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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送个字就能把人高兴成这样, 谢辞心道这小子果然还是太年轻。
    上辈子他送过顾予风不少好东西,每次反应都很平淡。
    他们一个像交作业,一个像收作业, 彼此内心都毫无波澜。
    顾永年一听要把油画转送给他,嘴上说着这怎么好意思,招手就让助理把画带回去做个保养,被顾予风一顿嫌弃,撵出了大厅。
    谢辞写完,转头看向顾予风:“可以吗?”
    顾予风挨近一些,专注地看着宣纸上的字:“两边空荡荡的, 你再加点诗词吧。”
    谢辞见他说得这么认真,顺着他的话问:“你喜欢谁的诗?”
    顾予风想了想:“左上角加个‘to’, 右边加一行‘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吧。”
    如果按照顾予风的意见修改, 那宣纸上的内容就变成了——
    【to风,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谢辞:“……”
    就不该问这小子的意见。
    好好一幅字变成to签,签的还是情诗,围观的方思泽几人笑出声。
    张若川:“老顾,你整人真有一手。”
    王薇:“谢队,反正写都写了,顺便给我也写个to签呗?”
    沈秋雅小小声:“我也想要。”
    方思泽:“我排第三。”
    谢辞听着这群小鬼起哄, 默默在宣纸左侧写上“to”,又换到右侧。
    顾予风笑着凑过去看。
    “还在发育……别浪。”
    张若川念出谢辞写下的这句,和方思泽几个笑得更大声了。
    顾予风上下打量谢辞,揶揄道:“你还在发育?”
    谢辞:“说你。”
    顾予风:“你怎么知道我还在发育,看过?”
    “你不是给我发过照片?”
    谢辞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顾予风胸口, 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这不屑的表情,明晃晃地写着“小孩的身体也敢拿出来显摆,毫无吸引力”,顾予风给气的:“退货,重新按照要求写一张。”
    “就这张,不要我撕了。”谢辞撂下笔,拿起宣纸就准备撕了。
    顾予风摁住他:“上面有我的名字,已经是我的了,你说撕就撕?”
    说完,顾予风招来罗伯森,把这张纸递过去:“去裱起来,放在我床头,我要天天督促自己,早点发育,再找你好好浪一浪。”
    谢辞:“……人正经点不会死。”
    “我怎么不正经了?”
    顾予风不以为然,“第一次收到这么满意的礼物,还不能让我高兴高兴?”
    楼梯上,顾楚然看着楼下顾予风和朋友们说说笑笑,脸色不太好看。
    听到楼上的动静,顾楚然收敛情绪迎过去:“爷爷,您再不来,我就要被他欺负死了。”
    顾明柏被老管家搀扶着往楼下走,有些无奈:“又怎么了?兄弟间就不能好好相处?”
    “我是想跟他好好相处啊,今天本来是我的朋友聚会,为了和他搞好关系,让他也叫朋友来一起玩,他倒好,当众泼我朋友一身酒,还把人赶出去了!”
    顾楚然越说越委屈,“从他回国后就没消停过,第一天就把您最爱的鱼弄死了,还抹了盐挂到我爸的办公室门口,搞得被公司上下所有人看笑话,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见顾明柏没说话,顾楚然接着控诉:“之前酒会上,他为了让我难堪,还搞什么奥特曼拍卖,指不定让别人怎么看呢?外国人就是外国人,脑子都跟我们长得不一样。”
    一楼大厅,一些人看到顾楚然陪着顾明柏下楼,眼神时不时往顾予风的方向瞥,都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还得是大少,竟然能把顾老爷子请过来。”
    “那顾二少能让顾总来撑腰,大少当然也能让老爷子来撑腰了。”
    “二少当众把人赶出去,这事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我听说那几个被泼酒的,还在大门口不肯走呢。”
    “要我,我也不走啊,今天来的人,哪个家里不是有头有脸的,能咽得下这口气?”
    谢辞听到周围闹哄哄的议论声,抬眸看向楼梯的方向。
    顾予风的堂哥顾楚然,长得更像他妈妈,和顾予风几乎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大学毕业后进了顾氏,一直没做出什么成绩来,倒是一身富二代的毛病,吃喝嫖赌一个不落,纯纯的败家子。
    上辈子,顾予风基本都在国外待着,谢辞也就很少有机会私下接触到这个堂哥,没想到对方对顾予风的恶意这么大。
    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
    顾予风突然回国常住,让顾楚然有了危机感。
    不过但凡他聪明一点,就不会耍些小伎俩,和顾予风过不去。
    边上,顾予风也注意到了动静,转头就和从楼梯上下来的顾楚然对上了视线。
    “真晦气。”
    顾予风揣着口袋,懒懒散散地倚坐在桌旁,“难得能和冷冰冰的同桌调个情,偏偏就有不长脑子的往上凑。”
    “……”
    谢辞看着他们走过来,面无表情地说,“我不记得跟你调过情。”
    顾予风:“同桌的情意不是情?你搞感情歧视?”
    谢辞:“……”
    顾楚然扶着顾明柏走过去,想借长辈的手好好教训顾予风。
    结果顾明柏的注意力却在谢辞身上。
    “你是——那天的小伙子吧?”顾明柏认出谢辞后,面露惊喜,“你是我家小风的朋友?”
    谢辞恭敬地打了招呼:“我是他同学。”
    顾明柏笑得更开了:“那可真是太有缘了,一定是因为那天没有好好谢过你,才让我有机会再遇到你。”
    谢辞浅笑:“老爷子说笑了,那点小事哪儿用得着让您特意道谢?”
    周围一群人看不懂了,顾楚然脸色更是难看,平日里深居简出的爷爷怎么会认识顾予风的同学?!还聊得这么投入!
    顾予风也看不明白,插了一句:“你们怎么认识的?”
    顾明柏笑着解释:“我去寺里找大师品茗,遇到点麻烦,是他帮我解决的。”
    谢辞:“……”
    品茗?
    明明在跟老和尚骂街。
    顾明柏似乎看出了谢辞在想什么,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别说出来。
    “寺庙?”
    顾予风疑惑地转头问谢辞,“你去寺庙里干什么?”
    谢辞闭着眼扯谎:“我爸身体不好,我去给他祈福。”
    在一旁围观的江辰宇:“……”
    不愧是你,骗起人来完全看不出破绽啊。
    顾明柏和他们聊了两句,就借口有事离开。
    顾楚然急忙追过去:“爷爷,今天的事您还没说呢。”
    “我说什么?”
    顾明柏看看那边和朋友们聚在一起的顾予风,又转头看看眼前的大孙子,“你自己请来的客人不看好,怪谁?”
    顾楚然当即垮下一张脸:“您怎么还帮他说话呢?”
    顾明柏轻叹:“楚然啊,你二十岁了,该懂事了,别连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让我出面解决,爷爷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什么鸡毛蒜皮?”
    顾楚然不服气,“他可是把您最喜欢的鱼弄死了,这算小事吗?!”
    “鱼死了,大不了再请一条回来。”
    顾明柏皱眉,“我还没老糊涂,连鱼和孙子哪个重要都分不清。”
    说完,顾明柏就走了。
    顾楚然憋一肚子火,一扭头就见顾予风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顿时火冒三丈。
    “高兴了?得意了?”
    顾予风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话:“我有什么好高兴的?”
    顾楚然走到他身旁,卸下温润的伪装,瞪着顾予风:“爷爷袒护你,只是没看清你的真面目,我绝对不会把顾氏让给你,咱们走着瞧!”
    顾予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笑:“顾家这点产业,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说着,他转头看着顾楚然:“我只警告一次,别把主意打到我身边的人头上,不然别怪我不顾及兄弟情分。”
    花园里放着歌,像个露天酒吧,一群年轻男女挥舞着酒瓶聚在一起跳嗨了。
    年轻人的局玩法很多,方思泽他们只是高中生,没去凑那些热闹,一群人围在大厅一侧玩桌游,吃东西。
    “噫——”
    江辰宇看到舞池里有人跳着跳着就亲到了一起,还轮流亲,乱摸乱抱,嫌弃地龇牙,“太辣眼睛了!”
    张若川好奇地凑过去看:“他们不比我们大几岁吧,怎么跟我们像两个世界的人?”
    江辰宇:“不不不,一般人也不这样。”
    谢辞听到两人的对话,随意地往那边瞄了一眼,看到某处后微微拧眉,放下手里的纸牌起身往外走。
    江辰宇:“哎,老谢,你干嘛去啊?”
    顾予风和顾楚然说完事后,绕过花园去找谢辞他们。
    舞池里突然窜出两个高大的男人,用力搭着顾予风的肩膀强行往舞池里带:“快看,我们把顾二少带来了!”
    人群里响起一片口哨声和起哄的怪叫。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江辰宇和张若川两个人脸色一变,只来得及冲那边大叫。
    “喂!干什么?!”
    顾予风脸色一冷,正准备甩掉这两个人渣,突然被拦腰环住,猛地往后带,撞进了某人怀里。
    一刹那熟悉的气息,让他放弃了挣扎。
    谢辞推开人渣的脸,一脚踹了出去。
    他没有刻意收力,这一脚多少是带了点火气的。
    人渣重重倒地,撞上金属台子的角,痛得满地打滚。
    谢辞没管他,反手就往另一个人渣脸上砸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