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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等你学好本事,可以去边关从军,那里的百姓常年被异族侵扰,正是需要你的保护。”李景瑜一直都是一个值得培养的将才,勇猛,重情还有一腔赤子之心,他去边关,是百姓的福气。
    抛开宝珠不谈,他还是很欣赏李家的男人的,只可惜......
    支开李景瑜也好,省的到时候多一个人分走宝珠的目光,他决定回去就给傅衢下死令,加快训练几兄弟,早点把李景瑜和那个粘人的大舅哥赶到边关去。
    傅光宗傻傻的笑着,还不知道火已经烧到他头上了。
    大家已经从他口中,了解了他的“身世”。
    爹爹一心忙着做生意,对他不管不问,娘亲悲春伤秋,也从来顾不上他,小小年纪就一人独自生活,还创下了一份不小的家业。
    哄得芸娘眼泪汪汪,宝珠也是一脸心疼,趁着安慰的功夫吃了不少豆腐,当然,被吃豆腐的那一个也乐在其中。
    “以后要是没事,可以来傅家,你傅姨虽然手艺不怎么样,好歹也能给你烧顿热乎乎的饭菜。”芸娘已经被霍衍的*汤灌得找不着北了,哪里还记得眼前的少年可是饕餮楼的少东家,怎么可能会缺饭吃。
    至于宝珠,已经被美色所获,虽然察觉了一丝丝不对,但是也选择性的忘记,期盼的看着霍衍。
    她只是同情他,绝不是那么肤浅的只看外表的女人,握爪。
    “只要珠珠乐意,我随时都愿意过来。”霍衍低下头,温柔的注视着怀里的宝珠,声音轻柔仿佛带着磁力。
    “愿意愿意。”宝珠流着哈喇子,毫无底线的投降了。
    傅衢伸手狠狠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不是幻觉没错。
    他觉得今天看到的一切都在挑战他的极限,所以眼前这个细声细语哄小丫头开心的少年真的是他那个杀伐果决,心狠手辣的主子?
    睡一觉,睡一觉醒来,没准世界又正常了
    *****
    霍衍果然说到做到,知道傅家的住址后几乎隔着天往傅家跑,要不是还有些事必须要他亲自处理,恨不得直接住在傅家了。
    傅传嗣每次看到霍衍上门,连书都看不下去了,就跟在后面紧紧盯着他,生怕一不留神女儿就被拐跑了。
    这才几天的功夫,这小子把家里的两个女人都哄得团团转了,那个没良心的小丫头每天张口闭口都是衍哥哥,听得傅传嗣心里直泛酸。
    霍衍可不知道,他已经把未来的岳父大人得罪的彻底,只是欣喜于宝珠对他的亲近,或许第一世他从一开始就做错了,他不应该退缩,把他的姑娘拱手让给一个伤害她的男人。
    时间飞逝,在傅传嗣和霍衍的斗法中,春闱如期到来。
    这些天,城外的寺庙的台阶几乎被人踏破,到处都是烧香拜佛的,芸娘也不例外,带着宝珠把附近大大小小的寺庙拜了个遍,捐起香油钱也毫不吝啬,还在屋里供了一尊文殊菩萨,每日香火不断,祈祷保佑自家相公高中。
    会试分三场举行,三日一场,第一场考诗文、第二场考四书五经,第三场考策问。
    考试当天,晴空万里,傅传嗣运气不错,分到了一间远离臭号的位置,在侍卫搜身完后,接过发放的三根蜡烛,这是每个考试都有的,要靠这三根蜡烛撑过每一场考试。
    傅传嗣进到自己的房间后,外面的守卫马上把门封锁,考试期间考生就在里面答题,晚上也在里面休息,直到每一场考试结束才能出来。
    今年春闱天气还算暖和,即使只能穿几件单衣也不觉得冷,往年可是发生过不少考生被冻死的事。
    前两场考试下来,傅传嗣信心满满,诗文和经书本来就是他擅长的,这次考题里出现了几道刁钻的问题,幸好他在傅衢给的书里看到过类似的题目,不然也答不出来,看了看附近的几个举子愁眉苦脸的样子,恐怕都是被那几道题目给缠住了。
    不过第三场的策论到是让他有些为难。
    前年漓川干旱的事给朝廷造成不小的动荡,漓川的总督还想打杀当时因为旱灾逃难出去的灾民,幸好陆贵妃的侄儿及时发现上报,这才没造成恶劣的影响,漓川总督被罢官流放,陆贵妃的侄儿年纪轻轻就因此混上了正三品护军参领的位置。
    这两年,漓川换过不少总督,但是在灾难中的损伤始终没有缓过来,当初,有一半的人饿死在逃难的路上,多为女人和小孩,因此漓川这些年人口增长缓慢,劳动力也不足,原本繁华的城镇萧条了许多。
    傅传嗣皱了皱眉,拿过一旁的稿纸停停写写,眉头也越皱越深。
    他并不知道此次监考官的喜好,他的这篇策论要么极好,要么就极坏。
    写完最后一笔,他将卷子重新眷抄一份上交,看看周围的人还在奋笔疾书,表情也多是苦大仇深,心里好歹送了一口气,不管结果如何,都听天由命吧。
    傅传嗣从考场出来时,芸娘和几个孩子早就等在门口了。
    “快上马车,家里准备了热腾腾的饭菜,回去吃完饭洗个澡赶紧睡。”芸娘心疼的看着瘦了一圈的男人,催促马夫加快点速度。
    傅传嗣睡了整整一天才缓过神来,有了精神,开始逗弄宝珠。
    “怎么,今天那个臭小子没来,你倒是想起你爹爹我了。”假装生气的扭过头去。
    宝珠怎么不知道他是在逗她,很配合的表演到:“衍哥哥哪有爹爹来得重要,我这些天刚学了绣花,还特地给爹爹绣了个荷包。”肥肥的小手从怀中掏出荷包。
    傅传嗣一听,立马就眉开眼笑,接过宝珠手里的荷包:“我就知道珠珠最喜欢我这个爹爹,这绣的是蜘蛛吧,胖乎乎的还挺可爱。”傅传嗣翻来覆去的看着手里的荷包,越看越觉得好看。
    宝珠满脸黑线,好半天才吐出话来:“这是菊花。”
    芸娘笑着看父女两交锋,她还是别告诉自家男人了,他手上的那个只是女儿的练手之作,做的最好的那个早就已经挂到人家的腰上了。算了,有时候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
    ******
    此时的锦乾宫中,一群大臣正为了一份特殊的考卷激烈的争执。
    以往会试的卷子都是由礼部官员审批,主考官判定的,可是正德帝心血来潮,要求查看此次会试前十的策论。
    礼部的官员在审批之中一份卷子的时候犯了难,一半的官员觉得其中的一些观点太过激进,有辱斯文,但是另一半的官员觉得里面的论述有理有据,是不可多得的良策。
    双方争执不下,决定带上这份卷子让陛下来评评理。
    “好字。”正德帝接过太监递过来的卷子,第一眼就被洒脱飘逸的行书吸引,慢慢仔细看下去,句句言之有理,忍不住拍案叫绝。
    看完卷子,他大概也明白了礼部官员争执的原因了,这份卷子关于人口的一大举措就是支持寡妇再嫁。
    自古以来都是男尊女卑,男可三妻四妾,寻花问柳,但是对女子却格外严苛。一女不可侍二夫,一些卫道夫认为女子无论丧夫,被休抑或和离女子都应守夫以示贞洁。
    前朝对待这个问题尤为重视,丧夫的女子不准改嫁,应该留在夫家,侍奉公婆,否则就是不贞,不义,不孝。有些女子年纪轻轻就守寡,没有孩子傍身,晚年很是凄凉。
    大庆对待女子的态度相对前朝又宽松了些,但是在对待女子改嫁的问题上,一直没有明确的规定。
    “我觉得这份卷子言之有理,当为案首,诸位卿家觉得如何。”正德帝的话让大家明白了他的态度,连皇帝都支持寡妇改嫁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到是有几个顽固的老头想要反对,皆被正德帝无视了,因此倒是恨上了那个写了这篇策论的书生,打算等他步入官场的时候好好教训教训他。
    等待成绩的几天里,傅传嗣就待在家里陪陪媳妇孩子,偶尔被霍衍气的吹胡子瞪眼,想着怎么找补回来,也没去参加什么才子交流大会之类无聊的聚会。
    放榜那天,管家傅伯早早就派了小厮去贴榜的地方等着。
    傅家众人也早早的在大堂等着,傅传嗣到是一派心平气和,芸娘比她着急,不停在大堂来回转圈,宝珠本是不急的,到是被她搞得有点心慌。
    皇榜一贴出来,等候在一旁的人就蜂拥而至。
    “会元,我们家老爷中了头名会元。”傅家的小厮挤到前面时,一只鞋子都被踩没了,扶了扶帽子,一眼就看到了傅传嗣的名字,激动的大叫起来。这天大的好消息得给多少赏银啊。
    小厮也顾不上去找丢了的那只鞋,赤着脚跑回府里,急着领赏。
    “会元,相公,你居然中了会元。”芸娘激动的满脸兴奋,连一向稳重的傅传嗣也忍不住笑了。
    芸娘没有忘了报信的小厮,赏了他一锭银子,乐的他找不着眼。
    “解元,会元,要是再中个状元,那就是连中三元了。”芸娘开心的盘算着,转念一想,又怕给了他太大的压力,转口说到:“其实,只要能考上进士,名次也不是那么重要。”
    傅传嗣笑了笑,不置可否。
    门外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是官方的报喜员到了,傅家众人赶紧迎了出去。
    “恭喜贵府傅传嗣得中会试头名会元。”报喜的人嗓音洪亮,引来了一大堆围观的人。
    “据说这家的老爷还是解元呐,这可是连中二元啊”
    “这会元长得可真俊,娘子也长得跟天仙似的。”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芸娘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篮铜钱,往人群中撒去,让大家一起沾沾喜气,至于报喜的衙差额外包了个红封,摸着厚厚的一块就知道应该不少银子。
    傅管家早在门口挂上了鞭炮,噼里啪啦的,众人脸上都带着喜意。
    *****
    “好一个会元,好一个傅家。”顾杨氏坐在大堂,听着仆人打听来的消息,内心的怒火是怎么也盖不住。
    她的宝贝女儿这些天一直哭着闹着不肯喝那苦涩的药汁,两粒门牙迟迟没有生长的迹象,整天在她耳边闹,好不容易让太医把药汤做成药丸子,明珠也消停了些,总算是空出手来对付那家胆敢得罪他们辅国公府的贱民了。
    “还想连中三元,哼,”顾杨氏的眼神宛若毒蛇,“我就断了你这辈子科举的希望,让你们一家跪着向珠珠道歉。”
    ☆、第30章
    通常会元再不济也不会跌出殿试前二十名,不然不是自打嘴巴,选了个名不副实的头名吗,所以傅传嗣对殿试的压力倒不是很大。
    这次殿试的题目倒是没有会试时刁钻,正德帝比较务实,出的题目都是从民生出发,傅传嗣出身农家,从小就看尽民间百态。脑子里稍微屡了一下思路,提起笔就在草稿纸上奋笔挥洒。
    “好。”写到兴浓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赞叹,吓得傅传嗣差点没把墨水给洒了。
    敢在殿试的时候发出声音的,除了正德帝,不做他想。幸好,正德帝没有在他身后停留太久,过了一会儿又接着巡视其他考生去了,也让傅传嗣松了口气。
    不过,那声赞叹已经被在场的人听到心里,所有考生都已经把他当成了最大的敌人。
    中午的午膳是肉包子加一碗白菜汤,肉包子有点凉了,里面的肉馅凝固成块状,傅传嗣吃了几口就觉得没了食欲,倒是那碗白菜汤滋味不错,喝了半碗,要不是喝多了怕上茅厕有点麻烦,他都想整碗都喝了。
    用完午膳,考生接着开始答题,傅传嗣审视了几遍,又缩减了一些句子,终于满意,拿起一旁的试纸,准备将写好的策论重新用馆阁体眷抄下来。
    “哗啦。”一旁的考生甩了甩笔头,墨水直接飞溅到傅传嗣的案桌上,幸好他拿起了试纸准备眷抄,不然试纸恐怕就直接毁了。
    殿试考试严格,每个人的试纸只有一份,要是试纸毁了,这场考试也就毁了。
    周围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一幕,还有点幸灾乐祸,看到试纸完好无损,有几个脸上还露出了可惜的表情。
    监考的守卫比傅传嗣反应更快,直接将那个甩笔的考生拖了下去。
    “冤枉啊,我是无心的,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被拖下去的举子已经年过五旬,头发苍白,可想而知他走到今天这一步花了多少心血。可是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还惊扰了圣驾,估计连举人的身份都保不住了。
    傅传嗣可不觉得他是无心的,参与科考的人都知道试纸对一个考试意味着什么,甩笔的动作本就不雅观,一个年纪都这么大的考生,为何会在如此重要的殿试做出这种动作。
    傅传嗣确信自己在考前并没有得罪过这个人,难道是他看到陛下对他的夸赞,心生妒忌?除了这个,他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理由。
    阅卷的考官共有八人,这几百份试卷由这八人轮流批阅,得优最多的十份卷子进呈皇帝,由皇帝钦定御批一甲第一、二、三名即为状元、榜眼、探花。
    正德帝接过前十名的卷子,他所赞叹过得那份卷子赫然在列。能坐上这个位子的都是人精,就凭那一声赞叹,即使写的再烂,考官都会放水,更何况傅传嗣的文章的确文采飞扬,言之有道。
    卷子上交给正德帝前,被封口的圈名早就被撕开。
    “这个傅传嗣很不错,若我没记错的话,他就是这次科举的会元吧。”正德帝对他的印象很深刻。
    “回禀陛下,正是。这傅传嗣还是岭东省的解元。”其中一个考官开口说道。
    “很好,那就钦点他为本次殿试的状元,连中三元,也是一段佳话。”正德帝更加开心了,在他的统治之下,出现这么个连中三元的人才,这也是对他政绩的一种肯定。
    他的好父皇可没有过这种功绩,眼里的幽暗一闪而过,转瞬间恢复正常。
    榜眼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江城人,名叫庞东林,祖上也出过当官人,探花是京城人士,还是大庆朝大名鼎鼎的崔家人。
    崔家出过无数个大儒,门生遍布大庆,崔家现任家主崔庭还曾是当今圣上的恩师,此次科举的探花正是崔庭的嫡长孙,小小年纪就闻名遐迩的神童崔文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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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正德帝按照惯例来太后的慈仁宫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