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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朕的钱谁也不能动
    第449章 朕的钱谁也不能动
    雨化田恭敬的把汪直的供状给了朱载坖,朱载坖大致的看了一眼,都差点忍不住想笑出来。
    汪直是真会吹他的功绩,一个盘踞在海上不服王法的海盗,要不是被胡宗宪指挥的俞大猷所部明军水师团团包围了,他会那么听话的按照胡宗宪的意思接受诏安投降上岸吗?
    总是的来说汪直的投降,还是一场形势比人强的迫于无奈。
    朱载坖继续看着汪直的自辩供状,汪直道:“窃草民觅利商海,卖货浙江、福,与人同利,为国捍边,绝无勾引党贼侵扰事情,此天地神人所共知者。夫何屡立微功,蒙蔽不能上达,反罹籍没家产,臣心实有不甘。”
    瞅瞅这话说的,哪像是个罪人?就像是一个主动为国出力的忠贞义士。
    接着朱载坖又继续看,汪直也为表现出自己的价值,也开始说一些重要的情报内容了。
    汪直把知道日本情报也是和盘托出,“日本虽统于一君,近来君弱臣强,不过徒存名号而已。其国尚有六十六国,互相雄长。”
    这句话对于一般人而言可能是新鲜的,但对朱载坖而言却并不新鲜。
    因为朱载坖本来就知道在这个时代就是日本所处于的战国时代,也正是因为日本国内的兼并战争打的太过残酷,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冒险驾着小船来大明海岸打秋风的倭寇。
    而又因为大明治民的方式又比前朝残酷更多,大多数的老百姓要么是吃不饱饭没力气,要么就是被世家地主们当做是农奴来驯服,也没有汉唐之民的血勇之气。
    所以一遇到这些从倭国战国战场来下来的残酷倭寇,沿海的老百姓们是不会有任何心理上的准备的,只能被一边倒的抢劫屠杀。
    而大明沿海一线数千里上百年来也没有什么强大的敌人,甚至可以说无所事事。
    突然遭遇了这么一批打仗凶狠,杀人如麻的倭寇,一时间大明沿海的卫所兵也很难招架如此凶残的敌人。
    所以,最后的情况也就可想而知了。
    那些在日本国内战败的武士和浪人们,他们为了生存,为了能够继续活下去,也就只能化身为倭寇,侵扰大明沿海这些上百年都不识兵戈的无辜百姓。
    朱载坖看完这句话后对着雨化田说道:“日本国君孱弱不能号令全国,致使国家分裂于群雄,导致战争不断,而扰我海疆杀我百姓,其可诛也!你以后多多注意一下这方面的事情,说不定将来本王也会遣中官效郑和事而踏东洋!”
    雨化田听到朱载坖这句话后,顿时也激动起来了,他立刻拜道:“奴婢定效犬马之劳为王爷效命!”
    朱载坖继续看着汪直的供状,汪直把上面这些事情说的差不多了,也开始表忠心和作用了。
    汪直继续道:“如王爷仁慈恩宥,赦臣之罪,得效犬马微劳驰驱,浙江定海外长涂等港,仍如广州事例,通关纳税,又使不失贡期。”
    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说,如果把广东允许开放通商口岸,设立海关收取关税的做法,推广到浙江沿海,并且恢复日本的朝贡贸易关系,那么,东南沿海的所谓“倭患”就可以得到解决。
    这句话说的很有见地,但却没有一点政治眼光。
    现在的朝廷在乎的是日本朝贡吗?
    嘉靖二年的争贡之役,可谓是让大明朝的脸面丢尽。
    本来在宁波接待日本使者的官员,还以为自己接到一位日本国前来大明朝贡的国使,准备当成正事给朝廷上报,结果特么的居然来了两队日本使者要朝贡。
    而且这两支日本朝贡使团,居然不等大明朝廷这边的认证和裁判,就在宁波大打出手。
    他们这一战,不仅殃及池鱼,还把劝架的备倭都指挥刘锦、千户张镗卷入战斗之中,战死在这场因为两支日本使团争贡而发生的操蛋火拼事件之中。
    所以,在那之后大明朝的内部官吏也在反思此事发生的根本原因,可是他们反思方向却令人很迷惑。
    当时还是一个小小的给事中的夏言就直接把此事发生的根本罪责推到了市舶司身上。
    夏言上奏刚刚登基两年多的嘉靖皇帝,言称“倭祸起于市舶”,请求裁撤福建、浙江市舶司,只留广东市舶司一处。
    如此奏言送到嘉靖皇帝的御案上,嘉靖皇帝也不知道海上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他那时候的全部精力还都放在大礼议之争上,根本也腾不出精力去研究关闭福建,浙江市舶司的后果有多严重。
    所以,夏言的这份奏请,自然也就毫无意外的得到了嘉靖皇帝允准。
    从此之后,福建、浙江市舶司被裁,也导致大明朝与日本的贸易途径断绝,使得大明朝也无法再通过朝贡和贸易的渠道了解到日本国内的形势变化,也就忽略了倭寇的滋生,为后来的“东南倭祸”埋下了伏笔。
    因此如果要追根溯源现在的东南倭祸,夏言就是第一责任人。
    但是现在夏言又是什么身份呢?
    夏言可是曾经贵为首辅的顶级政客,虽然他在和严嵩的争斗之中落败被斩,但朝中现在痛恨严嵩一党的所谓清流们可是都在心中把夏言神化成了一个含冤被杀的忠贞之臣。
    如果朱载坖真的按照汪直这最后一句的辩词,赦免了他的罪过,复设了浙江,福建市舶司,恢复了与日本国内的朝贡贸易,纾解了倭寇滋生的环境。那么朱载坖敢打赌,不仅这事办不成,汪直也百分百没有一丝的活路。
    因为一旦采纳了汪直的建议,就等于再给夏言的棺材板上钉上一根带有不可赦免之罪的深钉。
    而如今夏言虽然死了十多年,他却成了清流的精神图腾,是不容许再被“泼脏水”玷污的。
    所以汪直的这最后一句话说的虽然很对,但却没一点政治上的远见和觉悟,他根本就不了解大明朝的官场下面到底有多汹涌的波涛,那波涛的汹涌程度绝对要比他在海上见过任何大风大浪都要可怕!
    因此只要他的这句话被传出去,只会让他死的更快!即便是朱载坖想救他,他都没有一丝的活路可言。
    朱载坖哼了一声,“一个小小的海贼,居然还大言不惭朝廷大事。雨化田你回去让汪直重新再写一份供状,本王不想看到任何一句自作聪明的建议了。”
    朱载坖直接就把这份汪直的供状收了起来,没有再给雨化田。
    雨化田虽然还不清楚朱载坖的最终深意到底是什么,但他也隐约猜出来朱载坖是不想汪直死的。
    既然是不想让汪直死,那么接下来重新审问的方向就好办了。雨化田立刻回道:“奴婢这就去重审汪直。”
    朱载坖挥挥手,让雨田退了下去。
    然后朱载坖就起身回到了自己书房里面。
    今天除了雨化田审讯汪直的事情之外,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海瑞的三年考功将至,他马上就要从山西巡按钦差的职位换下来。
    所以朱载坖也得为海瑞考虑一个新去处,要不然这把利剑老这么放着,可是会生锈的。
    而且这几年的北方灾后重建工作,海瑞监督也非常好,考功肯定也是上上之选,即便是朱载坖还想让海瑞继续留任,但至少也得给海瑞升任一个巡抚才行。
    但是现在就外放海瑞任一地巡抚,也非朱载坖的初衷。
    朱载坖还是想把海瑞这把神剑放在身边使用,毕竟现在的朱载坖身边也是“无人可用”,他还是需要一个能够为他披荆斩棘的先锋,为他开辟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所以这个时候的朱载坖也很纠结怎么安排海瑞。
    同时高拱的大明联储任期也将结束了,他也不能继续留任大明联储的主席,朱载坖也得考虑下一任大明联储的主席人选。
    虽然在一开始的时候朱载坖说的是推选,但是推选这种事情能不能行,还不是要看被推选的人身后到底站着谁?
    就比如高拱之后的下一任大明联储主席,如果是由朱载坖控制的大明银行联合其他大明联储的董事共同推荐,那么其他的董事会跟朱载坖过不去吗?
    他们就算是不情愿,最后还是会选择服从,跟着朱载坖一起支持新的话事人,而这就是权力的魅力,它可以直接改变人们心中之中的选择,当然这个选择也必须要符合他们的部分利益才行。
    如果是人心向背的决策,那么是对的,最后的推行效果肯定也是会差到离谱的。
    而这也是历代改革者们之所以失败的原因之一。
    因为他们改革在触动别人利益的同时,也没有照顾好部分人的利益和情绪,所以只要他们推出了新的政策想要革除弊旧,就总会有一帮人阴奉阳违,曲解新政之意,导致改革功败垂成。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的陷入到孤立之中,朱载坖这次思考的大明联储下一任人选可能就会从北方建设银行之中诞生。
    因为朱载坖也想借这帮山西佬的势力,让他们在朝堂上摇旗呐喊争取他们从未接触过的海洋利益。
    毕竟这些年因为北方重建的缘故,很多南方人都参与进来了,也赚了他们北方不少的好处。
    所以为了平衡,下一任的大明联储主席人选是肯定跑不出以晋商为代表的北方势力。
    “来人,去把乔万金行长找来。”
    朱载坖思考到了这里之后,就让人去找乔万金了。
    现在的乔万金也是鸟枪换大炮,朝廷为了控制这些银行,在经过几轮博弈之后,也默许按照这些银行的背景和规模,给予了这些银行行长们一定的品阶。
    当然这一类的品阶是有时效性的,只有担任行长的人才能拥有,同时他们也会受到朝廷户部和都察院御史的双重监管,而这一点就是上次一次权力博弈的重点之一。
    朝廷的这帮老朽们虽然开拓性不足,但对权力的运作和控制个个也都是人精,他们虽然不能直接控制各大银行,但他们却可以利用这种监管的模式,对其进行影响,从而获得一定的好处。
    对于他们这种做法,朱载坖也是默许的。
    因为朱载坖也很清楚如果一点好处都不给这些人的话,就让他们各自为政的影响着彼此身后可以影响的银行,肯定也是会出大问题的。
    还不如顺水推舟,让他们去折腾这种监管模式,让他们以朝廷的行政之权去影响大明联储和大明联储所管理之下的银行事务。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算是朝廷的有形大手对市场的一种控制吧。
    反正不是什么坏事。
    因为就算没这些朝廷官员们的积极博弈,朱载坖也会逐渐建立一个由朝廷为首的监管部门,对大明联储和大明联储管理之下的银行进行监管的。
    要不然这么庞大的金融组织,就让这帮商人们控制着,早晚是会出大事的。
    所以,朱载坖对于那次的博弈,是根本没有任何实际阻拦的,只是装装样子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最后还是嘉靖皇帝一锤定音把这件事给最终解决了。
    事后朱载坖还听黄锦说,嘉靖皇帝对此事的态度就三字“朕的钱”!
    这句话的意思就很明显“朕的钱谁也不能动”!
    只要能把大明联储和大明联储下控制的各地银行平稳运行,只要能为嘉靖皇帝带来源源不断的真金白银收益,那么嘉靖皇帝就一切好说话。
    所以根据大明联储主席高拱现在兼任的户部侍郎品级去推,像北方建设银行这样的十五家董事银行行长都会自动获得一个类似四品官员的行政待遇,他们之下的二级行长可以获得五品官员的行政待遇,三级行长可以获得七品官员的行政待遇。
    而这三级银行机构就已经覆盖到了大明省、府、(州)县三级,当然由于各地人口和经济差异,很多府或州县还是没有一家正经的银行机构,还是靠着他们本地的钱庄模式维持着古老的金融活动。
    但在一些经济明显发达,人口明显稠密的地方,各级银行就开的很快,彼此之间的竞争也很直接。
    所以这也算是一种社会的进步吧。至少朱载坖是这么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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