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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节
    嗯,奶妈总交待,让吃才吃,要谢过才吃。就吃,也不要遇到好吃的全吃光。嗯,红花又要有好吃的了,上回在宫里吃了好点心……红花想流口水。
    车停下来时,是在极安静的街上,一道木门前,主仆下车。红花怎么看,这也不像贵人住的地方,有些糊涂,但也不问。
    而宝珠一下车,就透过两层面纱艰难地看袁训。
    虽有两层面纱,她眸子里的疑惑不解,还是流露出来。
    袁训不想解释,侧侧脸儿,有避开宝珠疑惑的意思。淡淡道:“可快着点儿,别等我催!”然后前行,准备去敲门。
    “哎,”身后轻轻的一声。
    袁训回身,见月光下,一只青色衣袖,颤微微的轻递了过来。好似极柔弱的一朵子小花,需要他的扶助。
    袁训心头微动,柔情上来。接住这只衣袖,另一只手顺势扶住宝珠肩头,低声道:“来,我扶你进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为你
    隔袖,手指触到手指,如一簇极细小的火花绽放在两个指尖上。看不出来,但悸动般一道闪电贯穿两个人的心田。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袁训心中出现这样诗句,手中这柔软无骨的素手,一日不握,也如三秋兮。
    他更慎重轻柔的摊平自己大手,稳稳的托住宝珠的柔荑。
    才下眉头,却在心头。宝珠这样想,腮边有了一抹笑涡。恍惚间,她问自己,这是谁的诗,或又是谁的词,这都不打紧。
    她只寻思,这上了又下,下了又上的,却是什么?
    可怜它忙得慌,而又把宝珠惹得心跳如飞,怦然若花。
    “啪啪啪!”
    红花拍敲着门,打断她不曾知晓的,主人们间的静谧。
    ……。
    世间最熬风景的,就是静夜明月下,有客狂敲门。
    余伯南正握着一面铜镜愤然的骂:“了不起吗?太子府上!……”还真现在惹不起。再骂:“抢我的宝珠,还敢打人!”
    外面“砰砰砰!”
    猝不及防的,余伯南险些把镜子摔地上。恼怒地对外面叫跟来的小厮:“余村,去看看是哪门子恶客!我们在京里没有半夜上门的客人,走错门了吧!”
    他脸上一团青紫,袁训那出自于未婚夫婿愤怒的一拳,打得很是不轻。安家来请,冯家来请,余伯南都推说受风寒严重,一丝儿风也不能见,躲避房中不敢会面。
    这晚上,才是余才子能开窗透气,而又不怕让人看到笑话的时候,敲门声就如同天下打炸雷,专劈这一家,没完没了的响起来。
    敲门的是红花,可想而知她一敲不开,再敲是用力的。
    “咚!”
    还有一记脚踹。
    余伯南吓得一跳起来,怒着丢下镜子:“谁啊谁啊谁啊!”打开房门,一头怒火的扎出去。
    眸光刚到院中,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愣在当地!
    院子里不止余村一个人。
    红花这样的敲门法,跟进京的另一个老家人也走出来,然后是余村在,红花在,另外一对身材皆修长,男高女低的人儿,举步走进来。
    余伯南先怔在红花面上,受惊吓的叫道:“红花!”
    再身子一震,骇然而望向那对说不出和谐的人。眸光在袁训面上一扫而过,还来不及大怒时,你还敢上门?有什么狠狠击中余伯南,余伯南张口结舌,吃吃不绝:“宝珠宝宝宝珠宝珠珠珠……。”
    那风姿仪态,除了宝珠还会有谁?
    袁训耸起眉头,这么个呆子,曾相中过宝珠,真是把我小袁的人也丢得光光。而宝珠则嗔怪地侧过面庞看他,面纱虽厚,责备的意思也明显露出。
    看你,把他打成这般模样。
    余伯南此时的样子,可以说是他长这么大最狼狈的一回。
    他上身穿的原本是件整齐袍子,现在衣不是衣,袖不是袖,歪歪斜斜的像挂在身上。再来他的脸上不是沧桑就是伤痕,还透着一股子在房里捂了很久的陈年酒味儿。酒醉后的人夏天闷在房里足有一天,再出来就是这种味道。
    还有他脸上一侧一团青紫,站在台阶上面,好像鬼门没关住跑出来的小恶鬼。再加上他瞠目结舌的表情,舌头快伸出来多长,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主人是这种模样,客人们自然也无话可说。
    有片刻,大家是干瞪着眼对视着。
    红花怯生生的说了一句:“客人上了门,不请我们坐坐吗?”
    见到余伯南这副样子的人,都会很同情他。红花忠心于姑爷,又怜悯余公子,两下里冲突得厉害,可怎么办,她就小心的提醒,你失态了,没有当主人的风度,快着些儿吧,赶快回魂招待我们。
    “啊!”
    余伯南惨叫一声,手忙脚乱的他总算想到自己是什么模样,他才照过镜子,不可能会忘记。他先扭头往房里去,可能是想打扮一下自己。又才一抬步子,就踟蹰不前,急急转身,像是怕自己一离开宝珠就此走开。又想看住宝珠,又怕自己模样她不喜欢。余公子再次发出一声惨叫,嘴唇哆嗦着,出溜一句完整的话出来:“宝珠,你来看我?”
    “我们不进去,就这里说说话就走!”袁训眉头紧锁,面如锅底。
    这姓余的,这是让宝珠可怜你吗?
    他生气之极,更后悔把宝珠带进来看到余伯南这种不检点外表。这不是亵渎宝珠吗?就把宝珠打横一带,而自己身子往宝珠那儿斜行一步,宝珠就到他的身后,而袁训完全挡在宝珠前面。
    他扶宝珠进来的手,反手背到身后,还和宝珠相握。
    余伯南惊慌失措中,还没看清宝珠的面纱,就只能看到袁表凶坚定的肩头,还有就是宝珠夜风中扬出的一角面纱。