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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孙氏心里咯噔一声,“在在呢?”
    顾嬷嬷张了张嘴,发不出音来。
    还是云安酒冷静一些,颤声说:“我和二妹还没入宫就遇到了歹人,二妹妹被一群黑衣人劫走了……”
    “老奴没用,没护住她……”顾嬷嬷以额伏地。
    “你又把我的在在弄丢了?你这是要我的命啊!”孙氏眼前一黑向后跌去。
    云安酒和两个丫鬟急忙扶住孙氏,把她扶到太师椅里。
    听了孙氏的话,顾嬷嬷的脸色一片灰白,再无半点平日里的体面。
    云安酒知道时间紧迫,急忙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又让人赶紧通知云阔和云奉启。卫国公府里的人一拨一拨派出去找人,却一丁点信儿都没有。
    最后云奉启也黑着脸亲自去找。
    云家的人只敢偷偷摸摸地找,根本不敢声张。若是让人知道了云安在被歹徒劫走了,她以后该如何?
    除了亲自出去找云安在的云奉启,还有年纪尚小的云安尔,云家人都聚在熙信堂里,等着消息。连云安薇也过去了。
    云阔坐在上首一言不发,脸色差得很。
    孙氏苍白着脸,在大厅里来来回回地走,心中焦灼不安。
    “我可怜的在在……”孙氏脚步一晃,穆枢凌及时扶住了她。
    “母亲,您别担心了,咱们在在一向好运气,不会出事儿的。您要当心着身子,等在在回来了瞧见您这样要难受的。”穆枢凌扶着孙氏坐下。
    孙氏连连摇头,木讷地说:“在在这么大没吃过一丁点的苦,突然被人劫走了,她一定吓坏了……到底是什么人要害我的在在!”
    云安酒有些犹豫地开口:“叔母,那些人好像是冲着在在来的。本来她的轿子就被我和顾嬷嬷的轿子夹在中间,那伙人几乎是直奔她而去的。”
    “怎么会这样?在在平时也没得罪什么人……”孙氏心里一沉,望向云阔。
    云阔紧抿着唇,咬着牙说:“倘若真是为了太子妃的位子,我绝对不会放过荆国公府!”
    孙氏彻底慌了,“咱们在在不做太子妃了,我只要她平平安安的!”
    “好了,别哭了!”云阔阴沉着脸站起来吩咐家丁去一些烟花巷子打听消息。
    “要不然我让哥哥帮忙找吧!”孙氏抽泣着说。孙氏兄长任昭武校尉,掌管皇城治安,手中有可用兵权。
    “糊涂!你是要让整个丰东都知道在在被人掳走了吗?”云阔怒道。
    孙氏捂着脸痛哭,她哭着说:“我只要我的在在好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上一章一个小细节。
    原本女主十一岁变成云安在,现在改成了九岁。
    ☆、第3章 【我娶你】
    云安在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手脚被缚,躺在一辆颠簸的马车上。
    外面很安静,只有赶车人偶尔呵斥马匹的声音。
    她挪了挪身子靠近窗边,试着用牙咬着垂帘,扯出一条缝来。外面漆黑一片,看不太清,只隐约知道是条没来过的路。偶能见到一些远处房屋的影子,瞧着不是往郊外走。
    外面的人打开车门,云安在一惊,急忙朝一旁倒下去,假装没有醒过来。
    “啧,货色不错。”
    另外一个人伸手拍了他的后脑勺一下,“小子,别以为你打着什么主意我不知道,别多事。赶紧干完这趟差事,收钱走人!拿了银子什么样的女人得不着?别起那歪心思碰不该碰的人。”
    两个人一边说着污言碎语一边将马车门关上,坐在前头还在断断续续地讲着荤段子。
    云安在寻了个比较舒服些的姿势躺着,细细思索起来。
    车窗很小,比她的头大了没多少,逃不出去。呼喊求救也是使不得的,又不晓得外面是什么情景,贸然惊动了他们,只能是打草惊蛇。跟他们拼命就更使不得了。
    云安在叹了口气。她无奈地发现,自己只能等着盼着家里人赶紧来救她。
    事已至此,她也能猜出来是谁害她。
    云安在又想起了肖允宸。
    小时候肖允宸总是笑话她贪嘴,说她长大了要变成小胖墩,会丑丑的。向来爱笑的云安在瘪了瘪唇,念在他是太子的身份没敢反驳,自个儿低着头掉眼泪。
    肖允宸哪里见过她哭,一下子就慌了。他急忙说:“不怕,不怕。谁敢说在在丑,我把他抓起来扔进天牢。”
    在在没有理他,还是低着头抹眼泪。
    一旁的钟家小公子钟泽林嬉笑着说:“在在是担心变丑了以后嫁不出去吧?”
    肖允宸只好继续哄她:“在在不哭了,等你长大了我娶你。整个御膳房都任你差遣,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随着年纪渐长,游屏阁里的学堂也摆着花卉盆栽将男女隔开。云安在和肖允宸只有在见面时行礼问好,再无半点交集。
    只是云安在总是能收到各种各样的零食。
    甜的、糯的、滑的、软的……
    每一天都有,一天不落。
    倘若哪日云安在没去游屏阁,第二日准会收到两份。
    事实上,云安在并没有如肖允宸所说变成一个小胖墩,更没有变得丑丑的。相反,她出落的越来越漂亮。如今十四岁的她,脸颊虽仍有孩提的稚嫩感,可已经成为了整个丰东皇城最打眼的那一个小姑娘。
    她总是脊背挺直,下巴微抬,唇畔含笑,眉眼如璀。她沿着漆红的宫墙款款走来,轻飘飘地走进了肖允宸的心里。便再也没有别人能入了他的眼。
    云安在轻叹了一声,她一直都知道太子妃的位置并没有表面瞧着那么光鲜亮丽。这不,旨意还没下来,就已经有人要害她了。
    马车一路颠簸,等到了地儿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那两个人解开绑在云安在双脚上的绳子,绑在她手腕上的绳子却没有解开,他们将她拉下来。
    “走!”其中一个人拽着捆绑云安在手腕的绳子,拉着她往前走。另外一个人朝着她不怀好意地咧嘴笑了笑。
    云安在有些慌神。
    他们居然没有带她去僻静的地方“处理”掉,而去到了一条十分热闹的小巷。虽然是一大早上,已经一片喧嚣了。
    云安在瞟见巷子口的石墩上,用潦草的字迹写着“泥滚子巷”几个字。
    这是一条十分脏乱的巷子,总是能听见骂骂咧咧的声音,巷子两旁的二楼里时不时传来女人的娇笑声。与这两种声音相映衬着的还有女子、孩提的哭泣声。
    “坐这!”拉着云安在的那个人一拉,云安在跟上不急,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昨儿刚下了一场暴雨,泥滚子巷这种地方自然不会有什么青砖铺地,全是泥地。
    云安在摔在泥坑里,污泥染脏了她蔷薇色的长裙。
    她很慌,几乎是本能地抓了把泥土抹在脸上。
    因为她身上也染了大片淤泥,那两个人倒是没怎么在意她的脸。
    “真是麻烦!”那人握着拳头差点挥过来,被另外一个人拦住了。两个人窃窃私语了两句,虽然还是没什么好脸色,但还是收了拳头,催促着云安动作麻利点,别给他们惹麻烦。
    云安在吓得身子一颤,急忙爬起来,听话地坐在那个人说的地方——脏兮兮的干草堆上。
    她的确被那人的拳头吓到了,无论是幼时生活在镇西,还是这几年养在卫国公府里,她向来都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谁跟她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指责、拌嘴这种事情都是不曾有过的。更何况是朝着她亮拳头?
    许是真的惊到了,她身子发颤地蜷缩在甘草堆上抱着膝,瑟瑟发抖。
    竟是连掉落了一只鞋子都浑然不觉。
    低着头坐在云安在身边还有几个小姑娘,她们身边站着一些人,骂骂咧咧的。显然并不是和劫持云安在的人是一伙的。其实云安在也知道拉她过来的这两个人并非昨夜劫持她的那些黑衣人。那些黑衣人武艺高强,而这两个人明显只是最下等的地痞流氓。
    “啧,有没有乖巧一点的七八岁的小姑娘?”一个一脸刻薄的妇人走过来,既傲慢,又嫌弃。她甚至用手捏着帕子捂住唇鼻,嫌弃这儿臭烘烘的。
    “有有有!”两三个人争先恐后地迎上去,口若悬河地介绍其自己手中的“货物”。
    到最后一个看上去稍微壮实一些的小姑娘被一两银子买走了。那妇人领着小姑娘的耳朵,像买了一头畜生。
    到这时候,云安在还怎么会不明白这条泥滚子巷专做的就是这种人口买卖的生意?这些人居然要把她卖了!云安在又怒又怕。
    泥滚子巷越来越热闹。
    一大早的时候,多是一些妇人、管家来给家中挑买童养媳和粗实丫鬟。等过了辰时,再来泥滚子巷“挑货”的人就变了一拨。
    这一拨买主显然没有早些时候那些人体面。
    男的污言碎语,女的脸上擦着浓厚的□□,穿得花枝招展的。
    而那些还没有卖出去的七八岁以下的小姑娘再也无人问津。
    云安在始终低着头,她知道越来越多的人围着她,打量她。
    就算她满身淤泥,又深深低着头。可是一瞧她的身量,就知道是个尤物。凌乱的长发垂下来,半遮了脸,脸上又脏兮兮的。可是哪怕只是个侧脸,或者是眉眼低垂的轮廓,都能瞧出来绝对是个美人儿。
    云安在的容貌在宫里都是数一数二的,更何况这泥滚子巷。
    这些落在身上不怀好意的目光像一盆盆污水浇在云安在的身上,她紧紧攥着拳,涂着蔻丹的指甲嵌进掌心,丝丝血痕从掌心沁出来。
    云安在终于明白背后的那个人为什么没有干脆杀掉她,也没有直接将她卖掉,而是将她弄到这里来。
    这是在故意羞辱她。
    那些一道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就是凌迟的刀。
    云安在贝齿轻扣唇瓣,将嘴唇咬得发白。她眼眶里蓄着泪,硬生生憋着不哭出来。
    “哟,脸生得很呐。”一个一字眉、斗鸡眼的汉子走过来,“这货来路不明的吧。”
    他先前已经打量了云安在很久,这才走到那两个汉子面前。
    “嘿嘿,”其中一个人急忙赔笑,“这位爷,咱们兄弟就是借贵地行个方便。至于这货嘛,嘿嘿,哪有什么来路明不明的说法。货色好就行喽!”
    说着,他朝着那斗鸡眼挤了挤眉毛,露出一种只有男人间才会懂的笑来。
    “小爷也不跟你们墨迹,这货,小爷我是相中了。开个价吧,痛快点!”
    两个人对视一眼,年纪稍大些的那个就朝着斗鸡眼生出了五根手指头。
    “五两银子?你们这是讹人吧!都能买仨妞了!”
    “这位爷,一分价钱一分货,咱们兄弟手里头这货可是不愁出不去的。要不是咱们兄弟着急脱手,那是五两银子也不会卖的!”
    “就是啊!”另外一个人附和,“一瞧您就是有钱人,哪在乎这么点银子。为了美人,值得啊!”
    斗鸡眼咬了咬牙,说:“三两银子!就这个价!出不出?”
    两个人有些犹豫,他们又不是第一回干这事儿。向来会想看货色,自然知晓一口咬定五两银子总会出手的。可是这回这买卖有些急,实在是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