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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张婆子气的阴沉着脸,恨不得咬碎一口牙。不过是个兼祧的贱骚货生的小贱人,竟然还敢不同意!真以为长了个狐媚子的脸,给人大户人家跑跑腿,连下人都没当上,就以为攀上高枝头!?
    “大丫肯定会同意的!她不会拒绝的!我去找她说!”张大运受不了打击,有些崩溃的喊着,就要出去找裴芩。
    张大娘拦住他,“她们家拒绝的很直接,裴大丫更是……你还是别想了!你这样跑出去找她们,到时候闹起来了,脸上难看的是你们。你以后再说亲也不好说了!”都是同姓同宗,所以好心提醒他。
    “她咋会不同意!?她咋可能拒绝了!?”张大运终于征得家里的同意,为啥大丫却不同意了!?他都说好了要娶他的!
    张大娘摇了摇头,打了招呼告辞。
    张婆子羞恨的骂了一通污言秽语的话,“那个天生下贱的小贱人!和她那个贱骚货的娘一样!指不定早就跟哪个野男人好上了!就痴心妄想着要攀高枝呢!还敢看不上我们,我能同意让她个小贱人进门,是看得起她!不同意我们?我看她那个下贱胚子能找个啥样的!去了我们家这样的,还有那个正经的人家愿意要她!再想进门,就给我趴在地上跪着爬进来!”
    附近住的几家人听着她的骂声,有的出来,站在巷子口就小声议论起来。说裴芩现在有钱了,搭上了大户人家,当然要攀高枝了!张婆子之前不同意,现在再想娶,就是有点嫌贫爱富!这下人家反倒不同意了!
    看到方氏娘几个又出去摆摊,村里有人开始跟她们打招呼,“看这天像是要下雪了,还出去摆摊啊?”
    从开始的受宠若惊,到现在方氏也能淡笑着应对了,“还没下起来,等下了再收吧!”
    “娘几个都勤快!”就有人夸了句。
    方氏心情有些轻快,家里的情况的越来越好,等过了年,滑板和手拉车手推车的钱都结算了,她们春上的时候,就能起新房子了!有了新房子,肯定会更多好青年来提亲的!
    她们这边一走,那边张婆子就在村里骂,裴芩自以为攀上了有钱人家的少爷!错过他们家,再也找不到那么好的了!
    有人实在看不惯,就接了句,“人裴大丫没那个意思吧!那有钱人家的小少爷,还是个几岁的小娃儿呢!”裴芩在外面教常咏麟滑板的时候,他看见了。
    张婆子就脸色发青。
    到太平山上割了草,捡了些树枝,心里恨骂着回村,决定要给儿子找个裴芩强几倍的媳妇儿!正抬头看见有马车过来,张婆子诧异了。有马车的这都是有钱人家,难道是来找那个小贱人的!?
    再一看,那赶车的男人熟悉的不行,张婆子揉揉眼,仔细的打量,顿时吓的后退两步,“你…你…你是裴老二!?”
    裴宗理这些年养尊处优,三十多人,却不显老,穿着一身姜黄色绸布镶枣红阑边的直裰,墨发用发箍梳在头顶,插了支银制簪子,英俊沉稳,贵气又气派。
    张婆子吓的树枝也不要了,把腿就往村里跑,喊着,“见鬼了!见鬼了!裴家的老二…裴老二……”
    “啥裴老二!?那老裴家的裴老二已经死了十多年了!”
    这话刚说完,就见有马车进村了,赶车的人,正是死了十多年的裴家老二,裴宗理。
    这一下,吓的村里的人都四散躲避,有胆大的喊话,问裴宗理,“你是人是鬼啊!?”
    裴宗理停住马车,笑着下车,拱手儒雅的跟众人打招呼,解释道,“我是大活人!当年赶考被劫匪害了,幸亏被人救下,这么多年没回家,乡亲们倒是还认得我!”
    所有人都震惊了,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裴宗理,还有人小心翼翼的上来摸,喊着是热的,是活人。
    立马有人嗷叫一声,拔腿跑去老裴家报信。
    朱氏一听人说二儿子回家来了,吓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报信的颠三倒四的解释着,说裴老二没有被劫匪杀死,是被人救了,现在回来了,还赶着大马车,穿着绫罗绸缎。
    话解释完,裴宗理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大门口。
    裴老头两眼直直的盯着门口的二儿子,激动的嘴唇动了又动,却说不出话来。
    朱氏醒转过来,看到真是二儿子裴宗理,吓的又差点昏过去。
    裴宗理两眼含泪,在大门口就撩起衣摆跪下来,“爹!娘!这么没有侍奉左右,儿子不孝!如今,儿子回来了!”
    裴老头颤颤巍巍的过来,搀起他,久久没有说出话。
    朱氏扑上来抓着裴宗理,见真是活人,哇的一声搂着他大哭。
    陈氏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一瞬间,各种想法涌上脑。老二回来了,看他这个穿戴,肯定是在外面发大财了!那二房的那个贱人……那个贱人兼祧了,和大伯睡了那么多年,老二发了财,也不可能要她了啊!
    正胡思乱想着,脑中还嗡嗡的有些反应不过来。就见马车打开,下来个半百的婆子和一个十六七的姑娘,伸手抱下来两个小男娃儿,又搀扶下车一个穿金戴银的秀美妇人。陈氏更是睁大了眼,直直的盯着。
    裴宗理擦着眼泪,跟裴老头和朱氏介绍,“爹!娘!这是婉秀!这是文臣和文胜!”
    钱婉秀微笑着,含泪上来,拉着俩儿子就跪下,“公公!婆婆!”又让俩儿子叫爷爷奶奶。
    ------题外话------
    钱小姐娇羞上线:我端庄秀美,优雅尊贵,是知书达理的贵夫人~
    公公婆婆:撒花~撒花~
    ☆、第七十三章:全部赶出去
    裴老头和朱氏等人一下子懵了。
    陈氏在确定了裴宗理真的没死,而是被钱婉秀家救了,并娶了钱婉秀,还生了俩儿子,顿时在心里狂笑起来。那个贱人!方容那个该死的贱人!裴宗理回来了!发了大财了!可惜的是,那个贱人是个下贱淫荡的贱骚货!她不仅没有福气享受,还要给人家钱小姐腾出位子来!
    啥儿子不儿子的!人家钱小姐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还生了俩儿子,哪还用得着她兼祧生下的那个小贱种!这下不用人说,方容那个贱人也没脸再活着了吧!?
    看家里分了家,西厢两间屋子门洞被堵上了,变成了另一边的屋子,裴宗理眸光闪了闪。
    他们决定回来之前是打听过的,听方氏兼祧了,裴宗理这才放心的带了钱婉秀和俩儿子回来。没想到方氏竟然和老宅分了家。
    朱氏听裴宗理讲了遇到劫匪如何如何凶险,钱老爷和钱婉秀又如何如何冒险救了他。他见了劫匪的脸,怕被追杀,一直不敢回家,隐姓埋名的在异乡过活。最后为报答钱家的救命之恩,在别人想要强娶钱婉秀的时候,入赘了钱家,娶了钱婉秀,又哭了一场。
    不过她惦记的是方氏和裴芩几个,噼里啪啦就把他刚死,方氏兼祧,生了三丫四丫和裴文东,又闹着分家,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做滑板,手拉车,攀上王家和常家的事全说了出来。
    想到方氏她就恨的牙痒痒,再看知书达理秀丽端庄的娇小姐钱婉秀和两个白嫩嫩小少爷般的孙子,朱氏心里立马就把方氏骂个狗血淋头,“……那个贱人!是再不能要她了!她不能能耐吗?兼祧的事,又没拿刀逼着她!如今我看她有啥脸不让地方!有啥脸在后山村活!婉秀是你的救命恩人,又生了俩儿子,你们都十来年了,那个贱人,等她回来,就让她知道厉害!”
    钱婉秀叹息道,“婆婆!当初我也是知道相公他家中有妻儿,只能为了躲避劫匪追杀,在外面漂泊。也怕回家来,让那群劫匪杀到村里,给家里带来灭顶之灾。我…我当初也是情急之下,实在没有办法,才和相公成了亲。不知道方姐姐兼祧……若是…方姐姐不嫌弃,我愿意让出正妻的位子,毕竟,她是相公的原配。”说着低头垂泪。
    朱氏看她头上戴上的银鎏金的步摇闪着光,一阵眼花,一把拉住她柔嫩的手,“傻孩子!你这说的啥话!你救了老二的命,那就是我们一家的恩人!就算方氏那个贱人是原配,她才跟老二三年,老二死后她就兼祧了!你都和老二十来年了!再说你又为我们老裴家生了俩大孙子,是个大功臣!啥让出正妻位子的,让那个下贱的方氏滚蛋!”
    钱婉秀想到事情不难,毕竟方氏和大伯兼祧,裴宗理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要她了的。没想到朱氏说话这么恶俗难听,怕是事情更加简单。
    陈氏已经亲热的叫上了二弟妹,“这么多年了,你们咋又想着回来了!?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高兴得意过之后,她心里就升起慢慢的危机感。老二看样子是不准备要方氏那个贱人和那几个野蛋子小贱种!可看钱婉秀这个有钱人家的小姐,穿金戴银的,婆婆又对她这么殷勤,老二一房这是走了大运,发了大财了,以后他们回来,公公婆婆眼里哪还有他们大房!岂不是要被二房压的翻不了身,喘不了气。
    钱婉秀也笑着叫了大嫂,“是听说那帮劫匪被官府围剿了,我和相公这才带着孩子回来!这次回来……”说着看向裴宗理,“就不走了!这么多年不在公公婆婆跟前尽孝,以后自然是好好侍奉公公婆婆,都补偿过来!”
    朱氏哎呦一声,含泪搂着裴文臣和裴文胜儿啊孙子啊心肝的叫。
    五岁的裴文胜皱着小脸,很不情愿。什么奶奶,身上臭烘烘的!
    九岁的裴文臣大了些,也懂事了,忍着扑鼻的体臭味儿,叫奶奶。
    钱婉秀看小儿子的脸色,就猜到嫌弃朱氏身上臭,把他拉出来,“你站好!给爷爷奶奶背个《三字经》。”
    被娘亲解救出来,裴文胜立马笑着应好,摇着脑袋,背起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听他一大段背下来,才五岁个人,裴老头笑着连连夸好。
    “这娃儿你们教的真好!”朱氏又喜欢的一把搂住裴文胜。
    裴文胜很不喜,看哥哥警告的使眼色,这才抿了嘴忍住。
    钱婉秀又让裴文臣背书,不过背的不是浅显的《三字经》,而是《四书五经》里的《论语》和《孟子》。
    孔氏坐在一旁不说话,之前她是家里娇贵的孙媳妇,这钱婉秀来了,穿金戴银,又把俩儿子教的都识字读书。大房以后……只能指望相公高中了。不过,她很是担心,这个二叔这时候回来,以裴芩那样的脾性,怕不大闹一场决不罢休。到时候闹出事来,二房没啥,受影响的却是相公的科考前途。
    时至晌午,陈氏殷勤的和朱氏去准备做饭。
    钱婉秀这才想起来似的,“马车上还有拿回来的年货!和给公公婆婆,大哥大嫂,孩子们准备的礼物!”吩咐门口的一老一少,“钱妈妈!书画!把东西一点点拿进来!”
    钱妈妈和丫鬟书画听了,应声就去马车上拿东西。
    朱氏连忙招呼家里的人,都去帮着搬箱笼。
    马车后面加了位,放了两个木箱子,马车里面也放了个箱子和包袱。
    “行礼实在太多了,没法一下子拉回来,让商行的人捎过来,可能过几天就送过来了!”钱婉秀说着,打开箱子,把给裴老头和朱氏的缎面袄和鞋袜送上,裴老头多一顶绒缎帽子和一柄拐杖,朱氏多一支银簪子。
    裴厚理,陈氏和孔氏,裴文丽,裴文博都是缎面的衣裳料子,“不知道你们穿多大尺寸的衣裳,不敢做。就拿了料子回来,给你们裁了做身新衣裳过年穿吧!”孔氏裴文丽多了两朵绢花。
    孔氏上次拿压箱底的绸缎料子送裴芩,已经让裴文丽眼红嫉妒的不行,没想到这么一块缎子的好料子,这么华美漂亮,就送给自己了!而且这绢花也比大嫂的好看多了!还是新的!
    裴文礼的是另外备的,一块砚台,一方墨条和一支湖笔。
    刚进门半天,钱婉秀就把老裴家上上下下哄的很高兴。
    那边钱妈妈拿了肉和点心过来,点心拿到堂屋里,招呼众人吃,肉拿到厨屋里做饭。
    外面围了一圈子的人,议论纷纷,说裴宗理这回来了,还带了个当小姐的媳妇儿,还生了俩儿子,方氏娘几个没活路了云云。
    张婆子冷冷的大笑,“小贱人!看你们还咋横!看你们还咋有脸活!”
    裴厚理听到消息,大惊失色,急匆匆赶回家,见真的是裴宗理,心里惊涛骇浪般。
    “大哥!”裴宗理作揖跟他招呼。
    “真的…是…老二啊!”裴厚理抓着他,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等见过了钱婉秀和裴文臣裴文胜,裴厚理立马就想到了方氏,“老二这又娶了钱小姐,那方容她……”
    看他一心想着方氏,裴宗理眸光微闪,沉沉的叹口气,“我也没想到她……”
    朱氏哼道,“那个贱人下贱还不孝,直接把她休了,把她们赶出去就是!”
    她说的干脆,裴厚理却没说话,皱着眉,看了眼钱婉秀娘仨,眸光微动。方容跟了他那么多年,三丫四丫和三郎也毕竟是他生的。老二这是不打算要她们了,那……
    裴厚理看了眼裴老头,“爹!方容她们娘几个的事,总要有个说法,总要解决的!”
    陈氏听的眼皮子直跳,脸色骤然就变了。再没人比她更清楚裴厚理的心思了。都敢当着面叫方容方容的,他说这话,难不成还想收了方氏那个贱骚货不成!?
    朱氏拉了脸,责怪的看着裴厚理,“好好的要吃饭,你说那几个腌臜东西干啥!扫兴!”
    不管扫兴不扫兴,这个事却是当务之急,刻不容缓的。裴厚理看看裴老头,又看看裴宗理,这事,还得爹和老二说了算。
    “先吃饭吧!”裴老头深深看了眼大儿子,轻快高兴的心情,顿时阴霾。
    鸡蛋,肉,烧鸡,压板牛肉,加上白菜菠菜等,摆了一桌子,大餐。
    裴文博兴奋的不行,筷子夹完这个肉,夹那个鸡腿,塞的满嘴都是,来不及咽就往下吞。
    裴文臣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裴文胜嫌弃又嘲笑的看着他,忍不住道,“你咋像八百年没吃过肉一样!”
    正吃饭的陈氏裴厚理几个,顿时脸色有些僵住。
    钱婉秀放下碗筷,微沉着脸,“我是怎么教的你,连话都不会说,这是你堂哥!自己站到门外面壁思过去!”
    裴文胜顿时委屈的两眼溢满了泪,“看他吃的样子,我就说说而已。”
    见他哭起来,朱氏忙心疼的搂住他,“好了!好了!他还是小娃儿,还啥都不懂呢!”又说裴文博,“你慢点吃,文臣和文胜都不跟你抢!”俩人吃饭都斯斯文文,二郎狼吞虎咽的,也的确难看了!
    一向最疼他的奶奶转手护着别人,还反过来说他,裴文博一口肉半嘴鸡腿肉就噎在了嘴里,咩的一声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