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只淡淡的一笑,“本就是定好的行程。”只是此前,她有意推迟。
那这么说……
蓝修考虑了片刻,道:“改天一起吃顿饭,我带八爷过去,你这一出差可是一年半载,回来还不指定能见我,更见不上孩子。”
“好。”她打得很轻,却没犹豫,“周四吧。”
那便是后天。
挂了电话,蓝修斟酌
,蓝修斟酌片刻,转手给齐秋落打了过去。
那边的人好一会儿没接。
“大晚上,打本小姐电话干什么?”齐秋落的声音,虽然听着跋扈,但爽快之余,几分熟稔的淡笑。她确实忙,这会儿刚从公司出来,为躲避冷风走得急了些,上车之际一头磕在了车门上。
“嘶!”倒吸气。
“怎么?”蓝修简洁的一句问话。
她摇摇头,换了蓝牙,“霉运这个东西,话筒都挡不住么?”
知道是在骂他,蓝修嘴角扯了扯,挑眉,“大概是,所以,为了欢送这个倒霉蛋,再约个时间,最后拼酒一次?”
刚系上安全带,齐秋落皱了一下眉,“最后一次,什么意思?”
蓝修已经从床上下来,索性到了阳台上,嘴边叼着烟,“我身份特殊,能在荣京呆这么久可不是偶然,现在事情办完了,自然该走了。”
在齐秋落意识里,蓝修就是专门来给夜七带孩子的,原来不是?
也对,他堂堂一军之首,哪来逍遥这么大半年?不过,作为军人,齐秋落看来,没见他办过正事,等于悠闲之余就将事情办完了,挺好。
不像庄岩,忙起来,根本一秒钟都空不出来。
车子缓缓启动,她才终于低低的一句:“行啊,哪天?”
“择日不如撞日,那就明天了?”蓝修吐着烟圈,爽快的一句。
齐秋落‘嗯’了一句,听到了他吐烟圈的悠长气息,随口一句:“少抽烟,大晚上的抽,不怕得肺癌?……你不怕,我还怕荣京的空气被你污了!”
后一句,蓝修几乎没听,挂了电话,略有意味的品弄着前半句。
作为男人,被女人劝‘少抽烟、少喝酒’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是粗粝的军人,说不上具体辞藻,却薄唇玩味的勾了一下。
转手,还真把烟头灭了。
电话传来一句‘晚安,开车呢!’,电话已然被齐秋落挂了,很随性。
蓝修薄唇还半张着,只得挑眉,挂断。
……
沐寒声从玫瑰园直接去的公司,自己穿戴,自己打领带,可那个温莎结,如何看,也不及她的手巧。
“寒声……”他出门之际,老太太皱着眉,欲言又止,显然,一夜没睡好。
片刻,陆婉华才开口:“这事,虽然小七隐瞒在先,但奶奶的做法,或许是唐突了,没能给她任何思想准备,你……可千万莫和她吵。”
男人默然点头,转身出了玫瑰园。
古杨在车边等着了,见自家主子出来,为防冷风,没立刻开车门。
沐寒声修长的步伐在车边却停了,垂眸扫过领带,沉声一句:“我走一段,你随着。”
古杨愣了一下,走,走一段?
还没反应过来,他人已经往前走了,古杨只得赶紧上车亦步亦趋的跟着。
玫瑰园与御阁园不同,走出去大多是静寂的大道,绿化不如御阁园,走起来,哪怕清晨也少了几分意境,这对原本便心情低郁的人,是一种折磨。
走了一段,沐寒声往御阁园打了个电话。
“太太出门了?”他低沉的嗓音。
田帧却略微的纳闷,“太太昨晚没回来过呀。”
脚步几不可闻的顿了片刻,也许是去蓝修那儿住了一晚。
挂了电话,他却定不下心了,转身将古杨车招了过来,直接去了公司。
言舒很久没见老板这么凝重的脸,进出都小心翼翼着。
“沐总,按计划,月底您得往巴黎去一趟……”言舒进了办公室,低低的一句,抬首察言观色。
沐寒声低垂峻脸,听到了,却没抬,只是手里翻着资料的手顿了,片刻后又翻了一页,也沉声一句:“待定。”
待定?这让言舒不好安排了,也没法给法商回复,可也不好多问,那就待定吧!
而沐寒声已然把资料干脆合上了,抬头,“项目交洽的时间了,北斗星那边没联络?”
言舒刚准备转身的,听了这话,顿了一下,这才一句:“法务方面还有些程序待办,但安经理这两天请假,这事,可能要稍后些。”
安玖瓷请假?
这事沐寒声不知道。
“听闻是她表姐病了,似乎挺严重,没人照顾。”言舒多说了两句。
她知道,被沐家赶出来的安玖泠是安玖瓷的表姐,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生病,竟然无人照管,安经理倒是挺念姐妹情。
而提到安玖泠,沐寒声略微拧了眉,想起了妻子的处境,她自请奶奶将她如安玖泠一般赶出去,孤苦无依,又该如何?
“出去吧。”终究,他低低的一句,也未曾多关心安玖瓷。
一整天的上班,他几次压着给她打电话问行踪的冲动,知道她忙,更知道她烦。
终于下了班,径直往御阁园走。
进门的步伐要比以往的急促,却少了几许稳健,立在门边片刻,才走进去。
鹰眸越过廊厅,在客厅巡视一眼,未见心里的人,脱了鞋,才要往楼上走。
田帧刚从厨房出来,“先生回来了?”
沐寒声总算就着机会,“太太呢?”
田帧还是那样的纳闷,这回还多了几分诧异,“太太下午回来过一趟,已经走了,晚餐没让做她的份儿……”
话音未落,沐寒声蓦地
沐寒声蓦地紧了眼角,伟岸身躯匆匆往楼上移。
拉开抽屉,签证、身份证一切该有的证件都没少,英眉总算舒展。
只是这样的松快并未持续太久。
天色越来越沉,多水多树的御阁园更是寒冷,寒风一吹,林家的树叶窸窣作响。
“怕是要下雨了。”田帧看了看窗外,有些担心,“太太下午回来,好似还感冒着,这也不见影儿。”
天气预报说的寒流侵袭,这便是了,荣京的秋冬本就多雨,这中到大雨恐怕也是难以幸免。
沐寒声坐在餐桌边,眉目沉郁,食欲全无,此刻更是起了眉峰。
她感冒了?
放下餐具,终究没能忍住,给她拨了电话。
关机。
眉峰再紧,男人已然出了门,电话却没断,这个时候,顾的不再是所谓的尊严、面子。
蓝修接到沐寒声的电话时,还在夜市上,对面坐的便是齐秋落,可惜天公不作美,两人大概是要转移阵地了。
“难得沐先生还记得起本座?这是自请送别?”蓝修心情不错,啄了一口玉烧小瓶,嘴角淡淡的勾着。
可沐寒声的话让他略微淡笑笑意,受着大雨前的寒风,挑眉,“夜七是你妻子,你跟我要?”
对面的齐秋落听了这么两句,就跟着皱了眉,她忽然想起了前几天的事,卓继在查瑾儿,她在陆铭那儿知道的,自作主张的小动手脚,把两份鉴定的署名颠倒了,一直没来得及和夜七说,看起来也一片风平浪静。
还是,在她不知觉时,竟事发了?
她赶紧拿了手机出来给夜七打,却皱眉,夜七关机?
忽然让她忐忑了,莫不是帮了倒忙?可司暔取名那时,夜七都没打算将事情坦白的。
“说什么了?”看着蓝修挂了电话,她赶紧凑过去,略微紧张。
这让蓝修眯了眼,“你好像知道怎么回事?”
齐秋落却略微挑眉,抿了抿唇,转移话题:“你好像比我少喝了一杯?”
这点伎俩,不可能逃过蓝修的眼。
他本就高大,夜市里的桌椅并不宽,他上身略微前倾,就能靠齐秋落很近,盯着她那双干净的眸子,“老实交代,还是我灌你?”
这话说得真是自信,若不是知道他的酒量,齐秋落是绝不会就范的。
最终,压下酒杯,也只得低低的一句:“沐老夫人大概是发现了瑾儿的身份,都去做了亲子鉴定。”
这话蓦地让蓝修缩了眉角。
齐秋落压了压手心,示意他别激动,继续说了一句:“我在医院,还算有那么些人脉,把你和沐寒声与瑾儿的鉴定结果颠过来了。”
颠?
蓝修蓦地一松眉毛,“当真?”见了齐秋落郑重点头,他才忽而一笑:“做得对!”
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又坐回座位,举杯:“少一杯是不是?我补五杯!”
齐秋落眼角抽了抽,跟谁稀罕似的?
她才抬手拍了拍蓝修抚过的地方,冷冷的一句:“以后别碰我脑袋!”
蓝修笑而不语。
“你不担心夜七?”齐秋落皱眉,看着他的笑意。
“丫头又不是两三岁,失踪,离家出走,这些戏码断不会在她身上出现的。”蓝修定定的一句。
那她还能去哪儿?齐秋落拧眉,“除了你那儿,夜七目前没有自己的住宅,不会……头脑一热,找苏曜去了?”
苏曜?蓝修眯起眼沉吟片刻,没说话。
但他与丫头约好了明天吃饭,她不可能不来见八爷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