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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
    好吧,好吧,就预支三个月工资吧。
    下定决心:“妈妈,我们坐飞机去。”
    梁姝痴迷于一万英尺高空上的蓝天白云,一次次面向克拉克机场唠叨着“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坐飞机。”
    说完,梁鳕都准备好耳朵去承受着那声尖叫声了,只是尖叫声迟迟没有响起,今天这是怎么了,都是怎么了?
    温礼安那样,妈妈也那样。
    要知道,她现在心里很累,吃完饭她还得去上班,但愿今晚不要遇到难缠的客人,但愿她今晚能保持平静的心情。
    低下头,拿起筷子。
    “小鳕。”
    “嗯。”
    片刻,梁鳕听到梁姝说手机不是那位黎先生给你的吧。
    勉强把那口饭吞咽下去,刚刚敛起的眉头又因为梁姝的那句“我猜,手机是君浣的弟弟给你的。”慌慌张张松开。
    再慌慌张张抬头,嘴里喃喃地“妈妈……”目触到梁姝了然的神情。
    那声线状若在叹气:“看来,我猜对了。”
    垂下头,心慌意乱间又听到梁姝说“好几次我在我们家门口遇到那孩子,每次遇到时都是你回家的时间点。”
    “梁鳕,君浣可以,君浣的弟弟不可以。”
    这话倒是让梁鳕忽然间平静了下来,呼出一口气站了起来。
    “坐下!”
    平日里蛋也不会煎、遇到事情只会“小鳕,小鳕”的女人这会儿倒是把妈妈的角色扮演得像模像样的。
    此时,梁鳕倒是想知道为什么哥哥就可以,弟弟就不可以。
    一动也不动,居高临下看着头上还戴着卷发器的中年女人,中年女人似乎并没把自己女儿的示威放在眼里,犹自沉浸于自己扮演的角色中。
    “不是因为是君浣的弟弟不行,而是因为他叫温礼安而不行。”无视于她的冷眼,中年女人眼神里有从为有过的担忧,“除了在我们家门口碰到他,我还见到他偷偷帮你提水,那天附近断水了,你去提水,经过那家杂货店时你把水桶放在杂货店门口,你刚踏进杂货店,他就提起水。”
    “我的小鳕呀,一出杂货店门就那样傻乎乎到处找那忽然不见了的那桶水,一路骂骂咧咧着到底是哪个小混蛋把你的水桶偷走了,等到我们家门口时,才发现不见了的那桶水好好地放在自家门口。”
    梁姝抬起头来,问她,有趣吧?
    “那样的男孩很有趣吧?不仅有趣还让人很心动,默默在背后为你做很多的事情,而且那孩子一个特别漂亮的男孩。”
    梁鳕抿着嘴,这会儿,扮演母亲角色后又扮演起情感专家来了。
    “小鳕,这样的男孩妈妈年轻时也遇见过,他就是你的爸爸穿越之相杀相爱。”那中年女人的声音在这个瞬间宛如老去了十年,“正因为那人曾经对妈妈那般好过,所以一直到后来,我都不忍心去怪他。”
    “那时我和他都太年轻了,热恋中的男女一旦被贴上太年轻的标签就意味着前途迷茫,在妈妈迫不及待想要为他生孩子时,他却是一心想着去看外面的世界,几年过去,他在外面的世界遇到更有趣的事情,也遇到更温柔更漂亮的女人。”
    记不清的时日里,记不清的场景里,穿着礼服的男人和所有走在街道上的人们一样,脸孔陌生,表情冷淡。
    当时的她穿上美国大兵给她买的衣服,那还是她最漂亮的衣服,身高就那么一丁点,站在那男人身边,看着妈妈从脸上一颗颗掉落下泪水来,泪水落在光滑的地面上,她还看到那放张放在桌上的照片,眼前穿着礼服的男人就在照片里,照片还有女人孩子。
    “不,不不……”摇头,再摇头,“妈妈,温礼安不是那个男人,温礼安永远不会是那个男人。”
    妈妈,你都不知道温礼安多好,好到我也想为他改变了,也好到让我想为他生孩子了。
    很可悲是吧,妈妈,从某种程度上我其实已经变成了你。
    似乎听到她不敢说出的心里话,中年女人眼眶里泛满泪花。
    不,不不,妈妈别,别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我,我并不可怜,而且妈妈能全心全意爱上一个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妈妈我以前从来不相信这些,可是妈妈,怎么办?我现在相信了。
    那信徒一样信仰着。
    “小鳕。”泪花从中年女人的眼底满溢,变成类似于妈妈们眼角处才会有的泪水,“妈妈希望你幸福,只要能让你幸福的人妈妈这辈子都会感激他。”
    “只是,那个孩子身上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多到妈妈不能把你交到他手上,那个孩子只有十八岁,他比你爸爸更年轻更漂亮更有能力,要是……要是最后他也像你爸爸一样,那你要怎么办,妈妈不能让你变成另外一个我。”
    什么时候,梁女士变得这么能说会道,她才不会上她的当。
    “不,不,妈妈,不会的,温礼安不会。”摇头,再摇头,“妈妈,你心里怎么想我都知道,妈妈你别想了,我和黎以伦是不可能的,妈妈你听我说,也许现在温礼安不能像黎以伦带你去逛商场,可只要给他时间,他也会像黎以伦那样,你想要什么不管多贵他都会给你买,温礼安已经答应过我,妈妈……”
    “小鳕,温礼安的爸爸是谁我知道。”
    一呆。
    “1989年,阿尔韦托.滕森以下任秘鲁总统候选人的身份带着他的团队访问苏比克湾,那时我也在苏比克湾,有一天晚上妈妈看到费迪南德和一名年轻男人进入了酒店。约半年后,我在街上遇到大着肚子的费迪南德。”
    “一年之后,滕森当选秘鲁总统,成为秘鲁建国来第一位亚裔总统,当时马尼拉媒体大肆报道了这位一年前到访菲律宾的秘鲁新任总统,我在报刊中看到那位和费迪南德一起出现在酒店的年轻男人,他叫安德烈斯.乔,当时他还只是滕森竞选办公室的一名职员”
    “现如今那位叫做安德烈斯.乔的男人是秘鲁人民行动党党员,也是下一任党主席最热门候选人,当选人民行动党党主席几乎是板凳定钉的事情,人民行动党在1964年、1980年曾经两度执政,说不定不久的将来,这个国家将迎来第二位亚裔总统,这些是妈妈好不容易托人问到的田园人家的幸福。”
    “小鳕,你说费迪南德.容这个女人多厉害。”
    如果梁女士说的话是真的,那费迪南德女士无疑是这个星球最强大的投资者之一。
    不,不对,温礼安是住在哈德良区的穷小子,温礼安从小过着苦哈哈的学徒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干着帮师傅们擦鞋洗杯子跑腿倒烟灰的活,被修车厂老板差遣给他家里宠物狗洗澡更是常有的事情。
    还有,不久前为了给她买手机温礼安还去了苏比克湾,黑市赛车那是随时随地会送命的事情。
    一位有可能当上国家总统的人怎么可能任凭他的亲骨肉过这样的生活,这是妈妈在胡说八道。
    “妈妈,你休想骗我,”灵光一闪,就像忽然间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妈妈,温礼安叫温礼安,不叫乔礼安。”
    君浣的名字按照马来西亚的叫法,小查理的爸爸是老查理,乔礼安自然不会叫温礼安温礼安的爸爸只是一名姓温的普通嫖客,才不是那叫安德烈斯.乔的什么党的领导人。
    “小鳕,你也在害怕吧?”
    你看,这个骗子在避重就轻。
    “妈妈,”挑了挑眉头,“我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温礼安随他们家的曾祖母姓,据说这个家庭的第一个孩子得随曾祖母姓。”
    很显然,梁姝为了让她搭上度假区的管理人做了不少的功课。
    呼出一口气,梁女士可真是的,自己女儿都还没吃上一口饭呢,就迫不及待塞给她这些是是非非的事情,弄得她现在胃口全无。
    看了一眼天色:“妈妈,我要去上班了。”
    “小鳕,妈妈知道你怕,怕妈妈说的这些都是实话,怕有一天温礼安变成乔礼安,到那时你就失去挽住他手的资格,即使你敢于去挽住他的手,但你也不知道他的手你能挽多久,你更害怕的是,在你还没有准备放开他时,他先放开了你。”
    梁女士的话都让梁鳕想拍手鼓掌了:“妈妈不当情感专家可惜了。”
    “小鳕……”
    “好了,妈妈,现在,温礼安在我眼里还是住在哈德区铁皮屋里的一名修车厂学徒。”加重声音:“梁女士,如果你在胡说八道的话,下个月的房租你自己交。”
    吃吃笑着:“还有,我得让您知道一件事情,我现在和温礼安住在一起。”
    梁姝没有再说话。
    这真是一座神奇的城市,午间破败的残像在夜幕降临霓虹灯亮起时似乎迎来了新生,从衣不遮体的老妪摇身变成阿娜多姿的妙龄女郎。
    梁鳕走在天使城的街道上,跟随着那群衣着花花绿绿的女人,看着她们一字排开站在街道两边,女人们手里夹着烟眼睛滴溜溜转动着小岛有人家。
    她们的背后是一排排计时旅店。
    一排排计时旅店后面就是天使城最热闹的娱乐中心,最显眼的娱乐中心就数拉斯维加斯馆了。
    更衣室里梁鳕遇到荣椿。
    “嗨。”扯开嘴角,一如既往露出洁白的牙齿。
    梁鳕都不知道荣椿一天到晚在笑些什么,招呼也懒得打擦着她肩膀,打开储物柜,制服挂在一边,开始脱衬衫。
    她这边稀稀疏疏的脱衣服声响起,那边倒是安静了下来,然后——
    “梁鳕你是不是皮肤过敏了。”
    “你是不是皮肤过敏了”出自荣椿口中。
    这话可以说是让梁鳕一扫一天的郁闷,她都差点因为荣椿的话笑出声音来了。
    真可爱,不是吗,傻乎乎的,一看就是雏,逗这样的女孩子应该很有趣吧。
    自然不能告诉那个傻妞,那是男人所导致的皮肤过敏。
    衬衫放进储物柜里,挺着胸来到荣椿面前,用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语气:“这世界有一种海鲜,但凡是女人都不能免疫,一碰到它就会变成我现在这幅鬼样子。”
    “还有这样神奇的海鲜?”
    点头。
    目光落在荣椿脸上:“就算是精灵女王也不能免疫,除非你一辈子不去碰它,但那很难,它们大多数都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真有这么神奇?那我回去上网查查资料,要是以后我碰到这种海鲜一定绕道。”荣椿目光落在她身上,再次笑开,“我可不想变成一头斑点鹿。”
    若干年后,更衣室发生的这一幕变成了荣椿心头上的阴影。
    甚至于她当天还傻乎乎夸奖起那个叫做梁鳕的女人的身材,说梁鳕你的身材可真好我要是男人的话肯定会被你迷住。
    这阴影导致于她每次见到那个梁鳕的女人一副楚楚可怜模样时,总是恨不得一脚把她提到地下水道去,去和大便们装模作样吧。
    自然,她是不可能把这些从口头上传达出来。
    若干年后,荣椿有了对付梁鳕那女人的方法。
    那就是微笑,把嘴角扬到最好的弧度,露出牙齿,用最为温和的眼神,那是孩子们最喜欢的,但那也是梁鳕那个女人最憎恨的。
    人们最憎恨的往往都是自身所没有的。
    就这样,以微笑,以等待,以柔情构造出一场和平战争。
    直到敌方弹尽粮绝。
    有人推开更衣室门,那是诺雅。
    诺雅一来就说“椿,手受伤了?”
    经过诺雅这么一说,梁鳕才想起今天中午的事情,梁女士之前的那番胡说八道都让她差点忘了还有这档事情重生田园生活。
    诺雅的话让荣椿做出拉衣袖的动作,但这个动作做得有点晚,梁鳕还是看到包在荣椿手腕处的绷带,那绑绷带的手法一看就是来自于苏哈医生的手。
    这么说来,温礼安继让荣椿坐到他机车后座上之后,又把荣椿带到苏哈医生的面前了?
    嗯,前面生气还有点道理,后面生气的话可就没有道理了,温礼安可没有允诺不带别的女孩子到苏哈医生面前。
    不过,荣椿似乎怕别人发现她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