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檀越也坐了旁边,他见她没有接,一把塞了她的手里。
她也不客气,擦了手,也擦了脸。
少年仰着脸,拿着水囊喝着水,徐良玉冷眼看着他气呼呼地,好心地在旁边提醒着他:“小心,别呛到了。”
不说还好点,她这么一说,檀越嗓子一紧,顿时呛了一口,猛烈地咳嗽起来。
他屈起一条腿,低着头好顿咳。
徐良玉忙挨近了些,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我说什么来着,小心呐!”
他咳得满脸通红,回手架开她的手:“不劳良娣费心。”
看看他说的什么话,难不成她还能当她一辈子阿嫂不成,犯得着阴阳怪气的,她一把拍了帕子在他的脸上,没好气地撞了他肩头一下,檀越本来就呛得腔子疼,劈头盖脸地被她手里帕子糊了一脸,没防备又被她用力一撞,顿时歪了地上去。
徐良玉一肚子气,顿时没了,双腿都抱住了,她被他这窘样逗笑:“哈,良娣赏你一屁墩。”
少年还摔着,平时最注重衣着,此时半个身上都是土,回眸已是恼怒。
不想他这副模样,更显好笑,徐良玉更是乐不可支:“怎么?不服气?”
言语间,带着不被人察觉的亲厚。
是熟人之间的熟稔。
不过,就她自己在笑,青萝在这边直对她使眼色,荣生也重重咳嗽了一声。
徐良玉才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忙是回头,李德不知什么时候出了林子,就站在她的身后,表情不虞地盯着她,对上他的眼,她干笑两声,忙是让开了身下的大石头一角:“殿下,坐这,我擦过了。”
这模样,倒狗腿得很。
李德依言坐下:“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她笑脸依旧,挨着他眨眼:“殿下干什么去了,洗脸了吗,山泉水很甜的。”
他侧过身子来,目光在一边默默站起来退后的少年身上一扫而过:“嗯。”
最后的一丝光亮被大地上的黑暗笼罩,檀越握紧了帕子,回到车边去牵马,徐良玉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等叫他,李德已经钳了她的下颔,给她拧了自己面前来。
徐良玉抓住他的手腕:“疼疼疼,你轻点~”
他捏住了,倾身,在火光当中磨着牙:“你个没良心的……”
她怎么没良心了,也顾不得身后有多少人看着他,忙是摸了下腰间的锦袋,就着红绳一拉,打开了伸手一抓,在里面摸出来两个拇指大的果子来。
这是她刚才去溪边洗脸时候,发现对岸树上结着的果子。
绿色的,一看就是没熟还有点青,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她放了起来,这会拿出来摊开掌心让李德低头来看:“殿下这么说,可是伤了我的心,刚才还想着好东西要先给殿下呢,看,野果子!我洗过了,送殿下先尝个鲜!”
说着,不由分说抓过他手,放了他的手心里。
她眨着眼睛,看见身边的人拿了果子,正低头看着,笑了:“我觉得既是树上的东西,应该能吃的吧!”
听说是吃的东西,荣生往这边看了一眼,他才要开口,却见自家殿下已经张口咬了下去,横竖不是有毒的东西,他一边咧着嘴,一边转过去只当没看见了。
李德咬了一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徐良玉。
其实她口袋里还装着好几个呢,见他面不改色地咬了一口,忙是又靠近了些:“怎么样,好吃吗?什么果子?”
他不说话,只点了点头,作势又将青果放了唇边。
徐良玉放心了,低头又是摸出来了一个,她在唇边还吹了口气,张口咬了下去!
紧接着,苦涩传遍了她整个感官,她舌尖卷着苦味哭笑不得,一口将口中的青果吐了出去:“呸呸呸,好苦!”
说着,苦着脸瞪着李德:“殿下你也忒坏了!”
她舌尖在唇瓣上溜过,还带着一点点娇嗔。
他心里受用,唇边便溢出一点笑意来,口中含着的青果也不觉得苦了,扭头才要吐出来,眼前的人却是突然捧住了他的脸,就在他微怔之余,女子特有的柔软已经贴近了他。
徐良玉柔软的双唇与他唇瓣咬错,来不及吐出来的青果被她舌尖一卷,竟是生生咽了下去。
随即,她放开他,身子后仰,看着他坏笑。
他手里的那两个果子当即滚落了去,李德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四目相对,她也有点懵。
一时间忘记了,面前这个人是高高在上的雍王殿下,可不是随意可以打闹的谁,他似乎不太喜欢别人的碰触,她会不会闯祸了,天也才黑,回头一看,好像也没有什么人注意他们,就是面前的荣生和青萝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凑一起转过去了。
她眨眼,又在口袋里摸出一把青果来:“那什么,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忙又将这些个不管不顾都塞了他手里去,李德握住了,舌尖还有苦味,刚才她唇瓣贴过来时候,那点悸动似乎还在,他喉结微动,把玩一样,摩挲着掌心的果子:“你知道这东西有多苦吗?”
徐良玉摊手:“是你先骗我的,我差点就吃下去了。”
在一个已经被她强行按着吃下去的人面前,她说完就有点心虚,不过他从来都是这样,从神色上来猜他的心思,其实很难,几次接触下来,多少仗着些心底的暧昧,总和别人不一样。
她盯着他的薄唇,有点想……
想着,想着就舔了下唇:“是很苦,看来殿下不喜欢,殿下也喜欢甜的?”
李德瞥着她的脸色,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她几乎是在喃喃自语了,手一动,又摸向了腰上的锦袋,这一次,飞快拿出来的是一个纸包,徐良玉指尖微动,很快拆开了。
他垂眸,发现纸包里包着蜜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