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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你别以为我哄你开心,无论那个女子肚子里到底是不是我的种,左右我是不会要的。这辈子,你若能生下来就生,不能生下来,到时候咱们从大哥大嫂那里抱养个就是。”
    “若是大哥大嫂万一以后也没子嗣呢?”秀梅小声地问问。
    “那不是还有爹娘吗?娘肚子里说不得就是个弟弟,以后萧家香火就靠他了。”
    这话说得,秀梅半响哑口无言。
    “你再给我说说,当初洪家的公子,那婚事不是已经说好了,后来怎么就黄了?”他其实一直没太明白,这个媳妇怎么落到自己头上的。
    “有什么好说的……别人给的嫁妆厚。”秀梅提起这事,其实是有些难堪的。
    “你,你之前,见过他的是吧?”
    “嗯。”
    “心里想着嫁给他?”
    “以前会嫁……”
    “后来只能嫁给我,难受吗?”
    “我为什么要难受?”她抿着唇小声,软软地反驳他。
    “我不如人家吧,人家是洪家的公子,我以前什么都不是……”萧千云其实还是想听秀梅把话说得更透点。
    “其实比起来,你没人家白净好看……也不如人家会吟诗作对的……”
    “是了,我原知道的,嫁给我,其实是委屈你……”
    “可是我不觉得委屈。”她仰起脸来,认真地望着他。
    “嗯?”
    四目相对,她忽然又脸红了,鼓了鼓勇气,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我是嫁了你后,才知道,我,我就——”
    “你就如何?”他的手按住了她纤细的腰,不由自主用了几分力气。
    她被他按得有些酸疼,两腿发软,不过勉强撑着,小小声地说:“我,我……就爱你这样的……”
    是了,她是从嫁了他后,便开始把他放到心里了,再也摘除不去。
    他这个人有时候会说句调皮话,让她抿着唇悄悄乐一番,也会在炕上用有力的胳膊揽住她,小心翼翼地,被她当成个易碎的宝贝般。
    偶尔间说起以前,他会流露出黯淡的神色,这让她心疼,心疼得恨不得回到过去,抱住他,用自己的所有力气来对他好。
    “你没有嫌我不识字?”
    “你如今不是识字吗?”她已经羞得埋到他怀里不敢抬头了。
    “可是以前我不识字,我就是个街头卖茶点的。”
    “我就是街头卖茶点家的娘子啊……”
    “你,你——”萧千云嘶哑地说:“你不曾想过,我这人其实一点都不好,粗鲁,不懂得体贴你,我家以前被人看不起……”
    “别人看不起你,那是别人不好。我没有觉得你粗鲁,再说……再说就算你粗鲁,我也喜欢……”
    她怎么好说出口,她其实极爱的,极爱那一日他让她险些背过气的粗鲁。
    “秀梅,秀梅……”他猛地抱住她,力道几乎让她喘不过气:“这次是我对不住你,以后我再也不会做错事了,我不会纳妾的,永远不会,无论怎么样就你一个……
    因知道今日是出了大事的,嬷嬷听着里面二少奶奶和少爷在争吵的样子,难免不放心,便悄悄地站在门廊外,想着别打起来。
    谁知道里面说了半响的话,也听不清楚,再到后来,不知道怎么便听到一声闷响。
    之后,隐隐约约就传来了二少奶奶的低泣声,哭得一声又一声的,根本不停歇。
    她唬了一跳,想着这可如何是好,二少奶奶是软性子,可不像大少奶奶那般,若是二少爷真得打了二少奶奶,还不把这弱不禁风的二少奶奶给打死啊!
    正想着,又听得里面男人的低吼声,紧接着二少奶奶的哭声哽哽咽咽的,却仿佛更高了。
    她皱眉,又侧耳倾听了一番,最后忽然明白了,这才松了口气。
    一时吩咐底下丫鬟们:“今晚不用你们伺候了,明早上记得给二少奶奶准备些热水,沐浴用。”
    第93章
    原来这一晚,萧千云和秀梅两个人,说开了之后,彼此情之所至,倒是尝了成亲一年多不曾有过的甜头。及至后来,那萧千云犹如大木桩子打夯一般,每夯一下,便盯着秀梅问话。
    其实问的是都是诸如“你心里可还惦记着冯家公子”,“到底是我好还是他好”,“可觉得我太粗”,“可嫌弃我夯疼了你”之类的,都是早絮叨过好几遍的,可是他却非逼着她说些引言浪语来。
    可怜这秀梅本是自小吟诗作对的女儿家,熟读女戒之流,言语谨慎,处事小心,哪里知道萧千云在这床笫间竟然逼问自己这个。开始根本是放不开的,只知道揽着他肩膀哭泣不休,待到后来逼不过了,竟从口里忽然呢喃起来。
    “原本心里只爱你的,谁也不比过你。”
    “便是被你夯得背过气去,我也心甘情愿!”
    “就爱你的粗,爱到了心里去。”
    萧千云听得此言,自然是更把底下这软腻腻的人儿疼到心坎里去,只恨不得化到她身上才好。
    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他才罢休,那秀梅却已经是气息幽幽,只拿迷惘的泪眼儿看着人,竟仿佛醉了半截一般,不省人事。
    萧千云捞起她来,轻轻帮她捶了后背,又渡了一口气给她,这才慢慢缓过来。
    夫妻二人紧紧搂着,听着彼此心跳,自是又有许多话说。
    “若是她肚子里真是你的孩子,你真舍得不要?”
    “不要就不要,有什么舍不得,原本不该是我的,我要那个做什么?”
    “若是如此,不知道爹娘心里怎么想,到底是会怪我的。”
    “你还担心这个?我瞧着,咱娘疼你反而胜过疼我,她就怕你心里不好受,哪里会因为这个怪你。”
    秀梅想想也是,一时心里不免漾起说不出的甜来。
    她揽着自家男人,软软地道:“这辈子,嫁给你,当你的娘子,当娘的儿媳妇,是我的福气。”
    萧千云看她那羞涩的模样,柔顺的神态,再想想她对自己说出的这番话语,心间自是泛起万般怜惜。成亲一年有余,往日总是谨慎小心,如今把这话儿说透了,竟仿佛喝了蜜一般甜。
    当下越发搂紧了她,竟是不能放开,一时这小夫妻真是比新婚燕尔之时还要如胶似漆。
    到了第二日,因秀梅昨夜实在累得不轻,萧千云并没有唤她起来,自己起身洗漱,穿戴了,想着出去,先去见见那陈荷儿,看看能否从言语间套出话来。
    自己实在是对当时醉酒后的情境一无所知,这种男女之事,若是真有什么,也不至于丝毫没有半分印象,这点不得不让人存疑。
    谁知道他刚要出门,他大哥萧千尧就过来了。
    “你小子,到底是惹了什么事出来?”都是亲兄弟,也不来虚的,萧千尧劈头就问。
    “哥,我如今也闹不清,先查清楚再说吧。”萧千云提起这事,也是拧眉。秀梅那么好脾性的人,也因为这事闹气,更何况昨日还把怀了身孕的娘气得不轻,萧千云自己知道,这次他这祸闯得不小。
    “你啊!平时看着脑瓜子灵,怎么偏遇到这尴尬事!”萧千尧无奈地拍了拍兄弟肩膀,同情地说:“秀梅怎么样,没和你闹吧?”
    “没……”其实昨夜的事,萧千云现在想想,心里竟然觉得挺舒坦的,特别是昨晚上那么一番后,真是前所未有的畅快,而秀梅也是极喜欢。
    至于那外面陈荷儿的事,她反而仿佛并不太放心上了。
    “哎,这也实在是秀梅性子好,平时什么事都顺着你,可真真是好!你瞧瞧你嫂子那脾气,要是我真敢多和底下丫鬟说一句话,她还不直接拎着板凳砸我啊!”
    自家嫂子是什么性子,萧千云自然是明白的,当下也是笑了笑:“其实有什么事,嫂子都是和你说来,这样也好。”
    “哪是说开,根本是打开!”一时说着,萧千尧摇头叹息:“你做出这等糊涂事来,也亏得你嫂子如今不在家,要不然我看着,她都能替秀梅收拾你小子一通!”
    “嫂子哪日能回来?”
    “前几天派人送信,说是后天能回来。所以我才给你说,得赶紧地,把外面那个事儿整利索了,要不然等你嫂子回来,她一听,还不生气啊,生你的气倒是没什么,万一不高兴,直接骂我说怎么有这么个兄弟,我岂不是冤枉?”
    萧千尧担心不无道理,梦巧儿那个人,是非常护犊子的。说白了她就是那种,小姑子年纪还小,得护着;娘年纪大了,也得护着,至于弟妹,那是个软弱性子,也得护着。
    她如果知道萧千云竟然惹出这种麻烦,还不拿出长嫂如母的架势来,先骂一顿萧千云,再回到房里气鼓鼓地把自己揍一通。
    什么,你觉得冤枉?活该,谁让你们是亲兄弟呢?他能干出这种事,保不齐那天你也能干,所以还是先干一通架再说吧!
    萧千云拧眉沉思一番,却是道:“哥哥,你说得是。如今这事惊动了爹娘,娘昨夜也是气得不轻,若是嫂嫂知道了,必然又要掀起事来。”
    “走吧,我先陪你过去,到时候你别露面,我过去,吓唬吓唬!”
    萧千尧这个人,是根本没把那什么女人放在眼里的,也就没有当哥哥的自觉,丝毫不想避讳。
    他现在脑子里想的是——这个女人怎么给自己弟弟惹了这么一档子事!
    只是这兄弟两人,还没走出大门的,就被柴大管家拦下了。
    “夫人请两位少爷过去下。”
    柴大管家笑得非常恭敬客气,可是那语气,却是丝毫没有商量余地的。
    萧杏花对于这件事,心里多少已经有了打算。
    其实面对这种事,最先应该想想,自己要的是什么,以及不想要的是什么。
    她三十多了,肚子里怀着一个,不愁吃不愁喝,那么她要什么呢?
    她要的是这一胎能够顺利,她能和萧战庭过着这富贵日子相守到老,要的是底下儿女媳妇都能和和睦睦,别出什么幺蛾子来。
    至于儿子去纳妾,底下孙子孙女再来个嫡庶之分,这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难受的事了。
    想想过去,一家子住在个小破院落里,她带着女儿住正房,底下两对儿子和媳妇各住东房西房,日子虽然紧巴,可是一家子再没有不痛快的时候。
    怎么如今进了城,成了夫人少爷少奶奶的,反而凭空生出这么多事端来?
    什么外面救了个可怜女子,什么儿子在外面养了个外室,这些统统不行的。若是自己首肯了,岂不是坏了良心,对不住秀梅和梦巧儿。
    再说了,有一就有二,儿子都可以纳妾,爹以后说不得也跟着学!
    总之,这个口子不能开。
    不管那个女人肚子里是谁的种,都是靠着阴谋诡计得来的,便是留下,还不是徒徒让一家子不痛快!
    想明白这点,她也就想好怎么办了,于是吩咐下去,命侍卫出门,去将那个叫什么陈荷儿的女子“请”进府里来,又把两个儿子,儿媳妇,都叫过来了。
    她啊,要当着一家子的面,做一个了断,也算是给全家上下,包括底下丫鬟们,外面看热闹的人,都瞧瞧,她镇国侯府,是容不下这等耍心眼的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