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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不说话?”
    万俟左冷冽的眼神不轻不重地扫视着他的皇后,渐渐地,兴味变成了玩味:“怎么?觉得被朕发现了真面目无言以对?”
    万俟左言辞上讽刺着,心里倒是没有怀疑尤悠会是哪个权臣安插的棋子。毕竟两人成亲十载,他早将尤氏进宫前的点滴摸得清清楚楚。而再尤氏进宫后,更是常年不出未央宫的宫门,根本没有与外界接触的可能。他愤怒只是觉得受了欺骗,明明不是唯唯诺诺的性格,偏偏装的像模像样。
    万俟左心里冷哼:今日若不是他心血来潮进来,定永远发现不了!
    尤悠不说话,万俟左也没说话,空气里弥漫着紧绷的沉默。
    “尤氏,说话!”万俟左等得不耐烦,厉声喝道。
    一直装乖垂着脸的尤悠,被这突然的声波震得闭了闭眼。她抽了抽嘴角,有些意兴阑珊:啧啧~真没劲,一开始就被抓到原形!
    “啊哈,你想本宫说什么呢?”
    尤悠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缓缓抬起头看向万俟左。然而,冷不丁面对了一个如白玉雕成的男人,惊艳的瞳孔一缩。
    艹!怪不得女主那傻逼为了他弄死全家,这特么长得太好看了!!
    万俟左的注意力被尤皇后领口露出来的漂亮肌肤给吸引了,漏掉了尤悠眼里那一闪而逝的惊艳。然而,在尤悠开口之后,又觉得尤氏今天,似乎嗓音也变了不少?
    惊艳是一瞬间的事,见惯了秦钺聂琛的容貌的尤某人,其实很扛得住男色。尤悠暗暗吸了一口气,收拾了胸口一颗蠢蠢欲动的色.心,不一会儿就恢复了心硬如铁。
    幽沉眼睛上面覆了一排浓密的眼睫,精致的吊梢凤眼半掀了开。她静静地盯着万俟左的眼睛,鸦青色的长睫更衬得一双凤眸的眸色黝黑如深渊。
    尤悠拖着嗓子道:“本宫与陛下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管好自己,继续不远不近地处着不是很好?”
    懒散的说话调子一出,整个人气质大变。尤悠将尖尖的下巴微微扬起之后,骨子里桀骜不驯几乎都要从她的呼吸之间溢出来。
    万俟左少年即位,四周虎狼围鞠,自然擅长察言观色。旁人心绪一变化,他十即刻便察觉。尤悠的神色一动,他那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顺势就危险地眯了起来。
    万俟左直接忽视了尤悠的话,嘲讽道:“皇后装乌龟的功力还挺深啊,装傻充愣地不管事,一装就是十年。”
    “……怎么?看不上朕?”
    尤悠挑了挑眉,有些傻眼。搞不懂这皇帝的脑回路,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
    不过,既然他自己都这么认为,那她当然不会反驳他:“呀~怎么办?被你发现了哎~~”
    “你!”
    原本只是在讥讽的万俟左没想到她竟然敢接着他的话说!顿时脸色一变,怒了:“尤氏!你放肆!”
    若是寻常他人听到他震怒,早就吓得跪地求饶了。奈何尤悠一向对别人的怒气不敏感,见他恼怒,她懒懒地换了个站姿。单手随意地撩开耳边的鬓发,纤长的脖颈与精致的锁骨便,完全暴露在万俟左的眼下。
    尤悠对天子的怒火丝毫不觉,若无其事地回嘴:“话是你自己说的,本宫可什么都没说。”
    眼看着对面玉人气的瞪大了眼,尤悠暗暗思索着,既然已经被发现了真面目,那就没必要再继续扮猪吃老虎,她或许,可以走同流合污路线?
    有了想法的尤悠瞥了眼面带怒色的男人,不过,却突然隐约地觉得,此人的眼珠子似乎在闪烁幽光?
    眯了眯眼,她不带任何情绪地勾了嘴角,道:“一个登基了十年依旧被摄政王控制的皇帝,你觉得本宫如何能看得上眼?”
    一句话,刺中皇帝心底谁也不能碰的心病!
    万俟左立即被刺得心内翻涌,眼白处都因怒气而沁了血,他大发雷霆道:“尤氏,谁给你的胆子跟朕这么说话!来人——”
    “你叫人做什么?!”
    尤悠听见外殿里隐隐的脚步声,瞬间反应过来古代根本不是她能放肆的地方。生怕真因口舌之争而挨了打的她,立即一个猛扑,盖住了万俟左作势大喊的嘴。然后,脚下一压,将万俟左死死压在地上,压低着嗓子斥责:“怂货!弱处都不敢让人提的怂货!”
    三个点的力量值果然不是盖的!她这么钳制住了万俟左,对方别说反抗了,连动弹一下都不得。
    尤悠龇着牙狞笑,用恶毒的言语攻击着震怒的帝王的心神:“看吧,本宫就断定了你是个怂货吧!一个大男人,竟连手无缚鸡之力的本宫都弄不过!”
    万俟左:“……?!”
    “呵呵,万俟左,光会发怒有什么用?”
    万俟左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即便被人架空了,他也高高在上!
    尤悠话音刚落,他果然受了刺激,立即疯狂地挣扎了起来。
    奈何尤悠的两只手力气重的像千斤的锁链,他挣了半天,连抬手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尤悠挑着眉示意他接受现实,然后,继续刺激他:“又生气?难道本宫说的不是事实?就你这种绣花枕头,智斗弄不过摄政王,武斗弄不过后宫一弱女子,除了坐在龙椅上当当傀儡还能做什么?”
    一派胡言!
    万俟左被气的差点翻白眼,呜呜地就要咬尤悠的手,谁智斗弄不过夏老贼!是夏老贼那厮把着权势,根本没归政!!
    尤悠看他气的癫狂了的模样,立即又加了一条腿,将身下人压的更死。
    还有余力思考的尤悠,难得皱了眉地反省自己。唔,才第一次见面而已,她是不是把人刺激的太过了?
    万俟左是真的气疯了。
    任何一个被权臣架空权利的皇帝,谁也没那个心胸听别人说自己的无能!他趁着尤悠手掌捂着他嘴,牙一叨,狠狠咬住了尤悠的手心……
    艹!
    痛痛痛,痛死了!!!
    尤悠瞬间像被针扎了一般地跳起来,然而万俟左气红了眼,叼住尤悠的手心软肉就不松口:敢胡说八道揭朕的伤疤,朕他娘的咬死你!!
    尤悠一通甩,甩了半天手,根本甩不开疯狗的嘴,痛的脸都扭曲了。
    她扯着嗓子就暴吼:“万俟左,你丫的是狗吗!!快给本宫松口,松口,松口!!!!”
    殿外守着的侍卫宫人们,原本听见大动静是想冲进来的。如今全被皇后娘娘的这一嗓子给吓退了回去,甚至退出去更远。
    侍卫长心有余悸,顺便安抚了下跑的比较慢的太监总管。他们这位主子爷,旁人或许不清楚,但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都知道,那位的自尊心强到大罗神仙都不及!若是他咬人的事情被他们这些下人看见了,铁定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全部拉出去砍了!
    未央宫的宫人们看侍卫跑,也跟着退出了好远。
    于是,整个主殿霎时间就空了,只剩下在地上翻滚的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其中,皇后娘娘死死压住仰着头躺地上的皇帝不下,一脸狰狞地撕扯着皇帝陛下的嘴。而皇帝陛下似乎气疯魔了,两眼血红,咬着皇后娘娘手心肉就不撒口。
    已经痛的顾不得形象的尤某人,对疯子无计可施。气了半晌,心一横,低头一口咬在疯魔的万俟左肩上:“特么的你敢咬我,劳资十倍奉还!!”
    力量值的效果不仅体现在压人的力气上,咬合力也更显优势。几乎尤悠一嘴下去,万俟左就鲜血淋漓地松了口。
    因为,差点痛的他经脉尽断!
    尤悠冷哼着放开了万俟左的肩膀,鼓着嘴对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心吹了吹:“你不用声嘶力竭地闹腾,劳资刚才突然想通了,决定帮你会一会夏荣。”
    因为咬人用力过猛,万俟左现在有些作呕。他脱力地趴伏在地面上,耳中轰轰的,根本没听见尤悠说了什么。
    尤悠见他没反应,拎起他的后脖子,拖死狗一样地拖到一边的罗汉床上。
    然后,掐着他脖子就给他灌了几杯冷茶。
    冷眼看着皇帝陛下被冷茶灌的呛了,正伏在桌上声嘶力竭地咳嗽。尤悠一把掐着他下巴,抬起来他的脸,重复一遍道:“既然被你发现了,本宫今后就不打算再藏了。以后,本宫帮你怎么样?”
    缓过神来的万俟左冷笑,根本不信她:“不过一介女流,你能有什么能力?”
    “若是本宫成功了呢?”
    万俟左眼里射出利剑,眯着眼拎开尤悠捏着他下巴的手,狠狠甩开。接着又森气斐然地瞥了她一眼,满脸的轻蔑与不屑。
    尤悠对此不在意,龇着牙笑道:“若是本宫成功了,今后你负责貌美如花如何?”
    万俟左:“?”
    尤悠没有说话,笑得意味不明,眼底的野心却不着痕迹地燃烧了起来。
    ☆、第26章 (二)第二穿
    生为帝王,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
    回过头来念起方才种种,万俟左越发觉得心恨不已。窗外昏昏的光色照进来,映衬得他一张玉脸阴沉。
    万俟左一甩广袖,心气难平:“尤氏!”
    尤悠散着墨发静静立在一旁,臻首垂眸地正思索着怎么说服万俟左让她也能参上一手。正想的专心,陡然间听见这一声暴呵的‘尤氏’,差点没把耳膜给吼震聋。
    伸着小拇指毫无形象地掏了掏耳朵,尤悠斜着眼看人:“作甚?”
    被掐后,喉咙里的异物感还在。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一手抚着喉咙,目光凶狠地瞪向某女。然而被瞪的皇后娘娘却一副无所谓的姿态。陛下顿时呼吸一重,气得心血翻涌。只觉奇耻大辱都不及,整片下颌的线条倏地绷紧了。
    将后牙槽磨得咯咯作响,万俟左一字一顿地怒道:“尤氏!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朕看你是活腻了!!”
    大逆不道的尤悠听得心不在焉,脑子里正飞快地扒拉着摄政王的相关信息。
    说起来,这个摄政王夏荣,本身是行伍出身。
    大乾建朝三百余年,虽说幅员辽阔,物产丰富。但自建朝以来,一直都骚扰不断。北疆有虎视眈眈的戎狄,南疆有不服管束的蛮夷异族,时不时就引发大小战火。为稳占物产丰富的中原地区,大乾自然积极应对。共设有四个军事训练营,分别用东、南、西、北四个代号。而夏荣手里握着,四营中实力最为强悍的边防营西营与北营。
    擅长防守的东营虽掌握在皇室手中,可南营这个擅长奇袭的队伍,却两边不靠。兵力上难以相抗,所以,万俟左才会如此式微。
    近年来,大乾皇帝能力越发薄弱。蠢蠢欲动的北疆与南疆边境,见大乾皇室的衰落,骚扰更是频繁起来。夏荣从戎二十五年,军事能力了得。凭一杆长.枪,带着十万威震营将士(北营中善骑射的一支),将边疆护得滴水不漏。如此一来,对比着无能的皇室,夏荣在民间的拥护更是一声高过一声。
    先帝曾不止一次高官厚禄地加封夏荣,民间依旧不买账。甚至南营北营的兵权收不回来,夏荣功高震主,仗势时时打压皇室,民间也断无讨伐之声。
    先皇为此心病难医,终究郁郁而终。缠绵病榻之时,无奈点名让夏荣辅政,只为幼子求一线生机。
    所以……
    “朕在跟你说话!”
    尤悠脑子里飞快地转着,抬眼瞥他一下,不痛不痒哼道:“嗯哼?”
    万俟左怒火被迫一滞,接着,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竟敢无视他的怒火,不知死活!
    陛下兀自在一旁气得半死,眼里射出了飞刀:“信不信朕一声令下,砍了你脑袋?!”
    飞了半天刀,被刀扎的娘娘毫不在意:“啊哈?”
    “你!!”
    凤眸里暗色汹涌,尤悠慢慢收敛心神看他,半晌,嗤笑出声:“你要砍了我?”
    尤悠换了个站姿,掀开了眼皮瞥了眼床上脸红脖子粗的玉人,表情似笑非笑:“那好啊,正好给夏荣的女儿让了位子。”
    “说起来也不过一个月的事……”嚣张的皇后娘娘斜勾着嘴角,眼里却并无笑意,“那夏家幺女,不是说要送进宫?”
    双手抱着胸,她不紧不慢地走到案几的另一边,掀开裙摆款款坐下:“这下可好了,摄政王变了国丈,与陛下你变成一家人。将来,夏娘娘生了孩子你再直接封了太子,哪儿还用得着收回皇权?就让国丈大人继续给他外孙看着家业,唔,好得很呢……”
    尤悠一番连讽带刺地揭穿,万俟左噎得面色发紫。
    是,他是需要尤氏坐稳了皇后的位子。但一时需要并不意味着一世需要,等他弄死了夏老贼,想扶谁做皇后还不是一句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