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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他应声止步,身后黄医生叹息了一声,不知从何说起,便挑了一处说起,“副院长的事,你知道吧?”
    他才来这里没多久,真的不是很关心这里的八卦,但黄医生既然主动找他说起,那就说明一定是和他有关的事。既然是有关系的,他无可无不可地顺着他的话问下去了,“什么事?”
    “副院长有意撮合你和她的独生女儿。”
    千笠寒皱眉了,“我有心仪的人了,黄叔叔,你可以替我回绝么?”
    “这个……”黄医生显然很为难,“邢院长也有点为难,他那个女儿,自幼富养长大,娇宠惯了的,看上了什么东西,往往是势在必得。笠寒,很不幸,你被她看上了。”
    千笠寒捕捉到三个关键字,“邢院长?”
    黄医生点头,“正是,我听说他女儿在歌唱界还有点名气?叫邢霏,你们年轻人一定知道。”
    竟然是邢霏。
    最让千笠寒觉得头疼的女人,就是那种他分明没有兴趣,却还一意孤行纠缠不休的女人。
    这些天,他无数次希望南橘能有邢霏那种勇气和魄力,然而自己在对面她时,却觉得深深地无力。因为对方毕竟是个女孩子,是他曾经的合作伙伴,也是当今娱乐圈炙手可热的女歌手。对于她而言,颜面是重于泰山之物,所以他才一直没有直面回绝。
    但在昨晚以后,他觉得,有些事还是要快刀斩乱麻,拖得久了,未必是好事。
    “我知道了。”他漠然以应。
    医院的走廊外栽种着一些四季墨绿的灌木,有几株的枝蔓甚至伸到了过道之中,他直行不避地路过一排漆红的墙,身后高跟鞋的声音尖锐得刺耳。
    “你等等。”邢霏在他身后唤他。
    千笠寒本想置之不理,但是邢霏拦在了他的身前,正挡住了他唯一要去的路。
    他清冷地道:“邢小姐,有事?”
    邢霏的形象气质都是绝佳的,这也是为什么即使曝光了三次元的身份,她在网配圈和古风圈仍有属于自己的不倒地位,被粉丝喻之为“女神”。
    她咬着红唇,不甘心地看着他,身上雪亮的晶片晃得千笠寒直皱眉。
    邢霏将肩上的包提上去少许,才喘着气说:“你说过你有喜欢的人,那是托词对吗?”她宁愿他不接纳自己,也好过他有了所谓“喜欢的人”。
    千笠寒漠然地转身,“不是。”邢霏既失落又不可置信,他瞥眼看她,“邢小姐,我不需要骗你。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我想我也没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至少,我是坦诚的。”
    邢霏捏着拳,“不是!我们认识了三年,大四的时候,我向你表白,你才突然说你有喜欢的人的,怎么可能那么巧,那明明就是借口!而且,你要是真喜欢她,怎么会突然退出网配圈,跑到英国去念书?这些年你的消息我一直都在关注,你身边根本就没有其他女人。”
    被监视的感觉如同牢狱一样让人不自在,千笠寒的脸色闪过了一丝恶色,他冷着语气:“邢小姐,这是我的私事。”
    他配过最孤高出世的国师,也配过最不怒而威的帝王,声音收紧之时,韵味里的冰冷与不屑如同穿刺心脏的利刃,让人除了臣服之外似乎别无选择。
    同南橘一样,邢霏一直很迷恋他的声音。因为他的声音,才对他产生的好感。
    “千哥哥,我是哪里不够好?”邢霏画着精致眼妆的大眼里水雾迷离,“我喜欢了你六年了。”
    千笠寒记得自己从没给过她权利,可以用这么肉麻、即使是南橘他也不一定会接受的称谓来称呼他,甜得让人腻味。她的声音于他而言,一开始有点新鲜,和那个要配的女角色性格也很相投,可是后来,慢慢腻了口味,他发现自己还是喜欢中性一点的女声。
    对声音有特殊爱好与要求的千大神,从来不考虑让他接受不了声音的女主人。
    这条怪癖,连季北都谙熟于心。
    那一刻,邢霏似乎读懂了他眼中的难以忍受,她惊慌失措地倒退了一步。紧跟着,绵绵泪水就这么淌下……
    第二十章 chapter.20
    千笠寒锁着眉,他觉得有些烦躁。
    他的认知之中,太容易就哭的女人,往往是一种包袱。
    “那是你的事。”他取下脖子上挂着的号牌,“需要我将它还给你父亲么?”
    那号牌,等同于是他在这里的工作证明。难道,他宁愿就此离开也不想与她再有牵连?
    邢霏愣了,但转眼又明白过来,是了,他一直是这么优秀的人,就算离开第二医院另谋高就,也一定接纳者如云吧?
    “我,我懂了。”
    她的眼神失了光泽,垂着头退开一步,因为听到外边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拢了拢茶色发丝,将插在衣兜上的太阳眼镜戴上,闷不做声地扭头离去。
    邢霏转过回廊许久,一个人自楼梯一角冲出来,拉着她冲入里头。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捂住了嘴唇,她看见经纪人焦躁狂怒的姿态,突然漾起了红唇:“芒姐,这是怎么了?”
    郭芒确认今天没人知道邢霏在这以后,才松了一把汗,扭头就指责她,“你怎么这么冲动,‘喜欢你六年’,这句话是你可以说出来的吗?那男的是谁?”
    以她对邢霏的了解,除了是那个让她在二次元神魂颠倒的男人没有别人,确实声音挺不错。
    邢霏拉住她的手转移话题安慰,“芒姐,你想把他拉入圈吗?”
    她这么一说,郭芒的确陷入了考量之中。
    邢霏见事态有望,便趁热打铁,微笑道:“要是芒姐觉得不错,我今晚把他的几首古风歌找出来发给你?”
    “照声音来说,的确是个可造之材。”郭芒也有点心动的意思了,“回去再说。”
    通常郭芒这么回应,就是八|九不离十了,邢霏欣喜地暗自笑了起来。
    南橘把颓废的生活过成了习惯,除了坐在沙发上刷手机,坐在椅子上刷手机,躺在床上刷手机,唯一动她那已经慵懒的脑子想的事情,就是——
    她居然没有千笠寒的手机号码!
    五点半的时候,千笠寒刚好处理完手头的事情,会议室里的人陆续散去,他拿出手机,看到了这么一条蹩脚的消息。
    他给她改了备注“橘子”。
    橘子:你电话号码是多少?
    对于前头没有称呼这件事,南橘表示很冤枉,她暂时还没想到合适的称谓。
    千笠寒正要回复,最后的走的李医生在他肩膀上拍了下,和蔼地笑,“小千啊,挺不错。”
    他信口应承,指下飞快地摁着键。李医生见他兴致不高,简单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南橘傻傻地盯着他回复的五个字看了半分钟——你被盗号了?
    正反应过来要问为什么,对方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君倾:我以为以你的迟钝,是不会想起来你不知道我电话号码这件事的。
    南橘咬牙切齿同时又伴随着几分心虚地发了一串省略号。
    不过,千笠寒也适可而止地将他的电话号码发过来了。
    南橘然觉得自己很没有骨气,他不止一次地说自己傻,说自己迟钝,然而只要听到他的声音,或者他稍稍再温柔点,她就能把这些羞恼消弭无形,当作完全不存在。
    她把号码存入了通讯录。
    千笠寒回来之时,南橘趿拉着拖鞋在努力去拿柜子上的盘子。
    然而她的脚边就放着一张椅子,她却没有站上去。
    他不知道她又在思考什么问题,摇头失语,南橘吃力地踮着脚尖仍然徒劳无果之后,忽然之间,身后贴上来温暖的胸膛,南橘全身震悚僵住了,他信手轻而易举地取下了盘子递到她手里。
    南橘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解围而感恩戴德,相反,她还不乐意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拿?”
    千笠寒退后半步,扶着流理台淡然道:“觉得你挺不容易。”
    “胡、胡说!”南橘反驳,这是她在知道他是君倾以后第一次敢这么不客气地顶回去,“我就是要证明,我可以够到那个盘子,我要证明,以我的身高……”
    “以你的身高怎样?”他打断她。
    南橘:“……”
    从头想一下,这件事其实是因为她闲不住了所以要干?
    千笠寒深思地看着她,“南橘,你要证明你的身高做什么?或者说,你觉得你的身高让你满意了,你可以做什么?”
    可以更接近你啊。
    可以想亲你就……
    南橘打断思路,被他说得涨红了脸匆匆逃窜。
    太羞耻了,她怎么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没有营养的东西?
    千笠寒无言地看着她逃到客厅的沙发上,南橘抱着茶几上没吃完的薯片开始嚼。
    他走到她身边,低下头道:“今天还有pia戏,记得七点钟准时上线。”
    腕表显示的时间是六点三十六,南橘假装淡定,“嗯,我等下就上线。”
    她这么从容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忍到极限了,千笠寒存心用古风念白的声音说了一句:“今天有对手戏。”
    南橘直着眼神,默默从茶几上抽了三张纸。
    为什么每一次听,都有种堵不住鼻子里的洪流爆发的感觉?
    他、他简直就是声控杀手啊。
    等她调整了自己的心态上线,房间里又只差她一个人了。
    花市灯如昼似乎笑得很开怀:“自打知道君倾终于得偿所愿,我就知道我们又可以当家做主了。讲真,君倾回来以后,我还从没这么自在过。”
    青花碎:“收敛一点,老大在呢。”
    “我不介意。”君倾恰如其分地接过话。
    花市灯如昼嚷嚷道:“看吧,我就说,老大这人我最了解不过了,他在冬天的时候,绝对没有你的羽绒服穿,要是到春天了,他也就只顾着自己生根发芽了。”
    “*喻。”燕山云毫不客气地讥讽他。
    这几个人一碰到一起就互相损几句,南橘已经练就了一身水火不侵的本事,现在不会很好奇这些大大平日里的相处模式了。
    她之所以一直不说话,其实是在琢磨怎么透过三次元来面对二次元的大神,大神啊……
    那么一大帮呼呼喝喝的人里边,她从来都是摇手摇得最欢、迷恋他迷恋得最脑残的那一个。脑残粉和大神在一起了,是一个多励志的故事!哪怕她以前写小说的时候,也从来没敢怎么幻想过。
    不过她还没有准备好,就被强制拉入了配音环境,当所有人都进入了状态,只有她一个人还是懵懂的,剧中柳行素现在的状态是迷茫,而南橘现在的状态是,没睡好。
    台词轮过几遍,众所期待之中,千笠寒缓悠悠道出一句——
    “你是男儿身又如何,孤只问你一句话。孤的手,你要不要牵。”
    这里的台词大多含蓄,千笠寒的这句便显得尤为露骨,尤其是白慕熙将柳行素错认成男子,以为自己成了断袖,现在情绪有些绷不住。
    但是老大他居然这么自然而然地念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