐昭理苦笑一声,知道裴泠泠还是不信,在跟他打太极,解释道,“我真没什么要求你的。”他的目光移到啵啵身上,“你如果觉得我现在这样做是为了让你同意啵啵去做配对,那就是你想多了。不过,”他低头艰涩一笑,“你要这么想,都怪我。”
    怪他当初做事情不地道,怪他当初......从未设身处地为裴泠泠想过。
    裴泠泠冷冷地瞧了他一眼,并不为唐昭理这番剖白所动,转身带着啵啵上了楼。
    唐麟已经醒了,刘娟子和唐渭围在他床边跟他说话,反倒是唐麟的生母何苏,远远地看着,连脸上的笑容都很勉强。
    唐昭理现在一看到她都是满满的厌恶,他从不知道,原来一个母亲竟然能自私到如此程度。他可以容忍何苏破坏他的家庭,可以容忍她当着裴泠泠说三道四,那是因为他们都是成年人。成年人已经具备了解决问题的能力,如果解决不好或者中间出了什么问题,那也是自身的原因多一点儿。但他不能容忍何苏不管孩子,尤其是那个孩子还没有了父亲。这么多年,他一直为他大哥的死自责,一直承担了许多他不应该承担的东西,甚至这样的承担还影响到了他的家庭,他原本是对何苏满怀歉意的,但是现在看到她如此冷漠自私,唐昭理才有种自己一腔好意送了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