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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
    崔嘉宝笑的露出颗小虎牙。
    崔语堂送她的那匹马叫流碧,想来也是不能带走的,她想留给周宁,若是周宁不要,便送来与流朱作伴吧。这些年她的骑射突飞猛进,流碧和董明月都占了一大份功劳,她看着这空无一人的演武场,有些心痒痒,但想了想还是作罢,最后拍了拍流朱,道:“最后一次见面,就当是老朋友说说话,哪有骑你身上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流朱嘶鸣一声,好似极为赞同,崔嘉宝笑脸盈盈地将它牵回马圈。
    射御不分家,已见了御术课的先生,自然是接着去见射术课的先生。吴先生正在授课,此刻让那些姑娘分组练习,见到崔嘉宝有些惊讶。崔嘉宝算是她最为出众的女弟子之一,这些时日见她请假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此刻却看她好端端地出现了,才知道她是来告别的。
    吴先生倒是潇洒人物,挥挥手道:“你别看这山高水远,有缘自会重逢,若是不能再见,那便看开些,好歹有过一段好时光。只可惜你要回京城,京城这地方,真是讨厌得紧,只怕你不能像在这里自由自在。”
    吴先生将她搂在怀里,笑道:“赶时间吗?”
    崔嘉宝愣了愣,她今日是专门来拜别的,倒是有充足的时间,便点头。
    吴先生道:“那帮我一起带带这个班。”
    崔嘉宝:“……”
    她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去给大家纠正动作。
    带完这个班的时候,崔嘉宝有些累了,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先去找了吴先生,早知道便该放最后,就算是疲了倦了也可以直接回家休息。
    和数术先生倒没有聊太久,毕竟她表现不温不火,既不是于此道惊才绝艳,也不是成天惹是生非的,先生对她没太多印象,平平淡淡便完成了这次拜别。
    下一个离得近一些的是教礼仪的林先生。崔嘉宝学的不是拔尖,但林先生的要求都踏踏实实做到,且以林先生对她自己的要求,绝不会有什么她不认识的学子。
    听完崔嘉宝的来意,一向严肃的林先生竟笑了笑,道:“你这个拜别我却不能接受。”
    崔嘉宝怔了怔,瞪大了眼。
    林先生含笑点头,道:“受人之托,我不久也要回京,想来还有再见的机会,你有心了,很好。”
    崔嘉宝这也有些欣喜。她离京四年,对那里已很是陌生,且住进那定安侯府,只怕天天都有硬仗要打,有个熟悉的人总归心安些。
    她欢欢喜喜地离开林先生这儿,在乐理先生和书画先生中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先去乐理先生那儿,毕竟王先生兴致一来便让人喝酒,实在是消受不起。
    这一路上碰到不少学子,见了她都弯身问号,便是那年纪比她大上一些的少年郎,因为入学晚,也要红着脸叫她一声“师姐”。崔嘉宝一个个笑眯眯地回礼,也不嫌麻烦,终于是见到了乐理先生。
    乐理先生又在捣鼓新的乐器,见她来了,招她来试。她还来不及开口,便被逼着弹起这四不像。先生听着音色眉头一会儿皱、一会儿松,满意又不满意的样子,崔嘉宝看得心中无奈。在先生指导下,她对各种乐器都粗通一些,专修七弦琴,也不忘老本行,把玩起埙来是极为拿手。
    先生什么都好,就是专研起乐器来便丝毫不理外界事。
    崔嘉宝也不指望他有反应了,只能将该说的都说一边,先生果然是嗯嗯啊啊地糊弄过去了,认真地看起新做出来的玩意儿,琢磨着怎么改,挥挥手让她先退下。
    崔嘉宝哭笑不得,想着等他做完了估计就能反应过来,再看了先生最后一眼,便顺着他的意出了门去。
    最后便是王先生,找到王先生的时候,他又在喝酒。
    崔嘉宝觉得自己今天因为先生们叹的气真是比往常一旬都多。她第一次见王先生,他喝酒,她兴许是最后一次见他了,他又喝酒。
    也难为他总能克制着清醒上课,而不是酡颜醺醺然。王先生见她,道:“阿宝过来,听说你要回京城去啦?”
    崔嘉宝乖乖过去,点点头。
    王先生道:“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一个个都往京城跑,有的更过分啦,居然跑去边关,抚州有什么不好呢?”
    崔嘉宝失笑,道:“抚州很好。”
    王先生摇摇头,叹气道:“再好也留不住你们啊,行了行了,老规矩,喝酒作画题诗,算你孝敬先生的。”
    崔嘉宝早有心理准备,虽然无奈,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喝了酒。这些年来,她酒量有涨,但也架不住王先生这劝酒法,感觉手都开始晃了,她连忙拒了。
    也不知怎地,听王先生提起边关,她心中便有一副画卷,不画不行。
    千军万马前,我自拉弓射日。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王先生看她笔法气势连连点头,只觉她水平日益增长,一副画眼见就要成了,崔嘉宝开始题诗。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王先生气的想打她,道:“做什么又题人家的诗?还老挑不对画的那种!”
    崔嘉宝自然是故意的,朝他一笑,便飞快地跑了。
    王先生象征性地追了几步,失笑地停了下来,越看那画越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  薛哥哥不在的日子里,我大概就这样让他字里行间地刷存在感啦233
    第41章 归京
    先是送走了董明月, 现在崔嘉宝和崔嘉惠也要走了,最难过的莫过于周宁。这几年来,就连互相看不顺眼的崔嘉惠和周宁都成了好友,更遑论和周宁关系最好的崔嘉宝。周宁眼睛都哭红了, 全然一副小女儿的情态。
    崔嘉宝想笑话她,自己却也有些想哭。不知道何时才能和周宁再见, 她们年岁渐长, 只怕再相见时已嫁为人妇,到时候来往便不如现下肆意。但周宁显然不会想这么多, 崔嘉宝也不想说出来让她再平添伤感, 只故作欢喜哄她开心。
    周治也终于过了那个狗憎人嫌的年纪, 虽然还是羞于承认过去,但人也不再像以前那般顽皮, 也可能是三番五次恶作剧被修理惨了的原因。虽然嘴上恶声恶气,但不舍的情状还是从眉宇间露出。
    也许是离别的原因,崔嘉宝看周治也顺眼了多,真情实意地道了别, 惹得他别过脸去。
    因着离别,崔嘉宝一路上都恹恹的, 她本来又晕车,竟在路上病了一场, 小周氏便将冬青派来照顾她。
    崔嘉宝病得模模糊糊,睁眼时看到一个瘦高瘦高的丫头,觉得有些眼熟, 迷迷糊糊道:“是你?”
    冬青手脚麻利地拿湿帕给她润着脸,笑道:“姑娘乖,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冬青被小周氏选中后本就欣喜若狂,小周氏还说要让她去学医,这便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了。她知道自己不算聪慧,面容也不出挑,本只打算手脚勤快些,让人挑不出错就是。谁知有了学医的机会,学好医术,那多半是要以医女的身份充当姑娘的陪嫁,有了一技之长,在姑娘身边的位置也就稳固了。
    是以,冬青这些年学的很认真,小周氏也不是要她当什么大夫,但最基本的都得学会,她也没有浪费这个机会。医术是学了,小周氏本还想再□□她一段时间,但崔嘉宝这病来的突然,小周氏想想就将她放过来了,以后她便留在崔嘉宝身边。
    冬青给崔嘉宝诊断一番,便知道她并无大碍,不过是晕车再加上心中郁结,这种病只要好好休养一下,很快便能恢复过来。然而现在是在赶路,每日颠簸,也难怪崔嘉宝越病越昏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