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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节
    蒋氏倦倦的,不觉苦笑:“可惜这个王溪,那就偏生是个公主,偏生就不是别的什么人,偏生就是这般傲气。这又能什么法子呢?这个逆子,难道就不能为了陆家柔顺一二?”
    陆嬷嬷慢慢的为蒋氏按摩肩头,嘴里却也是不觉奉承一二。
    “公子年纪还小,自然还需要夫人你多费心一二。况且金枝玉叶又如何?还不是被你拿捏在手中。只要拿捏住公主,那么这桩事情闹翻天,也闹不出陆家,更不会影响公子的前程。”
    陆嬷嬷这样子的奉承,蒋氏也是不觉有些自矜之意。
    这陆家若没有了自己,那是当真不成的。
    若非自己拿捏住二公主,这陆家还指不定成为了什么样子了。
    这家中的孩儿,到底还是不争气的,否则何至于如此呢?
    蒋氏柔柔苦笑,老爷是不理会后宅之事的甩手掌柜,当初自己嫁入陆家做填房,也是不知道用了多少心计手腕,方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这自家夫君,哪里曾对自己有半点柔情。
    如今就算是儿子长大了,房中的妻妾乱成了一团,还不是要自己出面。
    蒋氏唇瓣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伸手不觉揉揉自己的额头。
    好在,自己到底还是能拿捏住王溪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名婢女却也是匆匆过来,面上不觉添了几分惶恐。
    “夫人,夫人,却是有些不是好了。”
    那婢女容色惶恐,正是蒋氏身边侍候的人。眼见她大呼小叫,蒋氏却也是不觉皱起了眉头。
    蒋氏不觉呵斥:“吵吵嚷嚷的,这又是在做什么?这人在陆家,何必这样子大呼小叫。叫别人听到了,还觉得没了礼数。”
    那婢女却一脸惶恐,咚的跪下来:“夫人,你还是去瞧瞧吧,九公主的人,正在咱们院子里闹事呢。”
    蒋氏一惊,顿时也是站起来。
    如今她人在陆明卿房子里,却怎么能想得到王珠的人居然是去自己落竹轩闹事。
    蒋氏虽想退避一二,却也是被这个九公主弄得内心有火。
    小院之中,薛娇瑛后背火辣辣的,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一旁的小婢水芸服侍她喝了粥,吃了药,却不觉皱起了眉头。
    想当初,水芸前来服侍薛娇瑛,也是努力争取来的。可是如今,水芸也是隐隐有些后悔了。
    原本水芸也是听闻了这位薛姨娘的大名,猜测薛娇瑛必定是会得宠。既然是如此,自己跟着薛娇瑛,腰杆子也是硬气一些,而且说不定自己还能分宠,侍候陆明卿两次。
    薛娇瑛吃肉,自己也是能跟着喝汤。
    如今她后悔,不但是因为薛娇瑛的占有欲,还因为薛娇瑛的那些张狂行事。
    别人不知道,可水芸心里面却也是十分清楚。
    薛娇瑛知晓了王溪有孕,所以故意如此的。
    水芸虽盼望薛娇瑛争宠,可是薛娇瑛如此大胆,好似不要命一样。水芸也是隐隐觉得,薛娇瑛似乎是不想保全自己,只一颗心折腾。
    这样子胡思乱想了一阵子,水芸也听闻陆明卿来了,顿时吓了一跳。
    水芸面颊含羞,可是陆明卿却没多瞧她一眼,只直接去瞧薛娇瑛。
    因为如此,水芸内心之中颇有些幽幽之意,却不敢多说什么,只得缓缓出了房间。
    而薛娇瑛眼见陆明卿过来,原本苍白的脸蛋顿时增添了光彩,不觉挣扎着,扑入了陆明卿的怀中。
    “陆郎,陆郎,我还以为再也都见不到你了。”
    薛娇瑛背后热辣辣的,却一点儿都是不觉得痛了。
    陆明卿搂住了薛娇瑛,却也是一阵子的荡气回肠:“瑛娘,可是苦了你了。”
    薛娇瑛泪水纷纷的落下来,沾染了陆明卿的衣衫。
    “我不觉得辛苦,只是无论如何,却也是不忍陆郎你的家里面,居然是落了个不是。我更担心陆家,因为公主而招祸。”
    薛娇瑛只觉得自己后背热辣辣的疼痛,心中却也是不是滋味。
    陆明卿轻轻抚摸薛娇瑛的发丝,只觉得薛娇瑛十分大方贤惠,更是极为体贴。
    “放心,你不会有事的,这桩事情,原本也不是你的错。王溪如此凶狠,你却也是步步退让,那是不会有事儿的。”
    陆明卿少时与薛娇瑛认识,彼时虽然是情根深种,却也是知晓薛娇瑛出身也有些上不得台面。
    薛娇瑛连妾生子都算不上,至多也不过是个婢生子。薛家恼恨薛娇瑛生母,故而并未解了奴籍。
    陆明卿再喜欢薛娇瑛,也是知晓分寸。原本他也是打算,将薛娇瑛纳为妾了。
    陆家误会自己要娶薛娇瑛,他实在是气不过。为何自己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事情,家中都是十分赞许。唯独自己要娶薛娇瑛,却是偏偏好似做了什么错事了。
    如今陆明卿内心倒是忽而升起一个念头,薛娇瑛如此贤惠隐忍,若是薛娇瑛做自己的妻子,想来陆家上下必定是会十分安妥。倒是比那刻薄歹毒的王溪要好些了。
    薛娇瑛这样子好的女子,只是做个妾,未免是有些可惜。
    薛娇瑛偎依在陆明卿怀中,她后背之上的疼痛,如今尽数化为内心之中的怨毒之意。
    陆明卿虽然觉得不会有什么事情,可是薛娇瑛却没那般有自信。
    薛娇瑛内心之中隐隐有些不安,那个九公主,那样子狠辣嗜血的眼神,当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薛娇瑛纤纤手掌轻轻抚摸陆明卿的胸口,却也是不觉静静的在想,就算是战不过那九公主,可有一桩事情是谁都赢不了的。
    有一样东西,那个公主王溪,就是费劲了心思,那也是绝对得不到。
    无论如何,陆明卿的心落在了自己身上,这是谁都夺不走的。
    自己一生之中,都是在追逐这个东西,无论如何,这一切都是属于自己的。
    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道时候,水芸却不觉匆匆跑过来,面颊流转了几许红晕。
    “大公子,九公主命人砸了夫人的院子。夫人已经是吓得厉害,只让我匆匆来寻你。”
    陆明卿顿时有些愕然,不觉站了起来了。
    这个王溪,简直是得寸进尺,可恶至极!
    听闻蒋氏被欺辱,陆明卿也是不那么理会,匆匆而来。
    落竹轩之中,陆明卿到时候,却也是只见了一屋子的狼藉。
    那落竹轩的东西也是被打得粉碎,瞧着乱糟糟的样儿。
    蒋氏一副呆住的样儿,似乎被吓唬住了。
    陆明卿内心之中顿时也是流转了几许怒火,实在是恼恨之极。
    王珠虽然是大夏的公主,却是无法无天,什么事情都是做得出来。
    这实在是欺人太甚!
    蒋氏到底是王溪的婆母,王溪却连这尊卑之分,也是丝毫不知道。
    陆明卿面上一派冷怒之色,不觉呵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当真是王珠所为?”
    陆嬷嬷在一边不觉抽出了手帕哭诉:“我与夫人得了消息,知晓九公主无礼,故而匆匆过来。可是夫人一番呵斥,他们非但没有住手,反而伤了夫人贴身的婢女。如今夫人都还是没回过神来。”
    陆明卿怒火中烧,瞧着蒋氏,却也是顿时添了几分关切之色。
    蒋氏慢慢的回过神来,却也是忽而就哭出了声,一副酸楚无比的姿态。
    “那,那九公主,实在是无法无天了。这可是在我们陆家,她居然是如此行事,连那丝毫尊卑都是不顾了。卿儿,你可知道,她的下属居然抢了我屋子里东西,便是我盒子里首饰也是没曾放过去。”
    陆嬷嬷不觉哭诉:“不但是那些首饰,就是那些田产地契,也是落入了九公主手中。想不到大夏京城,皇族根儿下,那也是居然有这样子的事情。也是不知道老爷什么时候回来,能为夫人做主。”
    陆明卿实在是气到了极点,一伸手就将一边的木围栏拍了个粉碎。
    他目睹这些事情,若能忍耐,那就枉自为人。
    原本陆明卿是想要立刻去寻王珠,可身子却也是微微一顿。
    仔细想一想,陆明卿也是有了计较。王珠这次可谓有备而来,身边也是有些侍卫帮衬。自己武功虽然是不错,却也是双全难敌四手。
    陆家虽然没有士兵,不过既然是武将之家,侍卫也是大都会武。
    陆明卿招来了二三十位侍卫,却也是浩浩荡荡的,一块儿前去了。
    蒋氏原本是想要息事宁人了,可是此时此刻,却也是未见阻止。
    反而是陆嬷嬷,面上却也是不觉添了惶恐之色。
    “夫人,大公子此去,却也是不知道会不会招惹什么麻烦。”
    蒋氏心气不顺,却不觉冷冷说道:“九公主如此行径,就是告上了朝廷,也是没有礼了。就算是皇族公主,也是绝不能抢劫这府上的财物!”
    陆嬷嬷略一犹豫,却不觉提点一二:“只恐怕,恐怕九公主夺走的是,是——”
    陆嬷嬷压低了嗓音还觉得不够,干脆凑过去,在蒋氏耳边低语了几句。
    蒋氏闻言顿时也是不觉神色大变!
    此时此刻,陆明卿却也是到了雅意院门口,眼中一缕暴戾之气一闪而没。
    咚的一下,陆明卿踹开了院子的人,厉声说道:“王溪,你这等女子,咱们陆家娶了,当真是上辈子没有积福。如此蛇蝎心肠的女子,为什么到了我们陆家。”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润若冰雪的嗓音却也是响起:“陆明卿,二姐姐身子不好,好不容易方才睡着了,如此大声,岂不是吵着她了。”
    伴随这宛如冰雪的嗓音,王珠一步步的缓缓走出来,眸子却也是一片冰凉柔润之意。
    她身子纤弱,一身素净,唯独腰间的鞭子是颜色绚丽,而那一双漆黑的眸子却是不尽深邃。
    明明是个半大的丫头,可是陆明卿瞧着,却忽而心尖不觉涌起了一缕寒意了。
    陆明卿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冷淡的说道:“这天子脚下,九公主却是行此土匪之事,倒是好生让我心寒。若是陛下之下了,岂不是让陛下难过,更是让大夏的皇族蒙羞?”
    王珠却冉冉一笑:“土匪之事?是说我从蒋氏那里取了一点地契和珠宝?这可当真是有趣之极。”
    一边这样子说着,王珠缓缓取出了一枚玉钗。
    这枚玉钗质地十分光润,一截雪白,端头却是碧绿的颜色。
    只细细一瞧,那就是价值不菲。
    “这枚玉钗,就是我从陆夫人院子里带走的物件儿其中之一。这枚玉钗,陆公子你不认得,我倒是知晓。当初二皇姐成婚,母后染病流落在兖州,她人不能到,只能送一套首饰过去添妆。如今这枚首饰,却是到了陆夫人的手中。”
    一边这样子说着,王珠却也是不觉轻轻的叹了口气。
    当初自己手指细细摩擦,母后轻轻落泪,可是这枚首饰,却也是落在了别的人梳妆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