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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节
    贺玄摆摆手:“是我召你回长安的,你不必自责。”他踱了几步,“也是我失策,当时命你进攻芦城,原是为引宛城的兵马前来相救,调虎离山,然而最后一步不该撤退,应是将芦城打下的,哪怕有所损失,这样他的兵马便没有回旋的时间,许会绕道去景洲。”
    “后来两相对持,他一动不动,便是为寻找时机,襄阳的将士必定也大意……”
    “恐是还因皇上大婚。”樊遂道,“这可是大齐的喜事,臣临走时,城内张灯结彩,敲锣打鼓,将士们难得放松。”
    贺玄将加急信给樊遂看,捏一捏眉心:“真是一时半刻都不能松懈,我原调你回长安,是另有事情。”他顿一顿,“那桩事情先不提了,襄阳得另派将军前往。”
    别的事情,樊遂心想,让他离开襄阳,必定是另有所图,那图的恐怕是澜天关另一头的疆土了!
    贺玄转身从后面的多宝格里抽出一卷地图展开。
    太阳已经升到高空,杜若正从拢雪殿回来,她带来得兔子被元逢弄到那里去养着了,说是后院院子大,她瞧了一瞧,是大的可怕,也很空,两只兔儿正在野着,到处的跑,她想起两只鹦鹉倒是可怜了,整日的关在笼子里,是不是哪日问问杜仲,也可以放出来养。
    走回春锦殿,丫环们已经往里面端午膳,可殿内并没有贺玄的身影,她问道:“皇上有没有回来过?他早饭可吃了?”
    鹤兰道:“听闻还不曾吃。”
    杜若惊讶:“这都过去几个时辰了,他不饿吗?”
    “元逢等在外面,一直不敢去提醒。”鹤兰看元逢伺候贺玄也是惨,总是战战兢兢的,不像娘娘那是百里挑一的随和。
    看看天色,都是午时了,难道她自己一个人吃午膳?
    杜若想一想道:“饭菜便摆着罢,我去趟文德殿。”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贺玄饿一整天,她可做不出来。
    文德殿前静悄悄的,禁卫们立得笔挺,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只是见到皇后,轻声行了礼,杜若穿过两道门到得正殿,便见到了元逢。
    贺玄贴身总是只有他一个人,好像多一个人都嫌麻烦似的,便是做了皇帝也一样。
    元逢看到她极为高兴,迎上来道:“娘娘,您来了可就好了,皇上一直不曾用饭,小的眼瞅着恐怕连午膳都要错过。哎,您是不知道,这样下去他身体许是要不好的,往前便是如此,遇到事情谁也不准打搅,有时候一天都不吃一口饭呢!”
    这样她肯定是熬不住的,一顿不吃浑身无力,哪里有精神做事呢,他怎么会……杜若探头往里一瞧,只看到贺玄站着,手按着御桌不知在看什么,另一个极为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也是全神贯注,两人时不时的说着话,因离得远,她也听不清楚。
    是该去提醒下,杜若深吸一口气就要进去,谁料脚还没有跨到门口,只听贺玄道:“绝对不行,襄阳附近水路湍急,行不通。”
    啪的一声,好似他将御笔扔了,她瞧得他脸色,沉得如同天边的乌云,脚就收了回来。
    元逢道:“娘娘?”
    杜若轻咳一声:“再等等吧。”
    不知为何,她突然没有勇气进去了。
    樊遂站直了点儿:“吉安伯杨宗毅擅长统领骑兵,听说这回在康南立了功,皇上有没有考虑过……不过杨宗毅此人用得好胜过千军,用得不好翻船也难说。”
    “他?”贺玄抬头瞥他一眼,“你是在疑惑我为何还用他罢?”
    樊遂微微一笑:“什么都逃不过皇上的眼睛。”
    贺玄淡淡道:“朝堂中像杨宗毅这等官员数不胜数……”他一直盯着地图,眼睛也有些倦了,边说着边往外看,却见殿门那里露出了一抹绯红。
    颜色极是浓烈,想必奴婢也不会这样穿,定是尚宫局给杜若做得皇后常服了。
    他早上出来的急,什么话都没来得及与她说。
    “现在是午时了吗?”贺玄问。
    樊遂天生对时间敏感,回答道:“午时中了。”
    贺玄将地图一收:“想吃什么你与元逢说一声,你便在侧殿歇息会儿。”
    杜若已经站得有些腿酸,想打退堂鼓,可元逢盯着她,她觉得自己堂堂一个皇后竟然连走入文德殿的勇气都没有,又觉得有点羞愧,当下正要再试一试,却觉肩头忽地被人抓住了,身后传来他清冷的声音:“在这儿等了多久了?”
    “皇上!”杜若大喜,“您商议完事情了吗?”
    “不曾。”他道。
    “那你怎么……”
    “你说呢?”贺玄将她揽到怀里来,“我不出来,你是不是准备一直等下去了?”又朝元逢看了一眼。
    元逢连忙道:“娘娘是关心皇上。”
    贺玄轻呵了一声。
    元逢吓得不敢说了。
    杜若道:“我是怕你饿,听说你早饭都没有吃,我专门叫御膳房蒸了饺子的。”她打量他,精神并没有不好,可一个人那么久不吃东西肯定不会舒服,又想到元逢说的,他还经常这样,便有些心酸。没有生母在身边,到底是缺少了关心,不像哥哥,哥哥要是不吃饭,母亲早就发脾气了,他不吃也得吃,而贺玄呢,弄得奴仆都不敢管。
    “玄哥哥,你同我一起用午膳罢。”她笑眯眯的道,“膳房做了油淋鸡呢,你吃完了再办正事也是一样的。”
    贺玄看着她:“要是元逢不说,你会来看我吗?”
    “元逢才没有说呢!”杜若皱眉,“是我自己让鹤兰来问的,鹤兰是从元逢这里打听到的消息。”
    听到这句,他嘴角弯了起来。
    笑容浅浅的,却动人心,杜若被他看得脸慢慢红了,低下头道:“你下回不要这样了,胃会难受的,我一顿不吃都难受,你怎么能一天都不吃呢?”
    有时候是真感觉不到饿,也没有心思去吃,不像她“民以食为天”,他手指轻轻摩挲下她的脸颊:“我要是日日不吃,你是不是日日过来?”
    “我来了,你就吃吗?”她又抬起头看他。
    明眸忽闪忽闪的,与她头上戴得宝石互相辉映。
    他笑一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