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2节
    府里谁人不知,姑娘心气高,很早就跟老爷说过宁做乞丐妻,不做贵人妾,更何况,太后一心扶持二皇子,姑娘这个太后侄孙女嫁给太子,怎么可能好过,绿萝在心底为姑娘难过,可也万万没想到姑娘竟然烈性至此,趁她离开的一小会就自缢了,还好她回来的早,心底的庆幸和后怕让她脚也有些软了。
    “真是蠢货。”接收完脑中的信息,舒璧忍不住怒骂出声,没想到原主名字竟然和她同音,叫苏碧,白瞎了这么好听的名字,竟然蠢笨如斯。就因为被作为棋子嫁给和家族不和的太子为妾就抑郁致死,承受力也太脆弱了一点吧,被人欺负了就该狠狠扇回去啊,想当初她被张淑妃陷害落水差点死掉,硬是撑着病体回去带领舒家军清君侧除妖妃,还封闭椒房殿不准昭帝踏入一步,落下一身寒毒也坚持着要比那贱人活得更好。
    “姑娘。”绿萝感觉自己全身像是被绷紧的弦,竟然出现幻听了,她竟然听见气质高华的姑娘在骂人,忍不住又低声叫了句。
    “绿萝你说的对,放心,姑娘我再不会做傻事了。”看着眼前这个从小伴着苏碧的小丫头如惊弓之鸟般,知道这次吓坏了她,忍不住放柔了声音宽慰道。
    “姑娘没骗我?”
    “不骗你,刚才窒息的滋味真不好受,我也不想在尝试了,再说了,我又没做错什么,被人送做妾不是我自甘堕落,只是身不由己而已,要错也是别人的错。”她一双美眸闪过一道寒光,冷笑出声:“我为什么要为别人的错填上自己的命。”
    乍一换个身子,没有了寒毒时时刻刻的折磨,她整个人轻松的都要飞起来,做妾就做妾吧,她堂堂舒家大小姐沦落到做妾的地步,还真是,不一般的体验。
    “姑娘这样想就对了,只是,姑娘额上和脖子上的伤痕怎么办,待会迎亲的人可就来了。”绿萝见她终于想通,也松了口气,随即又苦恼起来,额上的伤痕是姑娘被三姑娘气得怒极攻心在几上磕的,她刚就是想去厨房找个鸡蛋来给姑娘敷敷,可厨房忙的一团糟,根本没人搭理她。眼看吉时就要到了,若进入太子府,被贵人瞧见如此失仪,只怕姑娘会受责罚。
    “不怕,你家姑娘山人自有妙计。”眼见小丫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她不由自主想起了从小陪在身边长大的春夏秋冬四个大丫鬟,名为主仆,其实也和姐妹差不多,也不知她死后她们如何难过,她如今也管不了了,叹息一声,揽过银镜,用胭脂调了色,随意几笔,就着额间红痕,额间红痕勾勒出一朵摇曳的桃花,映着如白玉般的芙蓉面,直叫身后的绿萝看直了眼。
    至于颈间,苏碧皮肤太白,越发显得缢红得发紫,看起来触目惊心,倒是不大好办,也只能擦上厚厚的脂粉,再用衣领遮掩一番。
    “这样可以了吧。”她重新固定了发髻上的玉簪,回过头对着绿萝狡黠一笑,纤手轻扬,点在呆愣的绿萝额上。
    “可以。”绿萝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会看着自家姑娘发呆,虽然一直知道姑娘才貌出众,平时不怎么打扮都是人淡如菊,如今,一头秀发挽成高高的凌云环髻,额间桃花映的肤愈白皙,眼似秋水,唇若点珠,纤细的身子包裹在一身粉色锦裙里,楚楚动人犹如烟雨朦胧中初绽花蕊:“太子看见姑娘一定会喜欢的。”
    “走吧,吉时差不多到了,总要留点时间给苏家演上一出不舍的戏码。”她不置可否,瞥见窗外苏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银杏的身影,淡淡开口。
    纳妾不同于娶妻,需占卦八字,三媒六聘,只需太子妃遣了人来拿了她的庚帖,挑了个据说不错的吉日,一顶青衣小轿从太子府侧门就抬进去就了事。
    浅粉色盖头下,苏碧唇角一直上扬了,想着苏夫人刚刚拉着她的手哭的依依不舍的样子就好笑。
    而她的一句:“夫人,虽然很想陪着你一起抱头痛哭演上一出母慈子孝的戏码,可是抱歉,您的妆花了,看起来太好笑了,我哭不出来。”更是气得苏夫人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梗在喉咙里的哭声再也发不出音来。
    003元帕
    冷清宫里
    “绿萝,快倒杯水给我,刚出去溜了一大圈,我都要渴死了。”虽说是纳妾,可毕竟是太后赐下的有品级的承徽,太子妃还是在府里开了几桌宴,请了一些亲戚聚在一起,让她出去见了一下,宴会的地方隔这里有些远,如今只能听到飘飘渺渺的嘈杂声,配着屋里稀稀落落的红绸,一点也看不出喜庆的样子。
    不过,想到上辈子奢华到极致的婚礼,她唇弯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老天爷还真是会开玩笑,无论是大红嫁衣红妆十里还是如今粉色妾服悄悄过门,她都尝遍了,却都所嫁非人。
    “呸呸呸,大喜的日子,小姐可不许说死不死的。”绿萝忙不迭给她喝了水,再把她扔在一边的粉色盖头给她盖上。
    “别管盖头了,我都要饿死了。”她是太后的侄孙女,就算美若天仙,想来太子也不会有兴趣,一把扯下挡住视线的盖头,一双水眸扫向桌上空空如也的碟盏,秀美微微拧起,如刚才所见,太子妃应该是个聪明人,知道她没有威胁,据说太子只打算给她一个奉仪当,连她的承徽之位也是太子妃和太子争取来的,怎么她进府第一日就连屋里的糕点都被忽略,这不符合太子妃的贤良淑德啊。也许,太子府的水比她想象的还深?
    不过深不深浅不浅的她不知道,摸了摸纤细的下巴,她只知道在不吃东西她就要饿死了,美目微微眯起,她的视线落在了身下锦绣床榻。
    佯装喝醉了的太子被二皇子等人热闹地簇拥着推开新房的门就石化了。
    只见他新纳的承徽正翘着腿坐在床上,一面灵巧地躲避着她边上急的脸色发白的侍女的手,一面不断地把床上寓意早生贵子的莲子花生红枣桂圆往嘴里扔,嗑的咯嘣作响,霎是香甜。
    “吃枣子么,很甜的。”她对着一众面色诡异的脸,犹自慢慢咽下嘴里的枣子,才开口笑语盈盈道,不得不说,太子府这点还是实诚,床上厚厚一层都铺满了这些东西,味道还真心不错。
    太子这下不用装醉脸色也够难看了,被气得,二皇子摸摸鼻子,心里想笑,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咳了一声:“小嫂子真风趣,大家都散了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就不要打扰太子了。”
    人群就这样迅速消散,就连一边急赤白脸的绿萝也被人拽了出去,空荡荡的新房里面,就剩了他们两人。
    “苏家的女儿就是这么上不了台面。”太子恨声道,他堂堂太子府的承徽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吃撒帐果子,说出去他的脸往哪里搁。
    “上不了台面也总比苏家女儿初入太子府就被饿死来的好听吧。”她百无聊赖地用牙签剔剔牙还一副为太子考虑的样子,满意地看到太子眼中一抹嫌弃,她可没打算和这个人滚床单。
    “庸俗。”太子几乎要忍不住拂袖而去了,自打他生出来,环绕在他身边的女子,不说个个容颜倾城,起码也是丰容靓饰,仪态万方,何曾有这种失仪的行为,虽说苏氏姿容皎皎,窈窕无双,算得上美人中的佼佼者,此刻却让他倒进了胃口,瞥见榻上白色的元帕,他面色冷淡,他可不会委屈自己碰她,到要看明日她如何交差。
    “想来我这个庸俗的女人太子看不上眼了,不过,这元帕还得请太子帮忙了。”顺着太子意味不明的目光,她纤细的手指拎起帕子,递给了太子。
    “本宫为何要帮你?”元帕未见落红,苏氏连记入皇家玉碟的机会就没了,他乐得看好戏,这个苏氏竟然天真地要他帮忙,她以为她是谁,太自不量力了,真是可笑。
    “太子妃殿下一直未有喜讯,而我的元怕未见红,太后问起,妾……”她顿了顿,羞涩地顿住,说不下去了,言语中未尽的意思却让太子变了脸色,她可不是角落里的阿猫阿狗任人戳圆捏扁,太后娘家人的身份用的好了也可以是保护伞。
    “好,苏氏,你很好。”太子凤眸中怒火翻腾,最终平息,接过她递过的绣花针,狠狠扎进手指,自打八年他从战场受伤回来,府里就再没有喜讯如苏氏所说,元怕未落红,太后那个老虔婆肯定会找苏氏去问话,说不定还真会作妖,传出他身子坏掉的谣言,又或者不依不饶说他看不起苏家,看不起她这个祖母,本朝以孝治天下,一顶不孝的帽子,他就算是太子也承受不起。
    “谢太子谬赞,臣妾其实也没那么好,时辰不早了,太子早些歇息吧。”满意的接住了太子扔过来的帕子,她不再撩拨,很识时务地去了隔间的碧纱橱安置。身后,太子望着她的视线一直很冷。
    而新房里间的大衣箱里,一个小小的身影静静蜷缩着,一面安静而凶狠地往嘴里塞点心,甜腻软糯的点心很好的安抚了他饿的发疼的肚子,那双漆黑的双眼在黑暗中越发亮得吓人,带了一点愉悦的情绪,今天来的太值得了,他保持着蜷缩的姿势想,虽然那个他名义上的父王来得太早让他没能及时离开,可能拿到够他吃两日的点心,还能听得他父王吃瘪的声音。
    004请安
    翌日起来,太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太子妃身边的大丫鬟墨书带着燕喜嬷嬷来收元帕。
    “承徽娘娘大喜。”墨书让燕喜嬷嬷先离开,然后淡笑着移步过来,从绿萝手中拿过牛角梳,给她梳理起头发。
    “墨书姑娘,怎么敢劳烦您动手,妾身可不敢当。”她才进门第一天就让太子妃身边的得宠大宫女给她梳头,嫌日子太好过了吧,她站起身,面上堆出恰到好处的惊慌。
    “承徽快快坐好了,有什么不敢当的,墨书不过也是一个奴婢而已,伺候娘娘是本分。”墨书见到她脸上的惊慌,面上越发和煦,手中却微微一动,力道不容她挣脱,她虽然说得恭敬,眼里却蕴着淡淡的不以为然:“承徽只管看着,奴婢保证不会让娘娘失望,绿萝你也可以学学,以后这般给娘娘装扮。”
    她一边说着,纤细的十指翻飞,她长长的发丝在她手里灵巧地编织成一个繁复的发髻,一面扫过梳妆台上寥寥的发饰,轻叫了声:“红玉,碧玉。”
    话音刚落,两个小丫头一端着满满一盘首饰,一端着一件精美绝伦的宫装进来。
    有趣,感情刚才不让绿萝给她梳头是嫌绿萝梳不好?
    她任由墨书给她梳妆,长长的睫毛垂下,遮掩住眼底那一抹意味不明的精光,好一个贤良有德的太子妃,特意一早巴巴派了心腹宫女来给她隆重装扮去请安,安的是什么心?
    “承徽果真是国色天香。”在碧玉给她换好新衣之后,墨书不由得赞叹出声。
    “都是墨书姑娘手巧。”她垂眸,低低地笑。
    “好了,请安快要迟了,就由我陪着承徽去吧。”墨书说着,上前搀扶起她。
    “有劳墨书姑娘了。”衣裙太过繁复,她都不好走路了,也就任由墨书扶着她的胳膊,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