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书正坐在床上，怯生生地望着我，两颗小巧的獠牙还没有缩回去，不过眼睛倒是变成了正常的黑色。
    “妈妈。”云书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赶紧上前：“乖乖，你没事吧？”
    云书摇摇头，伸手想要我抱，可是双手却穿过了我的身体。
    他愣住了，眼睛里立刻聚集了泪水。
    我赶紧安抚他，又把自己的事情解释了一边，这眼泪才没有掉下来。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问云书。
    “牙齿，痒。”云书的鼻子抽了抽。
    我一愣，看着他的獠牙，这莫不是要长牙了？
    “那你现在能收回去吗？”我不由问。
    云书点点头：“但是要等会儿。”
    “那就好。”我点头，“胡爷爷来了，你到时候不能露馅，知道吗？今天才抓了个僵尸。”
    “哪里？”一听到僵尸，云书就睁大了眼睛，我猜他也是因为没有见过同类的缘故吧。
    “已经被消灭了。”
    我刚一说完，云书表情就有些失望了，但是在听到还有一个的时候，他又重新抬头看向我：“妈妈，我能去看看吗？”
    “不行。”说话的是慕子彦，“你现在不能出去。”
    “爸爸。”云书似乎有些害怕地低下头。
    “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去。”慕子彦说。
    闻言，云书总算笑了。
    好不容易将云书哄睡着了，而钟毓也打电话上来了，告诉我们董明醒了。
    等我看到董明的时候，他正坐在床上，背靠床头，出神地望着窗外。
    “小明。”我喊了一声。
    他回身，朝我看来，勉强笑了笑：“姐，姐夫。”
    那笑容在我看来，简直比哭还难看，我不由想起那个笑容腼腆的大男孩，在火车上碰到他的时候，他的笑容，羞涩而纯真，不像现在。不过换位思考，如果我是他，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小说电视中的人物，还是要靠吸血为生的僵尸，我也接受不了。
    “你现在感觉如何？”我不由问。
    “就这样吧。”董明的眼神似乎透着绝望，有些失神。
    我想要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最终还是放弃了：“至少你还活着，不是吗？”
    “活着……”董明笑了，笑容充满了讽刺的意味，“如果知道会变成这样，我真的宁愿死了，古墓坍塌的时候，我就该跟着教授和同学们一起死掉。”
    “胡说！”我斥责出声，“不过只是变成了僵尸罢了。”
    “姐，你不会懂的，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受……”董明说着，眼眶已经红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变成这么一个怪物，白天不能出去，有时候看见人的脖子，我总有一种咬断他们脖子的冲动。我从来没有想过，没有……”
    我有些愣，云书似乎没什么影响，照样能跑能跳，甚至还能吃人类的东西。将臣寄居在云书的身体时，连酒都喝。
    慕子彦大约是猜到了我心中所想，解释说：“他是灰眼僵尸，害怕阳光。”
    确实，将董明变成僵尸的那女尸是蓝眼，而董明等级则要更加低一级。
    “那有没有办法？”
    “有。”慕子彦说。
    我顿时一喜。
    董明有些不明白地看着我和慕子彦：“姐，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再商量，怎么让你看得见太阳。”我冲着董明微微一笑。
    董明神色瞬间黯淡下来：“不可能的，青霞姐说过了，除非有等级更高的僵尸愿意。而且就算能够看见太阳了又能怎样，不能吃东西，只能喝血……”
    “至少，你能够过得像普通人类。”我说，“小明，什么都比不上活着重要，你只有活着，你才能坐你想做的事情。”
    董明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而且，姐家里就有一个等级比你高的僵尸。”我说。
    董明蓦然抬头，看着我。
    “你还记得，我有两个孩子？”我问。
    “记得，一个叫尧儿，一个叫小书，你跟我提到过。”董明点点头。
    我朝着慕子彦看了一眼，后者微微颔首。
    “尧儿现在正在陪人下棋，你跟我来吧。”我起身走到门口，却见董明还愣在床上，不由道，“快起来，跟我来。”
    “我不想动。”董明又垂下了眼帘。
    我气笑：“起来！”
    最后董明才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跟着我往楼上走。
    我先进去看了看，云书虽然已经睡着了，但是獠牙还露在外面，我嘱咐了董明几句话，切记他不要吵醒云书。
    等到董明走进去的时候，当他躺在床上睡觉的云书，眼睛蓦然睁大：“他，他的牙齿……”
    “嘘！”我看见云书皱了皱眉头，然后又将他喊了出去，来到客厅坐下。
    坐在沙发上的时候，董明似乎还有些回不过神，半晌过后才看向我：“姐，他……”
    “他就是小书，如你所见，他也是僵尸。”我说。
    “那你们……”董明睁大眼睛看着我和慕子彦。
    我这才想起董明似乎并不知道慕子彦的身份，不过我也没有打算告诉他，而是说：“我和你姐夫都不是僵尸，这点你放心，钟家的人也不是僵尸。只不过小书的身份很特殊，他虽然是僵尸，但是和你不同，你只需要知道，等他醒了之后能够帮你看见太阳。”
    “真的？”董明的嘴唇动着，眼神闪烁着。
    我点点头。
    第726.出发前夕
    许久之后，董明说了两个字：“谢谢。”
    “小明，这个圈子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或许也会和你以往认知的有矛盾，但是你你现在不同了，很多事情都不一样。”我语重心长地说，“而重要的一点，你必须想开点。”
    “也许吧，但是我现在做不到。”董明苦笑一声。
    我没有再劝他，而是说：“小明，现在姐需要你帮忙。”
    董明抬头朝我看来：“我现在……还能做什么？”
    “你还记不记的你给我的地图？”我问。
    他点点头。
    “那份地图，实际上还是缺失的，我们打算再去你的村子找一找。原本我让钟毓去你学校找你，就是想说这件事，没想你正好去了古墓，除了意外。”我说。
    董明嘴唇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却没有开口，只是有些不解地望着我。
    我简单地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董明本来就心地善良淳朴，心思也比较单纯，听我这么一说便答应下来，不过再怎么也要等到云书醒来之后再说。慕子彦说了，只要尧儿一滴精血，董明就能够升级。
    忙活了一个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不由问慕子彦：“小书两只眼睛都不一样，到底算几级僵尸？”
    “将臣在他身体呆了一段时间，也替他改造了身体，如今介于二级和三级之间。”慕子彦说，“不过，他最多是二级僵尸，想要成为第一代，除非……”
    “除非什么？”我连忙问。
    “打败将臣，成为新的僵尸王。”
    我顿时有些无语，那将臣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了，即便是一直在沉睡，可是实力却摆在那里。虽然说僵尸最厉害的就是无坚不摧的身体，但是将臣不同，他连灵魂都修炼到了极致，这样的对手，几乎是不败的。
    “将臣如果真的找齐了身体复活，那是不是就没有人能够对付他了？”我不由问。
    “万物都有两面性，将臣也不例外，只是他的致命点我们不知道罢了。”慕子彦说着，亲了亲我的额头，“别想多了，小书和普通僵尸不同，他是你生下来的，只要平日里不要动怒，月圆之夜不乱跑，就和普通小孩无异。”
    我“嗯”了一声。
    不管如何，我们肯定实在要去村子里走一趟的，所以第二天，慕子彦就吩咐钟灵去准备东西出发。尧儿自然是要跟着去的，至于云书，想想快到月圆之夜了，如果把他放在钟家也不安心，也就跟着去了。
    就在我们出发的前一天，董明终于成为四级僵尸，虽然实力增长了，但是他并不会运用，对他来说，只要能够表现得像正常人就已经不错了。
    而在同一天，赵文和也从修炼中苏醒，他醒来的时候，钟家发生了一场级别不高的地震似的动静，如果不是慕子彦知道情况让大家安心，估计钟家的人早就乱成了一团。
    一上四楼，我就看到了赵文和的身影从修炼室徐徐走出来，而慕子彦也微微一笑：“赵大哥，恭喜。”
    赵文和开心地发出爽朗的笑声：“已经两百年了，两百年我都未进一步，一直停留在这个阶段，如果不是尸祖，我不知道还要卡多久。尸祖呢，我要好好谢谢他老人家。”
    他一说完，就看到了站在尧儿身边的云书，顿时眼前一亮。
    慕子彦出声：“尸祖已经离去，赵大哥，站在你面前的是小书。”
    赵文和愣了愣：“已经走了？”
    慕子彦“嗯”了一声。
    赵文和有些可惜，但是随即上前，将小书抱了起来：“小书，知道我是谁吗？”
    云书点点头：“赵伯伯，哥哥跟我说过的。”
    “乖孩子。”赵文和笑了。
    “弟妹如何，醒来了吗？”赵文转而问慕子彦。
    现在还没有天黑，所以我站在慕子彦身边，他却没有发现。
    慕子彦道：“到了晚上，你就能看见她了，她现在每天晚上能够出现，不过依然是灵体状态。”
    “怎么回事？弟妹不是尸祖的徒儿吗，难道尸祖没有办法？”赵文和有些狐疑。
    慕子彦顿了顿：“有条件，除非我把他的身体从万年寒冰晶中取出来，他就答应让月儿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万年寒冰晶！”赵文和惊了，“那东西可不好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