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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节
    若是当年没有变故……那她的女儿如今当有二十岁了。
    只可惜……
    “对了。”季太妃突然开口,“你二哥今日在不在府上?”
    “大概……在的吧!”季芷儿有些不确定,复又疑惑地看向季太妃,“姑母今日怎么会突然想起他来?”
    “也没什么。”季太妃淡淡一笑,“就是觉得好久没见到他,想见一见而已。”
    “二哥最近带了个姑娘回府。”季芷儿低喃,“大概是那姑娘身份不好,爹和爷爷只能允许她待在二哥身边伺候,不允许他们的关系逾越半步,二哥这些日子心情不太好,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见,正好姑母你来了,也可以好好劝劝他,这燕京城家世好的姑娘多了去了,以二哥的身份,想要多少姑娘没有?在一棵树上吊死,简直太傻!”
    听到季芷儿这么说,季太妃的面上不由有些担忧,“他怎么会犯这种傻?”
    “我也不晓得。”季芷儿无奈地耸耸肩,“我最近是越来越看不懂二哥了。”
    季太妃秀眉微蹙,“老三的生辰就快到了,得赶紧让他打起精神来才是,否则到时候让宾朋们看见了,成何体统!”
    提起季黎川的生辰,季芷儿突然眼前一亮,“姑母,我曾听二哥说过,三哥生辰的时候,荀久也会来参加,不如我们到时候……”
    季太妃伸出手指点了点季芷儿的脑袋,怒其不争地道:“你长点儿脑子,荀久会出席,则代表秦王也会出席,有那个人在,你认为你能动得了荀久半根汗毛?”
    “可是……”季芷儿咬着下唇,满脸不甘心,“荀久几次三番挑衅我,这个仇,我总不能就此罢休了吧,那岂不是让人笑话我季芷儿无能,竟被一个毫无家世背景的女人欺辱成这样子!”
    “芷儿!”季太妃冷声打断她,尔后又软下语气来,“你听姑母的,少花些心思在这种事上面,秦王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你看你也老大不小马上就要及笄的人了,该是时候考虑一下婚事儿了。”
    “姑母……”季芷儿小脸一红,随即又蹙眉道:“我就是看不惯荀久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季太妃捏了捏眉心,“哀家听闻上一次在皇宫御花园,韩德君不知为何得罪了荀久,结果还没回到寝宫就被秦王让人给弄瞎了眼睛。”
    韩奕瞎了双眼这件事,季芷儿是听说过的,此刻听季太妃说出真相,她吓得身子发抖,脸色突变,“姑……姑母,您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骗你作甚?”季太妃睨着她,“哀家是想告诉你,秦王的人,你轻易惹不得,否则不仅你自己吃亏,还有可能牵连到整个季府。”
    牙齿哆嗦了两下,季芷儿悻悻点头,“芷儿晓得了。”
    两人说话间,马车已经到达季府。
    季芷儿先撩帘下去。
    季太妃还在马车上,掀开车窗帘对着外面的侍女道:“哀家待会儿会在季府用饭,你趁这间隙坐着马车回瑞王府通知一声,顺便……顺便再让瑞王派出几个暗卫去查一查方才碾死哀家爱宠那个妇人的底细。”
    ------题外话------
    铺垫铺垫铺垫中,到了收网那天,之前的情节都会被一根线串联起来然后出重磅炸弹的^_^
    关于阿紫,衣衣只能说情节不会直白到一目了然,一猜即中,总有那么个地方要绕一绕,再绕一绕,然后就绕出不可思议的真相啦
    ☆、第一百二十七章 赐婚
    入得季府,季博然率一众人来给季太妃见礼。
    一番客套之后,季太妃这才辞别众人由季府清丽婢女引着来到季黎明的南山院。
    “明哥儿最近都把自己关在屋里头吗?”季太妃偏头看了看旁边的婢女。
    婢女垂首恭敬答:“回太妃娘娘的话,二少最近都没怎么踏出院子。”
    季太妃皱了皱眉,低声嘀咕,“这小子,怎么越来越任性了?”
    婢女没吭声。
    主子们的事儿,不是她们做下人的能随便议论的。
    穿嶙峋假山,过池馆水榭,季黎明的南山院便在不远处。
    季太妃脚下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回廊转角处,一个身着鹅黄锦裙的女子急匆匆跑过来,一个猝不及防撞到了季太妃,婢女大惊,赶紧过来搀扶住。
    待站稳了身子,季太妃才紧蹙眉头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女子,且见她衣着打扮俱与府中婢女不同,心下依然明了几分,不动声色地斜了目光看向旁边的婢女,“我瞧着这姑娘眼生得很,是哪一日进的府?”
    婢女如实答:“回禀太妃娘娘,千依姑娘刚入府没几天。”
    季太妃眯了眼,又仔细打量千依一番,想到她刚才的鲁莽,眉心划过一丝不悦,很快又被伪装出来的笑意给掩饰住,语声温和,“既是刚入府,那你们这些府中的老人以后可得好好教教她规矩,若是下一次哀家再来,这姑娘还如此莽莽撞撞,见了人也不会行礼,那么哀家不介意替明哥儿、替季府教她一教。”
    婢女面露为难,但旁边的人可是当朝太妃,她如何能抵触半句?
    斟酌再三,婢女朝着地上的千依道:“千依姑娘,这位是季太妃,二少的姑母,快给她见礼。”
    千依方才那一跌,刚好擦破了胳膊上的皮肉,此时正在冒血珠子,疼痛难耐,她面色痛苦,艰难地站起身后立在一旁,福身木讷道:“千依见过太妃娘娘。”
    季太妃鼻腔里不屑地哼出一声“嗯”,垂眼问:“你便是明哥儿带回来的那个姑娘?”
    千依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索性没吭声。
    旁边婢女急了,赶紧朝她递了几个眼色,但千依垂着脑袋,根本没看见。
    “嗯?”季太妃再度皱眉,“怎么,才刚教了规矩,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又给忘了?”
    千依望了望自己被擦破的那只手臂,抬起头来看着季太妃,面色平静道:“二少又不是只带过千依一人进府,更何况千依并非自愿进府,我不明白太妃娘娘这一问是何意。”
    季太妃眼神一厉,难得保持的温和语气也沉下来,“好大胆的奴婢,竟敢这般与哀家说话,来人,掌嘴!”
    旁边婢女无声叹息,不得不遵从季太妃旨意上前打了千依一个响亮的巴掌。
    千依捂住半边红肿的小脸,美眸内泪光闪闪,咬着牙恨声道:“素来听闻太妃娘娘贤良,想不到今日一见,竟教千依耳目一新。”
    季太妃冷眼看着她,“哀家的贤良只针对人。”
    这话是变相骂自己不是人了?
    千依身子晃了晃,也不知怎的,这一刻竟觉得无比委屈,剪水眸内的泪珠儿再也蓄不住簌簌就往下落。
    “瞧瞧这梨花带雨的狐媚子样儿。”季太妃不屑地扫她一眼,“难怪明哥儿会因为你整日茶饭不思,想来定是你使了手段。”
    “太妃娘娘明察!”千依再也忍不住,攥紧了手指道:“千依与二少不过是知交,并无半分男女私情,千依不过是乡野女子,自认为配不上二少这样的豪门勋贵,也不会动半分妄念。”
    “识时务者为俊杰。”季太妃弯了唇瓣,上前轻轻拍了拍千依的肩膀,“你能明白自己的身份就好,季府的确是有一夫一妻的家规没错,可并不代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得来成为高高在上的夫人的。有的时候,认清自己比看清别人重要多了。”
    千依闭了闭眼又睁开,袖中手指攥得更紧,“千依谨遵太妃娘娘教诲。”
    “退下吧!”季太妃懒懒瞥千依一眼,见到她眉心艳丽的朱砂时缩了缩眸,呼吸一紧,“你抬起头来我看看。”
    千依不明所以,再三斟酌过后缓缓抬头。
    季太妃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原本清丽的面容被打中了半边,看起来不太美观,只不过眉心一粒朱砂甚为夺人眼球,身段儿倒是不错,一双小手肌骨匀称,指腹上隐隐能见薄茧,想来是长期弹琴所致。
    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什么特点。
    季太妃心里直犯嘀咕,若是论容貌,这个叫做千依的女子远远不及荀久,也才和芷儿差不多,只不过她年长些,气韵较为成熟而已,怎么就能让明哥儿神魂颠倒至茶饭不思的地步了?
    “这些日子,是你在照顾明哥儿?”季太妃淡淡问。
    千依点头,随后又拼命摇头,“千依不过是被二少一时心善捡回来的弃女,比起这府中伺候他的姐姐们,差的实在太多,没资格近身伺候他。”
    “你且先下去,待有事儿了哀家再让人传唤你。”季太妃摆摆手。
    千依僵直着受了伤的那只手臂缓步离开。
    季太妃若有所思地看了千依远去的背影一眼,回过头来低声嘀咕:“据哀家看来,这个千依也并无特殊之处,你说明哥儿究竟是被她下了什么**汤,竟会痴迷至此?”
    旁边唯一的婢女垂着脑袋,无法作答,只装作没听见。
    季太妃也不再耽误,再度由婢女搀扶着来到季黎明的院子。
    有几个小厮正守在外面唠嗑,听到季太妃到来,顿时人人脸色全变,连滚带爬上前来匍匐在地上见礼。
    季太妃在花园的石桌旁坐下,宽袖一拂,“行了,你们也都别在这儿待着了,免得哀家见了心烦,去吧明哥儿请出来,就说哀家许久没来季府,想与他说会儿话。”
    立即有小厮前往季黎明的房间。
    片刻后,小厮返回,战战兢兢道:“回禀太妃娘娘,二少说他心情烦闷,近日不想见任何人。”
    季太妃立时皱了眉,“便是哀家来了也不见?”
    小厮惶恐地点点头。
    “明哥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季太妃重重一拍石桌,沉声吩咐,“你去告诉他,他要是再不出来,就等着给那个叫做千依的女子收尸吧!”
    季太妃话音还没落下,就听到后面季黎明满是不悦的声音传出来,“姑母难得来一回季府,便是为了处罚千依的?”
    还有心思生气,想来是没什么事儿了。
    季太妃心里松了一口气,转过身看向缓步而来的季黎明,却见他眼窝深陷,面色憔悴,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季太妃吓了一跳,“明哥儿,你……你这是怎的了?”
    “没怎么。”季黎明走到石桌旁随意坐下。
    他生性不羁,季太妃早已习惯了他的大大咧咧和没礼数,此刻见状,也见怪不怪,只关切地望着他,“莫非你真为了那个千依与你爹和老爷子大闹?”
    季黎明皱了皱眉,“姑母这是从哪儿听来的传言,怎么越说越荒唐?”
    “难道不是?”季太妃眼中忧色更甚。
    当然不是!
    季黎明心道他哪里是因为千依,还不是因为荀久那日冷心绝情割袍断义的一番话让他难受至今没缓过气儿来。
    “那你是为了什么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季太妃抿着唇。
    “姑母……”季黎明无可奈何地看了季太妃一眼,“你既难得来一次,就不要操心这些糟心事儿了,二婶娘三婶娘她们想来还在前厅,你不如过去与她们说说话。”
    “你这小子!”季太妃嗔他一眼,冷嗤,“哀家这凳子都还没坐热,你就要赶哀家走,你那良心莫非都黑了?”
    “侄儿不是这个意思。”季黎明无辜道:“侄儿只是觉得不该用自己的糟心事儿去烦姑母,您是长辈,早些年操心瑞王就操心够了,哪里还有多余的心力来操心我们,你啊,就放宽心吧,侄儿不过是这些日子心情有些郁闷而已,再过两日,说不定就会好转了,到时候侄儿再挑日子去瑞王府看望姑母。”
    听到季黎明一口一个姑母,季太妃不觉湿了眼眶。
    季黎明一惊,“姑母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季太妃摇摇头,“许是风太大。”她偷偷拭了眼泪,重新看向季黎明道:“身子最为重要,明哥儿可莫要再因为不要紧的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侄儿晓得。”季黎明点点头。
    “你也老大不小了。”季太妃目光深切,“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的亲事?”
    “这……”季黎明面露犹疑,随后摇摇头,“大哥都还没成家,我这个做弟弟的,哪有先婚之理,这些事儿,以后再说。”
    “那你……”季太妃神色一紧,“你同那个千依是怎么回事儿?”
    季黎明没想到季太妃会问得这般露骨,斟酌着字句,他道:“我对千依,就像哥哥对待妹妹一样,从前我以为我是会喜欢她的,可是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我才慢慢发现,我对她其实就是兄妹之情,处在兄长的立场单纯地想对妹妹好而已,并无男女私情,也没有那方面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