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c市没有亲戚？”陆晟握着杯子的手轻轻摩挲，很快就松开。“嗯？”
    徐戈喝完一杯热水才好受一些，抬眸看陆晟，摇摇头，“没有。”
    “同学呢？”
    “没有。”徐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陆晟竟然请她吃饭，刚刚还握了她的胳膊。这身体接触，四舍五入就是拥抱了。“他们留b市的多。”
    陆晟喝了一口水，修长手指执着杯子点了下杯壁，“怎么没留在b市？”
    徐戈差点把嘴唇咬破皮，她停顿了几秒，才扯起嘴角笑了笑，“b市待了二十几年，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且我的成绩留在b市也进不去刑警队。”
    徐戈攥了攥手指又松开，手心又有汗了。她想沿着陆晟的路走下去，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是靠着仰望陆晟才挣扎出来。
    陆晟刚想说话，电话响了一声，他拿出手机查看信息，没有再看徐戈。她才松一口气，光明正大的窥视陆晟。他按着手机回复短信，手机是按键机，不大。
    陆晟戴着腕表，表带是黑色样式沉稳，显得皮肤白皙。手表应该戴了不少年，表面有磨损。一瞬间徐戈脑袋里跳出好几个手表款式，想要买给陆晟。
    徐戈早前在一本书上看一句话：爱一个人就想巴结着他，就想讨好着他，就像中了邪一样一颗心张牙舞爪的往他身上扑，抓心挠肝，走投无路。
    她在面对陆晟的时候，也有这样的念头。说爱太高深，徐戈这种情商也闹不明白。就是心里欢喜，喜欢看他。
    服务员送餐过来，这才打断了徐戈的臆想大戏，连忙收回视线，坚决不能被陆晟发现她那点心思，不然完蛋了。
    粥和菜都很清淡，徐戈面对陆晟的时候，对吃就格外没有要求，白粥也是香。
    “你晚上要搬家么？”徐戈搅着热粥，假装随意的看陆晟，“需要帮忙的话叫我。”
    陆晟抬头凝视徐戈，“你帮我搬家？”
    徐戈以为他发现了什么，有些紧张：“同事之间，互帮互助。”
    陆晟扬唇轻笑，徐戈刚刚肆无忌惮的看他，当他瞎呢！“哦，这样啊。”
    ☆、17. chapter 17
    徐戈怔怔看着陆晟的笑，停顿几秒。喉咙动了下，立刻低头喝粥，“就是这样，没错的，同事嘛。”
    陆晟把嘴角压下去，轻轻摩挲勺子。
    徐戈挺有意思。
    吃完饭，陆晟起身去结账，徐戈连忙摸出钱包跟上去，“我请你吧。”
    “下次。”
    徐戈还想坚持，闻言就把钱包放回去了。
    “好啊，下次我请你吃饭。”
    嘿！又有个独处的机会了。
    陆晟付完账，单手插兜扫了徐戈一眼，迈开长腿走出了餐厅，“你下班吧，晚上不用加班。”
    徐戈想问你呢，看了看陆晟的背影把话咽回去，她和陆晟还没有那么熟。
    “那我先走了。”
    “用送你么？”
    “不用，对面就有公交车能到小区。”徐戈连忙说，“你忙吧。”
    “那好，注意安全。”
    陆晟没有送徐戈，他还有工作。
    徐戈不敢多看陆晟，怕他看出端倪对自己印象不好，背上包快步走向路对面的公交车站牌处，逼迫自己不看陆晟的位置。
    陆晟启动车开出去，看了看徐戈的方向，她低着头在看手机，陆晟收回视线打了一把方向车开向单位。
    徐戈等了半个小时没见公交车，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坐进去，电话就响了起来。来电是郑旭，徐戈接通。“郑哥。”
    “怎么没在单位？回家了？”
    “路上呢，有事？”郑旭给她打电话干什么？有什么事？
    “在外面吃饭，有空就过来？”
    “我刚吃过。”徐戈笑了起来，“要不改天一起吃饭？”
    郑旭停顿了有半分钟，“你已经吃过了？”
    “嗯。”徐戈想解释自己跟陆晟一块吃的饭，想了想没敢说出来。
    “那可真是不巧，改天再约吧。”
    “行。”徐戈打算挂电话，郑旭接着说，“这两天看陆队和你关系很近，你们挺熟的啊？”
    熟么？徐戈忍不住乐，怎么都看出来了？
    “没有吧。”徐戈生怕自己说错了，几句话在心里过了好几遍才说出来，“就是这两天陆队找房子，就问了我意见。”
    “是么？你们都是b市人吧？”
    “是啊。”陆晟确实是b市人，徐戈也是。
    “你们是校友？读一所大学？”
    “嗯。”
    “以前不认识？”
    “我知道他，在我们学校挺有名。”徐戈不知道郑旭问这些什么意思，就一五一十的说了。“郑哥，是有什么问题？”
    “你知道陆晟怎么被调到了c市么？”
    “你知道？”
    徐戈也很好奇陆晟怎么会到c市，这个问题她怎么都想不通。他的资历进省厅都没有问题，如果没有太严重的政治错误，应该早升上去了，而不是流放到这鸟不拉屎的c市做一个中队队长。
    “我不知道才问你啊。”
    “那我是真不知道。”
    “你在b市有同学么？打听打听？”
    徐戈嗤的笑出声，“郑哥，我们不能这么八卦，太不好了。”
    郑旭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过了，“确实不能八卦，我们得严肃。行了改天约喝酒，不能再不来。”
    “好。”
    挂断电话，徐戈转头看向窗外，目光沉了下去。
    陆晟到底是因为什么？她抿了抿嘴唇，手指点着手机。她有同学在b市刑警队，可徐戈不能打这个电话，那是陆晟的私事。
    华灯初上，暮色沉沉，徐戈把胳膊放在车窗上看向外面。远处灯塔闪烁，映照着附近的建筑物，徐戈闭上眼。
    思绪重新被拉到了案件上面，杀害刘静和刘冉的凶手是一个人么？他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穿梭在这样的夜色里寻找着作案目标？还是像幽灵一样潜伏在黑暗里窥视着目标，等待一个下手的机会。
    徐戈猛地睁开眼，看向前面的出租车司机，“师傅，去滨河公园。”
    “哪个入口？”
    “滨河路入口。”
    “那里前几天发现了一具女尸，你现在去啊？”
    “就是那里，去。”没发现尸体她还不去呢，就是因为有尸体才和徐戈有关系。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徐戈，啧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胆子大。”
    徐戈没有穿警服，司机并不知道她是警察。二十分钟后徐戈到了滨河公园，滨河路入口非常冷清，寥寥几盏灯微弱的亮着，照在植物上泛出绿光。徐戈走近才发现入口被封锁了，她左右看了眼，滨河路偏僻路人很少。她把包背在肩膀上，退后两步助跑按着铁栏一跃翻了进去，站稳后拍了拍手刚要往里面走。
    “徐戈？”
    徐戈瞬间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不会这么巧吧？她干巴巴的咽下唾沫缓缓回头，陆晟甩上车门大步走过来，拧眉盯着她，“干什么呢？”
    徐戈翻墙被抓现行，顿时尴尬的想要钻地缝里，“陆队。”
    陆晟走过来绕到另一边打开一扇小铁门，走进了滨河公园，抬起眼皮，“你跨栏呢？”
    徐戈脸上挂不住了，这显得她智商很低啊，陆队你很打脸有没有！徐戈摸了摸鼻子，咳嗽一声掩饰尴尬，简直是无地自容。
    “你怎么来这里了？”
    “看看现场。”
    陆晟走到徐戈面前，偏头示意，“不走？翻都翻进来了。”
    徐戈再次被捅刀，一颗心碎的稀巴烂。抬头迅速看陆晟的脸，把两只手塞进口袋里，摸到了糖盒，她舔了下嘴角，“我以为没门呢。”
    徐戈悄悄的吸一口气，快走两步和陆晟并行，“刚刚路过这里就想再看看现场，找找思路。”
    “建设路到你家路过这里？”陆晟回头，漆黑眸子直视徐戈，“坐错公交车？”
    徐戈张了张嘴，随即看到陆晟眼底的笑意，脸刷的一下通红，“可能，我坐了假的公交车。”
    他们吃饭的地方在建设路上，到她家怎么都绕不到滨河路。
    陆晟失笑，看了看徐戈毛茸茸的头，把手揣进了裤兜。
    “哦？”
    哦什么哦！徐戈心里吐槽。
    幽静的公园，风吹过竟有些后脊背发凉，徐戈拿出糖盒取了一粒咬着，“这地方出事前人就不是很多，出事后越加荒凉了。”
    陆晟取出一根烟点燃，烟头被风吹的猩红，他把打火机装进口袋踩着栏杆跳进了护城河内侧，也就是发现尸体的位置。徐戈把糖咽下去，翻过栏杆打开手电筒照下面。
    水位又涨了，因为没灯，河面漆黑显得可怖。
    徐戈跟在陆晟身后走下去，堤坝潮湿，脚踩在上面有些滑。
    陆晟在距离徐戈三四米的地方停住，蹲下去看水面，徐戈只看到烟头在黑暗中一明一暗。徐戈舔了天嘴唇，嗓子有些干，从口袋里取出烟盒拿出一支咬在嘴唇上，却没找到火。
    只好把烟拿下去，走过去，“陆队，发现什么了么？”
    陆晟拿下烟，“没有。”
    手电筒的灯照在陆晟的手指上，修长手指骨节分明，徐戈也蹲了下去。阴风阵阵的河面，曾经在这里躺着一具女尸。
    徐戈又拿出烟，“借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