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传怎么丢的?昨天掉河里了?】
【都怪赤松子那个老头】
【虽然我身份证丢过两回,但这种事出现在二凤身上我怎么觉得这么不可信呢?】
【你对他有滤镜】
【不是,我翻遍史书,陛下也没犯过这种幼稚的错误啊】
【会不会被人偷了?】
【被谁偷的?这怀疑对象可就多了】
【邓陵、赤松子、张良、刘季……我现在看谁都有嫌疑】
【别疑神疑鬼的,也许就是下水的时候落水里了】
张良显然有些狐疑:“你的符传……丢了?”
“对,找不到了。”李世民点头。
“那……今天是进不了城了。”张良姑且先信他,转而去和刘季说,“我们得在城外等朋友汇合,今日就先不进去了。”
刘季很奇怪:“干嘛不去城里汇合呢?”
“不太方便。”张良微笑。
“好吧。”刘季好像理解他的言下之意,识趣道,“那我们先走了,有缘再见。”
张良礼貌道:“有缘再见。”
李世民笑眯眯:“后会有期。”
他们目送刘季带着役夫离开,李世民才戏谑道:“要是舍不得,你可以跟他一起走。”
“我已经答应你了,总不好反悔。”张良回应。
“良禽择木而栖,你选择谁都是你的自由。”
“你不介意?”张良微讶。
“留不住人才是我的失职,但天下有才能之士犹如过江之卿,也不是每一个都愿意入我彀中。”李世民满不在乎,“你尽可以随意来去。”
张良反而道:“你不挽留一下?”
“你这么聪明,当然知道跟随谁才是最合适的,如果打定主意要走,就没必要挽留了吧?”
“若是还没打定主意呢?”
“那还是可以挽留一下的。”李世民正色道,“我现在很需要你的帮助,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帮个忙吗?”
张良便笑了:“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还是愿意的。”
【你俩这对话,简直了】
【君臣是这样的,黏糊起来堪比小情侣】
【你看屈原写的那些诗,那个幽怨忠贞的语气,跟被宠妾灭妻的正妻一样】
【我有理由怀疑符传是二凤故意丢的,为了套路张良】
【这也太冒险了吧?】
【那我怀疑是张良偷的,为了套路二凤】
【我还怀疑刘邦呢,他那人流氓得很】
李世民从容自若道:“那子房有什么办法吗?”
“你得先告诉我,你的符传上写了什么?”张良问。
“太原李世民,从咸阳到荥阳去,奉少府密令,便宜行事。”
“加盖了少府官印?”
“对。”
“少府竟也许你如此任性?”张良不可思议道。
李世民淡然一笑,深藏功与名。
【章邯:阿巴阿巴,我不知道啊】
【章邯哪知道这符传是他们陛下要用的。他还以为要进什么新人呢。】
【完蛋,章邯要被魏征喷死了】
【#我的陛下拿着我盖章的符传离家出走失踪啦#】
张良沉吟道:“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偷偷做假的符传,但是我带你过去的话,你不能……”
“不能过河拆桥,对吧?”
“自然。”张良认真道。
“我可以许诺。”李世民也很认真。
“好,那跟我来。”
【有钓鱼执法那味了】
【真成了微服私访记了?】
【还好二凤武力值高,不用担心羊入虎口】
【张良不至于现在坑二凤,他也急着救灾呢】
【可是诏令未至,官吏和役夫已经动起来了,这不是先斩后奏吗?】
【为了救灾的话,情有可原吧?】
【这次是为了救灾,下次呢?没有诏令就擅自行动,可不符合程序。】
【如果有心办李斯,这是天赐的好机会,直接就能把李由处死了】
【可李由也是为了救灾啊!】
【如果人人都效仿他,然后打着救灾名义造反呢?】
【电车难题】
张良带着李世民,从渡口钻进小路,弯弯绕绕地绕过一圈低矮的土房子,拐进灰色的巷子,小心翼翼地踩着泥水里的碎石砖瓦。
“好想走屋顶上……”李世民悄悄嘀咕。
“你能上去?”张良拎起衣袍下摆塞腰带里,专心走着泥水路。
“应该……能吧?”李世民抬头,跃跃欲试地看向那些低低的墙瓦。
“带钱了吗?”
“什么?”
“这些瓦可都旧得很,踩碎了你得赔。雨后墙湿瓦滑,不小心摔下来你自己看着办。”
“那算了。”李世民认命地跟着他趟泥水。
【好家伙,还想上房揭瓦】
【这要是武侠世界就可以用轻功飞檐走壁了】
【好现实的理由】
【这么烂的路我从来没见过】
【我还是见过的,小时候农村的土路下雨天都这样】
【老大你悠着点吧,注意安全】
【这些房子也够烂的,不是草就是土】
【你当横店影视城呢,到处油光水亮的布景】
李世民偶尔看一眼弹幕,从字里行间窥见未来的天光,虽有很多好奇与疑惑,但是不方便问,便只是记在心里。
他记得系统有许多神奇的功能,其中就包括穿梭时空。冥冥之中,他猜想他是有机会到未来看看的,不过不急于这一时。
他们在泥泞的小路上走了很久,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一盏晕黄的竹节麻布灯笼挂在门前,木门虚掩,四下无人。
张良敲了敲门,轻三下,重三下,重复三次。
“已经打烊了,今天不接客。”屋里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在下张良,有要事相求。”
屋内顿了一下,才不情不愿地过来开了条门缝,露出半个脑袋,抬头扫视了他们几眼,奇道:“大晚上的你来干什么?”
“来办个符传。”张良好声好气地回答。
“上次不是办过了吗?”
“上次是我办,这次是朋友办。”
“哦……”这人端详了下李世民,随口道,“这又是哪家的贵族之后?”
“他姓李。”张良简单道。
“姓李?”这人一惊,“莫不是武安君之后?”
【哪个武安君?】
【这个封号跟诅咒一样,没几个善终的。】
【李牧、白起、苏秦、项燕都是武安君,一个比一个死得惨】
【二凤跟李牧有关系吗?】
【没关系吧?不是说李广之后吗?】
【李广还不如李牧】
【李广的祖宗不是李信吗?这会儿还活着不?】
【姓李的名将真多啊,可以凑两只足球队了,还不止】
两只狡猾的狐狸但笑不语,默认了这个猜测。
门便开了。
李世民环顾四周,只见柜台上贴着一些写字的木牌,连起来是:
“法无禁止皆可为,
法有禁止也可为。”
【横批:法外狂徒】
【这个法,是法家的法,还是秦法的法?】
【懂了,又一个法家死对头】
“要符传是吧?”矮矮胖胖的侏儒踩着凳子,问道,“要什么样的符传?”
“加盖了少府令的,能做吗?”李世民万分好奇。
“少府令?”侏儒瞪眼,“你们要干啥?”
“不干什么。”李世民无辜地看着他,“少府又不能带武器进宫,我们还能‘图穷匕见’不成?”
“你们又要搞刺杀?”侏儒脸色一变。
“倘若我说是呢?”张良试探。
“那这符传我不做了。”侏儒刚拿起一块牌子,就重重地放下了。
“为何?”张良问。
“以前也就算了,现在不行。”侏儒沉声,“我们收到了巨子的传信,大秦新君刚立,这几个月观望观望,不能像之前一样百无禁忌。”
“哪位巨子?”李世民很感兴趣。
“休要胡说,我们墨家只有一位巨子。”侏儒瞪他一眼。
“墨家不是一分为三了吗?”
“分家的兄弟就不是一个祖宗了吗?”侏儒没好气地说,又对张良道,“你也消停几个月,有什么计划明年再说。”
“明年就可以搞刺杀了吗?”李世民笑吟吟。
“明年的事明年再说。”侏儒刚要从凳子上跳下去,被李世民眼疾手快地按住。
“你要干嘛?”侏儒警惕道,“动手的话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不动手。”李世民真诚道,“我们真不搞刺杀。”
“真的吗?”侏儒看看他,又看看张良,“我不信。”
【哈哈哈二凤你也有今天】
【真的吗?我不信。】
【他好矮啊,有桌子高吗?】
【这身高去看电影能免费不?】
【墨家还挺有意思,贯彻了非攻兼爱】
【张良有前科主要是】
“我们要这个符传是为了……”正当张良想好好解释博得对方信任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急促整齐的脚步和兵戈声。
侏儒震惊失色:“你们居然出卖我们?”
“我们没有……”李世民也惊,忙松开手。
胖胖的侏儒跳下凳子,猫着身子溜到门帘后面,李世民紧跟其后,看见他按下机关,像一只土拨鼠似的,灵活地钻进缸里,身子一缩,就不见了。
那缸太小,容不下一个成年人。
门外的秦军瞬间破门而入,将这个墨家的据点团团围住。
“我们怎么办?”李世民遗憾地瞅着那缸,好想也跟着跳进去。
张良啼笑皆非:“来的是大秦的军队,你问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