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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节
    徐清林问道:“贤侄,你觉得我们徐家用不用上奏折?”
    云义黎答道:“海县公推荐的人犯了大罪,按律要受到相应的惩罚。谁为他求情,谁就违背《大唐国律法》。”
    “那你觉得淼淼这个法子可行否?”
    “求人不如求已。这个时候海家最好的办法就是自救。小侄认为淼淼的法子可行。”
    徐家人留云家三兄弟及三奴用了晚饭,之后云家离开,海青滇满头大汗返回,他的贴身奴仆同样累得汗流浃背。
    “姑夫、表姐,中间出了点小状况,让你们久等了。”
    “发生何事?”
    “我去银庄取银票,被掌柜的告知一时半会拿不出这么多银票。我就发怒让掌柜的无论如何立刻想办法,今个我就要拿到。这掌柜的倒是有些办法,真的给我筹到了这笔银票。”海青滇从怀里取出两个信封,交给徐淼淼。
    “你给我干什么?”
    “表姐,这里面是我所有的地契,包括凯旋楼、大唐麻花铺的,还有我所有的银票。我来不及找盒子,你快帮我找一个。”
    徐淼淼双手接了过来,柔声道:“办大事心可千万别急。”
    “我回家时,正好遇到外出打探消息回来的管家,他说才几个时辰,弹劾的我爹及我们家族的奏折就多达百份,陛下御书房的书桌都摆不下。我不急不行。”海青滇急得快要落泪。
    他长这么大,头一次经历这么大的事,特别埋怨自己没有权势没有能力帮助生父及家族。
    徐清林失声道:“果然是早有预谋。”
    徐淼淼脸色微变,“表弟,你别多想了,去把这八页纸抄在折子上。”
    海青滇接过宣纸,看了一眼,就被上面的字迹深深震憾,夸赞道:“姑夫,你的字太好了。”
    徐清林忙道:“字不是我写的,内容也不是我写的,都是我那义黎贤侄所写。”
    海青滇问道:“义黎?哪个义黎?”
    徐淼淼嗔怪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论字呢,表弟快去抄,抄了之后速速背记住,一个字都不能错了。”
    徐清林仍是嘱咐道:“青滇,你别把我的字弄坏了,这字我可是要收藏的。”
    “这么好的字,我可舍不得弄坏。”海青滇小心翼翼的捧着宣纸去了书房。
    徐清林不放心的跟了去,这次不是为了字,而是帮海青滇找奏折专用的折子。
    徐淼淼去找合适的木盒装银票、地契。
    半个时辰之后,海青滇从书房里出来,不但抄好了奏折,还把里面的内容只字不差的背会了。
    徐淼淼把半尺三寸高的扁长黑色漆木的木盒交给海青滇,“你打开看一下,有没有少一张银票、地契?”
    “表姐,我还信不过你吗?不用看了。我这就进宫。”海青滇急匆匆把盒子放于怀里就往外走。
    徐淼淼目光怜惜,亲自送海青滇到府门,“尽人事,听天命。你已经尽了全力,不要多想了。”
    海青滇拱手告辞谢过,就带着奴仆骑马借着月光狂奔向皇宫。
    好在他是东宫太子的陪读,有块随意进皇宫的令牌,不然还得折回海族让家里的长辈去皇宫,或是让徐家帮忙把他带进皇宫。
    夜色深沉。皇宫宣政殿御书房。
    李南手持一本奏折及一个黑色木盒,推门而入,正好与李严慈爱的眼神相视。
    “父皇,青滇表叔上了奏折。”
    李严轻轻摇摇头,苦笑道:“我说你怎么去而又返,原来是青滇那小子来求你见我。”
    上午儿媳妇海丽荣上了奏折,现在又是海清滇上奏折,海家的人可不少,人人都一本奏折,也能凑几十本,可这有什么用,法不容情。
    他倒是想轻罚海英峰,但是没有能说得过去的理由。
    “表叔给朝廷捐献银钱。”
    “他能捐献多少?”
    “本来儿臣是不想这么晚再来打扰您,可是看了这奏折的内容实在感人,这银钱捐献的数目也实在是很大,觉得还是过来。”
    “青滇那小子是有银钱,不过他能舍得捐献多少?”李严以前就听李南说过,开酒楼的八千两银票本钱是海青滇借的,不过那是借,有借有还,可不是给的。
    李南直接把盒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都取出来,摊在书桌上面,“儿臣对东、西市的商铺价位还有长安的各街的地价略知晓。地契加上银票,约有三十万两银钱,您说大不大?”
    李严虎目倏地精亮。
    “您请看奏折。”
    李严伸手接过,这一看就是一刻钟,表情复杂的放下奏折,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这是你表叔海青滇写的?”
    一个在长安出了名的浮躁虚荣心很强的纨绔子弟,怎么可能写出如此直击心灵感人泪下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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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1 元帅降爵位凯旋楼扬名
    李南轻声道:“字是他写的,内容是我姑找人代写。”长安那么多的才子,姑为啥要找云义黎那个骗子?
    “你可知你姑找的这个人是谁?”李严心道:此人的文笔才华属文坛翘楚,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入朝为官给朕效命。
    李南低头道:“云义黎。”这事他瞒得了初一,瞒不了十五,还不如直接告诉老爹。这个骗子运气真好,再一次在老爹面前显露才华。
    “我的义黎原来这般的才华横溢。若不是淼淼,我还不知道他除去谋略、功夫,还有如此之好的文才。”李严仰天哈哈大笑,心道:这才对了。青滇可没有这样的好文才。
    李南问道:“您要不要表叔的捐献?”
    这一夜无数人彻夜难眠。
    海府练武场的灯亮了一晚上,海英峰找了十几个护卫来比武,把自己累得像狗一样,再也没力气站起来,就躺在草地上,睁着眼睛望着天空。
    他的三个儿子都在练武场的不远处,也陪着他一夜未眠。
    黎明前,海英峰匆匆沐浴,换了从二品的县公的官服上早朝,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穿县公品级的官服,连着长叹三声,面无表情的出府骑马朝皇宫奔去。
    皇宫,宣政殿大殿。
    今天早朝前的气氛十分诡异,以前文武百官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现在只能听见几个老态龙钟的官员咳嗽声。
    早朝正式开始,李严例行听完各部禀报了几件事之后,就让大太监宣读一份奏折。
    文武百官包括海英峰在内,都不知晓李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纳闷难道又出了什么大事?
    大太监大声朗读,抑扬顿挫,声情并茂,自认为历经两位皇帝,在这皇宫里练得一幅铁石心肠,不会再为任何事感动。
    可是偏偏这一千余字的奏折,竟是让大太监哽咽停顿了三次,眼泪落下染湿了胸前的衣服,这才念完。
    那从在死人堆里钻出来的铁打的汉子海英峰在听出奏折是最小的嫡子海青滇所写时,已经感动的泪流满面。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他临走时,海青滇都没有跟他透露只字片语。
    如果他知道,肯定不会同意海青滇为他付出所有。
    文官永远比武官更感性,也更能分辨出文才的高低。
    明明是份奏折,却能写得比诗歌还能令人感动,直击人的灵魂。
    大殿安静的只能听到众位文官的哭泣。
    到了最后,众位武官也是热泪盈眶。
    这时,李严威严的声音响彻大殿。
    “人人都能像海英峰一样教导儿子爱国为国,我大唐国可愁不兴旺发达?”
    “传旨,海英峰未经审查,推荐失德姻亲入朝为官,按大唐国律法,该夺去爵位官职,然教子有方,子将所有财富捐献朝廷,以功抵罪,特此降海英峰爵位至从三品长安侯。”
    “海青滇忠国忠于朝廷,朕十分欣慰,现怜惜他未成年还未娶亲,只准他捐献一半的财富。”
    大殿安静的一根针落下都能听到。没有一位官员出列反对,全部通过。
    海英峰仿佛置身梦中,难以置信刚才的事情是真的。
    李南及几位军队的高官一个劲的咳嗽,集体如同得了哮喘,海英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磕头谢恩。
    退朝之后,海英峰都没有站起来。李南过来扶了他,“大舅,我小表叔未经过您同意就做出此事,您回去可千万别说他。”
    海英峰伸手一把泪水抹掉,激动的道:“不说。”他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说海青滇。
    李南亲自送海英峰出了大殿,“您快回府去吧。”
    “太子,真是多谢您给青滇出了这么好的主意。”
    李南微笑道:“不是我。另有其人。您慢走。”
    此事就算尘埃落定,无论刘氏的堂兄判什么罪名,都与海英峰无关了。
    李南还要回东宫去跟一夜只睡了一个时辰的海丽荣复述此事,让她放心。
    海英峰大步流星得往宫门外走去。
    所有人望向海英峰笔直的背影,目光羡慕妒忌还有不相信。
    “这个海英峰,有个好老爹,现在又有个好儿子,他的命太好了!”
    “我的儿子要有海英峰的小儿子海青滇的一成,我就做梦都在笑。”
    “海青滇那小子岂能有如此好文才,把奏折写得滴水不漏还无比感人,不知道他找得何人代写?”
    “无论如何,海青滇为了生父,能将所有的财富三十万两巨银捐献出来,此事是真的不是假的。”
    “此事不是吾等人能够做到的,海青滇还未成年就做了,实是值得吾等深深敬佩。”
    “是。海英峰此次若是被夺爵位,受影响是嫡二子,而不是最小的嫡子海青滇。可是海青滇竟然为了父兄奉献所有。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海青滇舍了巨银,得了忠孝的美名。海英峰的爵位本该被夺下,官职也会被免掉,却只是降为从三品的侯。”
    有几位与海家结仇的文官围在白步海身边,懊悔刚才沉浸在那份奏折所带来的感动之中,竟是错失了对李严的旨意提出反对意见的良机。
    “海英峰这个狡猾的老狐狸,为了保住爵位,连未成年的小儿子都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