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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节
    命妇们忙道:“使不得啊,新郎官在行礼之前不能看到新娘子容貌的。”
    荀久扬了扬眉,“如果不让苏简看到新娘,那你们可分辨得出谁才是真正的王后,万一到时候弄错了,你们可都是要负责任的。”
    命妇们身子齐齐一凛。
    苏简失笑,无奈扶额,“既然我都破例出来迎接了,那就掀开盖头我看看。”
    荀久接话,“掀开盖头是可以的,但你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若是错了,就只能将错就错。”
    命妇们暗自捏了一把汗。
    苏简手指紧了紧,点头,“好。”
    荀久示意两位命妇将新娘子的盖头掀开。
    苏简只看了一眼,然后惊呆了。
    ☆、第022章 老天不宠你,我宠你
    坐在长榻上的新娘,几乎可以以假乱真,无论是容貌、眼神,还是周身的清冷气质,无一不相像。
    纵使苏简早些年就已经和阿紫青梅竹马,相知熟识,然而此刻隔着一道门槛望过去,竟无法在片刻之间区分开来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她。
    苏简很确信,假的阿紫并没有使用易容术,而是真的和阿紫长得很像!
    微微眯着眼,苏简慢慢平复心绪,用一种温柔平静到淡若无痕的眸光看向两位新娘。
    荀久侧目看他,很满意这样的反应。
    作为蜀国的王,就该由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卓然气韵,如此才能处变不惊,才能让臣下信服,百姓依赖。
    悄悄收回目光,荀久重新看向两位新娘,一时心中感慨。
    纵然阿紫这一世并不知道自己真正身份,但在五百年前,她是凤息的左护法,上一世由于凤息的死,契约了花魂的姐妹俩不得善终,这一世,荀久说什么也要想尽办法弥补她们。
    荀久坚信苏简是真的爱阿紫,否则当初在燕京城的时候,他不会向宫义下跪求他瞒着阿紫的杀手身份。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这个男人,肯为女人做到如此地步,已经在无形中从骨子里显露出了对阿紫的无上宠溺。
    荀久今天之所以要让踏月也假扮新娘,一来是想为阿紫他们的大婚增添乐趣,让他们永远记得这一天;二来,也是想让踏月亲眼看一看苏简有多爱阿紫,好让她放心将阿紫交给苏简。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荀久偏头笑看着苏简,问:“辨认出来了吗?”
    苏简唇角含笑,“她们不能开口说话?”
    荀久点头。
    “那我呢?”苏简又问,“她们不能说,我也不能说吗?”
    “不能。”荀久挑眉,“你一说话,阿紫肯定会做出反应,这样岂不是轻易就能区分开来?那我设这一关卡还有什么意思?”
    苏简颔首,沉吟片刻,终是点了头,“我认出来了。”
    荀久一愣,“这么快?”
    苏简薄唇扬起温润笑意,慢慢道:“外表看来,这两个人的确是一模一样,但实际上,只要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很多不同的地方。”
    荀久眉眼含笑,“说说。”
    苏简不紧不慢地说:“每到冬天,阿紫就会手脚冰冷,她会在沐浴的水里加上甘菊,所以身上有一种淡淡的甘菊味,另外,除了在浴桶里加上甘菊暖身之外,她还会按摩手背上的阳池穴,因此,阿紫手背上阳池穴的位置会留下一点不易察觉的淡红色印记。”
    荀久讶异一瞬,顺着苏简的视线望去,果然见到其中一位新娘的手背上有一点淡红印记,颜色非常淡,若非仔细观察,根本无从查觉。
    两位新娘身上都有甘菊花香味,但其中一位的似乎偏重些。
    荀久暗自咂嘴,想着苏简算是抓到了细节了,这些东西,她在布置的时候完全没有察觉。
    最后,苏简补充,“今日大婚的人是阿紫,她的眼神自然是不一样的,即便两人都面无表情,但阿紫的眸光深处含着无法藏匿的幸福,那是即将与心爱的人永世相守的雀跃,所以,我不会认错。”
    苏简说完,抬步慢慢走了进去,在右边那位新娘面前止了步,微微俯下身,很有礼貌地向她伸出手,精致唇角笑意暖如春水,声音亦柔和得仿若风中飘絮,“阿紫,跟我走。”
    阿紫面上含着幸福笑意,慢慢将手递给苏简,在他的轻轻拉拽下站了起来,两人深情对望片刻。
    命妇们皆面色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暗忖君上果然对王后极其上心。两个新娘,便是她们亲眼看着两人上妆的,也无法准确认出来,然而君上只随便一瞥,就把细节全部抓到了,可见君上对于王后的心思,堪比海深。
    荀久眸光讶异地看着里头深情对望的那一对新人。
    所以,苏简这是轻易就把阿紫给认出来了?!
    呆愣着还没反应过来,耳边便传来一道温存清冽的声音,“用时还是太久了些。”
    荀久木讷着回过头,就见扶笙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身后,他嘴上说着关于苏简和阿紫的话,被晨阳点了碎金的眼睛却一瞬不瞬看着她。
    从荀久这个角度,能见他肌肤如碎玉堆雪,眸中碎光幻化成一道道温情蜜意直往她身上来。
    讪笑一声,荀久问他:“你怎么来了?”
    扶笙薄唇微勾,“我来看看,你这么长时间还没弄好,是否出了什么乱子。”
    荀久掩唇笑,食指往堂屋一指,“你看,我精心布置这么久,还是让他三两下就找到了。”
    扶笙却似乎不大赞同她的话,摇摇头,“太久了。”
    荀久笑声戛然而止,拉着扶笙去了外面游廊上,瞅了一眼四下无人,这才笑看着他,“人家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就认出来了,这还久么,你要知道,两位新娘连表情都是一模一样的。”
    “当然。”扶笙伸出手指,在她鬓边停了停,他的手背微凉,却带着如雪般细腻的触感,让荀久心跳忍不住加快几分,全身起了一层栗子。
    “如果是我,我会在看见你第一眼就认出来。”
    他清凉的唇瓣贴在她耳垂边如是说。
    荀久全身好像有奇异电流游走在四肢百骸,酥软得厉害,她赶紧后退一步,背部抵在柱子上
    单手撑着红漆柱子,扶笙低眉,能见她如玉无暇的脸颊俏红,上了一层天然胭脂,娇艳无比。
    若是此刻四下无人,扶笙铁定按捺不住胸腔内的那头猛兽要将她撕碎吃拆入腹。
    这个小妖精,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做出什么样的表情,都好像在勾引他,而她本身,就是他最好的催~情~剂。
    感觉到头顶的人呼吸略微变得粗重,荀久心中警铃大作,迅速抬眼一把推开他,出声提醒,“这里可是驿馆,阿紫的地盘,你若敢对我动手,我饶不了你!”
    扶笙看着她涨红的脸,忽然笑了。
    荀久不明所以,她只知道从苗疆到蜀国的这段时间里,由于赶路的原因,这个男人都没有机会碰她。
    昨夜若非她在睡前狠狠嘱咐过,他说不定早就兽性大发了。
    不用想也知道,他隐忍已久。
    想到这里,荀久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心中哀嚎,她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一位外表高冷,内心闷骚的腹黑货呢?
    大婚之前,明明看他人模人样的。
    荀久正在心里盘算着晚上要用什么样的词汇才能求得他温柔一点。
    游廊那头已经传来宫女的声音,“夫人,王后已经坐上花轿了,请您去前厅吃五福饼。”
    听到声音,荀久如蒙大赦,迅速点头,“马上就来。”
    宫女很快就离开了。
    荀久感觉到扶笙炙热的眼神依旧落在自己身上,尤其是在胸前流连忘返。
    她嘴角抽了抽,赶紧伸手拢了拢衣襟,“那什么,阿笙,你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阴阳怪气的。”
    扶笙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问:“宫宴,你去不去?”
    荀久想说去,可转念又觉得没什么好玩的,三更天便起床的她如今正困得紧,想回客栈好好睡上一觉。
    可是不去吧,又会正中这个男人的下怀。
    如今还在驿馆,他就释放出如此浓重的情~欲气息,等回了客栈,他还能放过她?
    荀久抱着脑袋,绞尽脑汁想办法。
    刚才才走远的那名宫女突然跑过来了,恭敬有礼地道:“夫人,外面有位公子说要见您。”
    荀久如同听到救星来了,双眼放光看着宫女,“谁?”
    这种时候,会有谁想要见她?荀久想了想,确定自己在蜀国除了苏简和阿紫之外并没有熟人。
    宫女摇头,“奴婢不知。”
    荀久没做多想,准备抬步离开。
    手腕突然被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握住,扶笙上前来,斜眸看她,“不问清楚就轻易出去见客,你还有没有为人妇的自觉?”
    荀久毫不客气反击回来,“索求无度不知怜惜,你还有没有为人夫的自觉?”
    扶笙扬起半边唇瓣,笑意邪肆,“你是怀疑我的能力还是怀疑我疼爱你的能力?”
    荀久:“……”两者有区别?
    微凉的手指被他宽大的手掌包裹住,荀久也不挣脱,随着他来往驿馆外面。
    迎亲队伍已经走远,驿馆外面少了锣鼓喧天的热闹,清静不少,荀久和扶笙走出来的时候,老远便见外面站着两个人。
    季黎明会亲自前来送潘龙珠是意料之中的,荀久并不觉得意外,但澹台引也会跟着来,这就让人完全想不到了。
    看见荀久,澹台引弯唇一笑,走过来,“好久不见,你清瘦了不少。”
    荀久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见澹台引淡淡的声音传来。
    她淡笑,“想不到大祭司这朵高岭之花,竟然栽在小明这个风月老手里面。”
    话完,荀久仔细端详着澹台引,见她细长的眉眼间褪去了不少清冷,添了初春柔情,唇瓣时不时往上翘,显然是洋溢在幸福中的象征。
    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荀久笑看着跟上来的季黎明,打趣他,“数月不见,表哥愈发风流倜傥了。”其实她想说的是,笑容更骚包了。
    季黎明自信地扬起眉梢,“那是当然,爷天生的。”
    自信完了,这才上下打量着好久不见的荀久,片刻之后皱了眉,满面不悦地瞅着扶笙,“我说,子楚,你这段时间是干嘛去了?”
    扶笙含笑答:“自然是忙着宠妻。”
    季黎明翻了个白眼,怒斥,“呸!你看看我这原本如花似玉的表妹,都被你糟蹋成什么样子了,这小身板儿,风一吹都能倒。”
    荀久无奈扶额,难道她这段时间真的瘦了很多?不然为何每个人见了她都这么说。
    扶笙的关注点在“糟蹋”二字上,他也不恼,反唇相讥,“如果与明媒正娶的夫人之间算作‘糟蹋’的话,那你们还没大婚的该怎么算……”
    “咳!”季黎明手握成拳往唇边一凑,重重咳了一声,心中腹诽子楚这个毒舌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这种场合也不知道收敛一点,非要让他丢了面子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