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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
    是的,就是改变一个人的性别,准确的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改变**性别,而是改变人的思维上对性别的认识。
    刚刚那堆香料是西洋香料没错,只是里面加了一颗被碾成粉末的药丸,这个药丸散发出来的味道会使人的神经错乱,问道这个香味的人,会觉得女人是男人,男人是女人,等出了这个香味的范围内,思绪又会恢复正常。
    他为了掩盖那颗药丸本身的味道,才会使用香味浓郁,而且对于大庆人来说比较陌生的西洋香,这样即便几个嬷嬷察觉到了不对,也只会当是自己的鼻子出了问题而忽略过去。
    李景彦从来没有想过,世界上居然会有这种药,刚刚拿到这个药丸的时候她还怀疑了很久,横竖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狠下心,就按霍衍说的做了。
    在她动手脱衣服的时候,还犹豫了那么一下,可是等她脱完衣服,明明她还是她,可是脑子迷迷糊糊的,就觉得自己看到的其实是一具男人的身体,连她自己都快被唬过去了。直到她穿完衣服,出了那间屋子,吹到外面的冷风后才清醒过来。
    刚刚在大堂上,霍彶出声喊停的时候,她还吓了一跳,以为霍彶是要当场验身,大堂里没有香料,而且她也不想在一群男人面前宽衣解带,谁知霍彶只是让人验明她身份的真假,这才让她松了一口气。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李景彦看了看围墙外的连天白云,心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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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李家是冤枉的,詹洪,你有何话要说。”
    正德帝的脸上凝聚着一团阴云,仿佛积攒着浓重的风暴即将爆发,只是这不是针对詹洪的,而是针对在场的另外几个人。
    此时的锦乾宫中,几乎所有在大庆举足轻重的人物都到场了。
    后宫的皇后和陆贵妃,大皇子至最小的六皇子,前朝几位肱骨大臣,除了傅传嗣以外的几个尚书,左右两位丞相悉数到场,连几个老宗亲也拖着老迈的身子来了锦乾宫,不知正德帝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詹洪跪在大殿中央,抖成一个筛子,眼神游移地朝皇子中看去。
    霍淮以为他看的是自己,吓了一跳,这次他可真什么都没做,只是推波助澜罢了,那个蠢货,难不成是想将一切都推到他身上。
    詹洪在看到某人手势的一瞬间,狠下心来,朝正德帝狠狠磕了一个响头:“陛下,这一切都是二皇子指示微臣做的,微臣自知罪不可赦,愿以死谢罪,只求皇上绕我一家老小一命,他们都是无辜的。”
    詹洪说完,直接冲向一旁的龙柱,嘭的一声,血浆四溅。在场众人发出一声惊呼,皇后和陆贵妃更是捂着眼,一副娇弱胆怯的模样。
    正德帝面不改色,让小太监把詹洪的尸体抬了出去。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儿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霍淮在那喊冤,霍彶倒是松了一口气,幸好派人将詹洪的家人看管了起来,他投鼠忌器,为了一家人的性命,也不敢攀扯到他身上去,果然听母妃的没错,没有直接早自己的出马,这样一来,出了事还有霍淮那个蠢货顶着。
    霍彶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得意,陆贵妃见此,微微皱了皱眉,在心中暗骂了一声蠢货。
    他们这点伎俩,都是正德帝曾经用下的,他是老了,不代表他瞎了。不过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他今天把这么多人都叫过来的目的。
    正德帝浑浊的眼睛从在场众人的身上划过,在顾皇后的身上停留了许久,看的顾皇后整个人坐立不安,这才将视线移了开去。
    顾皇后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正德帝的话就仿佛晴天霹雳,将她整个心魂劈的魂飞魄散。
    “朕今日召集各位皇亲大臣,只为了一件事——”正德帝的声音轻而缓,却让人忍不住绷紧神经,等着他最后的那句话。
    “朕要废后——”
    “什么!”顾玉如肝胆俱裂,不敢置信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正德帝,嘴唇微动,气愤之极,连话都说不出来。
    陆韵慧的眼中倒是闪过一丝精光,她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何废后,但是顾玉如倒台对她来说是件好事,后宫没了皇后,自然是她这个贵妃一家独大了。
    “这.......”不少老臣和皇亲有些疑虑,废后是大事,当今顾皇后虽然没有什么贤名,但也没出过什么差错,而且现在正值太后国丧期间,如果贸然废后,那不是动摇民心吗。
    不少迂腐的老臣都开始规劝正德帝三思,皇亲对此也颇有微词,毕竟顾皇后出身辅国公府,顾家是老牌勋贵世家,和各个皇亲之间联姻密切,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没有十足的理由,他们是万万不会同意正德帝废后的。
    然而正德帝显然心意已决,指着顾玉如,脸上充满了杀意。
    “朕要废后,理由就是她——”正德帝直指顾皇后,咬牙切齿地说到:“毒害当今太后。”
    此话一出,顾玉如瘫坐在地上,原本还喧哗的大殿,顿时鸦雀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话说,但是作者知道,你们一定有很多话想对可爱的作者说(臭美脸)
    ☆、第144章 一四四
    “皇上, 本宫冤枉?”
    这样的重罪, 哪个人会轻易认下, 皇后只是失态了几秒,立马恢复过来,高抬着下巴,死死盯着正德帝,拒不认罪。
    大殿上的众人在呆愣了一会后,纷纷开口, 主题就是一句话,“兹事体大,若无证据, 不能就这样冤枉了皇后。”
    “是不是他, 你是不是为了这个野种想要冤枉我,傅家是他的妻族,你想将这个助力留下来,所以冤枉我。”
    顾玉如听到朝臣和皇亲的支援声, 仿佛找到了助力一般, 更加有了底气,眼神从霍衍身上划过, 厉声质问道。
    凭什么,他凭什么废她的后位,要是没有她姑姑,正德帝还只是一个低贱贵人的儿子,哪有资格荣登大宝, 他亏欠了他们顾家这么多,居然还有脸废她的后位。
    顾玉如瞪大了眼睛,看着正德帝的眼神不仅不闪躲,反而有种鄙夷和控诉之态,更让正德帝怒火中烧。
    这个女人就和她姑姑一个德性,一样的喜欢用高高在上的态度对待所有人,包括他。
    正德帝怎么也忘不了小时候先皇后身边的人是怎么对待他的,他在先皇后的宫里,连条狗都不如,只有在外头的时候,先皇后为了做出一副慈母的姿态,才会对他好一点,随手赏赐的东西就像是在打发一条狗一般。
    相较之下,当时身份低微,却一心记挂着他这个亲子,为他受尽委屈的生母是多么难得。
    这么些年,正德帝一直不允许顾家的女人怀上他的子嗣,但也没有动摇她皇后的地位,已经是看在那个女人给了他助力的份上了,不然——
    正德帝放在龙案上的手紧紧握拳,青筋暴起,看着顾玉如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千不该万不该,她都不该对母后下手。
    顾玉如被他的眼神吓到,可面上还是一副倔强的模样,手心全是汗,后背早就被汗水浸湿,这个最她绝对不能认。
    顾玉如紧紧咬住下唇,脑海中疯狂转动自己策划这一切的画面,仔细查看着有没有失误的地方,再三斟酌,这个计划天衣无缝,所有动手的人都被掌握在她的手中,不会有事的。
    顾玉如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父皇,母后最是贤良淑德不过了,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这其中,必有隐情,或许是有人在其中设局,试图嫁祸给母后。”
    二皇子霍淮对皇后早有不满,可是现在他身边能用之人除了皇子妃身后的冯家,也就只有皇后身后的顾家了,皇后一倒,他的势力就会削弱大半,到时候他拿什么和霍彶争。
    霍淮的眼神从霍衍身上划过,别说霍彶了,连霍衍他都对付不了,冯家这些年后辈无能,已经渐渐式微,而傅家真是上升之势,家中子弟都是有出息的,假以时日,追上冯家也不在话下。
    所以,皇后绝对不能倒。
    顾皇后以前都只把这个养子当做自己手上对抗陆韵慧的筹码,此时看他维护自己的模样,倒是真的有了一丝真心,想着要是摆脱这件事,她就好好把霍淮当做自己的亲生骨肉看待。
    霍淮自然注意到皇后态度的变化,这也正是他目的所在,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真诚。
    霍淮的意有所指让在场众人把视线转移到了之中最大的几个受益人身上。
    霍衍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霍彶和陆贵妃却是脸色一变,他们可真是冤枉啊,这件事他们还真没在里头掺一脚。
    太后是能轻易动的吗,若是被正德帝查出来,那就是万劫不复,两人都还没那么蠢,顶多,就是霍彶在幽禁傅家的时候出了一把力,再多可就没有了。
    “哼。”正德帝一声冷哼,看着霍淮的表情充满不满,这就是他的儿子,一心只有权势,连亲祖母的死都能抛到一边。
    若不是没有查出这件事和霍淮之间有什么关系,他恐怕连弑子的心都有了。
    “来人,把人带上来。”正德帝挥手示意到。
    在场众人都将视线朝大殿外探去,想看看来得到底是何人。
    一个高挑消瘦的黑衣男子逆光而入,腰间系了一条银白色的链子,上面沾着斑驳的血迹,还有零星几块肉末,鲜血一滴滴的从银链上低落,顺着他的脚步,滴出一条血痕。
    男子的神情阴郁而冷酷,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仿佛连眼珠子都被那血色映红,看上去像是地狱爬上来索命的恶魔,不像是活人,倒像是个活死人。
    “参见陛下——”
    男子单膝跪在地上,清冷彻骨的嗓音让人忍不住脊背一凉。
    “余一——”
    “顾余一——”
    顾皇后和霍彶的声音同时响起,看着眼前这个和往日截然不同的男子,大吃一惊。
    “你怎么会是这副打扮。”一种莫名的恐惧席卷顾皇后全身,看着出现在大殿里的顾余一,浑身僵直,勉强想对着他露出个和善的笑脸,可是勾着嘴角,整张脸仿佛僵住了似得,板着一动不动。
    顾余一是顾皇后哥哥,现任辅国公唯一的儿子,虽然不受宠,但是注定是顾家下一任的继承人,他这副模样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即便顾皇后这么一个鲁莽冲动之人,也心知肚明。
    顾余一,早就是皇上的人了,或许,她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正德帝早就知道的。
    现在顾玉如唯一的侥幸就是这件事,她没有透露出一丝风声,因为兹事体大,连自己亲哥哥,她都不敢相信。用的那些人都是早些年姑姑留给她的,或许顾余一根本就不知情,而且她将那些人放置在她购置的庄子里,顾余一才多大的人,能有什么本事?这一切,他未必知晓。
    即便给了自己足够的安慰,不安还是渐渐扩大。
    “回皇上,臣已将皇后身边的老嬷嬷严刑拷打,她已将一切原封不动的招供出来,藏在皇后私宅中的那些人也全都抓获,具以供认皇后的罪行。”
    原来,傅府里头那个会做太后家乡小食的人就是皇后派去的,要的就是借傅家的手毒害太后,傅家人也不是鲁莽之人,从未想过将吃食这种容易动手脚的东西献上去,当日傅家送上来的只有一些小玩意,那个小食是皇后派人加进去的。
    当日太后中毒死亡,又从傅家搜出相同的小食,这便成了板上钉钉的罪证。
    其实这谎话仔细一查就能戳破,顾玉如原先是想着在正德帝来之前,先将傅家一家灭口,谁知霍彶竟然跑出来搅局,还有那个崔晋安在一旁阻拦,她的计划也就没成。
    “冤枉啊——”顾玉如高声大喊到,心里恨毒了顾余一,这个小畜生,当初就该掐死他,嫂子说的没错,他和他那个娘就是灾星,只怪她当时心软,没让嫂嫂将他连同他那个狐狸精的娘一块杀了。
    顾余一丝毫没有被她影响,反而开口,将这些年顾家私底下一些贪赃枉法之事,一一倒出,包括皇后连同辅国公夫人卖爵鬻官,包揽诉讼等等一系列骇人听闻之事。
    几具血痕累累的人体被拖了上来,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皮开肉绽的,只是人还有意识,对着皇后断断续续地喊着救命。
    这些人,正是顾皇后的嬷嬷和亲信。
    在场众人吃惊于顾余一手段的狠辣和直截了当,也被顾余一这个恨不得致顾家于死地的模样吓一大跳。
    不过一想到顾家人对他的态度,也心有戚戚,那根本就不是养儿子,而是养敌人啊。可是再多的理解,在现在人的眼光看来,都是离经叛道的。顾余一这番作为,注定了他无法在朝堂立足,谁会愿意跟一个出卖宗族之人为伍。
    即便顾余一似乎是大公无私的揭露顾家的罪证,可就凭他是顾家的子孙这一点,就得让全天下的人戳脊梁骨。
    显然,顾余一对此毫无畏惧。
    梁十将顾余一搜集到的所有资料都呈了上来,正德帝看完后气血上涌,将这些奏折让底下人传阅,所有人都被皇后和辅国公夫人的贪心和狠心吓了一跳,就凭她们这些作为,说句毒妇都还是轻的了。
    毒害太后之事证据确凿,又有如此罄竹难书的罪行,正德帝想要废后自然无人阻拦。
    顾皇后很快就知道大势已去,哪里还有以前的高傲,此事一出,连顾家都危险了,她这个皇后又有何资本与皇帝对抗。
    “皇上,我是一时鬼迷心窍,请你饶了我吧,看在我姑姑的份上。”顾皇后匍匐在地上,还没等她靠近正德帝,就被一角踹开。
    “淮儿,你快和你父皇求求情,我是你的母后啊。”顾皇后看正德帝冷这一张脸,又将希望转托到自己的继子身上。
    霍淮这时候和她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替她求情,只是,样子还是要装一下的。霍淮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显然对顾皇后充满失望。
    “母后,你居然对皇祖母下此毒手,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转头又向正德帝告罪:“父皇,都怪儿臣没有注意到母后的这番行为,儿臣也有罪,请父皇责罚。”
    表情之真挚,让顾皇后不禁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这就是她的养子,她以为真心待她的养子。
    顾皇后站起身,疯癫地笑着,笑够了,指着正德帝,赤红着眼怒骂道:“你以为你好的到哪里去,你和我都是一类人,我得不到的,这辈子你也得不到。”
    “我诅咒你,这辈子,你爱的人不爱你,你在乎的人离开你,临死,你只会和我一样众叛亲离,做一个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
    说完,直直朝詹洪自尽的那根柱子撞去。
    “嘭”的一声血花四溅,临死,那一双眼睛还直直地瞪着正德帝,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