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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这个小雪人实在太可爱。
    章韵宜想到它会融化有点舍不得, 心念一动,拿出手机雀跃地拍照记录。
    陈阔在短暂愣神后,似乎被她感染了, 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他是真的觉得这个雪人一般,毕竟江州的这场雪太薄,但他也不由自主地解锁手机,屏幕里, 她担心扣子会脱落, 伸出手去触碰。
    他的手指有种灼热感,按下拍摄键, 将这一幕留在了他的手机里。
    章韵宜根本就没察觉到自己的手进入了他的镜头。
    她忽然有了一个坏主意。
    胡乱抓起一把雪随意捏了捏,砸了过去, 戴佳正在拍照, 被砸了个措手不及, 雪也散落在屏幕上,缓缓侧过头,对上章韵宜那满是恶作剧得逞的脸。
    谁能忍?
    必须不忍了!
    戴佳收起手机,哼笑一声,也连忙抓雪砸她。
    对于两个女生用这么点微薄得可怜的雪打雪仗这件事,陈阔很不解,他当然不会参与进来,但见戴佳越发咄咄逼人,章韵宜反而退让, 在一个小雪球再砸过来之前,身体比意识更快,替她挡了下, 雪砸中了他的脑袋。
    戴佳想刹车已经来不及了。
    章韵宜也傻眼了,慌忙凑过去,想看看他有没有事,只看到他狼狈地垂着头,清爽的碎发沾上雪,她发誓她是想关心他的,但不受控制地被逗笑,笑声怎么也止不住。
    “班长,你没事吧?”戴佳拍掉手掌中的雪,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啊。”
    “没事。”陈阔摆了摆手,头发微微湿润也不在意,但或许他也感到窘迫,简单交待她们注意路滑后,他自己盖上羽绒服的帽子便匆匆走了。
    章韵宜捂着嘴,“完了,我刚刚是不是很幸灾乐祸?”
    戴佳故意吓她,一本正经地点头:“非常。”
    在班长身上她看到了原来再成熟的男生在喜欢的女生面前,会不知所措,会装模作样,会怕丢脸。
    也会下意识地去保护。
    章韵宜:“……”
    为了弥补,早自习后她在食堂碰到了费世杰,毫不客气地让他当外卖小哥,帮她带一份姜茶给陈阔。
    到了冬天食堂的姜茶销量很好,喝了以后手脚都是暖的。
    费世杰并不知道来龙去脉,拎着这杯姜茶回教学楼的路上还在艳羡感慨,章韵宜真好,他哥们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啊?
    教室里陈阔正在利用休息时间放松大脑。
    他将手机放在课桌下,低着头聚精会神地玩赛车游戏。
    “大郎,喝药了。”
    费世杰将那杯姜茶放在他的课桌上,清了清嗓子调侃道。
    “有病就出去冻冻脑子。”陈阔习惯性地骂了一句后,抬起眼眸,瞥见这个纸杯,皱了下眉,“什么东西?”
    他伸手打开杯盖,生姜的味道扑鼻而来,“赶紧拿走。”
    费世杰面带宽容微笑,“行,你说的,你不喝我喝,虽然不是我买的,花的不是我的钱,但浪费可耻。”
    陈阔眼疾手快,马上握住了纸杯,制止了费世杰试图抢走的行为,压低声音道:“谁买的?”
    “明知故问。”费世杰耸肩,“还能是谁,她呗。”
    陈阔没顾得上手机里的游戏,代表着他的那辆赛车,失去了方向,横冲直撞,火花四溅。
    砰的一声,只能束手就擒。
    他神情却很镇定平静,“哦。”
    费世杰白天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就静静地看着他装,装啊,有本事就不要把这杯姜茶喝得一滴不剩。
    有的人当然没那个本事,老老实实地全都喝了,喝得冒汗也没停。
    -
    “怎么了?”
    从教室后门进来,陈阔一眼就看到章韵宜坐在课桌前,她懊恼得在抓头发,他略一思忖,没有迟疑,径直走了过去,在她课桌前站定,询问,“是有哪道题不懂?”
    “有!”
    章韵宜赶忙抽出试卷,用手指指了指。事实上,她经常会请教班上的学霸,几乎都被她问了一圈,只有一个人是例外,就是陈阔。
    她不是不想问,但担心他会被她蠢到。
    在学霸的世界里,她认为那些特别难的题目,可能在他们看来,难度就相当于十减三等于多少……
    人要学会换位思考,至少如果有谁问她十减三等于多少,她嘴巴说干了,对方还是以清澈而茫然的眼神看着她,她的拳头一定会邦邦硬。
    现在情况不同了,是班长主动来问她,把学霸往外推,她又没疯。
    “这题,还有这题……”章韵宜还是跟他再客气了一下,“你忙的话就算啦,我可以问韩铭。”
    找韩铭都不找他?
    陈阔蹙眉,见徐诗诗的课桌前没人,抬腿跨过,拉过椅子坐下,“我有空。”
    章韵宜果断送上笔跟草稿纸,摒弃一切杂念,专心看他演算。
    陈阔可能是班上最讲卫生的男生了,头发是清爽的,手指也是,吐息也很干净,他讲题时很认真,但脸上不会有多余的表情,她总觉得,如果他没有创业开公司当老板,他其实很适合当老师,说不定还能混成优秀教师。
    章韵宜跟着他的思路走,没一会儿,两人越靠越近,她会适当地提出自己的不解。
    他会思考数秒,耐心跟她讲解。
    略低沉的男声,清脆的女声,交织在一起,莫名和谐。
    徐诗诗给热水袋充好电,抱着走进教室,见了这一幕,识趣地不往前走了,就倚靠着沈明睿的课桌,一会儿看章韵宜,一会儿又以审视的目光打量陈阔的后脑勺,若有所思。
    见离晚自习还有十几分钟,她戳了戳正在跟网友聊天的沈明睿,“跟我出来下。”
    沈明睿满面红光,拒绝:“不。”
    徐诗诗不耐烦地,“给你一分钟。”
    沈明睿叫苦不迭,搓了搓头发,拿起手机,跟在徐诗诗身后往外走,他还要抱怨,“诗姐,不要仗着我对你跟一姐没有底线,你就整天变着法折磨我啊?”
    两人站在走廊上。
    教室窗户都被关得严实,室内外温差大,都起了一层雾气,从外面往里看,模糊又朦胧。
    徐诗诗勾了勾手指,让沈明睿凑近些,她放轻了声音,宛如在进行接头行动,“你发没发现一件事,班长跟章韵宜有点奇怪。”
    沈明睿还在回消息,头都没抬,“哪里奇怪。”
    “我要是知道,还要找你讨论?”徐诗诗不满。
    “……”被她盯着,沈明睿只好收起了手机,往窗户那儿走了两步,随手擦擦玻璃,看向里面,懒懒回,“不挺好的吗,一个讲,一个听,多友爱啊。”
    徐诗诗反问,“你见过班长还跟谁讲过题,跟你讲过吗?”
    沈明睿听懂了她的潜台词,惊讶地看向她,“你什么意思?是我理解的那种意思吗?”
    徐诗诗被他问得眼晕,“你绕口令啊!”
    “我懂了。”沈明睿再定睛看向里面,耸了耸肩,嘀咕了一句,“你别说,这样一看还真有点……哎,不行,诗姐,你不太健康的思想传染到我了。”
    徐诗诗气得追着他打。
    打完了以后,气喘吁吁地,还要不确定问一句:“真的是我思想有问题吗?”
    沈明睿无语,“你有大大的问题,怀疑我阔哥?我就把话撂这了,不可能!你怎么不怀疑韩铭呢?”
    徐诗诗翻了个白眼:“我拜托你,韩铭连一米八都没有,你一姐要是听了这话你肯定活不过今晚。”
    “确实。”沈明睿作深思状,“韩铭好像比我矮很多,对了,我一米八二。”
    徐诗诗:“……”
    教室里,陈阔不知不觉写了整张草稿纸,口也有些渴了,偏头看她,“还有哪里不懂?”
    “懂了。”她忙点头道。
    陈阔咽了咽喉咙,声音也有些低,“真懂了?”
    他想跟她说,在他面前不用硬撑,如果她没听懂,绝不是她的问题,是他没有讲清楚。
    章韵宜忍俊不禁,她从桌肚里摸出几个砂糖橘塞给他,“懂啦,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她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货,我这儿收到了。”
    冬天别的水果都可以让让,砂糖橘必须要吃。
    她特别爱吃,宿舍还有一筐,连带着伙伴们都被她投喂了好多。
    陈阔又被她塞了橘子,她昨天给的还没吃完,但还是默默接了过来,揣进了口袋里,鼓鼓的。
    -
    随着期末考试的到来,高三上学期也即将收尾。
    考完最后一场,章韵宜也跟脱了力似的,一脸生无可恋。高一高二的还能开开心心过寒假,高三不行,加起来能放半个月的假,那都是校领导大发慈悲了。
    年底了,父母工作都很忙碌,根本没时间做饭,章韵宜跟戴佳决定在后街解决晚饭再坐车回家,这会儿还早,考场冷飕飕的不说,一直在答题,手放在外面都是僵的,索性去超市买了两杯冲泡奶茶。
    排队接热水的时候,她们碰上了有气无力的,戴着口罩的费世杰。
    费世杰瓮声瓮气地说:“都不知道怎么搞的就病了,靠,我英语听力都没听清楚,这次考得更烂了,完了,现在离家出走还来得及吗……”
    戴佳不置可否,她这次也浑浑噩噩,不想聊跟考试有关的话题。
    章韵宜却是真情实感地为费世杰难受了,如果非要在两种痛苦中选择一种来承受,她宁可丢钱,都不要丢分。
    手中的奶茶刚泡好还没喝,她很大方地请他,怜爱道:“你喝吧,我还没碰,喝了就暖和了。”
    戴佳瞧他可怜巴巴的,尽管没多少同情心,也从口袋里摸出很小巧的热水袋给他,“不用还,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