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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节
    他知晓女儿出了事差点丢了半条命去,心急如焚,所以跟国子监告了一日的假陪陪女儿。今日可以晌午后再回去。
    郦南溪关切道:“不知月姐儿如今如何了?”
    提到重令月,重廷帆的神色十分复杂,有些高兴,又有些失望,“好多了。昨日里我一直陪着她,倒是睡得安稳。博哥儿还过来陪了她一会儿。”
    见他提起儿女,只略过了吴氏一个人,郦南溪知晓他眼中的失望怕是因了吴氏而起。
    他们夫妻间的事情,她不好过多置喙。
    郦南溪打算晚一些再去看看重令月,与重廷帆又寒暄了几句,这便打算离去。
    只不过她刚走了几步,就听重廷帆在后面喊她。
    待到郦南溪停步转过身来,重廷帆有些犹豫的问道:“听闻六奶奶的三哥正准备考国子监?”
    “是的。”说起自家三哥,郦南溪的神色不由得放松了许多,脸上也带出了笑意,“现在已经留在了京中,正在备考。”
    因为妹妹们都嫁到了京城,郦陵溪和郦云溪两个就也没有再回江南去,而是留在了京城读书。
    一来,他们年纪大了,留京读书利于科考。二来,他们也是打算在京城守着妹妹,免得她们被人欺负了去。
    父母已经在江南了。若他们也在那么远的地方,西西和竹姐儿有点什么麻烦,一家人可是都没法知晓。
    听闻郦南溪的回答后,重廷帆斟酌了下说道:“我还有些考国子监时候用的书籍册子,不知是否得用。”
    郦南溪没料到重廷帆会帮忙考虑的这样多,意外之下不由怔了一怔。
    重廷帆细观郦南溪神色,忙道:“我不过是随口一问。六奶奶不要嫌我多事才好。”
    “怎么会。”郦南溪一听这话,就知道他是理解错了,笑道:“我只是在想,该怎么谢谢五伯才好。”
    重廷帆暗中松了口气,笑得温和,“我是那日见三少来国子监附近,想起三少初初回京,相熟之人甚少,故而有此一说。”
    “那就劳烦五伯了。”郦南溪道:“只不过我需得先往太太那边去。不若晚些我让人去五伯那里取?”
    “也好。”
    重廷帆又和她说了两句,这便匆匆的往外院他的书房而去。
    郦南溪去到木棉苑后方才知晓,果然如重廷帆所说,人到的很齐。除了重廷川和重廷帆兄弟俩外,其余人几乎全来了。
    甚至于本该卧床休息的重令月也在屋子里。
    与平日里不同的是,她的眼睛虽然还是很大,却没了灵动的光彩,而是蔫蔫的有些没精神。
    郦南溪落座后,看着不远处的小姑娘,有些心忧,悄声问道:“月姐儿怎么没多休息下?”
    重令月看到她后显然很欢喜,惨白的脸上扬起了一点点的笑容,“我已经好了,要来谢谢祖母、姑姑还有六奶奶。”
    昨日里梁氏和重芳苓姐妹也曾出手相帮过。郦南溪是知道的。
    可这么点儿大的孩子,还未痊愈就来这样全了礼数,她心里终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郦南溪看重令月自己坐在椅子上,虽然铺了锦垫不用直接坐在冷冰冰的椅子上,但她依然不时的挪动下身子,好似不甚舒服。
    旁边吴氏正和梁氏在说话,没有留意到她。
    郦南溪就让拿了个靠枕过来,搁到重令月背后,让她坐的舒服点。
    重令月的眼睛晶晶亮,细声细气的小声说道:“谢谢六奶奶。”
    “不妨事。”郦南溪朝她笑了笑。
    一转眼,郦南溪却瞧见另外一人正在静静的看着她。
    她疑惑的审视了下自己的穿着,确认没什么大碍,便问道:“九爷可是瞧着哪里不妥?”
    重廷晖淡淡的笑了下,并未说什么,转而望向了梁氏。
    梁氏正在叮嘱吴氏:“估计要不了多久梅太太就会和公子姑娘们过来。你需得好生准备着,莫要到了那日怠慢了客人。”
    虽说梁氏不喜庶子之妻,但她亲生的九爷如今年纪尚小,还不到娶妻的年纪。重芳苓是未出阁的姑娘,许多事情不便抛头露面。故而一些事情她还是得交给吴氏去做。
    吴氏刚才已经知晓郦南溪来了,不由得回头望了眼郦南溪,问梁氏:“不若六奶奶……”
    “她年纪太轻。”梁氏语气平淡的说道:“而且,她才来府里不久。许多事务都不熟悉。”
    吴氏听闻之后面色顿时松快了些。
    但是,想到昨日里重廷帆训斥她的那些个什么“枉顾亲情”、“不知感激”之类的话,她的心又瞬间沉了沉。
    吴氏拧着手里的帕子,口不对心的说道:“六爷教一教,六奶奶许是也就会了。六奶奶一向聪颖,若她肯帮助母亲,想必助益良多。”
    梁氏轻轻掀了掀眼皮,不置可否。
    吴氏定定神侧首问郦南溪,“不知六奶奶觉得如何?”
    郦南溪看着眼前这情形,想了想,说道:“五奶奶处理就好,这事儿本也是我插不上手的。毕竟如今太太当着家,六爷的许多事情也都是太太帮忙打理着,所以还是得太太来安排才好。”
    她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有些愕然,尽皆扭头看向了她。就连平日里十分低调的于姨娘也看了过来,难掩惊诧。
    她其实是实实在在的说了出来,梁氏把持着府里的中馈,公中的所有银钱和账簿都在梁氏的手里握着。只要梁氏不松口不松手,她即便想帮,也是无能为力的。
    郦南溪端坐在座位上,不动声色,笑容清浅。
    她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会引起这样大的效果。但她还是要说出来。
    其实,如果梁氏不表态,她也根本不打算去搀和这些事情。但如今梁氏明明白白的欺负到她头上来,她就断然没有低声下气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