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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不会活过来啊?
    陆周月本以为时间就会这样一点点的过去,一切都在往最好的地方发展着。
    席星洲的母亲手术那天。
    陆周月跟他都请了假。
    靳行之紧巴巴也是想来,看陆周月面色不虞最后只能咬着牙嘱咐:“那你有事记得给我发消息,别忘了我啊。”
    这两个人在私人的领域里面凑在一起,还不知道做些什么。
    靳行之不敢说太多。
    手术室外,陆周月坐在长椅上望着那上面亮起的绿灯,她很紧张。
    在医生把人推进去的时候她就总也问:“手术成功几率是不是很大?”
    她能获得新生的几率是不是很大?
    医生都知道她。
    当初就是这半大的孩子半点没犹豫拿出了七十万,缴纳了医疗费用,着手安排。本来要等好多年的手术,就这么飞快地定了下来。
    那个时代,百万元的资产都是人中龙凤了。
    寻常人家得了这种病,只有等死这么一条路。
    “当然,您放心吧。”
    医生对她十分客气,说道:“还有我们张教授操刀,这个手术成功几率非常大!只要后期身体不会出现很严重的排异现象,保养好的话。那病人少说还能活个几十年吧。”
    陆周月真不了解这个。
    她眼神里有惊慌,问道:“排异现象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听你们说起来过。为什么会有排异现象?不排异不行吗?”
    “这个也是控制不了的,器官移植这种事情,没人敢打包票。不过有进口延缓疏解排异的药品,只要长期吃下去,一般是没关系的。”
    他耐心的解释着。
    陆周月喋喋不休地继续问:“你有几成把握不排异?你确定器官……”
    她都还没问完一旁的席星洲把人揽住,说道:“不好意思医生,您忙去吧。”
    “医生,你确定器官都是没问题的吗?就不能找个不排异的人来吗?医生你……”
    陆周月听不得一点不受控制的东西。
    席星洲抱着她,摁住她的脑袋:“周月,安静下来。”
    “你别慌,你别慌。”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他也是慌的,要做手术的可是他的亲妈,他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可是陆周月比他还慌,他是不理解,还是尽心地安抚着。
    “你来的时候吃饭了吗?”
    陆周月枕着他的肩膀不说话,席星洲又说道:“不听课不要紧吗?”
    “这里其实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不够的,不够的。
    这样不行的。
    陆周月不喜欢失控,尤其是这时候。
    她过了一段完全掌控、完美平静的生活,她不想再被打破了。
    她的事业很完美,靳行之对她言听计从,席星洲在拥抱她。
    一切都很完美。
    怎么就出现了需要赌的东西?
    她推开席星洲坐在长椅上,眼神恍惚地去啃自己的指甲。
    席星洲站在她面前,叹了口气,扯着她的手下来,不让她折磨自己。
    “周月,你看看我。”
    陆周月茫然的看过去,席星洲喉结滚动说道:“没关系的,其实是没关系的。走到今天这一步,真的已经太好了。”
    “接下来我们就交给上天。”
    “我妈妈是个很好的人,我相信上天不会这么苛责她的。”
    陆周月浑身像是被泼了一层冷水:“我不要,我不要,我不交给它……”
    她才不要交给上天。
    那个作者不会让她如愿的。
    她见不得她好的。
    她想做的事情,她都不会让她做到的。
    她什么都守不住的。
    “席星洲,席星洲。”
    陆周月慌乱地捧着人的脸,手在抖。席星洲满眼心疼,怎么就这么怕。
    该怕的是他才对。
    他摸着陆周月的手,给她一点温暖,手太冷了。
    “我在的,周月。”
    “席星洲。”
    陆周月伸手过去抱着他,慌乱中她开始胡言乱语:“你别怕,你别怕……你别怕啊。”
    陆周月靠在他的肩头,眼泪纵横。
    席星洲轻声地回应她:“我不怕,所以周月你也别害怕。”
    大小姐有颗复杂又柔和的心。
    他们抱了不知道多久,陆周月才慢慢安静下来,两个人彼此依偎在长椅上。
    等待的时间无疑是煎熬的。
    一场复杂的手术耗费的人力、时间、精力,也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等。
    等待宣判。
    手术室偶尔有人进进出出的拿东西,陆周月看到人就问:“她怎么样啊?她好不好啊?她会不会活过来啊?”
    只可惜,每个人都步履匆匆,没人应答。
    这世界上不是每个问题都有人解答。
    席星洲见她问了一遍又一遍,把她冰冷出了太多汗的手放在膝盖上,帮那些不理她的人给了她一个不确定又确定的答案。
    “她很好周月,她会活下来的。”
    陆周月不吃饭、不喝水、不睡觉,眼睁睁从早上一直等到傍晚,席星洲劝她,她也不听。
    她好像陷进自己的世界,那世界满是恐惧。
    时间越来越久,她越来越不安,看到人出来时就会发抖。
    席星洲不知道要怎么安抚她,就学着母亲小时候哄他的样子,一下下拍着她的背抚摸。
    她浑身僵硬,就这么硬生生地挺着。
    等到手术室的灯熄灭时,她抬起头愣愣地看着。
    “星洲啊。”
    陆周月的嗓音分外沙哑。
    “嗯?”
    “结束了吗?”
    “看来是这样的。”
    门从里面被人再一次打开,那知名的教授扯着口罩,脸上是难掩地疲惫。
    陆周月又去咬自己的手指,她眼里含着泪。
    “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吧?”
    他说道。
    陆周月又去捂自己的耳朵,她不敢听了。
    席星洲看了她一眼,问道:“我妈妈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但是后期还要多注意观察,要在ICU病房里待一段时间,如果……”
    他话都还没说完,陆周月那边浑身一抖,转头就往旁边栽。
    席星洲手疾眼快地冲过去把人抱住。
    陆周月模模糊糊地看了他一眼,彻底失去了意识。
    “医生!”
    他妈妈还没出来,陆周月这边又出了问题。
    其实他也没那么坚强,一时间慌得不行。
    “我来看看。”
    那教授刚出病房,还没休息又要上阵,他把人扒拉扒拉,说道:“没什么事情,这在手术室外面还挺常见的,通常就是焦虑、情绪激动,你们没吃饭吧?再加上低血糖,去找护士吊个葡萄糖一会儿就好了。”
    席星洲看了手术室一眼,将人背在背上,点头跟教授道谢:“麻烦你们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