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导演高旭在周导冒火的心头浇了一桶‘热油’。
    越听越来气的副台长用食指指着周文的鼻子，斥道：“你有脾气就在家里耍，别拿到台里来！”
    副导演假模假样在那儿劝，“诶！副台长，您消消气，消消气，咱导演是个女的，情绪肯定没男同志稳定嘛！”
    周文的脸，肉眼可见的绿了。
    副台长继续教训道：“这里比你牌大的导演多了，你这节目收视率不是第一，惹事的倒是回回有你！不是看在你爱人的份上，早给你撤了！”
    周文‘腾’地一下站起身。
    那气势，吓得副台长愣是往后退了一步。
    反应过来后，自觉丢人的副台长立即横眉竖目，怒瞪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小老太太，“怎么？你还不服气？你这破节目还想不想在台里播了？”
    周文也不管这演播厅还有没离开的观众，用比副台长还高还大声，大吼道：“你在这小人得知什么？一个靠娶老台长千金上位的倒插门！”
    “怎么？老丈人走了，现在开始作威作福了？不是你当年给你媳妇端洗脚水拍马屁的时候了？说我女人脾气大？好啊！你倒是别往我节目里塞你的小三、小四啊！”
    周文骂人，那是真的不留半分体面，把人面皮撕下来扔地上踩。
    早就有人在副台长对周文指鼻子跳脚时，掏出手机对着这里拍摄了。
    这时候，猝不及防吃了一口水果台副台长的瓜，都忍不住‘嚯’了一声。
    场面堪比综艺节目效果。
    副台长身形都晃了晃。周导却没有作罢。
    “让我回去跟我爱人耍脾气？呵！我爱人不背着我在单位养小的，我犯得着跟我爱人耍脾气吗？倒是你，这么大岁数不要个脸，成天用倒插门换来的权利，往节目组里塞你那些小三。
    怎么着？塞我节目组的小三找你告状，你就迫不及待跟我撒泼来了？”
    副台长气得脸都紫了，围观的人都怕他扛不住撅过去。副台长手指颤抖地指着周文，“你你你”你了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领导、领导你消消气。”高旭赶紧把副台长往外带。
    缓过一口气的副台长却不领这个情，狠狠甩开高旭，像一只死要面子的斗败公鸡冲回来，指着周文咆哮道：
    “下了她节目！给我下了她节目！让她滚蛋！封杀！以后你姓周的拍垃圾玩意别想在我水果台播一分钟！！”
    周文把睨着脑满肠肥的副台长，“还封杀？就你？你们台长站在这儿，都不见得能封杀的了我，你个整天给人提鞋的也配？”
    副台长血冲脑门，两眼一黑，眼看着就要晕。
    这时，动静引来保安。
    在副导演高旭的指挥下，手忙脚乱把副台长搀走了。
    围观了全过程的张晓萌：“……”她叹为观止。
    方若兮微微皱眉，悄悄走到周导身边。
    节目组的人都对周文退避三舍，被她刚才发脾气的样子镇住是一方面原因，但更多的，还是选择站队副台长。
    周文可以撂挑子，说走就走。
    但他们这些人背着房贷车贷的，还指着电视台的这份工作养家糊口呢。
    于是，这个时候走上去扶住周文的方若兮，就成了众人眼里的那个‘傻子’。
    周导看见方若兮走过来，面色一下子和缓很多。
    “气大伤身。”方若兮低声劝了句，然后搀着老太太往没人的地儿走。
    “这样撕破脸，您的节目怕是难办。”
    周文说起这个就来气，“早预料到了，没有撑腰的，那韩菲菲怎么敢煽动舆论攻击节目？”
    “料定台里站她。”
    “那倒插门的，别的本事没有，就会卡人节目。呵，他老丈人死了，这是要现原形。”
    方若兮：“……”她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这还是在骂那个副台长。
    她略一思索，觉得周文这是有了后手了，所以才豁出去骂个痛快。
    “您是找好接手的电视台了？”
    周文赞许地看了一眼这小辈，“不错，你真不错。”
    “你要是这时候跟那些小丫头一样，跑我这抹眼泪，说什么‘都是因为我给您添麻烦’的话，我倒是瞧不上你了。”
    这位说话是真的‘直率’，饶是方若兮也只能笑笑做回应。
    周文大抵刚发了一通火，遇到个真心关心自己的后辈，就多说了几句。
    “你觉得音悦台怎么样？”周老太太打着算盘，“原来我这节目的水平，我是不敢去打这个主意的。”
    音悦台，基本就是天音唱片的‘自留地’。
    “但小方你这几首歌厉害啊，可不比苗存正的水平差，我老太太也就敢厚着脸皮去音悦台掺和一脚了。”
    方若兮问道：“为什么不选官方台？”
    这个世界，水果台这种是要单独收费订阅的。
    所以，选择在订阅基数大的电视台播节目，收益就越大。
    这个模式有利有弊。
    利就是，为了争抢观众，各大电视台摩拳擦掌，电视节目卷的飞起，质量直线上升。
    弊端就是，地方台越来越依赖‘三大’。
    毕竟，好的娱乐项目全都被‘三大’垄断，观众追寻好节目，谁家节目好，他们就订阅哪家电视台的节目。
    慢慢的，就形成观众跟着‘三大’走，‘三大’拿捏电视台的现象。
    而官方的台，却是免费的。
    也就是说，家家户户都有官方电视台。
    只要家里安装电视机的，20个官方频道是基础配置，全年免费。
    但，要说娱乐节目的收视率，官方台的排名……只能说，那个排名直接劝退。
    而官方台的门槛儿也高，直接拦下粗制滥造的节目，人家宁可天天循环播放曾经爆火的电视剧，也不愿凑合将就。
    周文下意识就想否定。
    这年头，谁还去官方台看综艺啊。
    方若兮瞧出她的犹豫，又道：“我是后生晚辈，说话也许天真，周导您且听一听，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再指教。”
    “换台就意味着，节目注定流失一大部分观众。”
    “大部分只订阅了水果台的观众，自然不会跟着节目走。就算走，也会等到水果台的订阅期满了再说。”
    “我也知道，周导是想用音悦台的基本盘补充这部分损失。”
    “但音悦台也是竞争激烈，黄金段早就有天音操盘的音乐类节目，与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选择带走水果台的基本盘呢？”
    “而官方台就不同了，我有关注过，官方台的音乐频道黄金段都是回放。相信以周导节目的品质，过去后拿下黄金段的播放位不难。”
    “最关键的一点，在水果台的观众，我们可以全部打包带走。毕竟官方台不收费，对于观众来说，就是换个电视台的事儿。”
    周文：“……”
    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