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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赵晋扬琢磨不透她的意思,只好继续说:“我老大说,他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都比他和女儿见面的时间长。后来我想,大概我爸和我老大这类人都是这样吧,工作上尽心尽职,在家人眼里却不是什么好丈夫、好父亲。”
    她没问他怎么会吸毒,他也没有主动说。
    也许她能明白,也许不能,可并不会改变既定的事实。
    赵晋扬觉得差不多了,最后说:“我来这边后交过一个女朋友。同事介绍的,她是幼儿园老师,跟你一个地方的人。”
    许连雅豁然抬眼,“我不太想听……”
    “她性格没有那么独立,比较黏人,我有空也会尽量陪她,逛街吃饭出去玩什么的。”赵晋扬并没停止,“……也是我刚工作不够谨慎,后来她被人盯上了。”
    “……”
    “门牙被打断了两颗,”赵晋扬又示意自己的肋骨,“这里断了一根。”
    “……”
    “她住院的时候她家人不让我见她,说幸好没有其他伤害,不然找人做了我。”赵晋扬说,“她后来偷偷给我打电话,说还是分手吧,她挺害怕的。后来她就回老家了,再也没见过。”
    许连雅说:“所以我去修车店找你,你生气了。”
    赵晋扬没回答。
    “你是不是还会回队里?”
    “队里”这个词让赵晋扬有些意外,一般人不会这么说。但想到她提海/洛因的语气,他又释然了。
    “可能吧。”他说,“你会不会介意?”
    许连雅愣了一下。
    “算了,现在还不到介不介意的时候。”毕竟他还流放在外。
    “如果可以,我当然希望你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赵晋扬眼神黯淡了下来。
    不知几时东方既白,许连雅像忘了就在自己门口,在楼梯间听了一夜。
    许连雅和赵晋扬都望着窗外,有点无措。
    “天亮了。”许连雅说。
    “嗯。”
    许连雅要站起来,坐太久两腿酸麻,踉跄了一下,赵晋扬伸手稳住她。
    他顺势站起来,两腿比许连雅的情况好一点。
    他便这么握住了她的手,她没有挣扎。
    她眼里尽是疲惫,不知道因为一夜未睡,还是因为他。
    赵晋扬小心翼翼地说:“我抱抱你行么?”
    许连雅扯出一个笑,“你什么时候那么客气了?我都不习——”
    最后一个字淹没在他的怀抱里。
    他的怀抱很结实,很温暖,还有淡淡的汗味,她并不排斥。
    许连雅慢慢回抱他,摸了摸他的脑袋,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像她安慰过的许多小猫小狗一样,很温柔,抚平他心里的褶皱,抹去那层灰尘。
    赵晋扬一下子抱紧了她。
    这个女人平日里很难称得上温柔,甚至是带刺的。这一刻宽恕般的轻抚,让他有过的不坚定,变得笃定起来。
    许连雅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要勒死我。”
    赵晋扬却不肯放松,脑袋埋在她的耳边,用力蹭了蹭,许连雅感觉到脖颈上些许湿润的温热。
    “你之前什么都瞒着我,现在忽然告诉我那么多,我一下子消化不了,你得给我点时间。”
    赵晋扬松开了她,说:“好。”
    “想好了我会去找你。”顿了一下,又说:“我会提前跟你打招呼的。”
    “……好。”
    “你现在住哪里?”
    赵晋扬说:“你店面后面那栋楼。”
    许连雅:“……”
    赵晋扬解释:“梁正从家里搬出来了,我跟他住一块。”
    许连雅点了点头,说:“你先回去吧。”
    她没让他进家门,赵晋扬觉得这样也不错了。
    赵晋扬看着许连雅走到防火门另一边,一手还扶着门,与他说:“你不进来坐电梯,还打算走着下去么?”
    赵晋扬:“……”
    第30章 第五章
    一夜未睡加醉酒,许连雅脑仁疼得厉害。她洗了澡囫囵睡了一阵,又匆匆赶往店里。
    女人对同胞的外貌当真心思敏锐,夏玥又被许连雅吓了一跳。
    “雅姐,昨晚没休息好么?”
    许连雅拍了拍自己脸颊,也清醒不了多少。
    她说:“黑眼圈很重?”
    不止,许连雅脸色简直像晕车后刚下地的人。夏玥说:“还好啦……”
    许连雅进洗手间照了照,没有上妆的脸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过了25岁,每次熬夜恢复需要的时间越来越长,许连雅脑子整个是懵懵的。
    许连雅强撑着给一只母猫做了绝育手术,中午回家补眠。
    母猫刀口缝了三针,需要穿手术服防止舔伤口,主人怕照顾不当,让留下来住院。
    晚上许连雅还得过来,这两个月她已习惯像游牧一样的生活。
    许连雅和夏玥交接已是傍晚六点过后,明显精神了许多。
    她上二楼查看小猫的情况,路过靠近楼梯的窗子,她停了下来。
    对面便是居民区的楼房,相比赵晋扬以前住的那边没有那么密集。他就住在其中一间,估计不会超过五楼。
    这个季节夜晚来得比较早,亮灯和熄灯的窗户已经可以明显区分。
    许连雅站了好一会,手机响起来。
    掏出来看名字,她的猜测成了真。
    “你在找我?”赵晋扬说。
    许连雅啊了一声,“你在哪?”
    “你的十一点方向。”
    许连雅望过去,黑魆魆的窗子忽然亮起一苗红光,一下、两下、三下,手的轮廓隐隐约约。
    那是打火机,就在对面三楼的落地窗。
    “看到了吗?”
    许连雅说:“亮三下是什么意思?”
    那头似乎在笑,“你名字。”
    许连雅揶揄地笑,可转念想到他应该看不清,便不笑了。
    “你之前是不是像这样偷偷看着?”
    赵晋扬说:“光明正大。”
    许连雅揉了揉后脖子,在窗边踱步,偶尔朝那边觑一眼。他没开灯,她不知道他以什么姿势站在窗前的。
    或许是藏在窗帘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猎鹰一般俯身着一切。
    许连雅说:“我看不见你,这不太公平。”
    赵晋扬说:“那你想见我么?”
    一不小心便进了他的圈套,许连雅说:“不太想。”
    赵晋扬说:“可是我想。”
    “那你继续想。”
    “不想,”赵晋扬说,“我去落实一下。”
    许连雅轻轻嗤笑。
    “你今晚要守夜。”
    “嗯。”
    “我晚点过去陪你。”
    许连雅想了想,说:“来吧。”
    约定了十点见面,赵晋扬准时出现了。
    左右店面都关了门,许连雅也熄了一半灯。
    许连雅说:“今晚不去了?”她指代驾。
    “回来了。”
    “怎么干起这个了?”
    “赚钱。”
    “……白天呢?”
    “跟之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