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感冒的情况下, 谢辞愣是又拿下了模拟考年级第一,被各班老师当成教学案例疯狂鞭笞自己班的学生。
在绝对实力面前,谁还顾得上谢辞个人作风问题?管他是什么原因去夜店混, 反正人家拿了第一是事实。
谢辞感冒第三天,顾予风想起之前章志杰给的治脚气的泡脚包,从犄角旮旯里翻出来。
看着谢辞被顾予风摁在椅子里泡脚,江辰宇几个在一旁看戏。
“这就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吧?”江辰宇笑得没心没肺。
张若川写着卷子,接了一句:“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老谢也不能例外。”
章志杰补刀:“泡脚包够用吗?不够我家还有。”
谢辞:“够了, 不能再让阿姨破费。”
就手头这些,足够泡到这学期结束了。
顾予风去泡了一杯姜茶塞谢辞手里, 倚坐在桌旁监工:“快喝。”
谢辞大老远就闻着姜味了, 嫌弃地挪开:“不能不喝?”
顾予风:“这是我特意让人买的特浓姜茶, 据说效果非常显著。”
谢辞把杯子递向坐在旁边位置的江辰宇鼻子前。
姜味直冲天灵盖,江辰宇狠狠打了喷嚏,慌忙带着卷子跑路:“卧槽!好辣!这都能做生化武器了。”
谢辞看向顾予风:“看到了?这就不是人喝的。”
江辰宇:“……哥?”
拿他做验证实验?
顾予风夺过杯子灌了一口,面不改色地把杯子还给他:“现在人能喝了。”
谢辞:“……”
为了坑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盯着谢辞喝进去,看到他被辣得龇牙,顾予风这才倒抽了一口气,喉咙火辣辣的,轻咳了几声:“罗伯森那小子, 买的什么鬼东西。”
“有没有可能是你加太多了?”
谢辞拿了一块桌上的糖丢给他,“你这都不叫姜茶,叫姜粥了。”
顾予风剥开糖纸吃进嘴里:“吃吧,别那么多废话,再多说一句就嘴对嘴喂你。”
谢辞:“……”
强势的毛病倒是和上辈子一个样。
泡脚加一杯特浓姜茶下去, 谢辞暴了一身汗,第二天感冒就好了很多。
顾予风一看有效,又让罗伯森回购了十盒特浓姜茶,就在宿舍最显眼的位置摆着,搞得一整个宿舍的人绕道走,每天出门连袜子都多穿了一双,就怕不小心感冒被逼着灌姜茶。
转眼离期末考只剩五天,高强度的学习压得每个人都透不过气。
周四下午放学后,江辰宇几人商量着出去走走,到老街时顺便进了老李的店。
点了菜,江辰宇和张若川去拿饮料,方思泽转头对谢辞说:“我听我爸说,纪委下来调查了。”
“纪委?”
谢辞给自己和顾予风倒了一杯大麦茶,“来查什么?”
“贪腐。”
方思泽压低声音,“这段时间,几个曾经被高远打伤过的学生家长陆续出来发声,听说其中一个抓到了高远那保护伞的把柄,向纪委举报了。”
“怕是没这么简单。”顾予风杯子在手里慢慢转动。
早没查到晚没查到,偏偏在高远打人这事闹大的时候查到了,就算学生家长真查出点什么,怕也没那么大的能量。
谢辞脱下外套,顺手把顾予风快拖地的衣服捡起来,一起搭在椅背上:“这世上永远不缺落井下石的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只要事情闹得足够大,总会有人有那个能力,借着这股东风除掉那把保护伞,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静待事态发展。
见谢辞这么淡定,方思泽问:“你早就料到了?”
本来高远打人这事不至于搞得连省厅都关注,一切是从谢辞搅局开始。
搅局者披着受害者的马甲低调退场,事态却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持续升级,造成的震荡还在扩散。
一颗小石子落水后激起的涟漪,让不知道多少隐在暗处的庞然大物蠢蠢欲动。
“怎么可能?”
谢辞浅笑,“我不过是递了把刀,至于用不用是他们的事,反正我的目的达到了。”
顾予风瞄了一眼他扬起的嘴角,暗道一声老狐狸。
不用低三下四求任何人就把这事给处理了,连带着高远背后的保护伞也一并给扬了。
以谢辞现在的身份确实掌控不了所有事,他只不过是算计了所有人。
江辰宇和张若川回来,把热的饮料放到桌上。
顾予风随便拿了一瓶,谢辞想到之前在温泉小镇的事,从他手里接过来翻看配料表。
“同样的错,我不会犯两次。”顾予风强调。
谢辞:“你今天穿的也是我的袜子。”
顾予风一顿,撸起自己的裤腿,果然是谢辞的袜子。
这小子发现了也不提醒他。
“菜来咯!”老李端着几盘热腾腾的炒菜上桌,“快考试了吧?多吃点,我给你们加了量。”
江辰宇几个欢呼。
“谢谢李叔!”
每次来必点一份爆炒螺蛳,顾予风不喜欢吃辣,也对螺蛳没太大兴趣,可看一桌人都在嘬,也想尝尝。
谢辞看他舀了一勺螺蛳在碗里,拿了一根牙签递过去。
“用这个。”
顾予风没接:“不用,我超会吸。”
谢辞:“……吸什么?”
顾予风慢悠悠地开口:“当然是吸下面那个——螺蛳啊。”
谢辞收回手:“还以为你说的是吸下面那个。”
方思泽几个听着不对劲,抬头看过去,就听谢辞接着说:“那个螺蛳屁股。”
顾予风笑盈盈的:“你要是出不来,我也可以帮你吸出来。”
谢辞:“你还是先解决你自己的吧。”
江辰宇看看他俩:“哎,你们是不是在搞颜色?”
顾予风一本正经:“吃个螺蛳都能想歪?”
江辰宇一脸怀疑地看看张若川和方思泽,一个比一个淡定。
只有他想歪吗?
方思泽:“……”
别看了,怎么看你都想不明白。
结果顾予风嘬了三四个螺蛳都嘬不出来,还是老老实实拿了牙签,遭到谢辞一顿嘲笑。
“笑个屁?”顾予风恼羞成怒,桌子下的腿顶住谢辞的膝盖。
不说还好,一说谢辞笑出了声。
“刚才那嚣张的劲呢?”
张若川:“老顾,我教你怎么嘬。”
三个人轮流教顾予风嘬螺蛳的方式,都以失败告终,最后还是谢辞亲自教,这才教会。
顾予风:“我这些不正经的技能都是你教的。”
谢辞不解:“我还教过你什么?”
顾予风:“自己想。”
谢辞:“……”
周六,顾予风借着补课的名义去了谢辞家。
罗伯森靠边停车后,见顾予风正在整理带过来的书本和文件,犹豫地开口:“我跟您一起吧?”
顾予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又不考试,跟来干什么?”
监督你和小哥的情况啊。
罗伯森赔笑:“我跟着好方便照顾您。”
“不用了。”
顾予风打开车门下去,“我学习的时候不喜欢有外人打扰。”
“可是——”
没等罗伯森说完,车门就关上了。
那谢辞就不是外人吗?
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不会出事吧?
顾予风进去时,谢辞正在前院和小方玩飞碟。
工作室周末没人,就显得特别空旷。
穿过后花园时,顾予风朝那个单独的画室看了一眼。
落地窗前的窗帘敞开着,画室内洒满了阳光,画作凌乱而有序地堆放在四处,对着落地窗的架子上有幅没完成的作品,只有零星的一些色块,用色鲜艳明亮,和兼言之前的作品风格不太一样。
“你爸最近状态好点了吧?”顾予风随口问。
谢辞:“嗯,集体活动后自闭了几天,情况反而比之前好了一些。”
顾予风:“他人呢?”
谢辞:“被你爸带出去玩了。”
说完后,他看到顾予风表情微妙地看过来,这才察觉话有歧义:“带他去找其他老头一起玩,说是有个书画交流会。”
顾予风:“差点以为我们要变成兄弟了。”
谢辞脑内想象了一下那个情况,整个人都不好了。
“别胡扯。”
说是补课,可顾予风并不是不会,是懒。
谢辞从楼上拿竞赛资料下来,顾予风已经坐在餐桌旁开始办公了,这个位置刚好能晒到太阳。
他视线扫过铺在桌上的文件,其中几个是收购提案,全是科技类公司。
“德森已经开始做小动作了?”
“德森家族从上一代开始就针对我家,只不过双方势力均衡,斗得你来我往,谁也奈何不了谁。”
顾予风浏览笔记本屏幕上的企业资料,“可我外公玩得没他脏,被他阴了。”
谢辞走到顾予风身后,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内容。
他不确定上辈子顾予风是不是也这么早开始接手集团工作,但就像他回到一无所有的状态,顾予风也差不多。
顾予风出身大家族不假,在外人看来光鲜亮丽高不可攀,但越是这样的家族,利益牵扯越是错综庞杂,纵使顾予风拥有上辈子的记忆,可以精准筛选出投资目标,规划集团发展方向,可他现在只不过是个在读高中生,在集团毫无话语权。
利益面前,动嘴皮子没用,最好的办法就是做出成绩,把成绩单甩到董事会那些人脸上,而做出成绩需要时间。
除此之外,所有人际关系都要重新建立,长途办公不是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