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云英被萧元琮压在屏风上, 勉强承着他带来的重量,有些摇摇欲坠。
萧元琮没有说话,只用力?掐住她的腰肢, 使她的身子不至往下滑落。
额上有积蓄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 坠在她光洁美丽的后背,恰是正中凹下的脊柱间, 再度积蓄,滚滚而下, 直到隐没在底端的缝隙中。
她的后背漂亮极了,也不知是怎么生出来的,光洁细腻, 没有半点瑕疵, 骨肉更是完美贴合, 纤薄的同时, 紧致匀称,与前面的起?伏丰腴截然相反。
萧元琮感到自己仿佛陷入了一种难以自拔的境地,有什么东西扯住了他的身子, 让他无法抽离开?来, 眼前、脑中更是被什么糊住了,无法思考,更无法冷静,只能凭着最原始的本能不停驰骋。
云英双手?高高抬着, 抓在屏风顶端,却只敢下压,而不敢将整个身子的重量有半点靠在那屏风上,生怕一不小心?, 就会将这一副格外典雅古朴的花鸟绘屏弄得轰隆倒下。
那样的动静,必要引来守在外头的王保等人齐齐冲进来查看。
尽管他们都知晓此刻两人在殿中做什么,可是亲眼看到与知晓仍然是两回事,她始终没有那么放得下面子。
这两日,她总觉得太子仿佛有什么地方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日朝会后不久,天子的谕令便下来,不但?为她脱了奴籍,还直接封她做了孺人。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整个东宫,除燕禧居的人以外,全都过来向她道喜,不论真心?假意。
她以外,很?快,夜里等太子回来,她便能得到他肯放她出宫,回到城阳侯
府的消息了。
谁知,夜里他回来的很?晚,不但?没有召她,更没让人传来只言片语,仿佛完全不在意此事一般。她心?中觉得不对,到第二日,干脆主动求见,却被余嬷嬷和王保一起?拦在了外面。
“殿下这两日正为政事繁忙,请娘子过两日再来。”
他们是这么说的,自然也是得了太子的属意,否则,不论余嬷嬷再如何厌恶她,也不会如此自作主张,借太子的名义胡乱传话。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只能离开?,耐着性子等了几日。
一直到今日,她再次主动求见,才终于被放了进来。
谁知,还没等她跪下说出道谢的话,萧元琮便将她拉起?来,抱在怀里亲吻,接着,便成了现在这样。
她能感受到他内心?的那一股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情绪,起?初是带着几分急躁的,好?似压抑了许久的渴望喷涌而出一般,后来,不知不觉就变了,变成了一种充满占有意味的强硬。
和最开?始,他等着她从?靳昭身边主动离开?时的从?容淡定不同,和后来他亲眼看到她和萧琰差一点点就水到渠成的嫉妒和比较不同,这一次,他似乎是在和自己较劲,至于较的是什么劲儿,云英并不知晓,只在心?中隐隐能抓到一点关?键。
他恐怕不想轻易放她出宫……
模模糊糊间,她的脑袋一阵晕眩,全身的感官都在往某一个地方集中。
她努力?抓在屏风顶端的手?指已经泛白,开?始轻轻颤抖,忍不住回过头去,迷蒙的双眼没有聚焦,仿佛正看着萧元琮,又仿佛没有。
“殿下,奴婢快受不住了……”
萧元琮俯低身,等她颤声说完,便吻住她的唇瓣。
好?半晌,在她浑身卸了力?气,顺着屏风往下瘫去的时候,他再度捞着她的腰肢按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云英,孤把你的孩子也接进宫里来,好?不好??”
云英满眼失神,好?半晌,心?绪才逐渐回笼,疑惑地看着他。
“他如今已是勋贵之家的郎君,有资格住在宫中,日后便给?阿溶做伴读,从?此做皇家近臣,好?不好??”
云英愣了下,心?道自己果然猜对了,太子不肯放人了。
“殿下说的可当真?”她没有时间仔细思考到底怎样应对才最合适,只能依靠直觉反应,先是做出欣喜的模样,好?让他的一番用心?得到安慰,在他将要点头的时候,再让自己的情绪低落下来,“可是殿下,皇孙年岁尚小,即便要伴读,也要三?岁以后才能挑选,哪有这么早就住进宫里来的道理?旁人知晓,还不知要怎么议论呢,还是算了,奴婢不敢奢想。”
一说起?旁人议论,萧元琮果然清醒了大半。
“罢了,随口一提而已,此事还是以后再议。”他说着,在她脸颊上又吻了吻,抱着她进浴房去,“阿溶还小,他和别的孩子不同,没有亲生母亲在身旁,十分依恋你,你还是在宫中再留两个月的好。”
“殿下!”云英一急,还想说什么,却很?快忍住了,生怕惹恼他。
萧元琮看了她一眼,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孤明白你也关心自己的孩子,如今你身份已然不同,孤准你每旬可出宫一次。”
水汽氤氲,万事万物变得朦胧而模糊,云英抬起?同样湿漉漉的眼睛,压下一切忽然低落到谷底的情绪,轻轻点头。
“好?,奴婢一切都听殿下的。”
她小心?地来到他的身后,将脑袋搁在他光洁的后背上,不让他看到她眼中的不快。
他已知晓她身份的不同,准她每旬出宫一次,又为何不让她直接搬出宫去,再每日入宫来照料皇孙?毕竟,有了身份之后,她出入宫禁便不再受那么多?限制。
分明就是他自己舍不得将身边的美色放走。
他也知晓不会长?久,只是还想拖延一段日子而已。
男人大?约都是如此,哪怕心?怀大?志如太子,也免不了俗。新得的美姬,总是会占据他们的全副心?神,让他们想要以各种方式赏玩过,才会觉得满足,进而感到厌倦,再寻下一个。
当初,跟在武澍桉身边的时候,她就明白这个道理,如今,也不会因为男人变成了太子,就改变这个想法。
他们都不是靳昭。
她不愿在宫中长?住下去,那最后一把火,也只好?再由她亲自添上——只要精准地抓住他最在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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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镜殿外的小花园里,郑皇后正坐在巨大?的华盖伞下,观赏宫中的匠人们精心?侍弄培育的名种芍药。
这一处花园,是她成为皇后,迁居入内后,因觉珠镜殿的一应布置、陈设都实在太过简朴,没有半点一国之母该有的花团锦簇,才命匠人们修造的。
一年四?季,宫中的匠人们都会将精心?培育的花木送至此处,供皇后娘娘挑选,但?凡被选中的,必有重赏,是以,这几年里,宫中的花木匠人们越发掀起?一股暗中较劲、比试的风气。
只是,今年与往年不同,郑皇后坐在伞盖下,看着那一盆盆被人兴冲冲搬上来,又悻悻然搬下去的各色芍药,似乎没有半点兴致。
她的全副心?思,都在身旁宫女?回报的话语上。
“娘娘,人已统统寻到了,就连当初那名连夜潜逃的侍卫,也被咱们的人在淮水一带寻到了,目下正由人秘密押送,前往京都。”
郑皇后眼神一亮,立刻低声道:“可要命人看紧了,千万不能走漏风声,更不能教人半道上劫了去!”
“是,是,娘娘思虑得周全,国舅也是如此想的,特意派了自己身边最信赖的长?子前往,想来再有七八日,就要到京都了,到时,人也一定安顿在国舅府中,绝不会出差错。”
那宫女?说完,又走近半步,看一眼底下还在搬着花盆的花匠们,压低声说:“娘娘,如今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咱们是否要尽快发作,以免夜长?梦多??”
郑皇后感到自己的心?头骤然加快,搁在榻沿上的手?也悄悄收紧,精美的护甲在半空中划出夸张的弧度,尖锐的那一端最后汇聚于手?腕处,似乎只要指节再多?用一丝力?气,就能将她的手?腕刺破。
她等了这么久,才等来一个很?可能能彻底扳倒太子的机会,当然希望立即将一切拿出来,越快越好?,然而——
“不,这是能震惊朝野,将太子一贯以来的虚伪面具直接撕下来的大?事,本宫要挑个大?一些的日子,一个能让诸位文?武大?臣都能见证的日子,”她深吸一口气,妆容精致的面上浮现出拼命克制后的期待笑容,“就端午吧,那一日,曲江有龙舟竞渡,圣上近来龙体尚算康健,到时会与群臣一同游于曲江畔,就那一日吧。”
两人仍在低声说着什么,便见不远处的甬道上,萧琰正带着一名随侍信步而来。
郑皇后立即示意宫女?别再出声,自己则假意仔细看着花匠们搬来的芍药,随手?指了指:“这一盆留下吧。”
“母后一向喜欢鲜艳的颜色,怎么今日放着那么多?瑰丽的不选,却要了这盆白色的?”萧琰一走近,就看到母亲留下了一盆花朵洁白如雪,只花蕊附近一圈晕开?一圈翠色的芍药,不禁感到一丝怀疑。
郑皇后这才发现自己一不留神,竟选了这样一盆花,一时有些后悔,但?对上儿子怀疑的视线,只好?硬着头皮说:“琰儿,你不是总说珠镜殿里太过华贵耀眼?我挑了一盆素雅一些的,你反又不满了?”
萧琰抿了抿唇,说:“儿说的是奢靡,奢靡与否,倒与颜色的关?系不大?。”
郑皇后不想听他那些惹自己不快的话,赶紧说:“好?了好?了,不说这些,先前你说要替我查那名宫女?的事,偏不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