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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安然已经懒得跟七娘争辩什么了。
    眼下三娘的事只是刚开头而已,李氏的生产、孩子要怎么安置等等,安然还是惦记着三娘应付不过来。
    就算七娘她们跟三娘隔着嫡庶,可一笔写不出两个安字,三娘好了,侯府也才能更兴旺。可看起来,她们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
    “七姐别这么说,大家都是姐妹,哪里就这样生分了。”十娘如今也不好作壁上观,出来劝道:“九姐才从回来,也一定累了。若是有什么话,等晚上再说也不迟!”
    六娘也忙出来做和事老。
    上回绣像的是虽是七娘挑起的,可安然已经猜到其中也少不了六娘的推波助澜和十娘的默认。
    如今安然在郡王府、侯府都很得脸,她们便后悔不该明里暗里排挤安然。
    起码不能再这样显眼——
    如今更受宠爱的安然隐隐成了三人的公敌。
    若是安九真的得了三娘青眼,三娘又是嫡母最疼爱的长女、毅郡王府的世子妃。且她们的姐夫云诜和平远侯还有些交情、她们姐夫也夸了安九……
    如果真的一个人能嫁给平远侯,谁的可能性最大?
    答案自是不言而喻。
    第31章 事态
    昨日回到侯府后,安然心中一直隐隐有些不安。
    倒不是她在乎六娘、七娘、十娘暗地里对她的敌视。此刻她早把平远侯的事忘了,她想不到姐妹三人会因此恨她。
    她放心不下的,还是三娘。
    昨日从侯府离开时,安然觉察到三娘重新施了脂粉,眼皮略显透亮、微微发肿,一看就是哭过了。在自己面前三娘还会撑着姐姐的架子,即使歇斯底里的闹也不肯示弱。可到了赵氏跟前,三娘就是个孩子,她自然会倾诉自己的伤心委屈。
    赵氏的神色也不大好,只是还强撑着笑容罢了。
    安然心中很清楚,事态仍在发展,李氏进门只是个开始罢了,更难的还在后头。
    李氏和她未出世孩子就像是扎进三娘喉咙中的一根刺,动一动都是要痛的,却又拔不出来。
    “姑娘,您看这些东西,可是要给六姑娘她们拿过去的?”锦屏捧着一个包袱过来,见安然又坐在窗边出神,便忍不住担心的问道:“姑娘,您不舒服吗?”
    自打从毅郡王府回来,自家姑娘就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我没事。”安然回过神来,她招手示意锦屏过来。“拿来我看看。”
    三娘送她的东西安然让人都搬了出来,把料子分出三份质地、颜色都差不多的来;发簪的样式和镶嵌的宝石各有不同,为了不分出姐妹间的薄厚来,安然尽量选着价值差不多的分派。
    在一旁绣花的青梅见了,不免嘟囔了一句道:“姑娘干嘛把东西给七姑娘呢?别人也就罢了,七姑娘可没少挤兑您!”
    “姑娘面前不许胡说!”锦屏忙出言制止她道:“姑娘们之间的事,也有你插嘴的份儿?”
    青梅扁了扁嘴,没再吱声。
    “你去厨房给姑娘端雪梨羹,在外头也不许乱说话。”锦屏嘱咐了她一句,便让她出去了。
    安然莞尔。
    相处久了,青梅和青杏在她跟前拘束越来越少,尤其是青梅性子更活泼,在她面前向来是敢说敢笑,很讨安然喜欢。不过论起心思细腻来,她还是比翠屏、锦屏差了不少。
    到底是两人年纪尚小,少了历练。
    “姑娘,其实青梅说的也没错!”见青梅走了,锦屏也忍不住道:“您把东西给了七姑娘,未必能落到好。兴许七姑娘还觉得,您送她的东西一定是您不喜欢的、或是其他姑娘挑剩下的。兴许更给了她找茬的理由呢,岂不是得不偿失?”
    安然摇了摇头。
    “即便她这么想,我也得把东西分出去。”安然道:“今儿我从毅郡王府中回来,身上穿戴的衣饰,都与在侯府时不同,很显然是三姐送我的。我是三姐的庶妹,她们也是。如此薄此厚彼,于三姐的名声也不好。”
    “若是我实心眼儿的都留下,六姐她们会怎么想?岂不是我太贪心了!”安然示意锦屏把她方才分好的,分别包起来。“往后大家姐妹都在侯府住着,总不能真的闹僵了。”
    若是安然要闹僵了,纵然错不在她,可长辈们也会觉得不好。
    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不是吗?
    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要侯府住着,最好还是要跟其他姐妹和平共处,且七娘和十娘还有姨娘在嫡母身边服侍,纵然赵氏不喜欢她们,未必不会听进几句她们的话。反正她又不想嫁给平远侯,最根本的矛盾算是不存在,应该不难吧?
    “把这些分别都给姑娘们送过去。”安然想了想,道:“让桃枝、桃叶去给六姑娘、七姑娘送,青杏给十姑娘送去。”
    锦屏抱着东西答应着去了。
    桃枝和桃叶是太夫人处来的人,纵然七娘不高兴,也不敢随意给脸子。让三人同时出去,也免得七娘再说什么挑不挑剩下的。若是七娘再揪着安然说一些诸如礼物有薄有厚,给她的不好如何,可这些是三娘送的,她若是嫌不好嚷嚷起来,自然还有嫡母赵氏收拾她。
    若是机灵点的,就别在这当口再生事端。
    “姑娘,昨日汐姐儿和沐哥儿来,虽说是您去郡王府了,太夫人却是亲自见了她们,还赏赐了东西。”翠屏撩帘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个荷包。“您吩咐的东西我也给汐姐儿了,这是她留给您的。”
    安然忙接过来。
    只见简单的荷包上绣着一枝梅花,针法还有些稚嫩,但看出花了心思。
    打开后里头有一张薄薄的纸,四角都用浆糊黏住了。
    这孩子!安然笑着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把四角都撕开,里头是歪歪扭扭的几十个字。
    翠屏见状识趣的退了出去。
    放下帘子的那一瞬,她看到了安然正翘起嘴角,目光温柔的看着信中的内容。
    安沐才上学没多长时候,字尚且写不大好,会写的字也不多。要把想说的话,用自己会写的那些字表达,恐怕写这封信,他和安汐花了不少心思。
    在信的末尾,安沐还画了一只毛茸茸的小鸡,正在啄地上的米粒。
    安然顿时红了眼圈,泪盈于睫。
    孩子们都还记着她的话,并等着有那么一日,能重新回家去。
    *****
    当桃枝捧着东西到了七娘的院子时,正巧丽姨娘来看七娘。
    桃枝放下东西后,口齿清晰的说着这些东西的缘由。
    七娘眉毛一挑就想找茬,丽姨娘忙拼命给她使眼色,制止了她。
    “辛苦你跑一趟。”丽姨娘笑呵呵的道:“百香给你妹妹拿一百钱买糖吃。”
    桃枝落落大方的道谢,随后就跟着百香出去了。
    “姨娘,你为何不让我说话?”七娘有些不满的道:“我此刻整治不了九娘,难道连她身边的丫头都怕?”
    丽姨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呀,什么时候能跟人家十娘学学!凡事多动动脑子!今儿可不是九娘来给你送礼,这是三姑奶奶给妹妹们的,你若是说了什么,岂不是打了三姑奶奶的脸?夫人会绕过你?”
    “再说了,你只看来人是原先太夫人院里的小丫鬟,你就不该甩人脸子。”
    七娘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
    “要说这九姑娘也是心思玲珑剔透,模样也好,恐怕往后是个有造化的。”丽姨娘叹道:“只吃亏在身边竟没一个旧人扶持。”
    “姨娘,你今儿过来就是为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七娘不乐意了,她不快的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总跟我对着干。本想借着观音绣像让她在母亲跟前吃个大亏的,可如今她因为三姐的事在母亲跟前很有脸面,动她就很难了。”
    见七娘一副怏怏不快的神色,丽姨娘忙安慰她道:“我的儿,你也不必担心。你三姐那件事且没完呢!怕是夫人的大半精力都要被牵扯过去。”
    七娘不解。
    “九娘不是把三姐给劝住了?”她疑惑道:“三姐和姐夫一起把安然送回来,不是已经和好了?三姐既是都能容下那李氏,还有什么可再费心思的。哪个男人还没个三妻四妾的。”
    丽姨娘却是直摇头。
    “李氏有身孕这件事瞒了三姑奶奶这么久,快要生产才回来。咱们三姑奶奶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她不得气疯了才怪。”丽姨娘分析道:“这一时是压下来了,等到那李氏生下孩子,还有的闹呢。”
    “李氏能蛮这么久,自然是个厉害的。咱们三姑奶奶呢,却是眼里揉不得沙子。这往后啊,还有得闹呢!”
    丽姨娘又嘱咐了七娘,道:“你凡事只多向十娘学学,你看看,这府里头哪个不夸十娘乖巧懂事?镇日里别总想着怎么跟九娘过不去,小心哪日惹得夫人不快,她正烦心,吃亏的是谁可说不准!”
    七娘满脸不耐烦的答应了。
    “兰姨娘那一脸唯唯诺诺的软弱样子,却不想竟生了个七窍玲珑心思的女儿!十娘乖巧?说她心思重还差不离!”看着七娘,丽姨娘不由叹道:“怎么我就生了你这么个直肠子!”
    七娘把脖子一梗,不理她。
    丽姨娘只好软语哄了她几句,七娘脸色才好看些。
    方才来时,丽姨娘找了要给七娘送衣裳的借口过来的,也不宜久留,走之前有把七娘身边服侍的人都嘱咐了一遍,这才离开。
    ******
    安然从毅郡王府已经回来几日了。
    姐妹四人又开始每日去听风轩跟着何先生读书、做女红、学琴的日子。只是往日还会过问她们功课的太夫人和赵氏都淡了不少心思,尤其是赵氏,看起来总是一副思虑甚重的模样。
    就连太夫人都受了影响。
    这日天色不好,才过了中午就一阵乌云密布,天色暗沉沉的压下来,胸口有种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下午的女红和古琴被暂时取消了。
    安然已经让人点了灯,坐在罗汉床上准备再绣一点绣像装裱时用的纹饰。
    才拿起针,安然蓦地心慌了一下,针没拿准,手指被扎出血来,还把布料给弄脏了。
    安然叹了口气,正准备重新换料子时,锦屏急匆匆的从外头回来了。
    “姑娘,郡王府传来消息,说李氏刚刚生了个儿子!”
    第32章 应对
    安然当即便愣住了,手中的针线和布料都滑落到地上。
    最坏的可能竟然真的出现了,李氏生下了世子的庶长子!原本安然还期待过,若是李氏生下个女儿,对三娘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任是李氏再厉害,没有儿子傍身,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可谁知李氏肚皮如此争气,竟一举得男!
    还不找三娘要怎样的愤怒、生气,会不会气急败坏下,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来?
    虽然在她离开郡王府前反复叮嘱了,太夫人和赵氏想必也没少提点她。可是安然能理解那种愤怒又无力的情绪,即使道理都明白,可情绪上却很难控制。
    尤其是安然已经见识过三娘的歇斯底里,那一地的碎瓷片、差点砸到她头上的瓷瓶,直到这会儿安然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安然定了定神,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