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些梁贞心中就止不住愧疚和难过,她忍着心头泛起的酸楚,走过去挽上大哥的手,虽然三十多岁的她做这个动作有点别扭,但好在从小就是对大哥撒娇撒惯了的,做上去还算是得心应手。
“大哥你今天怎么这么好看,简直就像是漫画书中走出来的王子。”
梁谦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一大早就逗我开心,说吧,是不是又看上什么想买了?”
梁贞却故作不高兴地撅了撅嘴巴,“我不过说了一句实话,大哥你怎么这么想我呢?”
梁谦一脸无奈又宠溺的笑,“行行行,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大哥被你哄得挺开心,等下多给你发一点零用钱。”
梁贞立马狗腿地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大哥最好了。”
话音刚落梁彬就走上前来酸溜溜的道:“那你二哥就不好了么?”
梁贞:“……”
这种明显撒娇吃醋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这个一向让人头疼的梁家二世子竟然会对着她撒娇,梁贞倒是挺诧异,难得梁彬在惹她生气之外还有这一面。
这样的二哥着实可爱,她便也挽着他的手道:“我二哥当然也挺好啊。”
梁彬被她这么一挽却是受宠若惊,诧异道:“梁小贞,你今天究竟是吃错什么药了?”
这话听着就让人不爽了,梁贞正要怼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梁谦便呵斥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做吃错药?难不成要小贞每天揍你你才觉得舒坦?”
梁彬不敢跟大哥顶嘴,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不再吭声了。
几人结伴下楼的时候梁老爹梁承望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目光无意间看到从楼梯上手挽手下来的三个人,他原本还以为看错了,又将眼镜取下仔细的看了一眼,这才滋滋奇道:“梁小贞和梁小彬竟然‘建交’了?真是稀奇啊稀奇。”
梁老爹长得胖乎乎的,还有一个圆滚滚的啤酒肚,不过几年之后他就会被胃癌折磨,瘦成一把骨头。
想着当时躺在病床上的胖老爹还得忧心他最疼爱的小女儿离了婚怎么办梁贞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
她走过去在梁老爹身边蹲下,再扑到他的怀中将他抱着,梁老爹就笑呵呵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嗔道:“都快要出嫁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对我撒娇?”
梁贞忍着眼泪道:“我多大了还是老爹的孩子啊。”
梁老爹挺受用,乐得呵呵呵笑个不停,梁贞将他抱够了才将他松开,梁老爹这才发现她眼眶红红的,顿时紧张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还哭了?”
那在沙发上坐下的梁谦和梁彬也向这边看了一眼,梁彬便插嘴道:“我就觉得梁小贞今天怪怪的,跟变了个人一样。”
“什么怪怪的?”一道略凌厉的女声突然响起。
梁彬顿时正襟危坐,却不敢开口了。
却见从楼梯上缓缓走下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她一身淡紫色的连衣裙,肩上披着一条白色披巾,她面无表情从楼梯上走下来,举手投足间颇有一种女王临幸的霸气。
梁贞抬头看去,来人的确就是她的母亲白寒月女士。原来十年前的母亲竟然这么年轻,而且十年前的她还是驻美大使,作为国家的代表,在国外,尤其是强大如美国,必须有一种不卑不亢的大气,而多年的职业生涯早就练就了她的一身风骨,此时的她走到哪里都是气场全开,哪里是十年之后老态龙钟的老太太。
她们家与别家不同,从来都是严母慈父,作为驻美大使,母亲很少在家中,再加上父亲性格有点憨憨的,不太适合继承家业,所以当初爷爷离开之时是直接将家业传到了大哥手上,而父亲也只是在公司领了个闲职,而他们家倒是女主外男主内,他们兄妹三人基本都是父亲一手带大的,父亲也比母亲要慈爱许多。
她对父亲是亲近和喜欢,对母亲更多却是尊敬,不过她却也知道严厉如白寒月女士还是很疼她的。
所以她下楼来看到梁贞红着眼睛,虽然皱眉嗔怪她一大早上就哭哭啼啼不成体统,却还是将她拉起来又抽了纸巾帮她擦掉眼泪。
正好帮佣李婶进来叫吃饭,梁贞也很快收拾好心情,随着父母哥哥去了餐厅。
上桌之后大家又轮番询问了一下她怎么了,梁贞也没多说,只说是晚上做了噩梦被吓到了。
这个话题就这般揭了过去,而梁贞又再一次感叹上天对她不薄,她还能跟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还能跟老爹撒娇,还能多陪陪母亲,还能弥补许多前世没来得及做的憾事。
正思索间却突然听得白寒月问了一句:“西北那边的□□平定了,君宪也该回来了吧?”
梁贞心头一咯噔,只觉得有一股寒意慢慢爬上了脊背。
梁谦放下碗筷,恭敬答道:“的确是过几天就回来了。”
白寒月抬头看了一眼梁贞,眉心微沉,语气有些凝重,“君宪回来了,大概就要着手操办两人的婚事了。”
在场众人都没说话,明明结婚是喜事,但是大家好像都不是那么高兴。
白寒月似乎意识到氛围太过凝重了一些,她怕梁贞多心,遂又道:“要说这君宪的确也是个不错的孩子,生在谢家这样的豪门大家族,却不靠家族荫蔽,去军队里吃苦受累,亲手打下自己的江山,听说他在西北立了大功,这次回来怕是直接升少校了?”
梁谦又恭敬道:“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白寒月点点头,“小贞跟了他也不错。”
梁贞想要弥补的憾事很多,而最紧要的一件便是彻底斩断她和谢君宪的孽缘。所以她和谢君宪这个婚,绝对不能结!
“我……不想和谢君宪结婚。”
梁贞这话一落下,用餐的几人都纷纷停下动作向她看过来,梁谦用一种看小孩玩闹的包容目光看着她,微微笑着问道:“怎么了?和君宪闹别扭了?”
白寒月却是冷着脸斥道:“就算是闹别扭了也不能这么任性,婚姻是何等大事?怎么能儿戏?”
梁承望护女心切,一向唯老婆之命是从的他这会儿却不管不顾冲白寒月道:“你先别急着训小贞,听听她的看法。”
白寒月也没生气,倒是稍微缓了缓面色冲梁贞道:“你是怎么想的,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又说不结婚了?”
梁贞知道,这件事情她必须得好好跟他们说清楚,不然他们铁定以为她又在胡闹。是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面色正经冲几人道:“二哥刚刚说我就像是变了个人,他说得倒是没有错,我的确是跟以前略有不同了。只因我昨晚做了个噩梦,那个梦真实得可怕,我梦到了我的未来,在梦里我与谢君宪过得并不幸福,而我最后也不得善终。”
“大早上的说什么胡话?什么不得善终?只是一个梦而已!”白寒月冷了脸色,这会儿她是真的生气了。
“不。”梁贞却是直迎她的目光,一脸坚定道:“我相信那个梦是对我的一个警示,不管怎么说我不能嫁给谢君宪。”
或许是难得看到一向懒懒散散又爱玩闹的她有如此郑重其事的时候,大家都有些诧异,一时都没有再说话。
“不管小贞的梦是不是警示,既然她不想嫁给谢君宪,你们也就不要再勉强她了,反正我是觉得谢君宪也没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