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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节
    钱婉秀心里急切的不行,面上又不敢表露。见她眼神看着她,拉着她的手,在自己手腕上过了下。
    陈氏摸到她带的玉镯子,忍不住心里一动。赵丽娘又跟她没啥关系,又不能给她啥好处!再说她只是一个小妾,又不当家,现在生的儿子也死了。她难产又大出血,伤了身子,以后没可能再生,就算生了能比过钱婉秀和她俩儿子!?
    钱婉秀就不一样了,她掌着家,管着钱。而且大儿子念书好,虽然比不上她儿子文礼,但前程有她儿子拉拔,也不会差了。现在她有个这样的把柄在她手里,又是钱婉秀求她的,那…。不光她带的玉镯子,以后可就大把的好处送到她跟前来了。
    想到这,陈氏眼神闪烁,心里已经决定要帮钱婉秀了。
    裴宗理却还记着她没说完的话,“大嫂出来的时候看见了谁?”
    “看见了…。”陈氏说着瞥了眼钱婉秀。
    钱婉秀握着她的胳膊用了用力,示意她保密不乱说,少不了她的好处。
    陈氏心下明白,冷哼了一声,“看见奶娘出来端着水盆。她说就一转身的功夫,那谁有这一转身的功夫去捂死了小娃儿!?就只有她自己有这个机会!我们来的时候,丽娘不是也说了,这个老货照顾小娃儿不尽心,都让她照顾病了几回了!”
    见她把罪名扣在了奶娘身上,钱婉秀微微松了口气。现在她就担心,裴宗理不会放过害那小贱种的人,奶娘被扣了罪名,死咬着陈氏,把陈氏也闹到官府。到时候事情难办,她这种人也会狮子大开口。更怕有旁的人发现了小儿子的异样。
    果然,奶娘一看把杀人的罪名推到她头上,顿时冤枉的哭喊起来。
    裴宗理知道陈氏没有害人的理由,这其中就只有钱婉秀,赵丽娘不止一次说过奶娘不是她的找她不放心奶儿子,抱怨奶娘把小儿子照顾病了。可真要是奶娘害的,那她…。就是被钱婉秀买通了?只有她看不过自己纳了赵丽娘,看不过她生了儿子。
    钱婉秀看他怀疑的眼神,心里恨得不行,盯着奶娘大喝一声,“说!你个贱妇是不是被裴芩她们收买了!?”
    奶娘大哭,“不是的!不是的!我根本就没有杀人啊!小少爷是吃我的奶,我也带了他几个月了,活生生的一个小娃儿,咋舍得捂死他啊!”
    可裴芩的名字一出来,朱氏很快就相信了,“奶娘你快从实招来,是不是那小贱人收买你害人的!?”要真是老二媳妇看不过眼害死了小孙子,她早就下手了。而且她一直在屋里,跟他们坐在一块说话,都没有出过屋门。
    裴宗理也怀疑起来。
    钱婉秀一看,立马就红了眼眶,眼泪就掉下来,“都是宗理的儿子,都能为老裴家光耀门楣的,而且他也叫我母亲的。我咋可能会害死他!我一直都再屋里,也根本不可能害死他啊!咱们家从丽娘进来,就感觉有人暗中操控一样,外面的还没能咋着咱们,咱们自己倒是先乱起来了。文杰…。死的实在太蹊跷了!”
    她之前就为了让裴宗理冷落疏远赵丽娘,在他耳边灌输,赵丽娘很可能是裴芫和裴芩姐妹的阴谋,故意买通她过来,就是为了暗害他们家的。虽然裴宗理不太相信,但对赵丽娘也没那么热切了。
    现在再听说这样的话,裴宗理不由自主的看着奶娘,就想,是不是真是裴芩收买了奶娘下的手?让他们家互相怀疑,然后自己先闹起来,到时候她再找机会把他们都打垮!?
    奶娘的话变得不可信了起来,因为他们家最大的仇人,就是裴芩姐弟。她们可无时无刻不恨着他们,见不得他们好,想着要暗害算计他们。不是刚刚因为孔氏在京城开铺子卖饸烙面和麻酱烧饼,要对付姓孔的人吗!?
    裴宗理看着奶娘,目光阴冷起来,“你最好从实招来,否则进了官府,大刑伺候,你还是得招,更免不了皮肉之苦!”
    江县令有两个漂亮的小妾,都是钱婉秀送的。可奶娘真是冤枉死了,她根本就没有害人,更没有认识裴芩被她收买了来害人,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喊冤,“…我是冤枉的!老爷!我真的没有害小少爷!真的没有啊!”
    “去叫大夫来!”钱婉秀说着,转身走出屋门,看裴文盛的屋。
    屋门虚掩着,不知道人在不在屋里,钱婉秀担心极了,想让他赶紧出去,好制造个不在场证据,别被人察觉到异样,看出端倪来。到时候她的文盛就毁了!
    书画连忙应声出去请大夫。
    “先给丽娘看看!这打击不轻,她身子又不太好,别这一下击垮了。”钱婉秀回身解释。
    很快大夫就过来了。见出了人命,还是刚治好转的裴文杰,震惊不已。
    “先看看赵姨娘吧!她刚才昏倒了。”钱婉秀叹道。
    大夫看过赵丽娘,很快扎了针,说她一会就醒来。又去看了裴文杰,验看后,确实是窒息死的,被枕头捂死的。
    赵丽娘深吸一口气,醒过来,绝望的哭喊着就大闹,喊着是钱婉秀害死了她的儿子,“…就是你害死我儿子的!你容不下我们娘俩,一开始假惺惺的装好人,让我进门,却装好人的天天给我大补,让我把娃儿吃大了,生不下来难产。你一开始就打着一尸两命除掉我们娘俩的算盘!我难产活过来了,我儿子也没死,你就又下暗手害死了他!钱婉秀你个贱人!你个恶毒阴恨的毒妇!我这辈子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儿子冤魂也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去告官!我要告你杀人!”
    就知道她会闹,会把罪名都推到她头上,钱婉秀阴沉着脸,厉声喝斥,“你闭嘴!我要是害你,当初就不会让你们进门了!要是害你,也不会等到了这会了!害死文杰的人是奶娘!是有人收买她来害人,搅乱我们家的!”
    “放屁!就是你!就是你害死了我儿子!你给我儿子偿命来!你给我偿命来!你个恶毒的贱人!”赵丽娘嘶喊着,哭着扑过来要撕吃了钱婉秀。
    钱婉秀连忙抓着陈氏后腿。
    裴宗理上来抱住赵丽娘拦着她,“丽娘!丽娘你别冲动!文杰的死太过蹊跷了,你先听我解释!”
    “我不听!你也是站在那个恶毒贱人的一边,欺负我们娘俩!现在我儿子死了!我啥都没有了!你看看!你看看他眼睛还睁着呢!他是被人害死的,他死不瞑目!”赵丽娘看见才几个月的儿子,乌青的脸,死不瞑目的两个眼外凸着,就刀绞般的疼,恨不得把钱婉秀掐死撕吃了!
    奶娘知道,现在能相信她的怕是只有赵丽娘了,跪着爬过来,哭喊,“赵姨娘!赵姨娘!害死小少爷的人不是我啊!我去端水给小少爷拧帕子,怕他再发烧了。是陈氏!我打水出来,就见她在院子里,屋门也没关好。我到屋里一看,小少爷就没气,已经被捂死了啊!”
    赵丽娘也想刚才,陈氏说是去上茅房,出去了好一会,她眼神利剑一般死死瞪着陈氏,“是你害死了我儿子!?”
    “明明就是奶娘害死的,你别胡乱冤枉人!我就是上个茅房,她也说了,端一盆水,一转身的功夫,除了她,谁有时间去害人!?是有人收买了她,让她过来害人的!”陈氏已经坚定的站在钱婉秀这一边,帮裴文盛保守秘密了。
    “就是她收买的对不对!?”赵丽娘恨恨的指着钱婉秀。
    朱氏沉着脸,“是裴芩那几个小贱人!不是婉秀!”
    裴芩指使奶娘过来害人,赵丽娘还是不相信。钱婉秀的嫌疑最大!只有她看她们娘俩是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掉她们娘俩。之前她天天让她大补,就用心险恶。她明白过来,躲过一劫,她现在又下暗手,害死了她儿子!
    奶娘见赵丽娘不信钱婉秀的话,就死咬住陈氏,因为她就看见了陈氏当时在院子里。
    钱婉秀叫了钱妈妈和书画还有厨娘,小厮一块过来按住奶娘,“害死小少爷,还敢抵赖狡辩,冤枉给别人。你这叼奴,玩忽职守,都能打死你一顿板子!”
    钱妈妈拖着她一旁就逼问,是不是裴芩或者裴芫裴茜还是谁收买的她。
    突然腋窝肋下针扎的疼,奶娘哭着大喊冤枉。
    这么大的动静,裴文盛依旧没有出现。钱婉秀暗暗祈祷他出去了,千万不要太过显眼的出现,把目标引到他身上去。
    朱氏叫骂着裴芩姐弟阴毒恶狠,不得好死,让裴宗理写状纸,状告裴芩买凶杀人,“就算她是三品诰命,杀人偿命!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她是杀人主谋,也绝对逃不了罪名!告她!一定让她坐牢砍头,给我可怜的小孙子偿命!”
    都这么喊说,但两眼死不瞑目瞪着,外凸着的,脸色乌青,那瘆人的样子,却让他们看了都怕。
    裴宗理哭着坐在一旁,咬着牙发誓,“我绝对不会放过害死文杰的人!定叫他们下十八层地狱!不得好死!”伸手把裴文杰的眼睛合上。
    那边奶娘哭喊个不停,就是不承认。
    钱妈妈在她耳边阴冷的低低道,“小少爷就是被你捂死的,你就算不承认,也要偿命了!你死了之后,你男人和你孩子,也都背个杀人犯的名声,再原阳县过不下去,过的生不如死。如果你承认了,你是从犯,主凶砍头,你最多坐牢,不用掉脑袋。你自己可要想清楚了。”
    奶娘疼的直抽气,哭着摇头,“我没有害小少爷!不是我!不是我害的!是陈氏,是陈氏她害死小少爷的!”
    “你看见她从小少爷屋里出来了?你看见她害人了?空口无凭!你要是再嘴硬,等进了衙门,大刑伺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想想你男人和你孩子吧!”钱妈妈低声威胁。
    奶娘绝望的脸色发白,嘴里喊着冤枉,却只哭发不出声音。她儿子也才刚几个月,要不是月钱好拿,她也不会来当奶娘。没想到却沾上了这样的事。
    状纸很快写好。
    钱婉秀看着,擦擦眼角的泪,劝道,“先吃一点东西,等吃完就去吧!要不大长一天,还这么冷,一点不吃,撑不住的。厨房已经做好了饭,好歹都吃几口。”
    朱氏是饿了,陈氏也不担心,也劝了两句先吃饭。反正钱婉秀不会让那个贱人奶娘攀咬她,真有事,她一定供出裴文盛,就不信钱婉秀会不管她。又看赵丽娘伤心绝望的哭,她心里有种奇异的爽快感。仿佛裴厚理玩的小妾也是这样生不如死,或者等她去了就不得好死般。
    钱妈妈把奶娘关进了屋里,让她看着裴文杰的尸体,逼她咬死裴芩。
    这边饭菜端出来,赵丽娘却是一口都吃不下。裴宗理看着也吃不下,他也到了四十不惑之年了,有个小儿子,自当多疼爱了些,却不想他却被人害死了,还那么小,才几个月。刚才还在他怀里笑,这转眼就被捂死了。
    都吃饭了,还没见裴文盛,钱婉秀心里开始担心了,是不是真的出去了?还是躲在屋里呢?但这会,她却不敢去叫。
    书画还记着裴文臣出去会友,裴文盛之前还在家里,去叫他吃饭的。
    钱婉秀忙叫住了她,“出去找他哥去了,肯定也在外面吃了。”
    裴文盛拿了点心从屋里出来的时候,书画在厨屋,也没听他说出去找裴文臣的,钱婉秀这么说,就不去叫裴文盛了。
    朱氏和陈氏略吃了点东西,钱婉秀也就只吃了两口,也吃不下了。
    一行人带着裴文杰的尸体,一桩诉状,就告到了官府。
    江本新听裴宗理刚出生几月的小儿子被捂死了,还告裴芩指使奶娘干的,立马就升堂审问。
    奶娘还是不承认,不仅不承认她害了人,也不承认她被裴芩收买的,哭着喊冤。
    钱婉秀仗着她给江本新送过两个漂亮丫鬟,他肯定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就算不敢治罪裴芩,但问话是绝对不会含糊,斩钉截铁的说奶娘被裴芩收买了害死裴文杰,然后嫁祸给她,还时趁着朱氏和陈氏来的候,然后要搅乱他们家,意在报复他们老裴家。
    “此话有何证据?”江本新见钱婉秀心虚又肆无忌惮的样子,沉声问。
    “江大人!你听奶娘的话!问她以为的杀害文杰的凶手是谁!”钱婉秀看向奶娘。
    江本新就问奶娘,“你说你不是凶手,而凶手另有其人,那人是谁?”
    奶娘就见了陈氏,那一会的功夫,其余的人都在屋里,就陈氏跑出来上茅房。赵丽娘也证实了她上茅房很久,“…只有她有机会捂死小少爷!”
    陈氏喊冤,“我无冤无仇的捂死自己侄儿干啥!?脑子又没病!”
    “就是她!那会屋里没有别的人,院子也就只有她,我端了水出来,就见她脸色不对的站在院子里,急忙溜进屋里去了!”奶娘哭着指控。
    钱婉秀冷哼一声,“大人你听到了吧!我大嫂与我们二房无冤无仇,与赵姨娘母子更是没有仇怨,莫名其妙害死文杰做什么!?奶娘却死咬着我大嫂一个根本不可能是凶手的人,无非就是想把大房也拉进来。一来杀了赵姨娘儿子,让她以为是我,嫁祸到我身上。一边又咬着大嫂所谓杀人的证据,这分明就是一箭双雕。奶娘被人收买,却一直没动手,直到今天也就是这个目的。”
    朱氏立马咬牙应声,“就是她!要不是她也想不出这么恶毒的计策对付我们家!害了老裴家二房的儿子,赖给大房长媳妇,这是要让我们老裴家两房都人不得好过!”
    “你们有何证据?”江本新还是问证据,没有证据,让他去拿裴芩!?
    “江大人!前些日子镇上流传,说下官的大哥去京城,在京城开了一家面馆卖饸烙面和麻酱烧饼,裴芩就在镇上放话要对付镇上姓孔的人。这难道还不是证据!?”裴宗理怒沉着脸说。
    “的确不足以作为杀人主谋的证据。”江本新看着他道。
    “大人…。能想出这毒计暗害我们老裴家的,只有裴芩她们!”裴宗理有些气怒。
    江本新看着没有接话。就算是裴芩干的,他也不是为他们做主的。
    钱婉秀就说审问奶娘,“…。相信江大人一定有办法让这杀人从犯开口招认出主谋来的!”示意他对奶娘大刑伺候。
    江本新却看向陈氏,“现在奶娘和赵姨娘都认你是凶手,你有何话可说?”
    “冤枉啊!我咋可能会是凶手!”陈氏急忙喊冤。
    “本官断案无数,很多案子害人的都是最不像凶手的人。既有人指认,又亲眼所见你在外面,你就脱不掉杀人嫌疑!”江本新直接把陈氏给断了个嫌疑人的身份。
    陈氏张嘴就要叫唤,“我是冤枉的啊!这个奶娘根本就是胡说八道!我根本没有杀人!我是出来上茅房,是奶娘她自己杀人!”
    “公堂之上,休得喧哗!”江本新拍了下惊堂木。
    陈氏看他面色威冷,不敢再喊,看向钱婉秀。
    钱婉秀忙给她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不会有事,让江本新拿了裴芩来问话。不是她,也要把罪名按到她头上!就算按不上,也要把裴芩那个小贱人抹黑了!
    江本新看他们非得咬死了裴芩,忍不住心中冷笑。之前被砍头的黄县令听他们的,不自量力去对付裴芩她们。现在给个机会让他们送了俩女人,就以为能拿他当枪使了。要拿裴芩?拍了下惊堂木,当即就把奶娘和嫌犯陈氏一块,押入大牢,听后再审。
    陈氏慌了,“我根本就没有杀人,凭啥把我押进大牢里!?”
    钱婉秀心里暗恼,江本新是听不懂话,还是故意!?明明他们状纸告的是裴芩,他却收监陈氏。这个蠢货,要是忍不住,露出把柄,岂不害了文盛!?
    “江大人!我们状告的裴芩!我大嫂她是不可能害自己侄儿的!”她必须拉回陈氏保住她。
    “陈氏有杀人嫌疑,她和奶娘既然都有可能,就一块押入大牢!”江本新冷声道。这老裴家大房的之前定是没少欺压裴芩,他正好趁机帮裴芩出一口气。王爷现在可正是重用墨珩的时候。
    “大人!”裴宗理也拱手。
    江本新有些怒了,拍着惊堂木,“你们在质疑本官的决断!?”
    “不是的大人!我们并没有质疑…。”钱婉秀忙道。
    江本新打断她的话,“没有证据,人证物证全都没有,仅凭你们几句话,让本官去缉拿三品诰命夫人。陈氏又嫌疑,又有奶娘亲眼所见她在院中,赵氏也能证实此事,你们让本官放她!?”
    再说让放陈氏,就明显维护过头了。
    钱婉秀给陈氏使眼色,又伸手摸了下头上的银步摇和耳朵上的耳坠,示意陈氏不会让她吃亏,让她先忍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