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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下面一片叫苦连天,老师都实行题海战术了,晚上不睡都做不完。
    “走吧。”顾定珩敲了敲沈樨的桌子,“今天晚上我不去读书教室。”
    “哦。”沈樨跟在他身后往办公室走去,后面钟期、唐宋和王梓自动跟上。其实,拿个习题册不用这么多人吧……
    “我和阿定要去找越之那小子,真想把他脑袋敲开来看看,事情再闹下去,他老妈都要和他断绝关系了。”钟期难得这么烦恼。
    沈樨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希望陆越之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可以帮帮他吧。
    那天晚上读书教室里沈樨一个人坐在角落,突然有些不习惯,发了会儿呆,才最后把心思集中在学习上。
    先把语文需要背诵的课文全部抄写了一遍,她这个习惯是在工作以后养成的。因为要做创意策划要写文案,她总是习惯收集各种文章、句子。先是一一抄录,有些非常精彩的再背下来,工作几年她收集了将近二十本笔记本。
    经过这段时间刻意的训练,沈樨觉得自己的散文已经提高不少,起码恢复到正常水平了。再捋了一边语文之后,开始做数学模拟卷。
    申大附中用的教材是人教版,大部分基础知识点都集中的高一教授,高二高三主要是扩展和补充。所以高一数学的学习非常重要。相关的定理要记忆,函数方面的话还是多做题,各种情况都要不断练习,这样遇到题目就能条件反射的答题,不仅速度快而且准确率也高。
    专心做题的时候时间总是飞快,等沈樨做完数学又做了英语习题册再抬头的时候读书教室里已经没几个人了。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九点,难怪都没人了,宿舍十点熄灯,住校生最晚九点也回去了,不住校的更早,一般八点半就走人。
    冬天的申州市有些阴冷,工作后的环境让沈樨养成了洋葱式的穿衣习惯。就是不穿保暖内衣,里面只穿一件打底加一件可外穿的毛衣或者卫衣,外面套一件羽绒服之类的厚外套,这样方便穿脱。虽然在不供暖的地区,但申州市的大部分地区冬天都会打空调。室内外温差大,这样的穿衣方法非常适合。
    但重回高中念书后,沈樨发现还是多有不便,因为一般教室里是没有空调的,厚重的衣服又不方便活动,穿着写字也不方便。所以沈樨每天都会再带一件薄外套来学校。结果一收拾东西沈樨就发现糟糕了,可能因为放学的时候事多又杂乱,她把羽绒服忘记在教室了。
    读书教室在综合楼,从这里去沈樨他们高一四班的教室需要走不近的一段路,关键还要穿过一片树林。但是就穿这么两件衣服她很怕自己会冻感冒,临近期末考试她实在不想出什么意外。
    快走到那片树林的时候沈樨有些犹豫,放慢了脚步。
    这是早前申大附中校庆的时候师生一起种植的,据说也有二三十年历史了,是四季常青的树木,此时在这个冬夜里显得有些阴森。
    “到处都找不到你,我就猜你跑来这儿了。”
    竟然是顾定珩的声音,他不是和钟期一起去找陆越之了吗?难道陆越之在这儿?
    但另外那人没有说话,沈樨也不好判断,只能停下脚步,站在一棵树后。
    “我记得小时候你妈就很忙,只有你考一百分的时候她才会给你讲故事。每次你考砸了心情不好都会跑来这里。”
    顾定珩一反常态的话说,还开始忆往昔。
    “这次你妈妈肯定气坏了,到底怎么回事?你什么都不说我们怎么帮你?”
    之后是很长一段的沉默,终于听到了陆越之的声音。
    “阿定,我想一直做电竞,一直。”
    许是没预料到陆越之会是这样的回答,顾定珩一时没有开口。沈樨踌躇着要不要上前,在这里听壁角实在不恰当。
    “我觉得我认识了一个电竞天才,虽然我没有他那么厉害,但我看到了希望,我想和他一起努力。哪怕我最后成不了一流的电竞选手,我也想做领队或者开个俱乐部,和有电竞梦想的人一起努力。”
    电竞天才?难道是polaris?如果真是他,那么陆越之这次的事件沈樨需要负很大的责任。听到这儿沈樨再也忍不住走上前去。
    “嗯哼,不好意思,我路过。”沈樨先咳嗽了一声,然后走出阴影,这时她才看清陆越之是坐在一棵大树下。
    两个男生见到她都吓了一跳,异口同声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衣服忘在教室了,回去拿啊。”沈樨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啊,你们的对话我听到了。”
    “没事,电竞的事本来我还想找你说说呢。”陆越之完全不在意。
    “你说的天才是polaris?”
    “是,我还得谢谢你呢。”说到polaris陆越之的脸上明显露出开心的笑容,那是真心实意的微笑。
    “谢什么……你不怪我就好。”沈樨是真的觉得有些抱歉,毕竟如果不是遇到polaris的话,说不定陆越之也不会这么决绝,“那你们到底怎么打算,你又怎么会跟家里闹那么僵?”
    陆越之看了看一旁站着的顾定珩,才把视线转回看她,开口说:“我打算自己组个俱乐部,动用了从小到大存着零花钱的户头,被我妈发现了。”
    “哦,这样啊……很多钱吗?”沈樨听说过陆越之的家境不错,估计零花钱不少,不然也不至于闹这么僵。
    “嗯,很多。”陆越之诚实地点头。
    “那怎么办?”沈樨已经在开始盘算自己股票账户上的钱了,这闯的祸她有一半的份,如果能用钱解决那就不算大问题。而就她对陆越之的了解,他并不是会乱来的人。
    “钱的事polaris也在想办法,你不用担心。”陆越之反而安慰她。
    顾定珩知道他并没有说实话,起码不是全部的实话。他看了眼沈樨,把外套脱下来递过去说:“你先穿上外套去教室拿衣服吧,别冻着了。”
    看着他的衣服沈樨愣了愣,有些不自在地接过了衣服回道:“哦,谢谢,那我先去拿。”
    等沈樨走远了,顾定珩直视陆越之:“说吧,还有什么事,光动钱你∕妈妈不会发这么大脾气。”
    说到这里陆越之脸上露出些羞愧的表情,又有些烦躁,抓了抓头发,说:“林芝来找我,她……她亲了一下我,在我家门口,被我妈看到了。”
    相比儿子花钱败家,陆越之妈妈更不能接受儿子早恋,更何况她了解了林芝的情况后瞬间觉得儿子这颗好白菜给猪拱了。
    陆妈妈的原话是:“才考上财大,一看智商就不高,不要祸害我们陆家子孙。还有,一个女孩子上来就这样那样男孩子,脸皮比城墙还厚。”
    “你怎么想?真喜欢上那个女生了?”顾定珩问得直切重点。
    “怎么会!”陆越之一听就跳起来了。
    “那你跟你∕妈吵什么?不是说都吵得要断绝关系了?”
    “是我妈说话太难听,毕竟人家是个女孩子,而且也没那么夸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刀子嘴豆腐心。”
    “既然这样,你跑这儿来装什么忧郁?”顾定珩听着听着火就上来了,“一群人担心你,你倒好,什么都不说,玩失踪啊!”
    陆越之一看他这样就着急了,也带着歉意,说:“俱乐部的事情不顺利,再加上林芝那头还胡搅蛮缠,我实在是心里烦。”
    “烦也不能这样,你自己躲清净,大家干着急,什么事情逃避都解决不了问题。”顾定珩口气也缓和下来了,“而且朋友是用来干嘛的,遇到这样的事不来和我们商量,一起长大的情分是白瞎了啊!”
    “俱乐部缺多少钱?我们一起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找我姐和翀哥借点。”
    陆越之看着顾定珩,他们在骨子里都有一股骄傲,但在有些人面前这些骄傲都可以不提。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要不是国内电竞俱乐部的老板都是些只顾利益的商人,我才不帮你呢,我也希望国内也可以和国外一样由真正懂电竞热爱电竞的人来组建有实力的俱乐部。”喜爱电竞的人心里多少都会有一股热血,让国旗飘扬在国际赛场的热血。
    “我会一直努力的。”
    “嗯,在这之前,你先把那女生的事解决,干脆利落点,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不说清楚反而是害人。”
    “知道了。”
    事情都弄清楚了,顾定珩心情也轻松了,想起钟期的话也打趣起陆越之来:“还好你没卖身,眼睛也没瘸。”
    “别说,林芝来找我的时候,我差一点就卖身了……”陆越之也不隐瞒,“真要谢谢我妈。”
    顾定珩终于大笑起来,然后朝教室走去。
    “你先回去吧,我去找沈樨。”
    陆越之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阿定和沈樨……好像有一种莫名的默契。
    第31章 chapter 33生日快乐
    进入期末复习阶段,申大附中各科老师都不能免俗地开始进行魔鬼式题海战术。所有的副科都已经被取消,课表安排也让人不忍直视,每一学科都以两堂连上的形式轰炸学生大脑。其实上了大学后大家都会习以为常,但在高中阶段大多数人都对连续上同一堂课很抵触,尤其是数理化这种特别费脑子的课。所有课程都已经进入了复习课阶段,大部分老师的复习课都采取一半时间复习知识点一半时间做题巩固的形式。这样的课程设置对学生来讲绝对是高强度训练,几乎一天时间中脑袋里那根弦几乎都紧绷着。
    “我不行了,快要死过去了。”石瑶趴在桌子上,神色疲倦,“晚上做习题,白天还要被摧残,才高一就这么惨无人道,未来一片黑暗啊!”
    刚刚过去的那堂物理课和其他课差不多,梳理完毕重要的知识点后进行当堂习题练习,每一题都会请两名学生到黑板上做题,每一题没有答对的同学名字都会被记录在黑板上,简直是明晃晃的黑名单。名字连续出现几次,别说老师会不会批评,自己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累是累了点,但我觉得还挺有效果的。”沈樨看着石瑶安慰道,“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马上在做题中体现出来,这样也能立刻查漏补缺,课后自己复习也能更有针对性。”
    “沈樨,你简直都成学习狂人了,没看到唐宋都要蔫了吗?你还这么精神奕奕,还觉得这种地狱式复习课好,你都要成神了!”石瑶连连抱怨。
    倒是前桌的唐宋转过身子来,看了看沈樨自己复习记录本,点点头说:“别说,你还真和老师们的计划配合的好,完全领会了老师的用意啊。”
    后桌的陆越之听了之后也挺有兴趣,他们完全是被动地跟着老师的复习课走,好像完全没有要去理解其真正用意。
    “我发现你的学习方法好像越来越好了,说不定期末考试能给邱老师一个大大的惊喜。”陆越之在看了沈樨的复习笔记后说,“我也得好好加油才行,不然落后太多非被我妈骂智商让狗吃了。”
    陆越之的妈妈在辞去教职从商前是申大空气动力学系的副教授,据说从学生时代起就是智商高达190的天才少女,平时最看不起智商不够的人。
    “那你加油啊!”沈樨笑眯眯地回他。
    那天晚上顾定珩让沈樨去拿衣服的时候,她知道他们需要单独谈谈,有些话陆越之不会不想让她知道。她也能理解,毕竟顾定珩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发小,而她紧紧是普通同学。所以她拿了衣服也一直待在教室,她知道等他们把事情谈完了会来找她。
    虽然她没意料到是顾定珩一个人来找她,不过想想应该是陆越之太累了吧。才是十几岁的高中生,却在面对一个人生的重大抉择。如果他真的决定走电竞这条路,但又不放弃学业,相信对他还有对家人都是更好的决定。
    想起顾定珩借他的外套,沈樨心头有一丝杂乱,和少年顾定珩越来越多的相处让她更了解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相比成年后的他,现在的顾定珩还不会完全掩藏自己的情绪。对朋友的担心,解决问题后的开心,沈樨都能真切的感受到。顾定珩在她心中也慢慢从仅仅是工作中的他,丰富成了各方面的他。
    看着一旁笔记本上的日历,上面除了标出的考试时间,其中一天上还用蓝色水笔画了一颗星星。高一年级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一天是顾定珩的生日。
    沈樨犹豫来犹豫去一直都没想好要不要送一份生日礼物给顾定珩。曾经他是她们的大客户,在他生日那天会以公司的名义送他礼物。而礼物都是沈樨和王安琪给他挑选的。送过万宝龙的笔,送过高定的袖扣,但双方都知道这些礼物更多的意义并不在于作为生日礼物本身。
    这次沈樨给顾定珩挑选的是一条咖啡色的羊绒围巾,价格嘛不能和以前相提并论,但对于高中生来说也是一件价格不菲的礼物了。她犹豫要不要送,但还是在看到它的那一瞬间就决定买了下来。可能这无关她对顾定珩的情感,只是一个心愿。
    除了沈樨,也有人在为顾定珩的生日犯愁。
    “学校也真是的,怎么不能提早一天考试呢!偏偏让阿定的生日在考试的最后一天。”钟期很是怨念,“晚上时间照例要留给顾叔叔他们啊,我们都没时间给他庆祝了……”
    “后面一天好了,大家一起吃个饭。”当事人顾定珩不甚在意。
    “这怎么行!生日绝对不能过晚的。”赵凝凝坚决反对。
    “生日一定要提前过,过晚了不吉利。”楚含光也坚持,这个习俗是家里爷爷奶奶辈一直传下来的,虽然父母都是高知识分子,但也一直遵从,连带着小辈们也当金科玉律。
    “那你们说怎么办?”顾定珩有些无奈,其实生日什么的他真的不怎么重要,反正在他家里,他的生日一直被他爸爸称作是他∕妈妈的母难日,那天他家里最大的不是他这个寿星,而是千辛万苦生下他的母亲。
    “反正那天下午最后两门考的是地理和历史,也不重要,要不我们中午一起去吃顿好的?”钟期兴致勃勃地建议道,“地理我们可以早点交卷,这样到下午开考时间也足够了。”
    “这个方法好!算你机灵一回。”赵凝凝积极赞同。
    楚含光、陆越之和倪况也都觉得方法可行,纷纷点头同意。
    顾定珩属于少数服从多数,说:“你们都同意,那就我来定位置,说好了,就一顿饭,礼物什么的按惯例,你们大家送一份就成。”
    “哎,阿定要不要叫上课代表?”钟期突发奇想,“或者还有我们班其他玩得好的几个,王梓,唐宋?”
    “就我们几个不好吗?叫不相干的人做什么。”没想到一向咋咋呼呼的赵凝凝还没反对,第一个不同意的竟然是楚含光,“凝凝,你说觉得呢?”
    原本赵凝凝听到课代表的时候想起来是沈樨,她对沈樨的看法转变不少,尤其是在沈樨有一篇写外婆的文章被语文老师在全年级当范文传阅后,她觉得与沈樨亲近不少,甚至对早早失去外婆的沈樨有几分怜惜。因此,对叫上沈樨她也没有十分排斥,可楚含光这么一说,她也不好再说同意了。
    “对啊,我们聚会就别叫其他人了吧。”
    有赵凝凝声援,楚含光又补充说:“外人在场肯定不自在啊,而且你们班的人我们又不熟。”
    钟期听了又觉得有点道理,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次就我们自己给阿定过生日吧,你们要玩,可以寒假再喊他们一起。”倪况也开口道。
    “阿定,你是寿星,你说呢?”钟期还是习惯性的把问题抛给顾定珩,反正大家听阿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