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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
    而她之所以没多做怀疑,那是因为她乳娘事后在外听了的那些传言,说那死的谁谁谁,都都罪有应得。
    还说她母亲怎么就爱找那些人,没一个靠谱的,她嫁过去也是遭罪,还不如都死了干净呢!
    而今一串起来想,那些看似都是意外死亡的人,其实全是花镜月杀的。
    上官浅韵这回闭嘴不说话了,她这表哥没救了,为一个女子杀了那么多的人,却还不明白自己的心,这已不是单纯的事了,而是傻子。
    墨曲在一旁听了半响,然后他拿扇子敲着下颔,转头看着花镜月笑说道:“兄弟,你真让人敬佩!的确,把人杀了,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不过,你这一不许别人娶蓝田郡主,二自己又不愿意娶……我有点闹不明白,你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难道你想蓝田郡主和你一起修仙得道不成?”
    上官浅韵皱眉在一旁插嘴道:“他是家里的嫡子,会成为下一任的家主,娶妻生子是他的责任,他就算一心想修仙得道,那在此之前,他也必须要娶妻生子的。”
    “啊?你能娶媳妇儿啊?那你还别扭什么?”墨曲就不明白了,花镜月看着也不像个六根清净的人,毕竟他还想要凤王令呢!那可是权势的代表,既然有七情六欲,又可以娶妻生子,那怎么就对洛妃舞这位大美人,一直拒绝拒绝呢?他是不是傻了?
    花镜月对此还是不做解释,因为那件事是家族秘密,他不可能随意去泄露。
    上官浅韵感到有些头疼的,看着一旁的洛妃舞说道:“他家族有族规,嫡出长子必须娶……总之,就是一种世代联姻,他要娶谁,从来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不过现在好了,表哥你真的可以考虑下洛表姐,反正那家也没嫡女让你娶了,你只要说句想要洛表姐,之后的事我替你去说,我相信,舅舅是不会不给我这个薄面的。”
    毕竟她好歹是得到凤血传承的少主,这地位天生就尊贵,就算没有实权,明面上,唐氏的人也没一个敢违逆她的意思。
    花镜月对于这个惯会算计人的表妹,他怀疑的看了对方一眼:“你的话,我不能信。因为,你每次看似是帮人,实则都是在算计人,信你,我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墨曲听花镜月这样明摆着质疑上官浅韵的人品,他在一旁以扇面掩嘴笑道:“公主,他可不是君魅这小子,能任意随便一两句话就忽悠住的。”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有时单纯到傻气,有时又精明过分的表哥,她恨的有些牙痒痒,她收起脸上的笑容,冷冷的看着对方道:“你要是不想娶洛表姐,那就不要再管洛表姐的事了。洛表姐年纪可不小了,要不是你从中作梗多年,她现在早为人妻为人母了。”
    洛妃舞听了上官浅韵的话,她看花镜月的眼神,便更是冷了。
    花镜月被洛妃舞看的莫名感到心痛,他骤然起身离开,那透着冷漠的背影,似乎还是和以前一样,可若是有人能看到他此时紧皱的眉心,便知道他心里是有多乱了。
    上官浅韵没想到花镜月这种人就让会丢了骄傲逃走,她摇头笑了笑道:“年纪不小了,可心还如孩子一样,任性幼稚,洛表姐,你以后有的头疼了。”
    洛妃舞现在根本就不想和花镜月有以后了,这人变得比几年前还惹人烦。在几年前,他冷漠的还有骄傲。可而今呢?他就是个全凭己心任性妄为的孩子。
    上官浅韵让飞鸢送洛妃舞回去休息,而她则和他们师兄弟坐着,说说花镜月这个油盐不进的人,该怎么去攻破他的心房。
    墨曲说:“干脆给他下点药,让他和蓝田郡主生米做成熟饭,他不想负责也不行。”
    上官浅韵要不是顾及着她公主的端庄仪态,她非一巴掌拍墨曲头上去不可,这都什么馊主意?亏他敢想敢说出口。
    展君魅本是不想管花镜月的事的,可在被上官浅韵逼着想主意后,他就皱眉来了句:“他不会还想着你吧?”
    上官浅韵直接无视了这个吃干醋的男人,将持珠和容雅都唤来,几个在一起想怎么把花镜月嫁出去。
    当墨曲听到上官浅韵说把花镜月嫁出去的时候,嘴角便不由自主抽搐了下:“公主,你似乎把你表哥表姐弄颠倒了。”
    上官浅韵抬眼瞪了墨曲一眼,然后在听了容雅的一见后,她觉得可行!
    墨曲瞪了容雅一眼,心道,这位容雅姑姑出的什么馊主意,他去和洛妃舞谈情说爱,这不是找被花镜月追杀吗?
    持珠在接到上官浅韵的眼神示意后,便将未出鞘的剑架在墨曲脖子上,好似墨曲要是敢说一个不字,她就能立刻剑出鞘杀了对方一般,眼神那叫一个冷冰冰包含杀气。
    墨曲见这三个女人合伙欺负他老实人,他便把求救的目光望向了他的好师弟,可怜兮兮的含泪道:“师弟,咱们可是同门,看在师兄曾经对你多有救命之恩的份儿上,你能劝劝你媳妇儿,让你媳妇儿别推我去死吗?”
    展君魅对此只是眸光淡淡的看墨曲一眼,然后转头看向上官浅韵说道:“记得别让他死了,开春后,我还需要他去办件事。”
    上官浅韵含笑点头答应道:“你放心,你的师兄就是我的师兄,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不可能让咱们师兄有事的。墨师兄,你可以安心,我会让容雅姑姑暗中保护你的。”
    他安心?他看是让他安息吧?墨曲明知挣扎没用了,索性也就随他们便了,他要是真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他这个见色忘义的师弟的。
    既然计划已定,人选也出来了,那大家伙儿就可以回去睡觉了。
    等众人离开桃夭后,展君魅才皱起眉头担忧道:“花镜月武功和我不相上下,而且也曾修习过内功,我怕师兄不是他的对手。”
    上官浅韵就知道他表面对墨曲再看似淡冷,实则心里却是很关心墨曲的。她伸手握住他的手,笑意温柔道:“你放心,除了容雅外,我还安排了一个人,这个人是父皇留给我的人,机关术极强,他做的那些机关武器,轻便且威力极大,可以轻易控制住一个如花镜月那样的高手。只要给点时间,我相信墨曲能平安逃走。”
    至于为何他们都没提及墨曲善用毒的事,那是因为他们都知道,花镜月百毒不侵,曾经她下了不少毒,都没伤到花镜月分毫。
    展君魅抱着她,心里已开始怀疑,也许凤血少主之所以如此被唐氏竭力保护,其原因便是他们身上的凤血,凤血能解世间任何毒,若有人拿凤血炼药,便很可能会养出如花镜月这般百毒不侵的人。
    上官浅韵也早已意识到凤血对唐氏多重要,所以她才敢在花镜月面前说那样的大话,她相信他的舅舅和唐氏全族的人,在她开口要让花镜月娶洛妃舞时,纵然彼此心里不愿意接受,表面也不会有人敢违逆她的。
    如果凤血真是炼成一种能让人百毒不侵神药的药引,那她手里便握着一个最大的筹码,只要唐氏不想没凤血可用,就必须要听她的话,否则,凭她现在所有用的势力支持,唐氏想强行掳走她,无非是自取灭亡。
    所以她不仅不怕唐氏来找上门来,她更是期待他们能快点来,只要来者是唐氏举足轻重的人,她就可以和对方好好谈一笔生意了。
    次日
    今儿艳阳高照,倒是冬日难得的晴朗天气。
    上次因洛妃舞的事,而耽误了她与上官翰的会面,后来让人去问了问上官翰,在细打听下,原来是上官翰也想当这个天下之主。
    可上官浅韵却要遵从她父皇的遗诏,要帮上官羿登上皇位宝座。
    所以她今日起了个大早,让人去通知的人不是上官翰,而是上官羿,约见的地方,名为鸿雁居。
    而上官羿在接到上官浅韵要见他的消息后,他便收拾了一下,便急忙赶了鸿雁居。
    在抵达鸿雁居后,他才知道这间新开的鸿雁居,不是什么茶馆,而是一处文人聚集之地。
    鸿雁居里有许多文人在做辩论,他看了围观的人群一眼,便转身一个人负手走着,想找找上官浅韵到了没有。
    一名穿着灰白色曲裾的少年走来,无声的伸手请他后院去。
    上官羿想这应该是上官浅韵安排的人,便随着对方一起离开这里,去了后院。
    少年清清秀秀如女孩儿,只笑请对方入内,却一路都没开口说一句话。
    上官羿以为这少年是个哑巴,所以,他一路上也没多问什么。
    可在少年待他来到一处挂着《湛露》匾额的房屋前,上前敲门的他笑吟了句:“岂弟君子……”
    “莫不令仪。”屋里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随之便可听闻人轻微的脚步声,吱呀!房门被打开,一名白衣翩翩的少年公子,单手背后走了出来,其容貌堪称绝色,肤白唇艳,明眸顾盼间似有华光流转,一瞧便知此人不凡。
    那带路的少年在又一见这位龙公子时,他还是不由得一愣,而后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拱手恭敬道:“龙公子,您要见的人已请到,小的就先下去了。”
    上官羿目送那名少年离开,心里有几分不悦,这少年明明会说话,为何一路上给他带路,却连一个“请”字也未说一个?
    上官浅韵只站在门前看了上官羿一眼,便转身抬脚进了屋子,声音淡冷道:“他是这家鸿雁居的少东家,能出去迎你已是给足了面子,四弟是做大事的人,何必跟一个小孩子计较这么多?”
    上官羿举步上了门前石阶,进了屋子后,便随手去关上门,转身便看到他家皇姐正在桌边下棋,他走过去拂袖跪坐在对面,望着他这位女扮男装的皇姐,他刚才可真差一点没认出是她来。
    上官浅韵身为女子算高个的,可扮男子却显得单薄清瘦些,加之她这般肤白唇艳的模样,更显出少年稚嫩来,若无人仔细瞧,就她这一身清贵淡冷的气质,任谁也不会疑她是个女子。
    上官羿把他之所以没一开始认出他皇姐这事,归咎于他皇姐气势太盛了,就这种一看就是上位者的气势,连他都被比下去了。心里泛酸,想着他要是从小被父皇常带在身边,就算是个傻子,也能养出这样一副唯我独尊的气势来。
    上官浅韵前世留下的习惯,的确是看人从来都是直视的,因为她不认为有人配让她躲闪目光。而在她而今的人生中,却出现了这么一个人,那就是展君魅那个冤家。
    上官羿被他这皇姐盯着瞧得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他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何被这样一双眼睛直视着看,他会这般的心里发虚的很呢?
    上官浅韵盯着上官羿看了一会儿,见对方越发显得紧张,她便收回目光,低头伸手入棋盒拈了颗棋子,淡冷问:“你急切约我见面,不会就只单单为了花镜月吧?”
    上见她拿棋子敲击棋盘,上官羿才伸手探入棋盒中,拈了一颗白棋子,落入盘中后,淡笑道:“自然不是单单为此事约……约大哥你出来的。而是因为另一件事,在大哥你的指示下,弟找到了一点线索,而这点线索,此刻正在城外一座女真观里,而那家道观是家母曾在长安时捐钱修建的。”
    上官浅韵一直都知道那位南太后很不简单,若不是她生儿子晚了玉京秋一年,而今在这长安宫里的太后,便该是她。而坐在皇位上的人也不会是上官羽,而该是这位与她对弈的四弟——上官羿。
    上官羿又拈颗棋子落盘,见她低眸沉默不言,他便又淡笑说道:“大哥不想见见那个人吗?如果大哥想见对方,弟可以去安排。”
    他这一口一个大哥,可是叫的越发的顺口了。
    上官浅韵心里冷笑,她要真是他大哥,今日还会有这次见面的事吗?江山早在她手中了,还有他上官羿和上官羽什么事?
    上官羿望着对面女扮男装的皇姐,他心中也无比的庆幸,庆幸上官浅韵是个无法继承皇位的女子,若是这人真是他大哥,那皇位于他而言,便只能是一生的美梦,永远都不可能实现。
    上官浅韵在落子一颗后,便头也未抬的淡淡开了口:“安排吧!如你没别的事忙,就明后日吧!临近年关,又出了如此多的事,长安城的进出可查的越发严了。”
    “好,弟最快明日,最晚后日,便安排好一切,陪大哥你去城外进香。”上官羿一副温文尔雅的答应着,可是低头想再落一子,却已发现他满盘皆输了。
    上官浅韵抬头看着他一会儿,伸手夺了他手中指间捏着的一枚黑子,垂眸伸手放在棋盘角落的一处,启唇淡淡道:“永远不要小瞧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也不要轻易忽视一些小角落,人生如棋局,一着子落错,便是满盘皆输。”
    上官羿自问棋艺不差,可他来的时候明明是白子占上风,怎么才下了几着棋,黑子便如此大逆转的困死所有白子了呢?
    “人世间有太多迷人眼的瘴雾,人陷入其中后,伸手不见五指便会慌乱,然而越是慌乱失措,越会陷入的更深,直到遇毒不自知,一步步的踏入死亡之地为止。”上官浅韵说完这些话,便起身拂袖离开,当门两扇被打开,外面的阳光洒进来,光明驱散屋内的昏暗时,她嘴角微微扬起浅笑,举步离开了这间名曰《湛露》的屋子。
    上官羿坐在那里一直盯着棋盘看,耳边似还有上官浅韵清冷的声音回荡。瘴雾,他被瘴雾迷了眼,才会一步步的中毒不自知,最终自取灭亡的吗?
    不!他这位皇姐是在提醒他,让他不要因一时得意而忘形,而是要时时刻刻都谨慎行事。
    呼!这位皇姐幸好不是男儿,要是男儿,他还真没把握斗得过她,真不愧是被皇祖母带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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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章:女扮男装的诱惑
    上官浅韵出了湛露,便转向了另一处,这是一条曲径小道,两旁种着竹子,冬天的竹子,叶子边缘都有些干枯,翠色也变得没了生气。
    那灰白曲裾的少年,从拐角处走出来,见到上官浅韵时,便笑眯眯的道:“龙公子,小的送您出去,您脚下小心了,接下来的道儿可有些不好走……一会儿您就知道了。”
    上官浅韵点点头,负手背后跟在少年身后。
    果然,没走多久,就来到了一条汀步桥,一个个的石墩子在水中像是飘浮的荷叶,看着的确悬的危险。
    少年先跳到一个石墩子上,转身伸手向上官浅韵,一笑露出两酒窝道:“龙公子,小的牵着您过吧!这跳墩子可光滑如镜了,沾点水就能把人滑水里去,也就小的这走惯的皮猴子,能在上面来回无事耍跟头了。”
    上官浅韵对于这小子带她走的这条路,她眉心微蹙了下,显然有些不悦。可已经到了这里,也不能不走吧?可若是走……这汀步桥如此贴近水面,显然是用来练武用的,根本不是让人走的。
    想她要真让这小子牵着手过,一是她半道掉水里去,依着她自身的娇贵,免不得伤寒发高烧大病一场。
    二就是她不会掉下去,而是会被这小子占便宜的给抱住。
    以上两种情况,她一种都不想看到发生。
    少年见她站在那里没有伸手的意思,他便不好意思的抬手挠挠头,笑看着她说道:“龙公子,您要是走这条路害怕……那咱们不如回头吧?反正还有别的平坦路可以走,就是绕的远了点儿。”
    上官浅韵眸光淡淡的瞧这阴险小子一眼,便启唇唤了声:“持珠。”
    红衣烈艳,行动如风。持珠现身,一人一剑,伸手搂住上官浅韵的纤腰,便一路脚尖点在几个石墩子上,就飞过了这条七丈宽的碧水湖。
    少爷一转头看傻眼了,他自问武功不弱,怎么就没发现这位龙公子的身边,竟然还隐藏着这么一位厉害的姐姐呢?
    上官浅韵站在碧水湖的对面,转头看了那还停留在原地的少年一眼后,便负手离开了此地。
    持珠再次瞬间隐身去,在暗中的她,紧密的跟随在上官浅韵身后。
    上官浅韵负手一路悠闲的走来,兜兜转转几个弯儿后,便见到了来时的后门,那小子说得对,这条路的确比之前那条路近多了。
    后门是两个木头人在守着,一感应有人靠近,它们手里便亮出了两个木头大锤。
    上官浅韵知道这两个小家伙要做什么,她走过去将手里的两只木牌嵌入木锤中,果然,它们就立刻退开至两边,恭送来者离去。
    上官浅韵笑着走过去伸手在后门上敲了三下,门便向着两边推开,她负手出了后门,听到后门的关门声,她不由得佩服风伯的这些个奇思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