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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容华惊了惊,却没躲,她此刻急于确认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怕是最重要的事了,她急迫里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央求,她见沈鉴只是看着她却一言不发,这种寂静让她越发得害怕。
    她一只手忽地捻住沈鉴的衣摆,容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沈鉴看她身子像是随时都要倒下来,乌眸缓慢地眯起,忽然一伸长臂将容华给揽到怀里,容华一时毫无防备,整个人摔到他宽厚的胸口。
    低哼一声,容华从他怀里仰起脸,便看到沈鉴的眼异常冷酷,她心一跳,这种十足的压迫感让容华忍不住想要逃离,一分一秒都不愿继续呆下去,可沈鉴却不许她逃。
    他一点,一点地低下头,眼睛锁住容华,把她惊慌失措尽收眼底。
    饶是心疼,眸子里仍冷得如冰霜,又坚硬得像铜墙铁皮。
    “容华一颗七窍玲珑心,怎会不晓得我的意思?”他用慢慢的语调说着,一边观察容华的脸色,看她的面孔忽地变得惨青,好像身子即将从他怀里滑落,他手臂用劲把她腰肢使力紧箍,提上一分,令她的脸庞与他更加贴近。
    容华面上浮现一丝自嘲,美眸凄婉,即便不能确定,却也大致明白到这种难堪的境地。
    这叫什么?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以为设下陷阱的人是自己,谁想被套进去后才惊觉,被捕猎的人竟是她。
    计中计,连环计,一环接一环,她认了。
    容华不再言语,脑子冷静下来,瘫软的身子缓缓灌入新的力量,使她支撑起羸弱的躯壳,她眸光回视沈鉴,既然他与她一般,那么他就该知道她的不轨意图,他这样做……又是为何?
    她虽未曾直言,眼神却明显透露出来这种意思。
    沈鉴看她眼神变了,面上似乎恢复了起初的温和儒雅,他伸手抚摸容华的脸,容华不避不躲,直视沈鉴:“你明明知道……”
    “知道。”他说着,放下手来,眼神深藏的情愫这样直接,容华避不开,便只能全数都望入眼底。
    她心里一动,便想起临死前沈鉴抱着她的情形,喉咙滚动了一下,她艰涩张嘴:“那你……为何要……要娶我?”
    这句话说得这样难,容华是真的不懂,也无法明白他的心思,她的意思很明显,要利用他的情感,近水楼台先得月,用温柔乡溺毙他的性命,若沈鉴不知也罢,他竟是晓得的。
    竟是明知,却仍要义无反顾接近她。
    容华此刻心底滋味难辨,心情汹涌翻滚,让她好想这一刻把自己埋到坑里也不愿面对眼前这个男人,他简直就是……就是……是克星!是宿命!
    “只是把七年前做不成的事给做了。”他轻声平淡。
    容华心头撼动。
    他缓缓俯首,额头抵在容华的鬓发间,耳鬓厮磨,声音柔缓如水:“曾经得不到的,将来错过的,我不准这种事再发生……就现在,我要做到,我要得到你。”他说着忽然情迷意乱般凑过唇来,像鸟琢木般叼住她的唇瓣。
    视线里容华的脸忽地□□,她低呼一声,来不及阻挡,那浓郁的,深沉的,仿佛泰山般的压迫感便一重连着一重将她的意识压在底下。
    他那样急切,那样渴望,那样充满侵略性的占-有,从唇畔一直到整片花瓣,包括她的呼吸一并都裹在暖热的气流里,翻腾,蒸烤,再一遍遍熏上气味热烈的香料,把这一切搅得迷-乱不堪。
    她想逃,不停退后,不断避让,连躲带闪,却没有一丝缝隙,紧紧的嵌住她,从身体到一整颗心,容华几乎要窒息了。
    湿润的热气快要把容华烤熟,她挣扎喘气,粉拳在沈鉴胸口鼓捣乱敲,这块铁皮却纹丝不动,霸道顽劣,几乎是强盗式的掠夺,这突然爆发的举措让容华无力抵抗,她的身子似乎也被热水给灌满,逐渐绵软轻乎,瘫在沈鉴的胸前变成一泓春意盎然的水。
    直到他松开那可恶的唇,容华腿脚不支,整个人都无力地倚在沈鉴肩上,她的手紧紧扣着沈鉴带了力道搀着的手臂,脑子热得糊涂,还有一股熊熊滋生的怒气,滔滔火焰在干柴上肆意劈啪作响,仿佛要把她的脑子炸出个窟窿。
    即便是殷远,又何曾对她这般过?男女一事上,容华是头次接触到这样强烈的情感,更是头次被人这样锢住身子按着索吻,简直……简直混球!
    她气极,沈鉴反倒酣足舔唇,心想她性子烈,这样对她她必然不会罢休,正准备缓和气氛,谁想肩膀上忽地传来一阵剧痛。
    沈鉴眉头一紧,侧首垂眸,低伏的眸光里,只瞧见容华的后脑勺,和她鼓着的脸颊。
    痛意渐渐升起,他却不声不响,任容华发泄般的咬,倒是怕她咬得太厉害,便低声好意提醒:“歇会吧……别累着嘴。”
    容华脑子里神经瞬时一蹦,恼羞成怒,怒不可遏,怒意横生,怒得她恨不得在他脸上咬一口,好歹最后是忍住了,用袖子摸了摸嘴,低头一看那衣裳质地好得不得了,连个洞眼都没留下,只是起了皱褶。
    她愤恨难当,他这样欺负自己,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想想更加心酸,重活一世,却偏生被这阎王盯上,偏生他也同她一般,是重来的,可心智谋略都远胜于她,能忍能辩,而她——偏偏还着了他的套!
    第十九章:羞愤难当
    容华想着不由悲从心生,含恨地瞪了一眼沈鉴,便别开脸倔强地不吭声。
    沈鉴瞧她这般,想来一时半会也没法稳定情绪,便扶着她的肩轻柔软语:“你心里便恨着我亦无妨,我早想过,也知道你心里的念头。”他慢慢说着,见容华仍不理睬他,倔着性子一眼都不瞧他,手握住容华的肩将她身子扳过来。
    容华不愿,沈鉴像铁了心,手下使劲,弄得容华生疼,她紧拧娥眉,霍然扭过头瞪着沈鉴:“你得逞了,得意了,还要怎样!”她气愤,羞恼,精心策划的一切如今竟不过是个笑话!
    沈鉴瞧出容华羞愤下的难堪心思,他未曾显露出得意的神态,眼神柔软,自始至终都带着一丝心疼,他也不争辩,望着容华泫然欲泣的脸庞,伸手捻过她耳旁一缕鬓发。
    “你这样恨不过,便拿这刺我一下,多少能缓解你心里些许恨意,往后你随了我,便安安心心……”他说着袖子里落出件物什,把在掌心里。
    容华表情一怔,沈鉴把手掌心摊开,露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簪,不论样式质地,都与那时她自刎时的一模一样。
    她惊了一跳,猛然抬起脸来,震愕地望向沈鉴。
    他表情从容平静,把那簪子往容华手心里塞。
    容华的手掌触摸到玉簪,微微凉意,仿佛一瞬间回到那时刻,她心头像被什么猛烈一撞,手迅速往后缩,飞快地背过身急急呵斥:“我是恨不过,但你既然都晓得,我也不会做糊涂事!”
    她是没办法,沈鉴与她都知晓双方的底细,他知道她对他的杀心,可她却摸不准沈鉴对她究竟怀的是什么意,仅仅只是那段不过一月有余的救命恩情……足以让人一生都惦念不忘,连生命都愿意交付?容华怀疑。
    说了这么一句,容华就没说别的了,既然沈鉴明明知道她的意图也要娶她,那好,她更不会畏惧,这个陷阱是火坑也罢,自己选择跳了容华就绝不后悔!
    看她虽然背身挺立,犟拗得如一头牛,沈鉴却忍不住唇角勾起,手像蛇一般从容华的腰后钻进去。
    容华感到腰间沈鉴的手攒动游离,身子一颤,想他方才已占尽她的便宜,若继续任他肆意动作,往后还不知道要放-浪成什么模样!
    想罢,当即抬起手臂毫不客气地往沈鉴正占着便宜的手一拍,身子敏捷地从沈鉴怀里撤离,沈鉴低头看了眼微红的手背,不痛不痒地撇撇嘴,便将手负于背后,笑眯眯地道:“娘子真狠心。”
    “我还不是你娘子,你莫要一口一个娘子唤我!”原先还想与他处得融洽些,既然现在大家都知根知底,容华自觉没什么必要再对他客气,轻易便甩起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