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接过,认真看着姜易初,“你这么做,已经背叛了魏国。”
姜易初和煦一笑,“我本就没打算再回魏国,在你开口遣散后宫男妃之前,我是准备自请入后宫照顾你的,可如今看来,我们俩心意相通,倒不用我再费尽心思了。”
女帝看了一遍齐国文书,收进宽大的袖子里。
姜易初看着凤临池上的灿烂烟花,忽然叹了一声,“我如今最担心的是魏王,他年少,很多事情无法一力承担,朝臣们上下一致,皆不赞同让权,我又趁着大年夜离开了魏国,我担心魏王会受不了朝臣们的威逼屈服下来。”
女帝想了一想,道:“魏王的外祖家族陈氏也是大司马季黎明的外祖家,陈氏是魏国最大的外戚,如果陈氏臣服于燕京,朝臣风向会不会有所改变?”
“这个……”姜易初显然之前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如今听女帝说来,顿时茅塞顿开,双眸一亮,笑道:“还是陛下想得周全,若是大司马季黎明能亲自去魏国劝服陈氏归于燕京,那么魏王想必会坚定自己的决心让出大权,这样一来,朝臣即便再反对也没用。”
女帝幽幽一叹,“对付诸侯国,我和子楚的想法一致,能不打仗就尽量避免战争,只要能把诸侯王手上的大权收归中央就行,更何况我如今怀了身孕,这件事还没有传出去,但仅仅能瞒得住几个月而已,等后面隆腹,肚子明显了,这件事还是会被传到六国,我是巫族人这件事早已大白于天下,想必知道巫族女子怀孕修为尽失的人不少,我是担心他们会借机进攻。”
姜易初忧心忡忡,“所以这件事耽误不得,青璇,你准备什么时候让季黎明去魏国?”
------题外话------
吼吼吼,距离结局又近了一大步
☆、第021章 我不要脸,我只要你(二更)
“再等等罢。”女帝摆手,“起码也得等上元节各国朝贺过后再安排,季黎明才从齐国回来,让他先缓一缓,如今正值春年,各国警戒,魏国那些伺机而动的反臣想必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向齐国宣战,再说了,你这位上柱国大将军都在燕京,他们能派得出什么人去开战?”
话到这里,女帝蓦地戛然而止,脑海里不期然浮现一个人的身影。
顾辞修。
他是姜易初手底下的大将,无论是兵法谋略还是战场经验都与姜易初差不了多少,如果魏国真的要趁机向齐国宣战,那么魏国极有可能让顾辞修出战。
姜易初看出了女帝的担忧,他坐下来,长臂轻揽她的肩膀,宽慰道:“这个春年,青璇大可放心过,魏国调兵遣将的虎符还在我身上,没有我的命令,谁也别想带走一兵一卒去开战。”
女帝忽然一笑,看着他,“就知道你也是个腹黑能算计的。”
姜易初挑眉,“我说过,会与秦王一起还你一片锦绣山河,我身为魏国丞相,若是连一个小小的魏国都摆平不了,那我以后还如何有脸待在你身边,你这么优秀,我太弱的话,在你面前会自惭形秽的。”
女帝轻轻靠在他的怀里,叹了一声,“大燕有你和子楚,是我这个帝王之福。”
姜易初笑笑,“我和他,一个是你夫君,一个是你亲弟弟,自然做什么都要想着为你好,为这个江山好,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你都不用担心江山会受到威胁。”
女帝心头一暖,身子再往他怀里蹭了蹭。
姜易初早就思她若狂,被她这么一蹭,立刻起了反应。
抱紧她,他遗憾道:“我如今是看得吃不得了。”
女帝噗嗤一笑,“谁让你这么久才来,急死你。”
姜易初喉结上下滑了滑,声音也因为起反应而略微嘶哑了些,带着迷幻的蛊惑,低唤,“青璇……”
“嗯?”她在他怀里抬起头,不及说话,他清浅缠绵的吻便落了下来,漂亮的双唇极有技巧地吮着她红润的薄唇,女帝自怀孕以来身子便有些虚软,此刻哪里受得住姜易初这般赤裸的挑逗,只觉全身酸麻,完全使不上力气,整个人无骨似的贴在他怀里。
姜易初抱着她的手臂一收再收,几乎勒得她喘不过气。
“易初……”混沌不清的时候,女帝忽然出声,半嗔半娇的颤音,带着浓浓的蚀骨思念。
他松开她,修长的食指挑高她的下颌,不待她说话,温柔一笑过后又吻了上来。
女帝心尖一惊,她在这样的深吻中清清楚楚感受到了他已经深陷迷情。
不知何时,脑海里跳出荀久说过的一句话:男人只有在陷入深爱的时候才会发出让女人根本无法抗拒的温柔笑容来,而且这笑容极其有杀伤力,能让看到的人甘愿沉沦。
女帝觉得,自己或许早就在当年的魏国王宫沉沦了。
然而让她沉沦的并非是他温柔而具有杀伤力的笑容,而是她站在栅栏内与死囚犯厮杀争夺生存机会,他站在贵宾席上俯视着她,两道秀眉蹙拢,抿紧漂亮的双唇。
那是发自内心的担忧和不忍。
回拢思绪,她双手攀附着他的脖颈,全身心地回应。
凤临池上光华璀璨,烟火台内旖旎花开。
……
除夕夜,本就要一家人团圆守岁,女帝突然遣散了百官,按照季黎明的意思,让澹台逸、家主夫人、澹台君和与澹台引都去大司马府上一起守岁。
澹台逸一听闻有机会讨得紫竹酿的酿造方法,立即应声,“好!老夫无意见。”
澹台逸都如此说了,家主夫人自然也没意见,与澹台逸一起在季黎明的伺候下坐上了马车先行一步。
季黎明转眸看着澹台引,笑道:“没料到女帝会突然遣散百官,更没料到岳父岳母要去我府上,没准备这么多马车,你派个人去神殿再安排两辆马车过来。”
澹台引立即走过去吩咐小祭司。
小祭司自从知道澹台引和季黎明的婚约定下以后,整天恍如置身梦中,完全不敢相信这两个人会搅和在一起。
此刻听到了澹台引的吩咐,他站着不动。
季黎明走过去,朝着他的脑袋就是一记爆栗。
小祭司“哎哟”一声捂着脑袋回过神来,随后怒瞪着季黎明,“你做什么!”
季黎明瞪回去,“大祭司让你回神殿安排两辆马车,你发什么呆,思春呢?”
小祭司精致的小脸一红,怒斥,“你才思春!”
季黎明大方地搂住澹台引腰身,挑眉笑道:“爷脱单了,不用思。”
“哼!”小祭司冲他翘了翘鼻子,拂袖转身匆匆去往神殿。
千依走过来,望着这两个人腻歪的样子,笑着问:“嫂子,你可瞧出黄道吉日来了?”
“这个……还早。”澹台引极不自然,伸手准备把季黎明揽紧她的那只胳膊拽下来,无奈他抱得更紧。
澹台引心神一震,偏头瞪他,“大庭广众,你知不知羞?”
“我才不管!”季黎明扬眉,“脸和人只能要一样,要了脸,就要不到你了。对于你,我宁愿不要脸。”
澹台引:“……”
“咳咳……”千依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后退往一边,这种腻歪的场合,实在不适合她这个还没恋爱的人。
“你看你!”澹台引骤紧眉头,“晋宁都被你吓跑了。”
季黎明眨眨眼,笑道:“没关系,多来几次她就习惯了。”
澹台引又是一阵无语。恍惚间终于明白季黎明为什么能在短短一日之内把她那铁面父亲给收买了,光是他对自己的这份无赖劲,用到了父亲身上想必也是一样的。
小祭司没多久就安排了两辆马车过来。
季黎明与澹台引坐一辆,千依与澹台君和坐另一辆。
上了马车,季黎明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抱着澹台引就不放。
“季黎明你放开!”澹台引踹他,“你想勒死我吗?”
“就不放!”季黎明小声嘟囔,“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澹台引安静下来,耳边是他带着隐忍的轻重不一呼吸声,“你答应我,今天晚上不回神殿。”
“我……”澹台引本想说不回神殿她去哪儿,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改口问:“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季黎明认真凝视着她。
澹台引忽然松了一口气。
“就不能挽留你吗?”季黎明补充完那句话。
澹台引原本放下去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你……唔……”
一个“你”字才出口,季黎明已经将她放倒在宽大的座椅上,双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半个身子压住她,致使她完全动弹不得。
微微一俯身,他温软的唇便落到了她的上面,先是轻轻覆盖住,让她心神一颤,随后慢慢辗转啃吮,点点厮磨,原本冰冷的车厢内气氛因为两人唇齿间摩擦出来的热度而不断升温。
澹台引面色通红,嘴唇鲜艳欲滴,这一刻只觉得周遭万事万物都好像处于一片混沌之中,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他双唇的温度。
她根本无法去思考更多的事情,脑袋里好像变成了一锅烧沸的水,不断地翻腾着热气,又好像灵魂被人紧紧扼住,以一种强烈占有的姿态要榨干她的精魂。
呼吸交错,她感觉到了他的忍无可忍,也感觉到了他的极度隐忍。
极尽可能地隐忍而又极尽可能地想把她占为己有的矛盾纠结,就那样赤裸裸地呈现在她面前。
见他难受,她也难受。
呼吸紧了紧,澹台引借着他稍微离开唇畔的间隙小声道:“季黎明,要不我现在就给……”
“别说话,专心点。”他低哑而魅惑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再一次俯身吻下来。
饶是澹台引平素在外人面前那般淡定,也难以抵挡得住他此刻的如火热情。
就好像一片烈焰,紧紧将两个人包裹在一起。
他扣紧她手腕的指尖逐渐收紧,足以感觉得出忍到了极致。
澹台引难受地呜咽一声,挣扎着动了动身子。
季黎明终究是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没有做出跨越雷池的举动,坐直身子,他将她从座椅上扶起来做好,伸手从怀里拿出一把精致小巧的象牙梳来给她梳头。
澹台引还没从刚才这热情的深吻中缓过神来,就感觉到他灵巧的指尖在自己头上动作。
有些惊讶,澹台引问:“你怎么还随身携带梳子?”
“自然是为你准备的,以防万一。”季黎明笑笑,又道:“今天还没给你绾发呢!”
澹台引抿唇而笑,“季黎明,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够了,你其实不必那么死板,不就是一天没有为我梳头,你至于吗?”
季黎明手上动作不停,先把她脑袋上的玉簪金钗拿下来这才拉过一辔发丝轻轻梳理,嘴上道:“那些话,谁都会说,而我不仅要说,还要做。”
这个人认真起来的时候,总是能让人觉得好像阳江暖流滑过心田,不仅说话好听,就连做事也能让人全身心愉悦。
澹台引无声笑开。父亲总说季黎明名声不好,可外人怎么看,又与她何干呢?她只需要知道这个男人宠她如命就是了。
另一辆马车内。
千依和澹台君和自从上了马车以后就一路无话。
千依以前也是极其文静的人,但自从认识荀久他们一群人以后,尤其是回到大司马府,与季黎明朝夕相处之后,她便适应了有说有笑的生活,对于眼下车厢内这诡异的寂静,她愈发觉得不自在。
既然不自在了,总要找话题聊一聊。
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千依问:“君和少爷这是头一次下灵山吗?”
“倒也不是。”澹台君和像是没发现这是千依特意找来打破寂静的无聊话题一样,回答得极其自然,“小的时候来过燕京一次,长大后外出游历过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