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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你,你浑说什么呢!”用力的拧了一把周旻晟的胳膊,苏妹气急。
    “嘘,我错了,我错了。”俯身轻吻着苏妹的眼睫,周旻晟低声哄道:“岳母不是个傻子,我是个傻子,嗯?”
    “你,你……”被周旻晟气得噎住了话,苏妹一把推开那凑在自己身上的浑人,赶紧扭身就要朝瑶园走去。
    拽住苏妹,周旻晟将人揽在自己怀中道:“好妹妹莫急,我们先去找个人。”
    “要找谁非要现在去?”舅舅与娘亲现在在瑶园里头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
    “乖,走吧。”牵着苏妹的手,周旻晟将半推半就的苏妹给带出了大堂。
    坐在马车里头朝城阳郡王府外驶去,苏妹掀开马车帘子,听着宽长街道之上那些悉悉索索的闲言碎语,面色难看。
    山伯出府做喜帖,尹夫人又阴阳怪气的大肆宣扬,只不消片刻,整个周陵城都知晓了城阳郡王要娶自己刚刚合离的胞妹瑶娘为妻,此等混乱纲常之事,乃天理不容,瞬时就在周陵城中掀起轩然大波。
    马车辘辘行驶在大街之上,直至停于吴国公府门前,苏妹才恍然回神道:“为什么要来吴国公府?”
    “嘘,下车。”未与苏妹多言,周旻晟径直便牵着人的手下了马车。
    吴国公府门前萧瑟非常,年前的盛景自苏淼被打入冷宫,明宗帝上位之后,已然不见踪影。
    周旻晟上前,一脚就踹开了那扇本就没有关严实的朱红大门。
    “谁啊,哪个王八犊子……”看门的人听到声响,下意识的就是一阵怒骂,但话还未说完,就被周旻晟一脚给踹在了脚底道:“苏衍昆呢?”
    苏衍昆就是渭南郡王,他随秦如云回到吴国公府,因为没了爵位,在吴国公府备受冷落欺压,根本就没有人将他放在眼里。
    “我,我不知道啊……”抱着周旻晟的脚,那看门人惨白着一张脸,显然被吓得不轻。
    那头,吴国公府的管家看到这情形,早已去府內请了吴国公出来。
    吴国公抖着肥胖的身子匆匆跑出,一眼看到周旻晟,赶紧伏跪请安道:“给,给太子爷殿下请安。”
    慢条斯理的收回自己搭在那看门人身上的脚,周旻晟牵着苏妹的手大摇大摆往吴国公府内走去道:“把苏衍昆唤来,本太子有事问他。”
    “……是,是。”吴国公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赶紧吩咐身旁的管家去将苏衍昆唤来。
    苏妹亦步亦趋的跟在周旻晟的身后,不知道他葫芦里头卖的是什么药。
    吴国公战战兢兢的跟在周旻晟的身后,时不时的抬眸看一眼苏妹,眸色惊惶。
    周陵城中早就有传言,太子身侧有一选侍,貌美如仙,宠爱至极。
    “怎么,想要本太子挖了你的眼珠子?”侧眸看了一眼那吴国公,周旻晟柔声开口道。
    “不,不敢亵渎,不敢亵渎……”吴国公被周旻晟吓得一个哆嗦,赶紧又趴在了地上。
    将苏妹按在宽椅之上,周旻晟从宽袖之中掏出一颗黑曜石递给她道:“捏好了。”
    攥着手里的黑曜石,苏妹抬眸疑惑的看了周旻晟一眼。
    轻捏了捏苏妹的面颊,周旻晟也不说话,只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瞧。
    被周旻晟看的心里发毛,苏妹赶紧垂下了脑袋。
    管家带着苏衍昆走入大堂,苏妹抬眸看向那身形落魄的苏衍昆,只觉陌生至极。
    小时,苏衍昆便不喜她,所以苏妹对于苏衍昆根本就没有什么印象,后来进了宫,更是连苏衍昆的模样都不记得了。
    “给太子殿下请安。”管家已然与苏衍昆说过,所以苏衍昆上前便恭恭敬敬的与周旻晟下跪行礼。
    “这是城阳郡王府的县主,苏姝。”抬手按上苏妹的肩膀,周旻晟声音清晰道。
    苏衍昆身形一震,惊讶的抬眸看了一眼苏妹。
    一颗朱砂红痣清晰的点在苏妹的右颧骨处,红的惹眼。
    暗暗蜷了蜷手掌,苏衍昆俯身道:“给县主请安。”
    苏妹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苏衍昆,没有说话,只紧紧的攥住了手里的黑曜石。
    “苏衍昆,本太子有事要问你。”一边说着话,周旻晟一边朝着吴国公道:“你下去吧。”
    “是。”吴国公抖着一声肥肉,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
    吴国公一走,大堂之内便只剩下苏妹与周旻晟和苏衍昆三人。
    周旻晟靠坐在宽椅之上,一副慵懒模样。
    “不知太子殿下有何事寻草民?”跪在地上,苏衍昆面色微白。
    “十几年前,你为何与城阳郡王府的瑶娘成亲?”周旻晟问的单刀直入,苏衍昆顿了顿神后才开口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本太子要听真话。”打断苏衍昆的话,周旻晟眸色微冷。
    “……一日在城阳郡王府吃酒,我醒来之后,便发现与瑶娘同睡一张床榻。”
    第116章
    “不错。”伸手敲了敲身旁的桌面, 周旻晟继续问道:“那你可知,城阳郡王十一年前,为何要去边疆?”
    “……此事说来, 有些话长。”撑着身子跪在地上, 苏衍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面色有些难看。
    “那就慢慢说, 本太子有的是时间。”
    “……是。”垂下脑袋,苏衍昆沉静片刻,然后才道:“我与瑶娘成婚,先前不知她是个半痴儿,成婚后才渐渐发觉……”
    “半痴儿?”听到苏衍昆的话, 苏妹瞬时便瞪大了一双眼, 眸色震惊。
    “瑶娘其实是城阳郡王府抱来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城阳郡王的胞妹,只因为城阳郡王年幼体弱,说是要有一福气之人在旁压制,所以城阳郡王妃才会托人将瑶娘给抱进郡王府的。”
    “若不是那日被城阳郡王妃算计,我又怎么会娶个半痴儿的贱种回府!”
    摊开说了, 苏衍昆也就不刻意隐瞒了, 他抬眸看向苏妹,眸色渐怨道:“你的朱砂痣, 与城阳郡王一模一样。”
    对上苏衍昆那双怨恨眼眸,苏妹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自己右颧骨上的朱砂痣,她瞪圆了一双眼, 纤细的身子往宽椅后背处缩了缩。
    所以舅舅与娘亲其实并无血缘关系?那,那苏衍昆为何又说自己的朱砂痣与舅舅一模一样?
    心中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苏妹捂着自己的朱砂痣,整个人都开始害怕的轻颤。
    紧紧的攥着手里的黑曜石,苏妹疼的指尖发白。
    “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咬牙看向苏妹,苏衍昆沉下怒气道:“你是靖宸的女儿,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
    苏衍昆话落,苏妹只感觉自己脑袋里头“轰隆”一声,震的她整个人都在发麻。
    “她那日回门以后,我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直到有了你,我才知道那贱人竟然与靖宸苟合!”涨红了一张脸,苏衍昆气得眸色发红,指着苏妹唾液横飞。
    “啪”的一声,周旻晟手里的黑曜石精准的打在苏衍昆的脑门上,直接就将人给打趴在了地上。
    捂着自己鼓肿的脑门,苏衍昆缩着身子低低哀嚎。
    “我的前丈人,好好说话。”点着身旁的木桌,周旻晟轻蔑的勾了勾唇角,眼中戾气隐现。
    怔怔的坐在宽椅之上,苏妹摸索着覆上周旻晟的手,然后一把将其紧紧攥住,仿若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勾着苏妹的指尖,周旻晟依旧懒洋洋的靠在宽椅上,但那双黑眸之中却锋芒毕露。
    被周旻晟震慑,苏衍昆哀嚎片刻才缓过神来继续道:“靖宸早知苏姝是自己的女儿,但因为老城阳郡王与城阳郡王妃从中阻挠,为保瑶娘,他就出征边疆去了。”
    “我堂堂一个渭南郡王,自然不能让人知晓这等丑事,她不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不能留在身边。”
    所以这以后的一切都顺其自然了,苏妹不受宠,被渭南郡王丢弃,瑶娘是个半痴儿,拼尽的力气保住苏妹,一人孤立无援的撑在渭南郡王府数十年。
    “那锦儿和大哥呢?”
    “除了你,他们都是我的骨肉。”怪不得小时独独她不受父亲欢喜……
    “可,可舅舅他的脸上并没有朱砂痣……”
    “被他挖了,他还以为我不知道他做的丑事,哼,我就是宁愿娶个寡妇进门,也不愿再碰那个贱女人!”
    “娘亲失了妇德,是她的不是,可是你府中通房妾室无数,就连外头都养着人,所以你根本就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你!”听到苏妹的训斥,苏衍昆正欲怒骂,却是冷不丁的对上周旻晟那双眼,当时就被吓得将话都给咽了回去。
    “前老丈人说的不错。”牵着苏妹的手从宽椅之上起身,周旻晟缓步走到他的面前道:“所以那老城阳郡王许了你什么,让你心甘情愿的养了瑶娘十几年?”
    “……没……”
    “说!”一脚踩上苏衍昆的脑袋,周旻晟陡然爆呵道。
    “啊……是,是仙炉道法……”被踩着脑袋,苏衍昆扯着嗓子大喊道。
    苏衍昆信奉道法,痴迷至极,所以老城阳郡王拿这东西诱惑他,确是十分有说服力。
    碾着脚下苏衍昆的脑袋,周旻晟突然叹出一口气,然后脚下一用力,苏衍昆的口中立时便喷出一口血水来。
    “以后,好好学学说话。”
    慢条斯理的收回自己的脚,周旻晟牵着面色僵直的苏妹,径直便往大堂外走去。
    大堂门口,秦如云惨白着一张脸站在那里,万分惊惧的看着浑身血煞气的周旻晟。
    “还有一条漏网之鱼?”轻慢的勾了勾唇角,周旻晟站定在原处,声音微哑道:“见了本太子也不行礼,胆子倒是不小。”
    “给,给太子爷行礼。”慌张朝着周旻晟伏跪下身,秦如云看着那站在周旻晟身旁的苏妹,眸色惊惶。
    心中烦扰,苏妹不愿在吴国公府之中再做纠缠,她伸手扯了扯周旻晟的宽袖,声音轻细道:“我们走吧。”
    斜睨了一眼秦如云,周旻晟抬手拿过苏妹手里的黑曜石,然后缓慢点头道:“走吧。”
    秦如云伏在地上,看着那两人脚步声渐远,然后才僵直着身子起身,却在转身上石阶的时候脚踝一痛,直接便磕在了硬实的石阶上。
    殷红的血色流出,染红了一片青白石阶。
    这头,苏妹神情恍惚的随着周旻晟上了马车。
    “酥糖。”不知从何处掏出一颗酥糖塞进苏妹嘴里,周旻晟将人抱在身,然后捏了捏她的细腰道:“我的好妹妹这是在发什么呆,嗯?”
    愣愣的抬手攥住周旻晟的宽袖,苏妹睁着一双眼,声音呐呐道:“舅舅是……父亲?”
    “对。”垂眸看着怀里的苏妹,周旻晟抬手,轻慢的抚过她那张白腻小脸道:“我可真是娶了个宝贝呢。”
    执掌大半兵权的城阳郡王独女,若是外头的人知晓了这个消息,怕真是要将城阳郡王府给围堵的水泄不通了。
    默默的将小脑袋钻进周旻晟怀里,苏妹闷着声音道:“我有些心乱。”
    她怨了两辈子的人,事,物,到头来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错的,苏妹心里头一下空落落的,但却又好似堵着一团千丝万缕的毛线一样,剪不断理还乱。
    抚着怀里苏妹的小脑袋,周旻晟背靠在马车壁上,狭长双眸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