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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节
    “我还以为,你会来得更早一点。”在自家的地盘,竟然被张先生翻墙跑了,她已经不知道该说,这人是心思大乱,还是当真乔老的手段好到这般地步,连弄一个人出国都这么简单。
    萧然没有说话,相反,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的脸上,歉意、悲凉、忧伤,密密麻麻地落在他的眼底,他伸出手,轻轻地,想要托起什么,却被她轻易一个闪身,给避开了。
    时间、空间,像是突然被划开一个口子。
    是谁,当初,在那张温馨的大床上,对着另一个女人,以一种轻蔑和无所谓的态度说到,“她只不过是个玩物”。
    是谁,曾经望着她心心念念、执迷不悟地要在萧氏站稳脚跟,百无聊赖,神色轻蔑。
    又是谁,如今神色惨白、面色悲哀,静静地望着自己的最爱,终不过,轻轻垂首叹息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
    所有人此刻都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怎么可能!
    睥睨众生的萧然,整个商界誉为帝王的萧然,竟然会对着这个把他长辈逼到绝境的冷云溪,说出一句“对不起”?
    而此刻,身为众目焦点的冷云溪,却不过清淡而冷然地看他一眼,那目光里,无悲无喜,仿佛不过只是看到一个路人而已。竟是一眼,随即,转身,不屑一顾!
    她曾那么的爱他,如今,哪怕他萎靡到尘埃,却已换不来她驻足一刻。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这就是缘起缘灭。
    ☆、第二百三十三章 惊叹
    现场的气氛忽然变得非常奇怪,这就像是一出蓄意设计的惊恐谋杀案突然画风一变,不知道为何,一下子转向了浪漫情仇片。
    冷酷残忍的空气竟一下子往暧昧的方向发展下去。
    只可惜……。
    有人大着胆子,目光徐徐地在萧然和陈昊之间默默流转,当真是,为冷云溪的艳福叹一声“绝无仅有”。
    善于察言观色的现场乐队慢慢地拿起乐器,音乐渐渐地滑出舞池,终于,那怪异的气氛有所缓和,像是刚刚发生的那出剧目不过是场玩笑一样,很多人又谈笑风生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拿着香槟、谈着假期、聊着女友或男友,只是,所有人总在状似不经意间,目光,静悄悄地往云溪的方向流转。
    这场看似“鸿门宴”的舞会,难道,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却见,站在张先生身后的那几个随行人员,突然像是被人迎面抽了巴掌一样,连眼睛都不敢往萧然的方向瞟,只一个个坑着头,手心握紧,像是要逃避什么一般。
    张先生此刻已经连话都说不利索,堪堪抖着手指要对上萧然,却不妨碰上他冷眸望过来的眼神,当下,心头一冷,却是什么话都不想再说了。
    无论这个冷云溪到底是什么来路,以他这孙子之前的表现,既然敢圈禁他,自是没想着再回头!
    呵,他苦心栽培了这么多年的血脉,倒头来,竟然,就为了这么个女人,彻底反了他。
    “送他回去。”良久,就在许多人以为会看到萧家两任当家人当场决裂的场景时,却不妨,萧然只说了这四个字,那群跟在张先生身后的四个随行人员,像是怕被鬼追一样,推着轮椅便转身离开。仿佛再呆在这里一秒钟,都会连命都保不住一样。
    有人叹息,有人冷笑,这场连火花都没有激起丝毫的对峙,却彻底决定了萧然在萧氏说一不二的地位。
    是真的痴情不二,还是,借着冷云溪的东风来铲除异己?
    就在每个人心底暗自揣摩的时候,一直没有太多表现的陈昊忽然动了。
    就像是天生拥有聚光灯的效果一样,他一动,全场的目光皆是一亮。
    只见,他一步,一步,缓缓走到了会场餐饮区,长长的白色餐布上琳琅满目的摆着各色餐点,而,冷云溪,此刻,正站在彼端,目光淡淡地看着窗外,不知是在沉思,还是在神游。
    冷偳有点惴惴不安地看了看面色冰冷的萧然,又望了望一脸神色悠然的陈昊,只觉得,第一次特别期望峤子墨的到来。
    终于,在众人或明或暗的目光中,陈昊走到了她的面前,低头,他的目光渐渐带了点暖意,伸出手,拿来一杯香槟,递到她的面前:“喝一点?”
    云溪扬眉,终于目光毫无躲闪地对上他的视线,刚刚她是下了多大的定力,才没有对张先生下狠手,别人不知道,望着陈昊的眼神,她却下意识地明白,怕是他亦猜出了几分。
    当初张先生要置她于死地,只因觉得她一个小小的富二代根本配不上萧然,挡了萧氏的路,自然要踢出,哪怕是动手杀了也不为过,这一点,她并不觉得有多伤天害理。毕竟,是她贪心,是她不自量力。
    但,错就错在,他不该动她的外公!不该让她外公身败名裂还死无全尸!
    她紧紧握住香槟,手指却是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陈昊目光一涩,伸出右手,却到底,没有再动分毫。
    他知道,自她重生的那一刻起,她的眼底就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清澈和纯真,他虽然不是直接凶手,但当初,她外公会被扯进来,他负有责任。
    所以,他看着她一路走来,却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明白,她这辈子,不会再将心思放在他身上一分。
    爱情,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当初,是他一念错步步错,如果,便怪不得别人。
    “听说,峤子墨已经见过你父母了?”他忽然往后一靠,整个人半倚着墙壁,懒懒散散地朝她微微一笑,说不尽的邪肆、道不尽的风流,只那目光中,带出些许温柔,让人无法拒绝。
    云溪一愣,没想到他会提到这个,想了想,却并不忌讳,点了点头:“前段时间是见了。”
    和萧然比起来,虽然陈昊当初也牵连在内,但是从本质来说,在刚刚重生时,在香港沙滩上他为“她”庆生的时候,她便知道,他并不是她恨的那一个。
    “你父母对他满意吗?”有生之年,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这般面色平静地和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谈及她带着男友见父母的情况,可到头来,他却真的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才能保持这般从容的氛围。说到底,他不过是没有胆色罢了,哪怕在自己心头扎着刀,也总比被她漠视的好。
    陈昊苦涩地低头喝了一口酒,借此,抹去眼底的无奈和悲凉。
    “当然。”云溪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望他一眼:“整个b市,条件比他好的,估计也没几个了。”
    冷偳再一边状似不经意地拿着酒水,一边牙齿发酸,心想还没见过这么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
    诡异的,他们两人竟然从峤子墨的身上打开了话题,远处看去,竟有点相谈甚欢的感觉,萧然自站在那里,仿佛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目光落在远处,空洞而安静。
    若说这场商会的舞会,真正的主人,合该是萧然,可这样的场景,是个人都明白,哪怕是一瞬,他都没有放心思在舞会上。
    没了吴老的狐假虎威、没了张先生的闹场,整场宴会瞬间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除了,萧氏的头号股东和第二股东,目前完全处于“王不见王”的状态,一切,都仿佛和历年来的宴会没有任何区别。
    舞曲的声音渐渐步入高峰,所有的男女在舞池里翩然起舞,云溪喝完了一杯香槟,终于觉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放下酒杯,朝陈昊点了点头:“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
    清冷俊逸的男子神色未变,但目光却是微微一僵,一甘望着陈昊心底发热的名媛们,只恨不得自己能站在对方面前取而代之。
    终不过垂下眼帘,轻轻点了点头,神色却很快恢复了正常,“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云溪轻轻应了一声,却是朝冷偳看去,很快,冷偳拿来了她的外套,眼看就要和她一起离开现场。
    萧然却忽然像是被人解冻了一样,整个人跟了上去。
    陈昊的目光一冷,三步一跃,却是走了过来,直直地挡在他的面前。
    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再动分毫,可空气却突然被一种浓重的对峙紧张因子撕拉开来,周边的人,只觉得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你什么意思?”萧然望着渐行渐远的云溪,到底还是先开了口。
    “她已经不是你的了,到此为止。”陈昊冷漠地望他一眼:“既然当初没有守住,现在,你也没资格再去争取什么。”更何况,真正的元凶,就是他的祖父,若是没有他,她本不该成了今天的这幅刀枪不入的模样。
    “你凭什么和我说这些?”他是没有权利去争取,难道他陈昊就有?萧然嘲弄地看他一眼,明明并不想将事情弄得不可收拾,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刚刚他们相谈甚欢的样子,他心底就有一股邪火,怎么样也压不下去!
    “我是没有资格,你呢?”谁知,陈昊并不生气,相反,他眼底的嘲讽比萧然的更深,那目光,犀利得让萧然整个人的盛气凌人一下子冰封起来。
    是啊,他还有什么资格。
    已经被她拒绝了那么多次,被她恨了那么久,他却为什么,总是幻想着,还有那么一丝可能。
    “乔老打的什么主意我还不清楚,但是,你祖父从你眼底这么堂而皇之地回国,看样子,你手下的人是该好好动动了。”冷冷地扔下这句话,陈昊再也不愿呆在这里一秒,转身,冷眼离去。
    萧然想要追上云溪的动作便被这一句话彻底粉碎,漆黑的目光里,像是浓烈的酒,越发的浓稠让人看不清。
    他忽然抬头,朝四周所有的宾客看了一眼,那温度,让所有人顿时打了个冷战。
    却见下一刻,他招来两个人,低头交代了两句。
    而原本负责现场秩序的人转眼间便被萧然身边的人带出会场。
    这一晚,从云溪到场到立场不过是短短半个钟头,却被b市所有富商在心底掂量了良久良久……。
    谁也猜不到,这一晚竟然就成了一个真正的转折点。
    从此之后,但凡和萧氏有过合作的商人,对冷云溪不是礼遇三分,便是退避三尺。
    似乎,眨眼间,她从一个名门闺秀,忽然竟然到了杀伐决断的商界鬼才。
    而这“鬼才”的名头,却不是无缘无故得来的。就连向来八卦的一些杂志,都像是忽然被人下了噤声令,没有一个再敢去找她的八卦绯闻……
    而这,才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这之后,冷云溪,在商场,彻底成就了一个神话……。
    ☆、第二百三十四章 真相
    吴老头被人从会场里带出来之后,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被人在后颈处一记手刀,顿时眼前一片晕眩,下一刻,他只觉得自己被人在头上戴着一个黑色的纸袋,然,再没有任何清醒的余地,他立刻昏了过去。
    架住他的两个人,一脸嫌弃地看着瘫软在地的吴老,“啧啧,牛刀啊,牛刀……。”向来被委任为国际级重要任务的人,却被派来搞定这种水平的差事。不得不说,当真是杀鸡用牛刀。
    只可惜,抱怨不过是抱怨,两个人分分钟就通过安全出口将不省人事的吴老转运出去。
    半个小时后,在一条湍急的小河旁,吴老被一阵呛鼻的气味弄醒,脑子里一片乱麻,却见两个莫无表情的黑衣人冷冷地望着他,眼底里一片死寂。
    那是一种,见惯了血腥的冷然。
    吴老自己出身不好,当初挣得钱大多来路不正,这种眼神于他来说并不陌生,那是一种,看待对方如蝼蚁的漠视和无情。
    可这种眼神也不是那种在道上混的人能有的,似乎,更习惯于一种尖刀刺骨的血腥。
    环顾一周,他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已经取下了头套,却丢到了荒山野岭。
    别说是灯火,就连野兽怕是都不在这出没。
    当下,心凉如水,只觉得,自己,凶多吉少。
    “大,大哥,有话好好说。你们要什么?我有钱!你们要多少,我给多少!放了我,求求你们,放了我!”他只记得,自己是因为偏帮了张先生,在会场上彻底和冷云溪撕破脸,然后被冷云溪示意让人带走的,却不能确定,这两人的来路到底是谁。
    如果是冷家的人,那不管怎么样,到底是身家清白,最多给他点苦头吃,但,如果是萧然的人……
    吴老忽然打了个抖,连想都不愿意想这个结果。
    连自己的亲祖父都不在乎的人,对待他这种人,还能期望什么。
    “大哥?”两个人眼底的不屑越发明显。这还是他妈的人生头一遭,竟然被人用这个词称呼。能不能直接挖了个坑把人埋了?
    两人回头望了一眼漆黑的树林里的某处,默契地眨了眨眼睛,颇有些无奈。
    自家那位都出场了,哪里有他们不卖力干活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