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一上午的牌九,有时放水,有时认真,到了晌午,输赢也不大,还哄得老爷子很是高兴。孟云卿唏嘘,有人当时也是这么哄外祖母的,当真有效的。
晌午饭简单吃过,正餐要留给年夜饭的。
下午时候,府中的下人都聚在一处,老爷子要给发红包。
年年都有的仪式,福伯主持。
宣平侯府是京中的世家贵族,老爷子平日待人和善,年关时候又出手阔绰,整个侯府都是乐呵呵地笑声,倒让人觉得年关里气氛太好。
宣平侯府以往过年,就老爷子同段旻轩两人,除去几个跟随多年的老人,如福伯等,旁人老爷子都不留他们在府中了。
让他们到大年初三再回来。
今年多了孟云卿和许卿和,老爷子心中欢喜,这年夜饭都循了一大家子的准备了满满一大桌。
孟云卿抽空去厨房看时才知晓,这哪里吃得完呀?
福伯就道:“老侯爷今年高兴,说年夜饭要慢慢吃。”
也是,难得爷爷高兴,孟云卿就也不多说了。
黄昏前,她也将蕙兰阁上下的红包打赏完了,能回家的丫鬟和小厮都放回家了。苑内就留了音歌,小茶,还有几个粗使的丫鬟。
到了夜间,年夜饭就在忠孝居一道用的。
福伯也入了席。
将好五个人。
年关时候,怎能不饮酒,福伯备了好几种酒,还有羌亚的葡萄酿得美酒,配得是夜光杯。
孟云卿喝不惯,还是喝得果子酒。
许卿和倒是很喜欢,说爹爹出使羌亚的时候,曾今带了一些回来,他喜欢这个口感。段旻轩便陪他和老爷子喝得葡萄酒。
年夜饭要吃得长长久久才算好。
吃到京中四个城门口,都逐一放起了烟花。
城门口上放的礼花很高,京中都能看见。
孟云卿便停下来,每年年关,她最期盼的就是看烟花,白看不腻一般。
许卿和就同老爷子和段旻轩行酒令。
烟花什么的都是女孩子爱看得东西,他是男子汉。
孟云卿就由得他们去。
京中四个城门口,每个城门口都放了小半个时辰,加在一处,就放了将近两个时辰,看得很是过瘾。孟云卿也暗自腹诽,也是苍月国力强盛,在燕韩也没见过放这么久的。
福伯就道:“小姐忘了,今年小皇孙出生,是君上特意嘱咐放的烟火。”
对哦,十一月里,东宫的小皇孙出生了,普天同庆,就都说今年年生好。
这两个时辰的烟火,怕是为小皇孙放的。
他们是沾了小皇孙的喜气。
沾喜气就沾喜气吧,她回眸看了看身后的三人,还在不依不挠得行着酒令,倒也和谐。只是爷爷喝起酒来,就忘了许卿和是小孩子,一旁的有人更是不管的,她看了不多会,尽是许卿和认栽得。
她也看不过去了,便也加入了,同许卿和一道。
他们两个人一伙,就算是饮酒也好过一人吧。
许卿和虽然多和她拌嘴,这回却是难得的沆瀣一气。
她不会行酒令,但素来运气好……许是她运气也不是很好,只是有人舍不得灌她酒,总归,她加入后,她同许卿和的战况越加好了起来。
倒是老爷子和段旻轩喝了不少。
这葡萄美酒吧,初初饮起来不觉得醉人,老爷子便囫囵吞枣般,尽显豪气,一口饮尽。
可后劲儿却是比高粱酒大多了。
这酒令行了不少时候,老爷子率先扛不住了,一头栽了下去。
醉晕晕的,怕是连岁都守不了。
福伯扶他回屋,他还笑眯眯得:“再来三百回合!”
怕是梦里都在舞刀弄枪呢!
孟云卿忍俊不禁。
“稍后做什么?”许卿和是没醉的,他喝过葡萄酒,也知道该怎么喝。开始虽然行酒令是他一直在输,但他是小鬼头,他喝得少,老爷子和段旻轩也没有为难他。后来孟云卿加入了,他更没有喝多少。老爷子自然不说了,他还没有段旻轩喝得多。
“守岁呀。”孟云卿接到。
段旻轩就看她。
她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
许卿和又问:“在哪里守岁?”
段旻轩就道:“各回各苑,各守各的。”
孟云卿吃惊,许卿和就嘟了嘟嘴。
孟云卿就睨了段旻轩一眼,明知许卿和是一人在苍月,年关定是在想念亲人,哪有放他独自一人回苑中的道理。
段旻轩就道:“当真了?”
好似先前是玩笑一般,孟云卿和许卿和都纷纷看过来。
“去蕙兰阁吧,继续玩牌。”
玩牌也好过无聊,孟云卿和许卿和都笑了起来。
“可是又要喝酒?”许卿和戒备。
段旻轩幽幽看他:“不喝,输了的贴纸条在脑门上。”
许卿和才笑了出来。
段旻轩唤了小茶来,让她先去准备,又小声在小茶耳旁吩咐了一声,小茶愣了愣,还是点头,孟云卿和许卿和都没有留意。
等一路到蕙兰阁,音歌和小茶都将茶水,点心和牌准备好了。
年夜饭吃了这么多,点心只是摆设了,可要守岁,茶水倒是可以来些。
段旻轩让许卿和洗牌,许卿和只得去洗,他自己则是翻开几个杯子,依次倒了茶水,给他们二人。从忠孝居走过来也渴了,孟云卿和许卿和都喝了两口,而后开始摸牌。
许是年夜饭吃得有些多,也许是蕙兰阁里的碳暖烧得有些热,许卿和玩了几把便有些困了。
“怎么了小鬼头?”孟云卿看他。
许卿和挠了挠头,“可能是酒意上来了,有些困了。”
“不守岁?”孟云卿问他。
他托了托腮,又勉强玩了两把,还不等脑门上贴了几张纸条,就昏昏沉沉倒在案几上睡了。
孟云卿便唤了音歌来,给他披上了厚厚的大麾,怕他着凉。
“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音歌有些奇怪。
“说是酒意上头了。”孟云卿摸了摸他额头,还好,没有烧,应当是醉得有些晚,倒是同某人像得很。
某人正好笑嘻嘻看她,又朝音歌和小茶道:“扶他去霁风苑睡吧。”
蕙兰阁是孟云卿的苑子,让许卿和睡这里不妥。
霁风苑近些,又有后门相通,送过去也不会着凉。书约苑离得有些远,他又醉了,怕受风着凉。
孟云卿也觉得好。
音歌和小茶便夹了许卿和往外走。
还好许卿和不沉,她二人能应付得了。
小茶就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眼神也闪闪烁烁的,音歌也觉得奇怪了些。等将许卿和送到客房,才又问她:“小茶,你怎么了?”
小茶尴尬笑了笑,才悄声道:“卿和少爷不是醉了……”
不是醉了?音歌疑惑看她。
小茶支吾道:“侯爷说,给他的茶水里添些蒙汗药,被告诉小姐……”
蒙汗药?
音歌无语。
蕙兰阁这头,许卿和一走,这牌便没法玩下去了,索性收了起来。
离子时还有些时候,正好同他说会子话。
这几日,各有各的事情在忙,他去了韩燕两月,朝中落下不少事,每日都很晚才回来,话也说不上一些时候。
这守岁,正好让他二人单独说些话。
孟云卿就想起去年在燕韩,沈琳,沈陶几人说是要一道守岁,结果到最后,只剩了她和段旻轩两人。子夜的烟火,还是他同她去看的,他那时还鬼使神差亲了她。
明明是去年的事,却像过去了许久一般。
想起来,唇畔还会微微牵起。
“想什么?”段旻轩问她。
“没什么,就想起去年守岁的时候。”她也如实应他。
他应当也是想起那个时候了,才不说话了。
子时尚早,她又问起燕韩国中的人事来,他回来不久,一直没有时间提起。
段旻轩看了看她,“想听?”
她点头。
反正有大把时间。
“我记得你同韩翕要好?”他问。
韩翕,她愣愣点头,想起韩翕的那封书信,恰好想听她近况。
“韩翕原来是个姑娘,韩相府里闹了这么大一个笑话,终日焦头烂额的。谁知道卫将军上门提亲去了,还得了平帝的准,让韩相有了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