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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节
    岂料王珠听了,顿时清脆说道:“夫君,你可是听到了,人家可是说了,都是她们自己跪的,跟我又能有什么关系。”
    云暖阳倒是一堵,春氏分明是受了委屈的样子,可是王珠却也是这般模样。
    春氏手帕儿擦着脸颊,手掌却也是不觉微微一僵。原本云暖阳偏着自己说话儿,她娇滴滴的求情,王珠不是该气恼自己装模作样,气愤得不行吗?
    怎么瞧王珠的样儿,却也是并不如何放在心上的样子?
    而云暖阳则说道:“春氏是宽容大方,不跟你计较。”
    王珠却流露出委屈的样儿:“这样子弯弯道道的话儿,我可是听不懂。方才她们说自愿赔罪,我也有些生气,就让她们跪着。夫君,想不到这居然是话外有话,刻意这个样子。我是个直性子的人,却也是听不懂。方才夫君不是夸我大方,如今又怪我不慈。我年纪小,在云家也是当真不知道怎么样了。”
    春氏也是目瞪口呆。
    不错,她是居心不良,来逼逼王珠。
    可是王珠要她们跪着受苦,分明也是真心如此。
    却也是绝没有想到,王珠一转身,又是另外一番言语了。
    说得她多天真无邪,听不懂人话一般。
    说到了这儿,王珠面色冷了冷:“既然是如此,夫君,照着她们两个人的意思,其实今日给我下跪,并不是真心实意,而是不甘不愿。我方才还称赞她们是知晓礼数的。如今瞧来,似乎也是称赞错了,你说是不是呢?”
    春氏凄然说道:“我等并不是这个意思,求夫人不必再扣罪名。”
    王珠没理会春氏,看着云暖阳说道:“不是夫君听出来,她不是真心说我这夫人未曾责罚?”
    王珠口齿伶俐,云暖阳在这两个妾身上的事儿也是说得不那么清楚。
    “夫人这一次既然说是无心之失,那也就这样便罢了。只不过下一次处置这些家庭之事,还是少些暴戾之气。”
    云暖阳目光灼灼。
    明明是个容貌秀丽,姿容纤秀的女孩子,怎么就口蜜腹剑,竟然是如此狠辣。
    这两个妾,原本也是安分守己的,却也是被王珠如此欺辱?
    云暖阳对着女子,那是素来多情。王珠昨个儿和他欢好,也是未必没有触动。
    若王珠肯一颗心顺着他,他也是会给予几许柔情。
    却也是没想到,自己这小妻子方才来到了东海郡,居然就是个刺头儿。
    云暖阳心中那缕柔情却也是淡了不少,反而不觉省视眼前的王珠。
    面前的少女姿容俊秀,眉宇间蕴含了一缕若有若无的冰雪之意。
    这样子的女子虽无绝色的姿容,却也是总是引人注目的。
    春氏、张氏两个小妾却也是被扶着出去了。
    春氏方才泪水盈盈,这一刻眼眸之中却也是顿时流转了几许冷漠之意。
    那张秀丽妩媚的面颊,却也是顿时流转了几许冷意。
    王珠有那正妻之位,春氏也是绝没想着,这样子一桩事儿就能让王珠地位荡然无存。
    自己只是个妾室,天生就是跟正妻有着莫大的差距。
    可是这卑贱之躯,也是有那卑贱之躯的用处。
    自己会一点一点,蚕食王珠的地位,最后得到自己想到的。
    今日自己闹一闹,虽然最后云暖阳也没如何训斥王珠,可是对王珠那一缕爱意却也是荡然无存了。
    春氏无不冷漠的想,这日子还长着呢。
    王珠是有些锐气,可是日积月累,用些阴柔绵绵的手段,必定也是能将王珠折磨得形容憔悴。
    自己是青楼出身,不过是个粉头,左右也不过那样儿了。
    可就是不服气,王珠这般性儿,也是能够成为云暖阳的夫人,不就是出身好些?
    唯独她心中不快则是,云暖阳最后确实也未对王珠十分责备。
    分明也是信了自己和张氏受了委屈,可是仍然是偏向那只睡了一夜的王珠。
    正妻这个位置离自己遥不可及,可又如此有分量。
    膝盖的酸痛却也是提醒春氏自己所遭受的屈辱,自己身份,便算是被王珠当面骂自己是个粉头,却也是只能唾面自干这么忍了。
    张氏走了几步,就娇滴滴的唤疼。
    她身边丫鬟也是殷切,顿时命人准备了纱骄,载着张氏回去。
    春氏对张氏不屑,尤其张氏对王珠的服软。
    她心中知晓了,张氏算是废了,这个胆小鬼,以后只恐怕也是当真不敢跟王珠明着作对。一双腿跪得痛了点,居然就有些恐惧了。
    可春氏却不会这样子罢休。
    她眼波流转间,顿时也是有了主意。
    春氏顿时对自己贴身的丫鬟一阵子的嘱咐,让这丫鬟就在王珠院子外边守着,看着云暖阳动静。
    等云暖阳出来了,就去哭诉自己的凄惨。
    到时候,就将云暖阳请到了自己院子里面。
    只恐怕,以王珠那样子善妒的性儿,定然是会气坏了,恨得不得了。
    而此时此刻,王珠房中,王珠却也是泰然自若,命紫枝奉送上茶水。
    云暖阳瞧着王珠巴掌大的清秀面颊,却也是不觉若有所思。
    自己此生所见的女子,没有个好似王珠这般刚强的。
    这样子的刚强,让云暖阳隐隐有些厌恶,却也是不觉有些好奇。
    “九公主,方才所行之事,你竟没有半点愧疚?”
    王珠品了口茶水,不觉说道:“夫君倒也说得没有错,我竟没有觉得半点不对。其实这后院的事儿呢,就跟夫君你管你的下属一样。要是你处罚谁,拿谁立威风,那么就一点儿都没趣了,别人也不会敬重你,更不会听你的话。”
    云暖阳微微一笑:“家里的事情,怎么可以跟军营一样?你夫君虽然是个将军,可是回到家里,也不会板起一张脸。”
    王珠望着云暖阳,一双漆黑的眸子,流转了几许的光彩:“那既然如此,我就不管她们了。夫君,你瞧我既然是如狼似虎的性儿,早就声名在外。要是你的女人一个个明明知晓,却不知道退避三舍,反而来我院子里凑。今日跪坏了膝盖,明天磕坏了额头,后天有个孩子又流没了,大家都落得不痛快。”
    云暖阳温声说道:“她们哪里有你说的这样子坏。”
    王珠哼了一声:“她们自然有那样子坏,我长于皇宫,见惯了女人争风吃醋。什么样子的手段,都是能够使得出来。她们在你面前,就是楚楚可怜,可是在我面前,就是另外一张面孔。夫君,那些女人在我父皇面前,却也是一个个的温柔体贴,不知道多殷切呢。夫君,你既然不信,我也是不如何勉强。只不过,你那些女人可别往我面前凑。”
    云暖阳伸出手指头,轻轻一拢王珠发丝:“你现在年纪还小,她们自然有些对你不服气。等你年纪大些,我再让你管家,她们一个个都会听你的话。”
    云暖阳这些话儿,当然是有意安抚王珠的。
    王珠身为大夏皇族之女,他又不是那种昏了头的人,更是不会被一个女人唬弄。
    若王珠一颗心向着自己,他也是会在自己后宫之中给王珠留一个位置。否则,以后只能打发走了。
    不过既然如此夏熙帝有如此举动,想来多少对自己有些不信之意。
    既然是如此,王珠若用得好,就能麻痹夏熙帝。
    也能为自己未来多争取一些时间。
    云暖阳是个有眼光的人,一旦大夏那些隐患爆发,就会四分五裂,自己也是能割土为王。自己费尽心思,经营了东海郡,既然是如此,也是不会将自己的心血拱手让给别的人了。
    对于女人,云暖阳素来很有法子。
    他更是知晓,好似王珠这般骄纵的女孩子,若一开始便是顺着她,这个公主未必会瞧得上自己。
    想要俘虏这样子贵女的心思,那就是需要花费一些功夫了。
    一开始,欲擒故纵,先行打压,再给予王珠温情,那就是有用得多。
    王珠抽回了自己的头发,压住了自己心底的厌恶,一副赌气的样儿:“你便只会用些好听的话儿来哄我。你那些心肝宝贝,我却也是一个都不想沾。”
    云暖阳瞧着王珠面颊:“公主,你年纪还小,我什么事情都可以由着你,唯独一桩,母亲身为长辈,你却绝不能忤逆。身为皇家公主,想来也是知晓孝道,今日母亲之事,你又为何如此忤逆?”
    王珠却忽而眸子流转几许水润,一副委屈之态。
    “云暖阳,你这般言语,却也是未免少了良心。我来云家,可云家也是并不待见我了。”
    说到了这儿,王珠将这翠玉拿出来:“这翠玉也检查过了,里面塞了药,能让女子无孕。想来云家,却也是十分不喜欢我了。”
    王珠一阵子的恼怒,手掌咚的一下,将那翠玉放在几边。
    她瞧上了云暖阳,云暖阳却也是流露出了讶然之色。
    这般讶然之色,竟然不似假装的。
    王珠想了想,大约也是明白是怎么样子一桩事情了。
    温意如也不是省油的灯,就瞧温意如对付姚蛟的样儿,也是手腕狠辣。
    而温意如瞧着自己儿子被硬塞了一个皇家公主,这心里自然是不愉快。
    占了正妻的名分,也还罢了,一旦生而又孕,却也是难免牵扯更多。
    所以温意如倒也是想了个一劳永逸的法子,翠玉里面塞了东西。
    云暖阳也是明白自己母亲是什么性儿,略想一想,顿时也是知晓温意如的打算了。
    王珠垂泪,自己也是抽出了手帕,轻轻的擦了面颊。
    “原本这桩事情,我也是只能忍气吞声。我都是云家的媳妇儿,拿小妾出气也还罢了。可是难道还能跟婆母去闹?我也是只能忍下来。如今,你倒是怪我。”
    王珠白玉似乎的面颊沾染了泪水,流转了几许莹润之意了。
    “我来到东海郡,什么都没有。云家,待我也不好。婆母不肯让我生育,还要收了我的嫁妆。云暖阳,你若待我有一份真情,也不会这样子的怪我了。”
    云暖阳却也是叹了口气,心忖母亲这些女人的手腕,又能有什么用。
    这九公主警惕心又重,又十分聪慧,难怪温意如闹个没趣。
    自己原本是想要压一压王珠,可是若这般强压,也是绝不会有什么用。
    云暖阳也是拿起王珠手里得帕儿,自己温温柔柔的,将她面颊之上泪水轻轻擦了干净。
    他身段儿好,这样子站着,却也是当真有那么一种长身玉立,玉树临风之感。
    “母亲是有些不是,难免对你有些猜忌。可是公主,我也是尽力待你好些。公主也是个可怜人,前来云家,千里迢迢,孤身一人。有些事儿,也是怪不得公主你。”
    云暖阳倒是温温柔柔得说话儿。
    王珠虽然十分厌恶云暖阳,却也是隐隐发觉云暖阳和自己认识的男子似乎是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