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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余道长也不谦虚,心情极佳:“这可不是草药。”
    不是草药,他采来干嘛?三人感到奇怪,却并未问出口。余道长是有大才的人,不会有空做一些没什么意义的事情。
    余道长没有吊人胃口,接着就说道:“这个是水草。”
    水草?!
    作者有话要说:  胡扯(~ ̄▽ ̄)~:蛋蛋,过来看。
    蛋蛋(⊙_⊙)?:看什么?
    胡扯lt( ̄v ̄)/:一根草。
    蛋蛋(⊙_⊙)?:这根草怎么了?
    胡扯(* ̄w ̄):这个叫逗蛋草,专门用来逗蛋蛋哒~蛋蛋(*  ̄︿ ̄):你又胡扯!
    第29章 泉眼
    这片山坡地上虽然草木繁茂,却没有什么山涧。徐老三当初也找人来看过,也不曾挖出泉眼来。可若是真没有,那这水草是哪儿来的?
    “贫道帮大郎找到泉眼,大郎可得包个大红包给我。”
    “这是自然。”他本来还打算着从庄上引水过去,若是山坡地上就有水源,那方便不止一点点,花费也能节省下许多。区区一个红包算什么?
    既然余道长说得这么有把握,林淡他们当下就跟着他来到发现水草的地方。要不是余道长宣布已经到了地头,他们根本就看不出这里和别处有什么区别。
    “就这儿?”
    “就这儿!”余道长肯定。他弯下腰,两三个一扒拉,就从到膝弯高的杂草中,又拔出一根手指长的水草来,“这不是挺多的嘛。”
    别说林淡看得眼酸,就是自诩眼力过人的胡澈都对余道长的这一手叹为观止。
    甄慢也跟着摇了摇头:“我一路跟着道长,看着他采,还特意找了找,根本什么都没找到。”
    余道长笑呵呵道:“这是贫道多少年采药练出来的本事,你们这几个少年郎想学没那么容易。”
    两个小道童闻言,顿时脸露钦佩,小脸仰着,眼睛看着余道长闪着光。总有一天,他们也能和余道长一样厉害哒!
    林祥兴冲冲地问道:“咱这就开挖吗?”
    林淡看向余道长:“道长,这有什么讲究吗?”
    “这倒是没有,等贫道给你们圈一下,找人可以来挖了,先挖个蓄水的池子,不知道大郎是怎么个打算?”
    林淡早有准备,拿了大概画的规划草图,给余道长看,指着两处地方说道:“这两个地方打算起几间屋子,这里修路……其余的种葵花……还请道长指点。”
    他拿出来的草图真心只是草图,连地形都是照着自己的想象画的,也就是大概勾了个轮廓。
    余道长一看就问了些葵花的种植要点,了解到之后,点了点头道:“贫道一会儿去画个草图,大郎到时候看看,大略能参考一二。”
    “道长客气了,淡求之不得。”林淡简直像是捡到金子一样高兴。身为一个纨绔,他天生就对读书好的这些人怵头。上辈子他躲都来不及,这辈子接触下来,发现倒是挺好相处的。而且懂得多真的是好有用啊!
    胡澈也想在林淡面前多多表现,可是他对这些种地之类的,根本就一无所知,就是想帮忙也无从下手。
    林淡察觉出老大哥莫名低落的情绪,等到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才问道:“澈哥,你怎么了?”
    胡澈本来不想说,但是对着林蛋蛋的眼睛,不知不觉就吐露了心声:“蛋蛋,是不是觉得哥很没用?我什么都不知道,也帮不上忙。”
    他是家中幺子,出身又体弱,自小就受到家中宠爱。及到大哥娶了妻,大嫂待他也极好。往常他读书好,武功也好,长相也自认过得去;要不是爹娘拦着,媒人恐怕早就踏破了他们家门槛。他嘴上不说,心里面却一直隐隐自傲,觉得自己哪怕不能像大哥那样继承家业,将来的成就也未必会比父兄差。
    但是一朝离了家里,只不过是住在林家的庄上,他第一次知道这其中有许多不亚于书本上的学问,而他根本就一丁点都不知道。
    林淡很诧异:“澈哥怎么会这么想?”不说以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大学士,现在的老大哥作为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知道得已经够多了。
    胡澈还是很沮丧,伸手把林淡的手握在手心,扁嘴:“我都帮不上忙。”
    林淡两辈子加一块儿,也才第一次看到老大哥这么……惹人怜爱的时候,不由得往胡澈的方向靠了靠,伸手拍拍他的后背抚慰:“澈哥你还小呢!”
    他们两个刚从山上下来,哪怕林淡一直被胡澈背着,也难免沾到点水汽。他们一回来就洗了个澡,现在靠坐在床上等吃饭。两个人本来就离得近,林淡再往胡澈那儿一靠,顿时就没了空隙。
    “说的什么话?你比我还小呢!”胡澈表面正经地瞪着眼,一只手却悄悄绕到林淡背后,顺着腰把人揽住,看到林淡没反对,才暗暗咽了口口水。
    其实他知道自己这样,老是想着占蛋蛋的便宜不好,可是手脚总是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一看到蛋蛋就想要黏过去,总想要碰碰他,可他却连连偷偷亲亲他都不敢。
    林淡歪过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澈哥别胡思乱想,今后你一定能很厉害。”虽然胡澈变得厉害,对林家未必是好事情。
    林胡两家目前不过是临时合作,上次他提议和胡高旻在屏州合作种葵花,结果没能成功。当然一来是他还太嫩,没有足够的地位和成绩来说服胡高旻;二来也是基于双方的总体立场依旧对立,一点点利益并不足以让胡家改变立场。
    他忽然想到胡澈对他……情愫。如果把他自己加上去当筹码,不知道是不是能够打动那位。只是,他算得了什么筹码?
    他不想这么想,但脑子下意识地就去思考这些。他的脑子没有大哥那么聪明,就算他现在记忆力好,也在慢慢补上进度,但是他的时间不够。
    十年时间,他如果勤学苦读,运气又足够好,或许能够考上个举人,甚至是进士。然而也就这样了。一个进士能做什么?进士连个官员都不是,他当吏部尚书的爷爷都没撑过去,他一个进士能有什么作为?
    如果把胡家绑在林家的船上呢?
    “蛋蛋?”
    “嗯?”
    “如果将来……要是我们能够成亲的话,到时候我们就去屏州种葵花养兔子吧?”
    林淡猛然一怔,撑着坐直了身体:“澈哥?”
    胡澈笑得有些腼腆,数着林淡的手指头慢条斯理道:“虽然现在我们两家看着关系还不错,可是等到把那个背地里阴我们的家伙揪出来了之后,无论怎么应对那个人,咱们两家还是会回到原先那样。到时候,除非我们两个离开,才能……”他说着说着,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如果他们两家的关系,并没有到这个程度,恐怕现在只要林淡不讨厌他,他就可以说服自己的爹娘上门提亲,过程就算不会太顺利,却也不会太曲折。就像他之前说的,林淡是长子嫡孙,不能嫁到他们胡家;他作为幺子,嫁去林家也未尝不可。再加上本朝有不少男子与男子的婚事,并没有什么嫁娶之说,成亲之后分门立户的也多。
    摆在他面前的最大的难题,并不是如何让林淡喜欢上他;而是两家的立场,或者再往上推一推,直白点说就是两家究竟在哪个皇子背后站队,究竟更看好哪一位登基。
    在这一点上,林淡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左右自己的家族,胡澈同样也没有;无论他们在同辈中表现得有多么优秀。
    林淡并不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讨人喜欢,却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会这么讨人……喜欢。胡澈对他来说一直是个外人,可却是外人中唯一对他真心以待的一个,无论是在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他在刚才还想着要算计胡澈,而胡澈想的却是怎么和他两个人过日子,甚至为此不惜脱离家族,放弃唾手可得的锦绣前程。这个人三十不到就当上了大学士,却肯为他放弃……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跟被什么哽住了似的,说不出话来。
    胡澈被他看得心头一跳,觉得自己刚才那番话,至多在自己心里面想想就好,何必多嘴说出来?蛋蛋现在虽然不反感他的靠近,却也谈不上喜欢,怎么会想到两个人的将来呢?
    “蛋蛋,对不住,哥吓到你了。”
    林淡摇了摇头,依旧巴巴地看着胡澈不说话。
    “三郎,林大郎,可以用晚膳了。”胡澈的书童阿德进来叫人。打从他跟着三郎到了林家庄子上后,就跟个废人一样,一天到晚需要做的事情,加起来都不超过半个时辰,像今天这种叫人吃饭的跑腿活,还是他好不容易争取到的。
    然后他就迎来了自家主人的杀人视线。阿德的脸一阵僵硬,他不就是叫个人嘛,到底做错了神马?!
    林家的大宅内,此刻已经用完了晚膳。几个林家的男人都留了下来,一人一个茶盏端着开始商量事情。
    林和诚强烈要求与会,于是他就捧着一本还没背完的书。
    林祖父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开口带了点小心翼翼:“你们说蛋蛋现在气头过了没有?”
    “蛋蛋几时生过气?”林和诚不明白,他这个当小爹的怎么不知道?
    林大伯一巴掌就拍在了小弟背上:“你闭嘴。二弟、三弟,这件事情你们怎么看?”
    林淡当初摊牌的时候,林二伯和林三伯都不在场,可是后来都被告知了经过。他们虽然觉得这个事情过分玄奇,但是看着林淡和之前林炎迥异的作为,倒是在心里面信了个七八分。
    林二伯首先开口道:“这件事情,于咱们来说还没有发生,但是对蛋蛋来说,是杀身灭门之仇,要报仇怎么也该让蛋蛋参与。”
    “二哥说的没错。”林三伯赞同,“就算蛋蛋再怎么生气,总该第一个生仇人的气吧?”
    林和诚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什么事情?什么仇人?”
    林祖父笑眯眯地看着小儿子解释道:“就是将来把你爹、你大哥、二哥、三哥,包括你,还有你儿子全都杀了的仇人。”
    林和诚一脸懵圈:他们家什么时候发生这么凶残的事情了?咦?等等,好像蛋蛋提过……难道他媳妇儿还没过门就要守寡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胡扯o(︶︿︶)o:不开心。
    蛋蛋╮(╯_╰)╭:怎么不开心了?
    胡扯╭(╯^╰)╮:你不夸我。
    蛋蛋o(* ̄3 ̄)o:好,来夸你。澈哥最厉害了!
    胡扯(*/w╲*):真的这么厉害♂
    蛋蛋(ノへ ̄、):我不是指这方面……
    胡扯(≧?≦)ゞ:放心,哥还有很↑多↓方←面→都很厉害♂
    第30章 仇人
    要说林祖父为什么相信林淡的话,和林淡交给他的那份整理出来的资料是分不开的。
    其他几个孙子孙女,他从小看在眼里,大致知道一点性格喜好成绩优劣;但是人的时间精力有限,要说他有多了解是不可能的。但是大孙子是他重点培养的接班人,几乎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为人方正。让一个正儿八经的人,编那么一大筐的“故事”,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但是大孙子变成了……呃,自己还未出世的小孙子,是他不想接受也得接受的事实。
    小孙子特别坏心眼外加小心眼,资料上当先一排就给他们列了个生卒年月。第二行上就写了因何故而死,明明摆摆的戳心。
    可是这么点小性子,看着却让人格外的心疼。别人不说,林祖父都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了,还能不了解自己吗?他既然能把小儿子养成一个纨绔,自然会将小孙子也一般对待。他本不以为这样有错,毕竟地位相当的人家,这么做算是有惯例可循。
    偏偏,他们这些“有出息”的大老爷们在外面招了祸事,最后一家子妇孺却靠着“没出息”小孙子养活。一向娇惯着的少年,也不知道是怎么撑过来的。
    当然,这些小孙子整理出来的资料里没明说,可是他们都不缺脑子,就算没有亲身经历,朝官一朝败落的事情,就算不多见,可对这些自幼在京城长大的林家人来说,并不是没见过。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说起来不过是十个字,放在现实中有多少残酷,他们都知道。尤其是爬得越高,摔得越痛。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在那样的环境下撑起来顶门立户,拥有那样比林大伯还要凌厉一些的气势,所受过的磨砺,哪里是简简单单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
    林祖父虽然有时候在家难免一言堂,可到底不会真的拿出公事公办的那一套来。现在对小孙子的气性,还是有些怵头。小孙子调查到的事情,虽然大部分都是一些外围的事情,但是从时间上来看,十八年后的时局已经明朗,他稍一推敲,就知道这“祸事”究竟是怎么招来的。
    被娇惯的小儿子心直口快,问:“爹啊,说来说去,咱们家的仇人到底是谁啊?咱家到底干了什么事情,弄得他下那么狠的手,非把咱家给全弄死了?”
    林祖父略心虚,不过承认地还是很痛快:“怪我。我明知道那位是那样的性子,在陛下问起来的时候,还直言不讳。想不到陛下跟前也有他的人,这不把话给听去了。”
    林大伯看老爹一把年纪了,说个话还遮遮掩掩的,直接说道:“是二皇子。爹说商二小肚鸡肠。”
    “老子只是说他还需要多加磨砺!”林祖父反驳。
    林大伯一点面子都没给,继续拆台:“现在好了,人家干脆拿咱们林家当磨刀石了。”他也算是皇帝近臣,这点消息就算老爹不说,他也知道一点。
    林祖父被大儿子说得没脸,冷哼一声,坐下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