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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清冷话落,洪德昌已是满身冷汗。
    “…那如果…我拒绝呢?”
    “是么?”长睫轻抬,那双细长墨瞳里终是带上了今夜第一缕笑意,那总是冷冷轻勾的薄唇上扬起一抹愉悦弧度,霍城微微倾身,开口的语调如弦轻动:“如若拒绝,那么今晚过后,临江再无永兴。”
    轻漫一句,话落身侧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有人踹开大门冲了进来!
    正文 010 如何来吃
    门口冲进来的男人一眼看去和霍城差不多年纪,人高马大的,喊出来的话却是好笑得可以…
    “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用永兴来威胁我父亲?!你以为我们洪家是那么好欺负的吗?你的那些条件我们统统不稀罕,识相就快收拾东西滚回你的地盘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洪德昌在大门砸开的那一刻猛然起身,听见这番言论脸色一瞬气得煞白:“混账东西!你进来做什么?!快给我滚出去!”
    “什么滚出去,我是来帮您的啊父亲!”谁知门口的男人不但没有出去的意思,反而向前跨了一步,被身后的保镖拉住才愤愤停了下来:“父亲您不要被这家伙骗了!为了永兴的太平要和这种人做生意!您知道我们洪家那块地有多值钱么?就算放弃了永兴光靠那块地吃饭我们都够了呀,凭什么要和这个外人分?!父亲千万不要被…”
    “够了!还不把这个混账拉出去!简直是丢人现眼!滚,快滚!”洪德昌厉声打断儿子的话,气得脸都哆嗦了,特别是看到霍城身后的保镖一瞬掏出的枪,更是又惊又怒到差点昏过去!今天他是抽了什么风了居然想让洪剑跟来听听洪家未来的形势好鞭策他一把,结果天知道他那读了十几年书的儿子究竟是怎么读成了这么一个猪脑子,不仅毫无长进还差点把和谈搞砸了!
    洪德昌盛怒之下,三个保镖冲上来把洪剑架了出去,包间里再次恢复宁静,霍城微微摆手示意顾三收枪,顿了顿,忽然笑起来:“早就听闻洪老爷子教子无方,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微微笑着一句调侃,噎得洪德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回头瞪上霍城嘴角那清浅笑意,洪德昌脸色铁青了一阵子,终是强忍下来一屁股坐回到沙发上!看看人家儿子这个样子,再看看自家儿子那个样子,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沉默回应之下霍城显然心情很好,拿着不知从哪变出来的苹果咬了一口,示意顾三将合同推到桌前。
    如今洪家的形势,最大的劣势就是后继无人,洪德昌的独子洪剑走的是普通人升学求职的路,不仅一点不熟悉帮派事物还是个心直无脑的家伙,才会导致洪家渐渐在永兴失了人心,隐隐有被取代之势…只是一心想着依靠家里土地的洪剑又怎会想得到,一旦自家老爷子从当家的位子上被拉下来,别说是钱,洪家人的生命安危都得不到保障,这也是为什么霍城开出的条件对洪德昌有着致命吸引力的原因!
    恨的也是这个没用的儿子,爱的也是这个没用的儿子,直至最后他做出的决定,也只能是为了这个没用的儿子谋划到最好,否则他死后他该怎么办?!
    咬着牙,洪德昌沉颜看完并不算苛刻的合同条款,终是拿起笔来,他知道这一笔下去等于卖掉了永兴,结盟只是美好的称呼而已,强弱如此悬殊的两家结盟,之后对洪家又岂会再有公平可言?
    今晚过后,临江再无永兴!
    洪德昌知道,对面这个看似无害的男人,他绝对有做到这一点的冷血和实力!
    终是落笔,力透纸背,像是看出了洪德昌内心的挣扎,霍城咽下苹果,微微偏头:“其实今日一见,我倒觉得说老爷子您教子无方有失偏颇,想来这分明是从基因里就带出的问题,早知如此,霍家便是提出七三分成洪家也只能生生受了,不是么?”
    浅笑着一句威胁,洪德昌心头冷意弥漫,终是咬牙签下生死契约。
    ——
    这样阴雨绵绵的一晚注定了不凡,另一头,埋头在“手术室”里忙碌了整整快两个小时的安浔亦是收获颇丰。
    冰凉的不锈钢台面上并没有多少血迹,台子一侧的浅盘里却已是归类摆满了一盘盘皮毛脏器。整个过程中安浔都是严格按照解剖书上的要求做的,虽然还显得不太熟练,却也是进步良多。
    一手拿着手术刀,安浔镇定地沿着小狗的肩胛骨切下,刀锋触上肌理时有一点点阻力,随后便被一瞬分离时带出的韧劲取代,这样的手感实在太好,每一刀都让安浔回忆起三年前那个雨夜的万刀凌迟,让她微微颤栗。
    自那一夜起,所有的一切翻天覆地般变化,明明已是死去的她,却是这样重生在了另一个死去的少女身上,带着这样一个奇异的灵魂,重新走过了逝去的三年。
    三年间,她察觉到了太多的异样,从这具再也吃不胖的身体,到那异于常人的内心。早些年的很多时候,因为留恋那割裂的痛楚,她甚至在腋下等不易被发现的地方亲手给自己割出过一道道伤口,她知道这是错的,后来通过研读心理学,一点一点压抑下了这个冲动。
    重新变回如今这个至少面上很“和谐”的姑娘,安浔用的方法并不复杂,三年来她努力了解自身,了解自己所有的变化和需求,然后从压抑,她慢慢走向释放,只要找到一个合理的出口,一切都能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而今晚,她察觉到的是一股异常的食欲,食欲本就是人最基本的欲望她从来没有打算抑制过,不就是想吃的东西有些特别么,她要做的便是找到要吃什么,然后弄明白该如何来吃,就是这么简单。
    随着解剖的继续,安浔一点一点感应着内心那股欲望,细心的她已经发觉,随着小狗死去的那一刻之前极度勾引她的那股香味已经消失了,看着面前的一盘盘血肉她虽然很饿却是没有半点兴趣,她想,她也许已经错过了进食的最佳时机。
    这么想着,终是完成了最后一块分解,安浔脱下手套,双手撑在桌前认真打量起她分离好的部件来。便是再饿她自然也做不到茹毛饮血,所以能尝试的东西也只有那一样而已。
    想着,安浔伸手到了桌边的烧杯里轻轻蘸了一点狗血来,那血已经凉了,泛着一股浓郁腥味,安浔觉得有些恶心,忍了忍心一横,一把塞进了嘴里!
    十分钟后,安浔无力趴在水池边,终于停止了干呕…伸手将花花的水流关上,安浔难过地蹲在池边,万分沮丧。
    看来是失败了呢…好饿啊…
    “胃好痛…”女孩儿轻声嘟囔,声音软软的带着惆怅。
    ——
    这一夜最后,黑色的轿车沿着行人稀少的城市街道无声驶过,车里安安静静的,后座上霍城微微偏过头,看着水雾朦胧的街景。
    轿车在一处红灯前停下,顾三侧身:“爷,先前侯在永兴四大堂口的兄弟已经全撤了。”
    “嗯。”霍城轻应一声,没有回头,青隽的眉目偏冷,带出一抹淡淡的倦意。
    沉静的容颜,微微空洞的双眼,路灯昏黄的光影落在男人略显苍白的脸上,柔和了那精致的五官,带出一抹偏小于他年纪的干净澄澈来。
    人前的霍城,他可以锐意锋芒,可以冷峻毒舌,甚至可以那样嘴角常常挂着轻漫笑意,却只有少数人见过他人后的模样,那样无言淡漠,不动不笑,总是那样盯着一处不知在想些什么,同时拒人千里之外。
    顾三盯着后视镜看了一会儿,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出飞快瞥了一眼。
    “爷,周小姐电话。”
    霍城在三秒之后才回头,眼神看着甚至有些迷茫,他随即接起电话来,手机那头传来清甜女声:“喂,城哥?我是小雅…不好意思,没有打扰你工作吧?”
    微微带着怯意的女声听着异常绵软:“我就是在想,我们似乎已经有很久没见过面了…然后下周末是小雅生日,如果你有空能不能来看我一下?晚一点也没关系,只来一会儿也可以的!…我就是想,见你一面…”
    轻柔的女声带出羞涩笑意,单从那娇羞声线都可以想象得出电话那头的姑娘是多么的腼腆而美好,前排顾三无声观察着自家爷的反应,等了片刻,终见霍城微微垂眼应了声好,他随即拿出本子记下行程,另一头霍城已是挂断电话递了过去。
    顾三接过手机,发动车子开出路口,微微积水的路牙边掀起一小片水花,待到水花落下,之前闪躲到一旁的姑娘才重新从公交车站绕了出来。
    还是那身长长的黑色雨衣,仍旧带着兜帽,安浔抬头估计了一下雨势,继续一边等车一边啃起她的第五个芝士面包来。
    ------题外话------
    咳咳,当我们家小女主还只惦记着吃的时候白已经开始悄悄上配菜了呵呵呵,什么文文都少不了小白花哇,是不~啦啦啦~(求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