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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办女校?
    李世民顺着这个思路考虑一会儿,摇了摇头:“可能性不大。”
    嬴阴嫚选的马颇为烈性,在她忽然趁其不备翻身上马时,马儿本能地开始晃动挣扎,前蹄抬起,用力一后仰,几乎半立而起,剧烈摇晃,试图把她晃下来。
    她只坚定地抱住马脖子,任凭身体随着惯性四处摇摆,双腿夹紧马腹,宛如溺水的人死死缠住浮木,怎么也不肯放开。
    黑马怒气冲冲地发出嘶鸣,不停跳动奔跃,一个劲地疯狂甩着马背上的嬴阴嫚,带动她反复颠簸,犹如狂风暴雨里的一叶小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李世民看得揪心,忍不住疾步上前,但刚迈出两步,就被嬴政强行拽了回来。
    “你急什么?”
    “这马太凶,我怕她受伤。”
    “如果摔伤了,正好受点教训。没有这本事,就不要选那么烈的马,省得以后好高骛远。”嬴政不赞同。
    “你这个教育方式,真是……”李世民犹豫嘀咕。
    “静观其变,勿忧勿躁。”嬴政按住他的手,沉静如渊。
    嬴阴嫚抽出腰间马鞭,右手一振,噼里啪啦的破空声如同雷电,抖落在黑马头颅边。
    它猛然一惊,耳朵和眼睛都仿佛被那鞭风波及,夹住尾巴,绷紧身体,眼睛睁大,前蹄高高扬起,颤抖着想把她晃下来。
    嬴阴嫚冷着脸,整个人趴伏在马背上,仿佛一团柔韧的浆糊,紧紧贴住它,无论它怎么奔跑晃动、扬蹄尥蹶,就是无法把她弄下来。
    鞭子抽打在空气中,所发出的声音震慑着黑马,但没有打在它身上。
    黑马不是很服,却又逐渐暴躁,发了狠地向远处奔去。
    李世民凝视着黑马奔跑的方向,猜测道:“它可能想借用外力。”
    “你是说那两棵树?”嬴政问。
    “马是很聪明的,野马没那么容易屈服。”李世民道。
    果然,黑马向这附近稀有的桦树冲过去,在即将撞上树枝时猛地低头,让嬴阴嫚直面那些横斜逸出的枝条。
    她把鞭子一收,抽出匕首,咬牙抬手,冷静地削断两根树枝,见势不妙,果断收刀,抱着马头极力矮下身去,头深深地埋进马脖子的鬃毛里,被迎面而来的枝条撞击抽打着,一声不吭,就是不放手。
    如此过了大半个时辰,黑马终于折腾累了,筋疲力竭地打着响鼻,它身上那个女子却还在它背上,轻轻抚摸着它的鬃毛,弯腰割了一把牧草,送到它嘴边。
    黑马不屑地偏了偏头,不肯接受她这点蝇头小利。
    嬴阴嫚从袖袋掏出两个枣子,殷勤地送过去。
    野马僵硬了一下,蹄子原地点了点,似乎不太情愿,但东张西望时看到了嬴阴嫚抽出的匕首。
    匕首的刀锋冷冷地反着太阳的光,和蔼可亲地贴在它脑袋边上,缓缓移动。
    “兄长跟我说,马是最好的伙伴,不要伤它,所以我没有用鞭子打你,没有用匕首伤你。但你也得听话,见好就收。你知道吧?”嬴阴嫚笑吟吟挥动匕首,斩断了一丛灌木,“你看,如果我想割断你的脖子,也是很容易的。乖,来吃枣子,我特意给你带的。”
    她不紧不慢地用两种胡语重复了一遍,虽然语法可能颠三倒四,乱七八糟,但没关系,刀锋和鞭子的威慑力比较喜人,黑马不情不愿地接受了她的示好,吃了她给的枣子和牧草,带着她慢吞吞溜达一圈,回到了李世民那里。
    “父亲!兄长!”嬴阴嫚带着初战告捷的喜悦,努力克制满脸笑意,矜持地报喜,“我成功了!”
    “真厉害!这可是头马呢!第一次驯马就能驯这么烈的野马,很了不得了。”李世民不吝夸赞,“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其实是有的,但嬴阴嫚觉得不值一提,她偷偷摸摸去瞧嬴政的脸色,见他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就大胆问道:“父亲觉得女儿可有不妥之处吗?”
    “没有。”嬴政颇为满意,“还不错。”
    嬴阴嫚便再也忍不住灿烂笑意,欢呼道:“都是父亲和兄长教得好!”
    “是你兄长教的,我没有教你什么。”嬴政难得眸色一暖,温声道。
    李世民不动声色地瞪他一眼,甚至很难分辨这人是在正经对话,还是存心占便宜。
    “来休息一会儿,等会接着去练习胡语。”李世民笑眯眯。
    嬴阴嫚摸摸她的马,像一条泥鳅似的从马背上滑下来,大腿控制不住地一直战栗,差点摔倒。
    李世民本想去扶她,余光瞟到无动于衷似的嬴政,顿时改了主意。
    于是他顺手把某人推出去,让这个过于冷静的人接住嬴政自己的女儿。
    这不是很妥帖吗?
    天策上将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嬴阴嫚从典客和译官那里学了一些胡语,但时间不够,草原上部落太多,彼此语言也未必通,便只学了点皮毛。
    李世民带她到这游戏里补补课,把一天分成两天来用。
    “这里是哪?能看出来吗?”他提问。
    嬴阴嫚恋恋不舍地离开嬴政的怀抱,环顾四周,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原和不知名的山脉。
    近处可以看见湖泊清澈,牧草茂盛,远方平地似乎是大片的松林,碧绿碧绿的色块绵延不绝。
    “是赤峰吗?”嬴阴嫚猜了一下。
    “是。”李世民含笑,“那赤峰有什么特点呢?”
    “赤峰是东胡活动范围的南端,三面环山,四季分明,湖泊和松林很多,靠近大秦的右北平郡,有一小部分秦人和东胡人都在这里生活,也会约定时间交易……”嬴阴嫚不假思索地回答。
    “甚好。”李世民拊掌而赞。
    “用匈奴语翻译一下。”嬴政退到李世民身边,提出要求。
    “……匈奴语吗?”嬴阴嫚忐忑道。
    “对。”嬴政肯定道。
    “……”嬴阴嫚的从容与愉悦霎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绞尽脑汁地拼凑回忆,断断续续地翻译完毕,耳朵已经红透了。
    “你自己觉得这样可以吗?”嬴政反问。
    “……不可以。”嬴阴嫚小声道,“我明天会找译官好好学的。”
    “明天让译官去找你吧。”李世民宽慰道,“你早晚来回的路上,他也跟着你,能多学一点是一点。虽然你主要是跟东胡打交道,匈奴语也要学一点。”
    “嗯嗯,我明白。”嬴阴嫚心里稍微轻松了一点,但不敢表现出来。
    嬴政却道:“陈平和郦食其的胡语可学得都不错了。”
    “他们又不需要训练。”李世民替嬴阴嫚说了句话,“一门心思专学语言文化,能不快吗?”
    “哪来那么多借口?”嬴政冷漠道。
    “行了行了,你要求严格,落下的功课我们再补就是了。”李世民笑道。
    嬴阴嫚连忙点头,又低声道:“等我主政东胡,我一定要让东胡上下全都说大秦官话,学大秦的文字,读大秦的书籍……”
    “这个不难,会有那么一天的。”李世民忍不住笑意,“不过文字的话,我建议你直接宣传秦隶,小篆太难写太难认了,除了当官的,现在谁乐意写这么复杂的文字?”
    嬴政微微皱眉,看了他一眼。
    “本来就是。刘邦都向我抱怨过几回了,还问我奏真的不能用隶书写吗?小篆真的太费时间了。”李世民理直气壮地说。
    “你想改的东西未免也太多了。”嬴政略有一点不满。
    “其实也还好,为了避免大范围震动,连府兵制改革,目前也只是在蒙恬那里尝试,其他地方都没动。百越那里,等韩信过去敲打一下再说。”李世民随意道,“不听话的,都换掉。”
    “杀掉就是。”嬴政更果决。
    “也不是不可以。”
    在这个问题时,他们倒是迅速达成了一致。
    李世民继而向嬴阴嫚招手,和颜悦色道:“你的下一个任务,是用一车丝绸换十匹种马,并平安运到右北平郡。”
    “我一个人?”嬴阴嫚确认。
    “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可以让……”李世民话还没说完,又被嬴政打断。
    “最好一个人。”嬴政肯定,“你身边未必时时刻刻都有人相助,万一落单,你要学会独自生存。”
    “好!”嬴阴嫚答应下来。
    李世民等她踌躇满志地去做任务了,才悠然吐出几个字:“比如荆轲刺秦?”
    “比如老鼠和蛇跳你身上。”嬴政反唇相讥。
    “没跳我身上好不好?”
    “史书都是你改的,自然你说了算。”嬴政故意道。
    “这种芝麻大点的破事有什么好改的?我那么闲的吗?还一句一句改?”李世民不高兴。
    “没办法,你所谓的‘污点’就这么多,没别的好说了。”
    “你才是真闲,这么细的资料你都翻得出来。”
    “毕竟我现在唯一不缺的就是时间。”嬴政道。
    李世民听着有点不是滋味,便转而问道:“那韩信演兵你去看吗?”
    “去。”嬴政毫不犹豫,“我等着看许负的火药石破天惊,看看韩信会怎么处理。”
    韩信虽然年轻,但在战场上十分灵活多变,智计百出,他的反应,几乎可以代表这个时代没有见过火药的将军,最杰出的应对了。
    所以没有人提前告诉他,这次李世民检阅他的练兵成果,会出火药这一招。
    这种稀有的乐子,嬴政怎么能不去看?
    等到了大阅那一天,李世民特地让张良叫上许负,顺带又捎上郦食其灌婴陈平等使者小分队,兴高采烈地去上林苑“欺负”韩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