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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疾风钢铁(二)
    姚四爷见黑衣人不是被穷奇门的巨斧斩死,就是被项籍那些奇怪的身法迷得入神,再被虞茴的木剑或夏嬋的一双铁爪击毙,一时心急如焚,竟突然高举双手,仰天长啸:『日月昏昧,眾星殞落,文明皆殆,尽归虚无,祸时将至。悲哉!汝等不洁不净的悖道之人哦!』他背起某种经文,内容怪异,与姚四爷的内功结合而出,扩散四周,更带有一种摄人魂魄、让人走火入魔的邪恶气息。那些黑衣人只是听到第一句,就落荒而逃,比刚才见到项籍等人的武功时更害怕更慌张,让项籍一行人和眾帮派弟子摸不着头脑。
    这时,那帮想逃走的黑衣人忽然停止脚步,缓缓回头,只见他们双眼发红,面上佈满青筋,不断自言自语,嘴边不住的有唾液流出,有些更跌在地上不住滚动的彷彿着魔。
    『他们干啥子呢?』虞茴问项籍,但他摇摇头道:『不知道,总之肯定不是好事。』未等他们商量好,那群剩下的黑衣人已发狂一般攻击正派各人。
    『保护项将军!!!』赵天恒对穷奇门眾人道,然后身先士卒衝上前砍杀三名拿着长矛的黑衣人。
    『穷奇大仙!战无不胜!』弟子们边杀敌边大声吶喊为师父助威,却仍能保持对敌人的警戒。
    那赵天恒使的看似是刚猛无比的外家功夫,而且武器沉重,即使不用内力催逼也能发挥出可怕的威力,不过他的斧其实并无招,可以算得上是乱打一通,但正因如此可避免招式被破的问题。忽见三名狂性大发的黑衣人举刀而至,用的是一套天一道秘传的『阎王刀』,以速度着名,快得像是收割生命的恶魔,使得敌人根本无看看破,咔擦的几声,已有三四名穷奇门弟子遭割喉杀害。
    『哼!邪魔外道!!』赵天恒无畏的衝入包围网,以攻击范围极广的巨斧克敌,砍一下就足以波及蜂拥而至的一大帮敌人,就算对方的刀招快如雷霆霹靂,也是徒劳,还未接近他的身边就已被腰斩而亡,正好印证了穷奇门武学的宗旨:不破招,只破敌,战斗时不像其他高手般喜欢玩弄敌人,把其招式??逐一破解以羞辱对方,只求在还未接到对方的攻击前就以把其击杀,毫无技巧花招,实而不华。
    门派武功并无招式,战斗时又从不理会别人的招数,平日只练习吐纳睡觉法门,项籍一看,打从心底佩服赵天恒的实力,平日总是对外宣称其门下弟子从不练武功就是这个意思。
    忽然一个彪形大汉持着一棵被拔下来的树干撞过来,对寻常的习武之人而言,不能防,只可避,但穷奇门的人从不练轻功,不会闪避。
    『赵掌门小心!』虞茴本与一个黑衣人比试剑招,一见赵天恒有难,即刻用排山符加持己身,把他一掌打死,然后运起楚王好细腰飘上半空,却再次失去平衡,就整个人跌落地面,给身后三个黑衣人有机可乘。『妈的!偏偏这个时候才...』
    赵天恒一见,别无他想,只想救人,忽然打侧身,气运全身,往大树干猛撞过去,只见树干渐渐碎裂成木条,当连大汉推着的部分也碎裂时,他的身子就被震飞十丈远,经脉骨骼尽断,吐血而死。甫杀死大汉,赵天恒踢起地面一块体积颇大的碎木,往偷袭虞茴的黑衣人飞过去,又是撞得他们脏腑粉碎。
    他走过来扶起虞茴,见她对自己微笑作揖道:『小女虞茴谢过赵掌门!』
    『要感谢我,就好好杀出重围!』他一副师父命令徒弟的口吻道,但虞茴既佩服又感激他,便朗声道:『是!』接着二人便分开继续杀敌。
    虞茴杀了不少黑衣人,身上的符咒开始不够用,而且长时间召唤犬神协助定位也会逐步消耗她的内力,但若不用,她又没信心能与过百个黑衣人作战。
    这时她忽有见到项籍正施展怪步配合双剑法以一敌十,她又想起来,他这种既熟悉但自己又从未学过的功夫似乎与大石塔表面上那些人像的动作互相呼应。
    她召回犬神,收起木剑,开始照着石塔的步骤运气调息,伸出右脚画圈,以扩大内力圈,再配合项籍那种退多于进,乱七八糟的步法,连续击出人像的五招掌法。很快,就有数名黑衣人被打倒在地,但只是晕了过去,可见这套掌法的威力并不高,而且幸好刚才敌人没有包围自己,她才有时间做完石塔记载的运气步骤。
    『如果威力高超,集气时间长也合理,但明明威力平平,加上那种步法杂乱,如果集气过程又楞个长,可以说是毫无用处,连食而无味的鸡肋都比这有价值呢。』
    她不断努力想,拼命想出她上山以来见过的东西没多久,就想起大厅的三行字:『质之始者是曰太素轻清为天遨游四方重浊为地炁聚归一』
    太素,就是最原始的物质,由有形而无质的太始所生。沉重的物质下降成为实在的一片大地;轻盈的上升成为天,是为四周大气。
    虞茴顿悟,同时二十个丧失理智的黑衣人发狂袭来,正是机会。
    那些复杂的运气步骤她已熟练,速度又快了不少,随即又把流遍浑身的内力分为上下两层,上面一层包围在前后左右四个方位,下面一层则维持体内。准备完成,就施展怪步接近黑衣人群。
    她一见那个方向有人袭来,就往那方出掌,一时东,一时南,一时西,一时北,把包围自己四方的内力打出,这招攻守合一,苍蝇也飞不近自己;若敌人包围自己而来,就按照人像的第五招,把体内那一层内力通过双手往地面打出,地脉动摇,把他们全部震得双脚离地,飞至半空。
    进完即退,点到即止,不贪攻,转眼就把包围自己的一眾黑衣人击倒。
    右脚再画圆,内力圈就再扩大一倍,无穷无尽,敌人更难接近自己。渐渐,即使是离自己六七丈远的敌人也被重重击飞。此为金雁帮绝技,以无质之气化为铜墙铁壁曰『太素』,一瞬击倒各方位之敌曰『五神』-太素五神掌,入门门槛不高,但只有练至炉火纯青,才能成为一套名震江湖的武功,一旦出招,立即有如五方上帝君临,诛灭一切妖邪。
    战场上剩下的敌人不多了,张铁鹤的位置就曝露了出来,他的九环刀沾满血,明显已杀害了大量正派弟子。
    『畜生!我就先杀你,为武林除害,为红姐讨个公道!』虞茴再次拔出桃木剑,念起血煞咒,威力提升至极限,往张铁鹤的喉咙刺过去。
    他不避不挡,任由虞茴接近自己,犹如无任欢迎她一剑把自己刺死。虞茴的剑锋已碰到他的表皮,他仍不动如山,虞茴不理那么多,只是越用力,企图把剑插入他的肌肤,但自己的身体忽然动弹不得。不是,是身体被某些东西阻碍住不能突进。那东西,正是张铁鹤的咽喉。
    『咋会这样?他还是人吗?』虞茴再度发力,这剑理应带着破铁穿石之势,不可能单凭他的皮肤就可以挡下。
    『哼!臭丫头,不自量...』他未讲完,就听『噹』的一声,项籍又是一下拦腰斩向他,巨剑的威力不比血煞咒加持下的桃木剑弱,但依然无法伤到张铁鹤半分。
    两人恐惧至极,无法相信眼前的张铁鹤是人,甚至世上一切飞禽走兽。两人既是一同发力,贴在张铁鹤皮肤上的兵器依然没有对他造成丝毫伤害。『不可能!明明那时候四爷的剑也可以伤到他,为何我们两个...?』项籍的身躯鲜有地因恐惧而发颤。
    突然他一下抖动身体,内气瞬间爆发而出,把虞茴和项籍二人弹飞,摔在地上吐血,内伤明显不轻。
    『想杀我?来呀!我正想玩玩!』他疯狂的大笑,飞扑向虞茴。三名穷奇门弟子看见,立时过来支援,三把比人还要高的斧头同时砍向张铁鹤,却被他的皮肤『咚』的一下弹开,彷彿他的皮肤拥有同等甚至更强大的威力。这时后面又来了七八个各派弟子,手持各式兵器,与那三个穷奇门弟子一同组成阵法,重重包围张铁鹤。
    『切!组织松散,老子一攻便破!!』眾人一听,立刻从兵器发出内力想要把他压制住,但他竟可在阵内来去自如。眾人的兵器,同时伸出,被他用九环刀轻轻一接。各款利刃相交一起,『乓』的一声,爆风惊人,正派弟子不禁退了三四步,但张铁鹤仍在原地痴笑,笑得让人心寒。
    『这次到我来!』他一抓,就是两个人头飞出;两脚,就是四具尸体倒地;四刀,就是八隻残肢断掉。不用一阵子,组成阵势的所有人都成了张铁鹤的刀下亡魂。
    战场上的弟子已死了过半,当中大多数都是被他所杀害,就凭他一个断了惯用手的疯子。
    他正想离开,与同伴会合,但身后某东西一下撞来,『砰叻』一声,正是赵天恒的铁山靠,连刚才那体格精壮的年轻弟子也连人带树被他一下撞死,可况这骨瘦如柴的大叔被他直接撞中后背,怎么可能不死。但人间一切常理在张铁鹤身上似乎都无法成立,他只是一下肘击,就把身形痴肥的赵天恒打飞,晕倒在地。
    不住吐血的项籍一看,只见他已把一眾围攻自己的正派好手击败。至于夏嬋,亦被一个黑衣人的掌力所伤,在地上不断喘气打滚。
    但他最关注的,始终是虞茴,他定位出她的位置,拖着疲累痛苦的身躯缓缓走过去,希望把昏迷不醒的她带离这里,可惜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姚四爷不给他机会,挡在他面前冷冷的道:『你们刚才都想看看我的快剑,但我就偏不喜欢在眾目睽睽下用这种招,但现在...』他逐渐走远,期间不断看看睡在地上的尸体或伤者,停在离项籍大概有十丈多远的地方,拔出刚刚抹得乾净闪亮的剑。『...人不算多,那就用一用给你看。不过以现在的你,连接我五成力都不配。』
    他拍拍项籍的肩膀,接着道:『你的命,好好珍惜,日后定还有用处!』然后挥一挥剑上的血。
    『如果不经常清洁,剑就会因血而生锈。』他放开搭在项籍肩上的手掌,背着他离开,对张铁鹤说:『把金雁帮上下所有弟子都抓来。』
    项籍不懂反应,因为他压根儿不明白刚才所见的事物,他明明跟自己有超过十丈远,而且剑也是银白色的,刚才的画面到底是什么回事,他无法理解,只看着十数条血蛇在自己身上不住爬出。
    『嚓-』,剑伤爆洒出血雨,染红地面。项籍呼吸困难,眼皮沉重,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