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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节
    第172章
    翌日,承元帝在早朝之后,又一次召见了三司长官。
    随着涉案人员的全体失踪,目前目前众人只好先将调查的重点放在四皇子韶亓芃身上。
    但据三司连夜校对敏郡王府的财物状况来看,这头出问题的可能性很小。
    “四殿下开府时,除殿中省拨给殿下的固定财物之外,陛下、崔惠妃娘娘也各自出了些,再加上惠妃娘娘的娘家崔家当时也私下补贴了,之后四皇子妃王氏嫁入皇室时也陪嫁了不少,这些财物都是记录在案的,四殿下的食邑和俸禄亦可查。这些年总管敏郡王府的总掌柜共有四人,都是崔家和王家推举来的。最开始那人被四皇子妃发现在账上做手脚,揪出来后报了官,第二个乃是年老病告,第三个则是得了疾病过世,如今这个做的时间最长,已有七年。微臣查过,这四人都没甚大问题,敏郡王府每年的进项也都在正常范围之内。至于王府的出项,各笔支出和人情往来也都记录得清清楚楚。王府的内库虽还只盘点了大致,尚未详细与账本核对,但以已经完成的情况来看,四殿下府上的财务状况很正常,与账本上的记录出入很少。除非四殿下另辟了个小金库,单独入账,否则至少私卖北翟盐铁所得的钱财,是与四殿下府上无关的。”
    同三司长官一同来汇报的,是户部精于算学的官员,他们奉旨协助三司详查韶亓芃府上的财务。
    这名户部的官员说的那么一长段话,承元帝听得头疼,不着痕迹地敛了敛双目,道:“老四那里怎么样?”
    “四殿下坚称自己与此案无关。”回答的是刑部尚书,此人与崔、王两家无关,在朝上也一向中立,承元帝问起他便实话实说。
    承元帝想了想,又道:“他看上去如何?”
    刑部尚书此时悄悄抬首望了望承元帝的脸色,方才一揖道:“四殿下看上去颇坦然自若,还说‘清者自清’,并且很配合下官等人的调查,只请下官等人动静别太大,免得吓着府中年幼的子女。”
    承元帝微微颔首,道:“该是如此。”
    刑部尚书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恭声道:“陛下放心,微臣等不敢逾矩。”
    大理寺卿却与王家颇有交好,当下听承元帝有此一言,便上前一步道:“陛下,请恕微臣多嘴。四皇子妃持家有方,四殿下府中内库富足,崔家王家亦是殷实大家,四殿下完全没有必要另开一个金库,更没必要与北翟勾结以此获利。还请陛下明察!”
    承元帝蹙眉,抬手揉额际,半响挥手道:“朕知道了。你们下去吧,叫羽林军加把力,早日将靲记那些人找出来。”
    他露出了疲态,大理寺卿不敢再说。况且要还四殿下清白,症结点确实还是在那些动手的人身上,光是证明四殿下府上没有来路不明的财物,那还不够!
    众人鱼贯而出之后,承元帝才放下揉着额际的手,轻轻吁了口气。
    冯立人进来,轻声禀告道:“陛下,赵伯爷来了,您要见见吗?”
    承元帝一顿,笑道:“叫他进来吧。”他又叫住刚转身的冯立人道,“叫尚食局送些糕点和果茶过来。”
    冯立人笑眯眯地应下。
    这样的时候,也就赵伯爷的来访能叫陛下有些闲情逸致了。
    尚食局的动作很快,几乎赵毅坐下没多久,就送来了一壶罗汉果茶、一盘如意糕、一盘玫瑰酥、一盘松子穰,和赵毅最喜欢的桂花糕。
    赵毅搓搓手,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起来。
    承元帝无语片刻,才道:“你就是来我这儿吃点心的?”
    赵毅咽下一口茶水,啧了啧舌道:“怎么会?这不是你儿子卷入了这么大的事,我怕你难过,才好心来看看你么。要不是估量着你昨天应该很忙,我昨天就该来了。”
    承元帝气笑:“我有什么好难过的?”
    同室操戈,做爹的当然难受了!
    不过他不认,赵毅也不勉强,转而说起外孙女和外孙来。
    “我昨日去看圆圆和长生了。圆圆还是那么可爱,似乎又长高了些。长生已经爬得飞快,这小家伙比他姐姐小时候精力还旺盛,而且看样子想跟大人一样走路了,爬着爬着就要找东西攀着起来。啧啧,明明还是个软脚虾哩。我想安安稳稳地抱他一会儿,他还不安分地不让我抱,明明长得那么像我家阿禾,这性子却不乖了这么多……”
    他絮絮叨叨,承元帝也不问他昨日去七儿子那儿做什么,只含笑道:“男孩子,闹腾一点是常事。倒是圆圆,我好些日子没见她了。这阵子宫里乱,就不去接她了。若圆圆问起来,你帮我解释几句。”
    赵毅撇撇嘴,嘀咕道:“就知道你重女轻男。”
    他离得近,承元帝自然听到了。
    他叹了口气,道:“现在想想,还是孙女好,想怎么疼就怎么疼,省心。”
    赵毅闻言,立时不说话了。
    承元帝还在感叹:“还是你好,两个儿子相亲相爱。”他又叹口气道,“儿子多了,也是愁事啊。”
    赵毅扯出一抹笑,摆摆手道:“儿子不用太多,这我是赞同的,但你说的‘还是我好’,这我可不同意啊。”
    他坐正了身子,一本正经地道:“你看哈,这二十多年我跟我两个儿子相继调任京外,还天南地北的,这都多少年没有好好相聚过了?如果不是你今年大发慈悲把我家阿浩也调回京来,我还真不知自个儿进棺材前还有没有一家团聚的光阴呢。你这头呢,至少所有的儿子都在身边,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
    承元帝扭头,挑眉道:“天天在跟前就是好?天天就知道气我而已。”
    赵毅一顿,喏喏道:“这不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么。虽然你家特殊些,但儿女是债,生来是来讨的。这是永远不会出错的。”
    承元帝静默,半响才道:“早朝那事,你是怎么看的?”
    赵毅顿了顿,才道:“要我说,四殿下有句话说的倒很对,他确实没有任何理由勾结北翟。几年前北翟都被我们打得元气大伤,这时候跟他们凑一起有啥好处吗?!但二殿下那里吧,他虽然不聪明,但若不是手上确实有些东西,他真会蠢得无中生有去诬陷四殿下?”
    承元帝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暗中操纵此事?”
    赵毅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听我家阿瀚是这么说的。”
    承元帝颔首。
    这与他想的差不多,但现在所有涉案人员都失踪无影,他想的便不算。而且那些人的失踪,到底是因操纵一切的人事先计划好的,还是老二出首告老四的举动打草惊蛇,现在还真说不好。
    如今就只能寄希望于羽林军可以抓到京中靲记的一干人等,还有远在西北那支商队的主事者。
    说曹操,曹操到。
    承元帝这头刚想到羽林军,其首领昭武校尉就回来复命了。
    赵毅还没走,昭武校尉大步步入殿中,不着痕迹地看了赵毅一眼。
    赵毅也左看右看,嚼糕点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承元帝已挥手道:“不用在意忠勇伯,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