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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转身(下)- 夜静春山空,人间桂花落。-80
    爱情,转身(下)-夜静春山空,人间桂花落。-80
    既然收了人家的香符,殷露霜想着也该好好尽一下地主之谊,就问李烟霄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
    「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情,我全都想要知道。」
    于是电视里老掉牙的情节上演了,举凡殷露霜入学过的幼稚园、国小、国中甚至高中,两人都走了一遍。李烟霄鉅细靡遗到每停留一个地方,就要人把就读这里的每一年回忆都讲一遍。
    一个早上下来,殷露霜把自己前半生又活了一遍。现在两人正在镇上一间咖啡厅坐着休息,李烟霄上洗手间去了,殷露霜正替自己补充大量水分。
    殷露霜正盯着窗外瞧,忽然被一对男女的身影吸引,看了几秒鐘后赶紧低下头来,甚至用手掌遮住了大半张脸。
    李烟霄正走回来座位,一看见殷露霜这副明摆着”我在躲人”的模样,忍不住好奇问:「你怎么了?」
    没想到这句话吸引了那对男女的注意,那名女人也好奇朝向李烟霄说话的方向转过头来,愣了几秒鐘后,踏着高跟鞋往殷露霜这桌的方向而来。
    「你就是殷露霜吧?」
    一名烫着俏丽捲发,抹着鲜艳红色口红的女人开口问,尖锐的语气伴随她的浓厚香水味扑鼻而来。
    李烟霄首先打了个喷嚏,然后拿出手帕遮住口鼻,「sorrysorry,味道太重了。你说话的人正是我未婚妻,请问怎么称呼?」说完,还绅士地伸出另一隻没握住手帕的手来。
    女人竟然出手拍掉了李烟霄的手掌,一脸鄙夷的脸色,女人身旁的男子脸色很是难看,赶紧上前来小声劝阻。
    「你闭嘴!我还没问完她话,你那么紧张干嘛?」女人一甩头又是一阵香水散发在空气中,害得李烟霄又打了一个喷嚏。
    李烟霄扶起殷露霜就要走,「这空气太难闻。霜霜,我们走吧。」
    殷露霜刚站起身就又被眼前霸道的女人伸出手来要阻挡,可是李烟霄的手更快,他用握着手帕的手直接挥开了前来挑衅的女人的手臂,”啪”的一声回盪在咖啡厅内。
    眾人的表情各异。殷露霜和女人身边的男子都是一脸不可置信,那男子更多的是尷尬,李烟霄则是肃穆的表情,那双眼可以让眼前的任何活物冻结,反观那名长相艷丽的女子,则是一脸蛇蝎的表情。
    烟硝味明显比香水味还重。
    其实李烟霄已经猜出来眼前的女子的身份,但是为免打草惊蛇,加上身旁还有殷露霜在,他选择避开。但是这女人却偏要往枪口上撞来,李烟霄觉得她恐怕要自作自受了。
    殷露霜眼见气氛僵持不下,终于开口道:「曾诚,好久不见,想必这是你妻子吧。曲立委,你好,我是曾诚的前女友。」
    没错,那名男子就是殷露霜能第一次去上海,第一次和陌生人签订婚姻契约的导火源头,也是殷露霜生命里第二个让她情场失意的人。
    李烟霄早知道曾诚的名字,很早之前,当汪含慎将这人的资料交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就记住了。只是现在一对比,一年多前社交平台上的曾诚看起来虽然老气了一点,却还是给人意气风发的感觉,现在打扮得潮了一点,却整个人都了无生气而且畏首畏尾的模样。
    如果有时光机器,李烟霄会立马搭了然后回到过去殷露霜的身边,在两人的七年恋情开始之前,就把这位叫曾诚的男子给打发走。一想到他心爱的女人可能和这看似胆小的男子发生过的一切,李烟霄只觉得心里堵着一面万里长城,而且肚子里有一把火越烧越旺。
    显然曲立委并不打算让自己丈夫的前女友好看,大手挥开拦住自己的丈夫的手,一脸撒泼的表情对着殷露霜,「哼!什么前女友?一隻破鞋还敢在我面前装淑女!我记得我跟你爸妈说过,只要你不回这里我就既往不究。所以你现在是怎样?以为我好欺负?还是想和我先生破镜重圆?」
    殷露霜越听越离谱了,双眼越睁越大。在场的三人都知道曲立委的指控纯属莫须有。
    李烟霄对殷露霜的生活掌握得不能再清楚,自从殷露霜和曾诚分手以来,压根没有接过曾诚的任何讯息。他都不知道原来这女人疯起来,可以比他前妻何君妮还精神异常,此时此刻李烟宵倒是不想搭时光机回去扼杀曾诚和殷露霜相遇,他觉得自己应该回到这女人投胎前就阻止她这次的投胎。
    曾诚一脸写满了无奈,看得出来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些言语,看不出一丝一毫惊讶,就好像天天都听疯言疯语腻了的样子。
    「你说什么?」殷露霜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弟弟住院的医院门前遇到袭击。原来曲玫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而且还和自己的父母见过面,甚至将她这位当事人蒙在鼓里。
    如果不是今天碰见了,自己的父母还要受多少委屈?殷露霜可以独自忍受生活给予的种种意外与不公,但是不能让家人因为她受到一丁点委屈和让步。
    李烟霄也感受到了殷露霜的武装,可是他更多的是感到心疼。
    眼见曲立委已经不可理喻了,于是他对着曾诚说:「曾先生,都是文明人,你劝曾夫人大庭广眾之下还是顾及立委的身份。另外,我今天和我未婚妻是回台探望我丈人丈母娘的,遇见两位也是意外。不过我想,这意外以后还是免了吧。」
    说完,又倾身靠近曲玫,低声讲了几个字的时间之后,就拉着殷露霜离开了。
    一出咖啡厅殷露霜就问李烟霄:「你和她说什么了?」
    「没什么。如果有,也是生病了记得去看医生。」李烟霄显然不想再提到刚才的事情,一脸的寒气,和夏末的气温明显呈反比。殷露霜也不想细问,她仔仔细细前后回想着自己和曾诚分手之后,直到从英国赶回台湾照顾弟弟,然后再到在医院前被不名人士袭击的点点滴滴,她深怕自己漏了什么以至于激怒了曲枚,更害怕造成日后不可挽回的局面。
    李烟霄则是一反常态,紧张地观察着殷露霜的反应。对方似乎没有把刚才他说的”未婚妻”三个字放在心上,究竟是赞同他这样说呢?还是压根不想理会了,所以才一点反应也没有?李烟霄心里没底,越走越心虚。
    他这次重回台湾,就是想和殷露霜重新开始。可是一思及他现在什么也不是的身份,他要如何追求殷露霜?
    曾经他是叱吒香港商界的明日之星,一句话一个字都可以令香港商界抖动,曾经他推出的专案,可以让地球另一端的国家省下即将耗尽的能源,又赚进大笔的金钱。
    现在的李烟霄,没有令人称羡的身份头衔,更没有大笔的财富。只剩下上海一个科技集团的总裁职务,再加上说到财富,李云霄和何君顺恐怕才是香港首富。一思及此,李烟霄忽然没什么底气了。他叹了一口气,年过30了才担心自己追女友的前途堪忧,要是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他都想坐时光机回到过去掐死自己了。
    「你怎么了?」两人就站在殷露霜家门口前,这里有个小台阶,李烟霄觉得有些承受不住台湾夏季傍晚的闷热,不顾形象地乾脆坐在台阶上。
    殷露霜一看男人挡住了她要进屋的路,也爽快陪着坐下来,两人并肩沐浴在溼热的空气中,虽然毛孔上站着些汗珠,两人之间却是前所未有的平和。
    「霜霜,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什么事?」
    李烟霄困难地滚动了喉结,眼睛直视前方道路上的某一处,「如果一个人什么都没有了,还会有人喜欢他吗?」
    殷露霜何等聪明,她在澳洲的时候就知道李烟霄香港的家族企业早已经被拆分卖光了。虽然她不清楚李烟霄本人会拿到多少,但是他知道李烟霄唯一不会做的事情就是在她面前说谎。如果说什么都没有了,那可能是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这个人没有手也没有脚了?就算没有四肢也还可以出卖脑袋工作吧。如果是植物人那可能惨一点,要看他的家人是不是愿意继续照顾他了,毕竟照顾的费用不是所有家庭都能负担的。你所谓的什么都没有,在我看来,这人可能要化成灰飞湮灭了,才叫什么都没有吧。」
    殷露霜顺着李烟霄的眼神也停留在道路的那端,李烟霄听完后却默默地转过头来望着殷露霜,眼神里只剩下无限的爱恋与宠溺。
    这就是他李烟霄爱上的女人。可以被命运说服,但是却无法被命运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