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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小周氏淡淡瞟了他一眼,崔语堂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道:“我不管,他过了我这关再说。”
    崔嘉宝听见人走了,才抬头看小周氏,小周氏笑道:“放心把,就你爹这样,还能把人为难到哪里去?”
    崔嘉宝听她这样奚落崔语堂,虽觉得有些不厚道,还是忍不住笑了笑。
    两家通了气,接下来便是合庚贴,尔后是正式的定亲。崔嘉宝和薛明泽的庚贴一合,家中反应最大的反倒是崔崇安。他和崔语堂倒是如出一辙的想法,崔嘉惠的婚事定下时,心里本就是又喜又悲,还想着崔嘉宝年纪小,可以多留两年,没想到这么快也定了亲。崔崇安比崔语堂还严重些,温瑜之和薛明泽都是他师兄,几人也是多年的交情,于他有半兄之谊,结果一个个都要把他的妹妹娶走。若不是崔崇安生性宽厚,此时便有些想不开了。
    崔崇安连着好几次躲着薛明泽,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薛明泽便看出来了,无奈之下,便请温瑜之帮忙。温瑜之信誓旦旦地接下,灰头土脸地回来,倒是忘了自己现在也是崔崇安不待见的“妹夫”之一。
    薛明泽见温瑜之也这般狼狈,心里倒是平衡一些,又有些好笑。自合庚贴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崔嘉宝,想着只怕正式上门提亲那日也未必能见着一面,心中惴惴,倒是崔崇安闹了这么一出,让他有了些真实感。
    薛明泽知道,过一阵子,崔崇安这脾气自然也就下去了,想了想还是放开了手。睿王这边的事他还要继续跟进,给崔嘉宝准备的聘礼也不能马虎,倒是没精力花在崔崇安身上了。
    薛明泽虽然没说他最近在忙什么,但温瑜之也不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自然有所推断,他身在翰林院,又被付大学士看重,显然是作为下一个内阁班子培养的,得到的情报要多上不少。
    温瑜之压低了声音,道:“这事查出来是什么结果,你就明明确确往上报,有疑虑的地方也不要漏了提。涉及到天家的事,你不是能做判断的人,皇上想要什么结果,让他自己判吧。”
    薛明泽点头,好在向来冷面,旁人倒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只当他俩还像刚刚闲聊一样。
    睿王出事的地方,是那百宴楼,曾经盛极一时的地方,如今已有些凋敝。
    第77章 提醒
    皇上下旨的时候,没说让薛明泽暗中调查, 却也叫他不要惊动旁人, 带人围楼之事自然也不能做。好在薛明泽自己手头还有些可用的人,便让他们暗地里将人扣下, 不声不响, 倒也没人发觉不对。
    问了老/鸨几次,老鸨所知的关于那妓/子忆柳的事情也说了个八九不离十。那忆柳生就一副花容月貌, 最难得的是知书达理,性子又懦弱,□□起来不费吹灰之力。老鸨是从一个姓洛的人牙子手里花重金买来的, 花了许多心思才□□成现在这样。
    忆柳听话的很, 也没什么脾气, 唯独提了点要求, 便是自己定了这个名字。
    老/鸨倒也知道待价而沽, 见着忆柳这模样, 便知道她能给她带来更大的利益,因此一直没有让忆柳接客。机会果然来了,睿王于百宴楼宴客, 办事的人点明了要几个干净些的,若是伺候的满意了,大大有赏。
    忆柳还是个雏,自然属在干净的范畴,就被老/鸨推了出去。老/鸨心思还存了点小心思,忆柳这模样难得不说, 行事倒有些像官家小姐,不是那上不了台面的,若是真被贵人看重,对百宴楼也是一件好事。
    老/鸨怎么也没有想到,忆柳会暴起伤人,早在听到的时候,她便吓晕了过去,此刻被人扣起来,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盼着官老爷能看在她说的多的份上,放她一马。像百宴楼这种开的大的产业,背后不可能没有人,可现在出了这种事,背后的人只怕丢开手还来不及,自然不会来捞。
    老/鸨说,在□□的时候忆柳也犯过错,花楼里的姑娘犯了错,那都是要狠狠地罚的,才能让她们长记性。下手的人都有分寸,不会留下痕迹,却让人疼痛难耐。忆柳被打的时候,从来没反抗过,只咬着牙忍受,痛极了晕过去也是有的,怎么看都只是个弱女子。那天到底是如何躲过侍卫,伤了睿王还能逃走,她实在是不清楚。
    薛明泽从现场的痕迹来看,倒不觉得忆柳的功夫有多高,确认了睿王的伤情后,更是肯定了这一点,不过是占了暴起和兵器之利罢了,非要说的话,恐怕还有些运气的成分。幕后使者若是一心想要睿王的命的话,不应该派这么一个空有美貌却没能力的杀手来,若说是忆柳自己一个人想要报仇或是什么,她也不应该有这个能力逃跑。正是这两厢矛盾,才让薛明泽犹疑不决。
    两者相比,他还是偏向于忆柳背后有人,这样的话,到底有什么非忆柳不可的原因呢?薛明泽突然想到自己前些日子向陈泰伯借的卷宗,当时是要查一个陈年旧案才借的,翻阅的时候似乎隐隐约约看到过见着一个柳姓官员被抄家的卷宗。
    忆柳、官家小姐……
    薛明泽立马回府查找卷宗,果然找到了这一份,柳家男丁被尽数处斩,女眷则是沦为官妓,这个案子的经办人是……睿王。
    薛明泽顺着这条线去查,查到柳家曾有一对姐妹,在姐姐的掩护下,妹妹逃了,一直没有找到,做姐姐的不堪受辱,已经上吊自杀了。柳家的其他女眷,倒也陆陆续续都去世了,柳二是柳家最后一滴血脉,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薛明泽找老鸨画了忆柳的画像,又找了当初认识柳家人的人来指认,忆柳果真是柳二没错。
    薛明泽有些头疼,如今想来,人家起了这个名字,便是要引人来查。这案子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要查起来委实困难,可眼前最明显的线索便是这条,没有放过的道理。
    另一边他将人扣的够久了,便让人佯装放了,暗地里看是否有人接洽,两线并进,眼见着要忙昏了头。
    崔崇安倒是拉着一张脸来找他了。
    薛明泽见着他不说话走到他跟前,扔下一个食盒,便坐在一边,不情不愿地叫了句薛师兄。
    薛明泽有些想笑,心情倒好了很多,打开食盒,发现是些小点心,卖相还不错,尝了一口味道也不算太甜,正好填个肚子。他已经想到是谁让他送来的了,心里的不安定算是彻底消失。
    崔崇安见他自顾自地吃了起来,眼见着就要吃完了,连忙也伸出手要捻一块。薛明泽不疾不徐,手往回一勾,这食盒便到他怀里,崔崇安是一块也没捞着。
    崔崇安吃惊地看向他,却见薛明泽朝他一笑,道:“这是做给我的,你机会多着呢,就别跟我抢了。”
    崔崇安万万没想到薛明泽这样严肃的人也会开玩笑,一时倒忘了生气。他先前郁闷还有部分原因是觉得自己没有身为大舅哥的尊严,温瑜之和薛明泽比他年长不说,还都是他的师兄,他也摆不了什么脸,连刁难刁难他们都不行,就要把妹妹拱手让人。现在见薛明泽这样,倒多了些人气,心里还妥帖些。
    崔崇安道:“阿年有话要我带给你。”
    说完看了看那糕点,意思再明显不过。
    薛明泽哭笑不得,只好将食盒放回桌上,看见崔崇安以极夸张的表情享用了两块后才开口道:“她说她也只是瞎琢磨,叫你且听听就罢。”
    薛明泽点头。
    崔崇安便继续道:“她说你最近忙的不见人影,想来是有任务在身,当下最大的不过是那几件事,她猜你可能在调查其中的某一件。可也没听到什么风声,只怕是不好公开的。若是碰到什么别有身世、另有隐情的事,调查之前还是先报给上面那位听,一旦开始调查了,就算你不想公开,也会有有心人替你公开,到时候难免麻烦缠身,做了别人的马前卒。”
    崔崇安其实有些不满,崔嘉宝这话说的遮遮掩掩的,连他这个传话的也不愿多透露,让他颇有点胳膊肘往外拐之感。
    薛明泽听后便明白了,觉得她的思虑很有道理,决定送走崔崇安后进宫一趟。尔后又反应过来,他从前对她说,害怕她思虑过重,希望她能简简单单地过日子,没想到到头来,还要她为他花这份心思。说到底是他太笨了些,不然她又何须操这份心。
    崔崇安不知他怎么听完一会儿整个人温柔了起来一会儿又变得心事重重,只在心里暗暗嘀咕,订了亲的男人和他们这些没订亲的真是两样子。
    崔崇安走后没多久,盯梢的人便回来报,果真有人来找那些人,那批人都是培养的死侍,一发现挣脱不了便咬毒自尽,没有给薛明泽的人一点审问的机会。倒是从其中一个身上搜出了一枚玉佩。
    薛明泽进宫向皇上先阐明了柳家之事,又拿出了那枚玉佩。
    皇上听过柳家的事时还不辨悲喜,薛明泽摸不准他这态度是要查还是不要查,倒是接过玉佩以后,皇上手上青筋暴起。
    薛明泽低头,不再看。
    皇上问道:“你可知道这玉佩是谁的?”
    这玉上有龙形制,能拥有的就那几位,薛明泽垂眼不答。
    皇上倒不在意,自顾自地接道:“这是太子的。你觉得老大是太子害的吗?”
    薛明泽道:“回皇上,此事并不简单,到目前为止更像是有心人引导着我们。微臣只能保证查到的东西是真实的,却不能依着这些东西轻易做出推断。玉佩可能确实是太子的玉佩,但到底是太子的人还是派来装作是太子的人,微臣无法判断。”
    皇上道:“我告诉你吧,不可能是太子做的。既然那人想要我们查,你就把柳家那件案子给我查清楚,翻开来。我倒要看看那人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